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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蓋站  -> 文學散文  -> 【轉貼】冬之無名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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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貼】冬之無名 (未完)

第一部。上卷童年篇

作者:yyff

楔子

看著十幾米外瞪著自己的美麗大貓我已經沒有了害怕的感覺。在林海裡逃了一個多

月東南西北早就無所謂了,腳下不遠處扔著我曾經視若生命的手提電腦,野營帳棚

、睡袋、手提發電機和獵槍在兩天前就被扔掉。三天前,帶出來的食物已經全部吃

光,雖是盛夏但這該死的亞寒帶森林裡很難找到成熟的果實可以充飢,昨天用獵刀

射殺的野兔被我連血帶肉的生吃下去,但習慣了精細美食的腸胃卻拉的我幾乎完全

虛脫。

那些傢伙如果知道我變成了老虎糞,是會瘋掉、還是會因為半年來職業「獵人族」

與國家公安部的全力輯捕,卻讓一個上班族的文職人員逃進了深山老林,被一隻剛

睡醒想溜個彎的老虎順便當了午餐而殺掉所有的貓科動物。「老兄,我這身肉值一

百多億美元呢,這麼昂貴的大餐你吃了會拉肚子的!」

這是一隻成年的雄性東北虎,斑斕華麗的皮毛顯示著叢林之王的傲慢,在被列入國

家一級保護動物又沒有天敵的情況下,這傢伙的生活還是滿愜意的。大吼一聲,抓

兩隻被嚇得半死的狍子、野鹿,填填肚子、睡睡覺、找只母虎調調情研究一下種群

發展問題。大雪封林時,到林子邊緣一個被木柵欄圍的嚴嚴實實的木屋邊轉兩圈就

會有幾個用兩條腿亂跑的傢伙連踢帶打的將一頭牛踹出來供自己半個月的享用,但

那些兩條腿的傢伙從來不自己跑出來讓它嘗嘗是什麼味道。

今天終於有機會了,眼前這個傢伙綠不拉汲的皮好像不很結實,扁扁的嘴裡藏不下

什麼尖利的牙,根本沒爪子居然是一根根的小肉棍,至於逃走……別開玩笑他們只

會用兩條腿跑另外兩個只是沒用的亂晃已。不過這傢伙不像其它動物一樣知道跑不

掉就縮成一團在那兒發抖,而是靠在一棵樹上懶洋洋地看著它。

虎小心翼翼的向自己的獵物靠近了幾步,還是沒有反應…真沒面子…給他死!

前身輕輕的向下一伏,後肢猛的撐起躍在半空中還不忘例行公事的大吼一聲…管他

怕不怕!

慢慢地閉上眼睛已經感覺到撲面而來虎口裡的腥熱氣息,這樣的死法也許會在報紙

的付版上給一小條吧,我自嘲的想。

第一章

我叫冬余是孤兒,一個遊方道士在嶗山腳下的樹林雪地裡揀到只包在一個小薄被中

還不到四個月大的我。當時是冬二九天,顯然我被扔在那裡已經有一段時間,居然

沒有被凍死還在輕聲的嗚咽吸引了路過的道士,當時我全身發青只剩一口殘氣,道

士本想盡盡人事,但我這口殘氣卻遲遲不斷又不好將我活著埋掉只好將我揣在懷裡

繼續自己的遊歷。一路上道士多次想將我送人或送進孤兒院,雖然我是男孩但想要

兒子的人看到我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便不肯收留,而在孤兒院我一離開道士的懷裡就

拚命的大哭,弱小的身軀卻能聲震四方帶動整個孤兒院的嬰幼兒大合唱,幾次之後

道士也有了些不捨便揣著我繼續遊走四方。

一歲左右道士已經不打算將我送人,雪地中的掙扎使我自小體弱多病幾次徘徊在生

死邊緣,但頑強的求生意識使我一次次的從鬼門關裡轉了回來只是身體越加虛弱。

道士開始四處尋訪道友給我醫治,不知吃了多少或苦或辣或酸或甜的丹丸、湯藥我

的體質終於慢慢的好了起來。

三歲時道士帶我到東北的一座深山裡找到一個老頭。道士跟他下了好多棋,老頭終

於走到我身邊將我全身上下摸了一遍。人能記得三歲時的事情不多,但我卻清楚的

記得老頭將我倒提起來,然後我的身體裡就像被千萬片小刀不停的刮著,從骨頭到

內臟的劇痛拚命的衝擊著我的腦袋卻又讓我無法暈過去逃避。當一切終於結束時我

從來沒感覺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感覺竟是這樣舒服,死老頭一定是輸給了道士拿

我來出氣。

噩夢並沒有結束……(呃,說起夢來非常奇怪,從那之後我竟再也沒作過任何的夢

,被文學家和詩人無數次歌頌讚美的夢啊!肯定是死老頭搞的鬼……嗚嗚……!)

在之後的半年裡每天老頭和道士下完棋便來折磨我一翻,我曾經偷偷求道士假裝輸

給老頭幾盤,但道士總是笑著搖搖頭什麼也不說。不過幸好我逐漸開始習慣那種劇

痛,而在習慣的同時劇痛也慢慢的減輕,但不管怎樣每次折磨之後老頭將我往床上

一扔我便睡得像死豬一樣不到第二天中午都不會醒來。

半年後當老頭的折磨讓我再感覺決不到痛時,老頭開始用更卑鄙的方法來折磨我。

他將我帶到一個山洞的水潭邊拿一個雞蛋大的珠子讓我夾在兩腿中間也就是小雞雞

的後面,那東西簡直比燒紅的鐵塊還燙,卻又不會燙壞皮膚很邪門。夾好後老頭一

腳將我踹到水潭裡,然後出洞和道士下棋去了,我幾乎是在落到水潭裡的一瞬間就

被凍僵,失去意識前我感覺到兩腿中間一股熱氣散往全身,我沉到潭底一陣氣悶心

想我要死了便什麼也不知到了。

醒來時是第二天中午,身上還是濕淋淋的。我在水潭底躺了一夜竟沒有死掉,當時

還小只覺得很慶幸,想來是死老頭還沒折磨夠我,長大後偶爾想起卻會讓我驚訝萬

分。

說起老頭對我的折磨,讓我記憶深刻的除了以上種種外就是飲食方面。我才三歲我

是祖國的花骨朵,他竟整天給我吃蘿蔔,還是長得奇醜無比加難吃無比的蘿蔔,還

是生吃,而且是在他的監視下一點蘿蔔鬍子都不許剩下。那些該死的蘿蔔上面長滿

了鬍子,死老頭不知那來那麼大的精力,那些極容易斷掉的蘿蔔鬍子竟一根也不少

,想來他挖一根這樣的蘿蔔用掉的時間我拔一百根還有的休息。長大後看了中醫藥

材方面的書才知道那東西叫人參,我上班的公司經理花上百萬買了一根野山參送給

某官員,上面有鑒定標誌,好像是人參腦袋上的皺紋越多就代表年頭越長,換句話

說這種該死的蘿蔔越醜越值錢,而那根野山參和我吃過的蘿蔔比起來簡直是窈窕淑

女。不過這東西是大補隨便幾根鬍子就可以調住一條將死的人命,我當生蘿蔔似的

吃了幾百根竟沒有七竅流血死掉,我真有那麼虛麼?我苦……嗚……!除了丑蘿蔔

還有其他很多奇形怪狀的根莖和蘑菇,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黃精、首烏和靈芝什麼的

,味道還不錯。但我在藥店看到的靈芝都是深紅色,而我吃的大多是乳白和金黃色

,不知是什麼變異品種。

總之三至四歲那兩年我生活在確確實實的水深火熱之中,直到有一天我拿著那顆燙

人的珠子感覺和一塊石頭沒什麼區別,而寒潭水也覺得並不比洗澡水涼多少,道士

終於決定要帶我下山了。我躲在被窩裡放聲大哭,兩年來的蘿蔔吃得我耳朵變長,

連草生長的聲音都聽得見;眼睛發紅,半里外的蚊子都分得出是公是母;膽子小得

現在屋外的樹林中幾百米處一隻蝴蝶撲進蜘蛛網而掙扎的震動都讓我寒毛倒立。我

甚至覺得自己的屁股癢癢的似乎要鑽出一撮尾巴來。我終於擺脫了變成一隻兔子的

命運……嗚……!

我至今不知道士的法號,道士離開我時我才五歲。我和道士臨走前老頭拉著道士說

了很多話似乎不想讓他離開,一準兒是看見我還沒變成兔子很不甘心。後來道士仰

天笑了笑說了句什麼「福禍在天!」便領著我下山了。

我們走了一個月來到北方的一個省會,(交代一下,道士帶著我四處遊歷都是用兩

條腿走的,捎帶著我在五歲前也沒坐過任何現代化交通工具,農村的馬車到是坐過

兩回,汽車、火車只見過它們裝著人滿地跑。)到了這裡道士變得有些奇怪,他找

了一家中藥店將自己從山中帶出來的一些藥材賣掉,借了毛筆和宣紙寫了好多東西

,同他從不離身的兩本書和賣藥的好多錢打了個小包繫在我身上。

這城市中沒有道觀,道士與我找了個有湖的公園棲身。

長椅上道士盤膝打坐,我枕著他一條腿呼呼大睡。半夜很多雜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

方傳來,有人大喊著「不許動!」之類的話。我迷迷糊糊抬起頭,看見道士站起來

打了個道家致禮的手勢,然後是「砰」的一聲巨響道士的眉心出現了一個小洞,道

士手勢不變緩緩的盤膝坐下再也不動。好多條光柱照在我的臉上……

公安分局長從來沒像今天這麼窩火過,幾小時前接到群眾舉報說有人假冒出家人拐

買兒童,他風風火火的帶著刑警隊撲向舉報地點。遠遠的看見公園的長椅上盤膝而

座的道士,佈置好各種圍追堵截的戰術便帶著人向目標撲去。來到近前道士站起來

打了個奇怪的手勢,手下人就「砰」的一聲將子彈射進了道士的腦袋,幾乎所有人

都看見了道士眉心中槍後仍緩緩的盤膝坐下。

所有人愣在那裡幾分鐘鴉雀無聲,忽然間分局長驚醒回身大吼「誰開的槍?」

手中攥著道士留在小孩背包中的信,分局長也不知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信中敘述了

道士拾到幼兒冬余並為他千里奔波醫治的過程。此次來東北訪友根治冬余病體,臨

別時友為其補掛:東北之行有生死之劫。遂留此書,若真的應劫望得此書者善待幼

兒,署名遊方道士。

問過開槍的刑警後差點沒把分局長氣死,那個剛從警校畢業靠著老爸的關係進入刑

警隊的菜鳥,竟然是看多了武俠小說認為和尚、老道都應該是武林高手,見道士起

身生怕他展開武功將自己這群小警察全部幹掉,所以一緊張抬手便給了道士一槍。

回想道士死後仍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分局長知道自己愚蠢的手下殺了一個國寶

級的得道高人。

放下分局長打報告領處分不提,我被送進了這個城市的孤兒院。

道士的離去是我第一次面對死亡,我幼小的心靈裡感覺道士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但

道士臨去時安詳的神態,使我認為死亡不過是道士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這讓我在以

後孤兒院的生活中目睹很多同伴相繼死去,而仍能淡然處之沒有瘋掉或變得冷酷無

情。

第二章

幾千年的土地文明使中國人的家庭觀念幾乎是世界上最強的,相對來說孤兒在中國

的人口比例中相當低,而孤兒院也只有在幾個少數的大城市中才會有。但中國畢竟

是世界人口第一大國,比例雖低絕對數字仍是相當可觀。

我所在的孤兒院有六百多個孩子,百分之八十是和我一樣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棄

兒,十歲以下的不到四分之一。大部分的嬰幼兒送進來沒多久就死去了,很多是因

為他們本身患了先天性疾病,極低的治癒希望加上昂貴的醫療費用使親人選擇將他

們遺棄,死亡在孤兒院像呼吸一般自然。

道士在兩歲半歲時教我認字,我的教材便是道士從不離身最後留給我的那兩本書,

一本是小篆體的《道德經》、一本是沒有名字、沒有作者用小楷寫的醫書,兩本書

都是手抄本。道士除了給我解釋個別字意外,並不針對書的本身多作說明(廢話,

還不到三歲說了也等於對牛彈琴)。四歲左右,在忍受老頭痛苦折磨的同時我已經

能將兩本書完整的默寫下來,我甚至能體會出《道德經》中某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有時在默寫《道德經》時我會進入一種很奇妙的狀況,彷彿那個用樹枝在地上機械

的寫字的人並不是我,而除了他,周圍的一切都是我,甚至可以通過一隻從身邊飛

過的蝴蝶的眼中看到地上的無數個我。我曾經問過道士,道士和老頭嘀咕了半天說

我還小六識未濁更能體會道的精益,而老頭卻更加變態的折磨我,以至於後來我在

寒潭水裡只要默背《道德經》便可以達到那種狀態,不當身體是自己的日子便好過

了許多。至於那本醫書,對我來說仍是不知所云。

孤兒院中有很多書,每次城市發起諸如「獻愛心」之類的活動便會有成千上萬本書

送來,那時大一點的哥哥、姐姐和老師(在孤兒院中可以讀書到小學畢業)開始分

類,將其中新的、有用的(大部分是城市的居民家中留著無用、買廢紙又值不了幾

個錢便當作「愛心」捐獻出來的。)登記送到圖書室去。孤兒院的房間很緊張,二

十幾個孩子擠在一間屋子裡睡覺,但卻有一間明亮寬敞的圖書室,十幾排書架擺得

滿滿的。平時鎖著不讓進,每年只有一種叫「檢查」或「視察」的東西來時才會打

開,而且被允許去圖書室的孩子都得洗的乾乾淨淨穿上新衣服,拿著老師發給的書

,在有人進來時嗲著聲音一起喊「某爺爺好、某奶奶好!」。至於挑剩下來的舊書

或沒用的書就會堆在食堂邊的一個小庫房中,那時孤兒院作飯還是在燒煤舊書便很

好的引火之物。

我第一次發現食堂邊的寶庫是在進孤兒院的半年後。也許是在死老頭那兒養成的習

慣,每到傍晚我就會撲到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樣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別人不管用什麼

方法都無法叫醒。曾經有幾個孩子惡作劇,早晨將我的頭浸在一盆水中,打賭我要

多久才會被憋醒,可十幾分鐘過去我依然毫無動靜,他們提起我的頭發現我沒了呼

吸嚇得大哭著找來老師,孤兒院的老師多少都有一點醫學知識,發現我雖然沒有呼

吸卻還有微弱的心跳,於是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肺復甦術的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可憐我的初吻在我什麼也不知到的情況下被一個強壯的男老師奪去……嗚……),

直到中午我仍然是只有心跳沒有呼吸,在老師們已經打算叫救護車時,我卻睜開眼

睛抓起飯盒一溜煙的跑到食堂去了。

來到孤兒院的幾個月後我的「無敵睡覺大法」(浸水事件後同室的孩子們為我的睡

覺功夫起的綽號)時間開始越來越短,從每天的十六小時漸漸的變成十四…十二…

十…

八…六…五……嗚……像我這樣的年紀每天最少應該睡十個小時而我卻只能睡五小

時就再也睡不著覺。而我因為老頭的折磨而變長的耳朵(當然不是真的變長只是變

得敏銳)卻變得越來越長,整個孤兒院,甚至院外馬路上夜裡老鼠跑過的這些白天

我要細心分辨才會聽到的聲音,在靜悄悄的夜裡卻像打鼓一樣鑽進我的耳朵。更可

怕的是那些患病的嬰幼兒痛苦的哭叫和呻吟,他們死掉我並不會覺得怎樣,但活著

的呻吟卻每時每刻都在折磨著我。

我終於受不了從寢室裡逃了出來,同時另一個更可怕的陰影籠罩在我的心頭。漆黑

的夜對我來說竟像白天一樣,牆角的碎紙片上歪歪扭扭的寫著缺骼臂少腿的習字我

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嗚……死老頭的蘿蔔……難道我最終還是要變成兔子……

嗚!

遠處的拐角傳來巡夜人的腳步聲,我沉浸在兔子的悲哀中直到他們快要接近才驚醒

過來,食堂邊的小屋上一個破窗洞讓我無聲無息的鑽了進去。

摒住呼吸聽著巡夜人回到門衛室躺下睡覺,我回頭打量這個小屋子。地上、牆邊是

一堆堆的破舊書刊,我隨便拿起幾本翻了翻,上面的字全都是我剛才在牆邊碎紙上

看見的那種缺骼臂少腿的東西,至少有三分之一不認識。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簡體字

,以前和道士學的字全都是繁體。既然不認識字只好挑一些有圖畫的來看,漸漸的

我被書中五顏六色的圖畫吸引,而我也發現當我專注於某件事時那些讓我發瘋的聲

音,也不再騷擾我。

我躺在書堆中隨便亂翻,有好看的畫片就看兩眼,沒有便甩在一邊。忽然我被牆角

的一落書吸引,那是我所熟悉的邊角發黃、從左向右翻的那種。我爬過去拿起來,

這是一落被捆紮在一起的線裝舊書。打開繩子,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寫著《皇帝內

經》、下面一本是《青懍子內視全圖》、再下面是三本的《顏氏針法》、最後一本

打開才發現並不是書而是一個扁扁的盒子不過是長得像書,盒子裡面是絨布包的一

排排長短粗細的銀針。

翻開那本《皇帝內經》,裡面的字我到是都認識,語序也都熟悉,但每個字都是方

方正正笨頭笨腦的(細明體)印在上面;《青懍子內視全圖》是兩個光屁股男人一

正一背的畫像,畫像上有好多紅的、藍的線和黑點兒,黑點兒旁寫的小字也是笨笨

的方塊字;《顏氏針法》到是我所熟悉的秀麗漂亮的手寫小楷,但最後一本的最後

幾頁是幾張絲娟,上面寫滿了小篆,仔細一看竟是我背過的那本無名書的一部分,

不過那本無名書是用小楷寫的,這裡怎麼變成了小篆?唉!不管了,也許以前的人

就喜歡變來變去的玩兒反正我都認識。(那時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其實這裡有很大

的分別。)

發現了自己熟悉的東西自然感覺親切許多,那些方塊兒字雖然看起來笨笨的但總比

缺骼臂少腿的傢伙來得順眼,所以我也就當作娛樂讀了下去。

那時並不流行學前教育,而孤兒院的孩子更是做夢都不要想。在管理人員極度缺乏

下一個孩子只要不打架、不惹禍、不生病、不死掉就算整天爬在床上翻一些莫名其

妙的書在老師的眼中仍是個好孩子。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到了七歲。

不過,真的無聲無息麼?六歲時我已經慢慢的明白,那些書是告訴人如果那裡痛或

不舒服,就用那個盒子裡的小針按照那張畫像上相應的黑點兒紮下去,而且我也知

道那些黑點兒叫穴位,扎完之後疼痛就會減輕,多扎幾次還會再也不痛或不舒服。

我開始想自己這裡痛或那裡不舒服,然後用那些小銀針在自己身上扎來扎去,我發

現那些銀針紮在身上並不疼,只是有些酸酸癢癢的非常好玩兒(不知死活)。

可是我又發現好多我按照畫像上的穴道紮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和書上寫的不一樣,我

便慢慢的在應該是那個穴道的附近一排一排的細細的扎,直到找到書上寫的感覺為

止(沒無意中扎到死穴,還真是命大……呵呵)。最後我終於明白,是因為我還沒

有長大,身體的比例和畫像上不一樣。(六歲時便能想到這些,我還真是有夠聰明

的……嘿嘿……哎呦……誰扔的臭雞蛋!)

若是成年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會因為危險或條件不成熟而暫時放棄。但小孩子

天生的對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和初生之犢不曉得什麼是危險,或許還有我骨子裡的一

股強勁兒,使我一定要摸清自己身體裡的每一個穴道。書和畫像早被我捆起來扔到

床下,那些東西在我看過一遍之後就牢牢的記住(這恐怕也和死老頭有關),我只

是在一遍遍的默寫中體會出它們的意思。

我開始集中精力體會銀針紮在自己身體裡的感覺,一天深夜我將銀針紮在手臂上尋

找一個穴道,閉上眼睛全心體會著針尖的探動。忽然,我感覺我「看」到了自己的

手臂,我的手臂上的每一條血管、每一絲肌肉、每一根骨骼,甚至每一絲極細微的

神經末梢(這種東西是我後來看了現代醫書才知道的,現在只知道那些東西碰了會

痛並不知道叫什麼。)都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那種感覺用看來說並不確切,

但我卻清楚的知道。

我「看」到銀針刺破皮膚、分開肌肉,敏銳的神經末梢紛紛避開,我「看」到一條

附著在骨骼上的若隱若現的淡青色脈絡。當我將精神集中想「看」得更清楚時它竟

在我的腦海中慢慢的放大。那脈絡在我的身體中像一棵分出無數大枝小叉的大樹一

般,枝杈附著在骨骼、血管、肌肉上順著他們的走向無限的延伸出去。脈絡裡面有

一些東西在不停的流動,完全沒有血液的粘稠,速度極快,更像是氣體。各個枝杈

交叉處形成一些個小小的漩渦。銀針的針尖在我的「眼中」已經變得非常大慢慢的

接近了其中的一個漩渦,在觸到漩渦的一瞬間漩渦被攪亂,我「看」出了那些脈絡

與其他體內的輸送通道的不同——它們沒有壁,而同時我也感受到了書上寫的刺到

穴位的感覺,下一瞬主脈上分出一股更強的「氣流」衝向被攪亂的漩渦並沿著漩渦

上的分枝衝向體內的某處。當我抽出銀針時主脈已經向漩渦衝出數道「氣流」直到

漩渦從新恢復,我跟隨著其中一道「氣流」竟然一直到肺部才消失在血管和肌肉中



當我睜開眼睛時,腦海中的一切慢慢消失,但那神奇的經歷讓我心裡興奮不已。接

下來的一個月我將自己身體裡的每一寸都「看」了個遍,印證著書上的知識我知道

那條脈絡叫經脈。我還發現了第一次「看」手臂時沒有發現的另外一條淡紅色的經

脈,它和那條淡青色的經脈在身體中或前後、或左右的形成一個整體的,又有許多

相對獨立的循環。

紅色經脈和青色經脈在體內有三個交叉點,一個在小腹,書上說那兒叫丹田,數條

粗大的經脈伸向那裡,脈氣在那兒混成一團,形成一個龐大的漩渦緩緩轉動。

第二個在胸口的檀中,但形成的漩渦只有丹田的三分之一大小,轉動速度卻快上許

多。

第三個在眉心,它只比一個普通的大穴稍微大上一點,如果不是它極快的旋轉速度

,幾乎會被我忽略掉,而這兒卻有很多奇妙的東西吸引了我。首先,除了一紅、一

青兩條極細的經脈從身體的主脈中延伸到這里外,它幾乎是完全獨立的,而它本身

份出去延伸到身體各個器官、骨骼、肌肉、血管中的細細經脈並不與其他經脈交叉

形成穴位,也是完全獨立。還有,大腦、五官中有無數的、五顏六色的、細到不放

非常大便無法「看」清的細線延伸到漩渦中,這些細線書中根本沒有提到。我覺得

它們也應該是經脈的一種,追著其中一條到了耳朵,耳朵上細脈密佈形成許多小小

的穴位,我試著用銀針紮了其中的幾個,發現產生的脈衝(這個詞我覺得比「氣流

」更適合)有的衝向眼睛、大腦,有的回到漩渦後形成更強烈的脈衝散射往五腑六

髒。

在別人的眼中,我這一個月像癡呆一樣或坐、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而在

我的腦海中顏氏針灸術的整體脈絡終於清晰的浮現出來。

第三章

我已經不再滿足於只在自己的身上扎來扎去。我不知道是應該後怕,還是慶幸自己

第一次給別人扎針便有一口吃個胖子的想法。

小胖是我隔壁床的一個孩子,比我大一歲半,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一歲多被送進孤

兒院時醫生說他活不過三歲,但蟑螂一樣頑強的生命力讓他一直撐到了現在。他非

常能吃,卻又不能多作活動,所以才七歲半已經變成了一個滴溜圓的小胖子。最近

,本來睡覺和我有的拼的小胖開始半夜裡無意識的呻吟,我當時並不知道先天性心

臟病是什麼玩意兒,但知道他哼哼肯定是身體裡不舒服。一天深夜,我終於拿起針

來到他的床邊。

第一次給別人扎針我心裡相當緊張,那時我覺得自己的膽子還是像兔子一樣小。我

知道這些針紮在自己身上不疼,但萬一紮在別人身上卻很疼怎麼辦,小胖醒來看見

我拿針扎他一定會胖揍我一頓,就算他不怎麼能活動,只要往我身上一趴我沒準兒

就成了一張燒餅。

猶豫再三,好奇心還是讓我鼓起了勇氣,我輕輕的拿起他的一隻手臂,找到一個舒

緩疼痛的穴位小心的紮下去並做好了撒腿就跑的準備。

小胖沒什麼反應,但哼哼聲卻明顯減輕了。第一次的成功讓我立刻信心十足,我開

始找他身上其他的穴位一針針的紮下去。紮了幾針我發現了一個難題:小胖太胖了

!除了關節他全身上下都是圓滾滾的,相比在自己乾瘦身體上的經驗,我很難找準

他的穴位。

我圍著小胖的床轉了好幾圈兒,忽然想起摸索自己手臂穴位時的經驗。我再次抓起

他的手臂將針刺入,閉上眼睛全心體會手指上的感覺。

銀針刺破皮膚穿過小胖厚厚的脂肪,我「看」見了脂肪下的幾絲可憐的肌肉。咦!

我真的能「看」見!我心中一震睜開眼睛,腦中的景象消失。看了看自己的手,又

看了看插在小胖肉裡的銀針,我閉上眼睛繼續將針向裡推去。小胖針下的肌體又一

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這次我發現當我集中精力想要探測小胖的身體時,我的指尖

就會透出一絲我體內經脈中流動的那種氣沿著銀針浸入小胖的體內,而那絲氣在小

胖身體裡所經過的地方都會清晰地映在我的腦海中。

原來我身體裡那些經脈中的氣是可以控制的,這一發現讓我非常興奮。我試著將更

多的氣送到小胖的體內,開始時那些氣並不是很聽話,我想使勁往裡灌它卻忽然斷

掉,當我要放棄時它卻又前進了一大截。漸漸的我發現如果想要自如的控制它就不

能強求不能急噪,我靈機一動開始默背《道德經》。隨著《道德經》將我的精神提

升到那種奇妙的狀態下小胖的整個身體象透明一般,我想要看他的肌肉,他便像被

剝光了皮將紅紅的肉展現在我的眼前;想看他的血管,他就像一個用粗粗細細的紅

線編織成的人;想看骨頭,他就是——骨架……。說起來這情景挺恐怖的,但道德

經讓我淡化了所有的情緒。

我終於看到了小胖的經脈,天那!那是經脈嗎?如果說我的經脈有手腕粗,那他的

經脈簡直就是根筷子。經脈中的氣,流動得比血液還慢;全身根本沒有形成整體的

循環,有些經脈甚至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骨骼、血液中;丹田根本沒有漩渦只是一個

混在一起蠕動的小小氣團;檀中和眉心連氣團都沒有幾條經脈相安無事的交叉而過



毫無經驗,只聽著他哼哼的我左翻右找實在看不出他身上那裡不舒服。我當初的想

法是覺得自己很健康,只要找出他身體裡和我不一樣的地方用書上的方法讓他變得

和我一樣,就會將他治好了。現在看來這簡直是開玩笑,不要說我們不一樣的地方

太多,就算我想將他變得和我一樣,書上也沒教過我怎麼做。

正在我抓耳撓腮的時候,忽然想起,有一次小胖和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院裡

的沙地上玩兒摔交,老師卻跑過來拉開了那個孩子並告訴他以後不要和小胖這樣玩

兒,說什麼小胖的心不好。我和其他的孩子們都以為老師是在說小胖心眼兒不好(

壞!因為他貪吃,全孤兒院年齡相近的孩子中他最胖。)著實嘲笑了他一翻。不過

現在想來心眼兒好不好和摔交好像沒多大關係,不管了!先到他的心那兒去看看吧



我將自己遊遍小胖全身的氣集中在他的心臟附近,小胖的心臟在我的腦海中放大出

來。

就算沒看過那些醫書我也能看得出來,小胖的心臟很糟糕。在我的心臟裡數條或青

或紅的細細經脈順著血管延伸進來合成短短的一條,散出無數的小支均勻的在心臟

中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書上說這是心脈,那個小漩渦叫心坎穴,是個輕易碰不得

的死穴。

而小胖心臟中的經脈簡直是亂成一團,心脈寬窄扭曲嚴重畸形,散出的小枝除了靠

近心坎穴中心的一些還勉強維持著螺旋的形狀,其他完全是毫無規律的七枝八叉。

這樣的先天性心脈畸形《顏氏針法》中到是有治療的方法:先從四肢耳鼻開始每日

施針刺激一些小穴道,加強相關的脈氣;一至兩年後每月施針三次刺激身上的幾處

大穴衝擊心脈,拓寬並鍛煉心脈的承受能力;再一年後心脈恢復正常,測好血脈運

行規律在特定的時辰裡一針刺入心坎激活心坎穴的運行規律。此後調養數月,病癒

去根。這在《顏氏針法》中已屬極高深的醫術,尤其是最後一針若非經驗極其豐富

、認穴奇準的針術高手十有八九會將人扎死。(後來我才知道,先天性心臟病在西

醫世界也是一大難題,完全治癒率不到萬分之一)

而在我背的那本《無名醫書》中,這樣的病卻只在通病篇中有一段寥寥數語的治法

:每七日一次每次治療時先分出數條真氣,護住病者心肺,包住心脈,梳理心脈余

支,刺激周圍大穴拓寬心脈,施術完畢第一次留七日真氣護住心脈,第二次留六日

真氣、第三次留五日……依次類推,四十九日後以銀針刺活心坎,病癒。但前提是

治病之人須本身真氣極強並控制自如,通醫理且精通針灸術、內視之術。

用三年來治這病我肯定是沒那個耐心的,至於《無名醫書》上的方法……,針灸我

道是會,但真氣和內視之術又是什麼玩意兒?那本《無名醫書》以前雖然會背,但

根本不懂。現在看了《皇帝內經》和《顏氏針法》後懂了很多,同時也發現它肯定

不全,它的前面應該還有一本教人怎麼練習、使用真氣和內視之術之類的書,因為

《無名醫書》上的治療方法全都是以那些東西為基礎。

我經脈中的氣在小胖身體裡遊走的時候有一個有趣的現象,只要我將一絲氣附在他

的經脈上就會隨著他的經脈流動跑遍他全身,不用像一開始時傻呼呼的用力往裡灌

。而在我的氣附在他經脈上滿身亂跑時,他身上有好幾處細小的經脈幾乎完全堵塞

,尤其是四肢。在看不到他身體全貌的情況下,我只好指揮自己的氣帶著它的脈氣

往前衝,然後我發現被堵住的其實只是他經脈中的一點或一小段,當他的脈氣被我

帶著衝過去之後就恢復了整體的暢通,那一點或一小段在我的氣撤走之後也不會再

堵住。而且我還發現我可以將自己的氣變成好多樣子,可以變成一絲隨著他的經脈

走;也可以捲成一個筒裹著他的經脈走,雖然我的氣和他的經脈都是氣的形式,卻

不會溶在一起。我曾經用自己的氣形成一小片截住了小胖手腕上的一條經脈,小胖

的手掌和手指立刻變得非常僵硬,嚇得我趕緊停止,好一會兒小胖的經脈才恢復流

通。

我停下來想了一會兒,我經脈裡的東西是不是真氣我不知道,更沒人告訴我內視之

術是什麼玩意兒。但我既然能看道小胖的身體,而我的氣似乎也能引導他的氣將他

的心脈變得和我一樣,用針扎他心坎在能看得到的情況下更不會扎錯,我應該能治

他的病!信心滿滿下我不知道,其實我忽視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我分出一股脈氣,先將他的心脈按照我的心脈的樣子裹住,然後用幾絲附在他脈氣

上帶著他的脈氣向他心脈中那些扭曲變形的地方衝擊。並不是很困難,只沖了幾下

他心脈的形狀就被我矯正過來,心脈上的分支也不再亂七八糟。停下來觀察一會兒

,確定他的心脈真的是按照我矯正後的形狀流動不再變形,我拿起針摒住呼吸一針

刺在他的心坎正中……

看著那個完美的漩渦形成,我鬆了一口氣。畢竟是第一次往能要人命的地方扎,我

也滿緊張的。《顏氏針法》上千叮萬囑又是要求經驗豐富,又是要求各種條件才能

動的地方也不是很難嘛!還是《無名醫書》比較厲害,要麼為什麼《顏氏針法》最

後要貼上《無名醫書》中的幾頁,那幾頁在無名醫書中是最低等的治病方法。

我又用氣在小胖的體內遊走了兩遍,找到幾條堵塞或運行不暢的小經脈幫他疏通開

,看看天快亮了便將自己的氣收了回來。

第四章

幾乎是我收回氣的一瞬間小胖猛的睜開了眼睛,我嚇得手一抖《道德經》的境界立

刻扔到爪窪國去了。小胖似乎沒有看到我,瞳孔放得好大接著翻出了兩個白白的眼

球,身體向上弓起,雙手抽搐著拍打床板,嘴裡湧出白沫。我忽然想起《無名醫書

》中後面的幾句:「施術完畢第一次留七日真氣護住心脈……」我去那裡知道將氣

留在別人的身體裡多少天的方法!看著小胖痛苦的樣子,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

哭……

小胖終於沒有死掉,否則我恐怕這輩子也不敢再拿起銀針來。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

為別人擴充經脈是極其危險的事,因為擴充經脈的劇痛普通人根本無法忍受,越主

要的經脈痛苦越大,心脈更是全身最重要和最脆弱的,擴充心脈的劇痛更是會讓心

臟立刻停止跳動,所以大多數中醫對心脈的治療都是經年的鏗長以求依脈養脈。以

《無名醫書》的狂妄仍要分七次四十九日方能治癒。而小胖最後能夠活下來恐怕是

他那蟑螂一樣的生命力功勞最大。

我的哭聲驚醒了其他的孩子,看到小胖的樣子立刻有人出去找來老師,老師打電話

叫了救護車。小胖被七手八腳的抬走後我仍坐在地上抹著眼淚,沒人注意我,大家

都以為我是第一個發現小胖的樣子而被嚇哭。

兩個星期後,小胖活蹦亂跳的回來了。在那次之後,經常有印著這個醫院那個醫院

字樣的車將小胖接走,每次小胖都會帶回來一大堆的好吃的。小胖告訴我們他的病

好了之後,很多人都不相信,於是有好多醫院接他去做檢查,檢查之後那些人都好

半天張著嘴念叨什麼奇跡……奇跡只類的話,然後就會有好多人圍著他問一些他吃

過什麼、有什麼人對他做過什麼只類的話,如果他回答的慢了那些人就會給他買一

大堆好吃的塞到他懷裡再繼續問他,時間長了別人不先買一大堆好吃的放到他懷裡

他就一個字也不說。小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裡還在咯吱咯吱的嚼著讓圍在他身邊

的孩子直流口水的蝦條。

有一次小胖回來時帶了好多水果,但他說這次一點都不好玩。他被帶到一個飄著爛

樹根味道的屋子裡,那裡有好多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是一個個方方的小抽屜,那裡

的人從小抽屜中拿出一些乾草、樹根之類的東西包成小包賣給別人,他甚至還看到

有人從那些抽屜裡拿出了蛇皮和干蜥蜴,挺嚇人的。一個戴眼鏡的白鬍子老頭兒抓

著小胖的手脖子按來按去,然後問有沒有個像他那麼大歲數或比他歲數更大的人用

針扎過小胖,小胖不回答,老頭兒又問了幾遍小胖就嚷嚷說有沒有好吃的,老頭兒

問他要什麼好吃的小胖說了一堆餅乾、蝦條只類的東西,老頭兒笑了笑說那些東西

吃多了不好,然後讓屋子裡的人出去買了一堆水果。小胖抱著水果,啃著一根香蕉

告訴老頭兒:沒有!

聽著小胖講到老頭兒的問話我就嚇得趕緊遛到一邊兒,做賊心虛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不過小胖沒死、半夜也不再哼哼讓我認為我還是治好了他的病,但《無名醫書》中

的東西我是再也不敢去嘗試。既然我能讓那些哼哼的孩子不再哼哼,那麼為了我的

耳朵和好奇心我便開始半夜拿起銀針來滿孤兒院的亂晃。幾個月下來,孤兒院中生

病的孩子被我治好了很多,病情嚴重的也大多緩和,但針灸不是萬能的,還是有一

些嬰幼兒因為病入膏肓或嚴重的營養不良而死掉。幸好我對死亡看得很淡,救不了

便死掉我也沒什麼好難過的,長大後想來都奇怪,我那時怎麼就會有這種不應屬於

六歲孩子的心理。

孤兒院孩子的死亡率突然降低和小胖的神奇病癒終於引起了人們的注意。經過各方

面的檢查,確定有人在給生病的孩子們實施針灸術。針灸術雖然不疼、不會出血,

但像我這樣經驗缺缺的菜鳥(我才六歲,當然沒有紮了幾十年針的老頭子手法熟練

)留下發紅的針孔還是在所難免的,加上施針後的狀況有經驗的老中醫自然是一目

瞭然。

人們開始猜測:一位退隱的中醫針灸高手(《顏氏針法》在中醫界幾乎失傳,其醫

理、針法之精妙現代中醫界幾乎無法想像,只有一些國寶級的老中醫依稀識得,我

一開始竟沒拿它當一會事還真夠臭屁的!)可憐孤兒院的孩子們暗中施救,又淡薄

名利不欲人知。但先天性心臟病這樣的東西都能治好,還要藏起來這就太過分了。

這樣的人不要說是國寶,簡直可以說是世界級的寶貝,如果有個這樣的寶貝在醫院

中坐堂那怕只是掛名,這家醫院幾乎可以說是立刻名揚國際。不過這樣的人物還會

留下發紅針孔的低級手法卻又讓老中醫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一場挖寶運動在孤

兒院暗中展開,無數雙眼睛盯著在孤兒院進出的六十歲以上老頭兒。這也難怪,在

中醫界年輕就是菜鳥的代名詞,在中藥店一個走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的老先生都會

被人圍上去咨詢,如果這時店裡有一個年輕的坐堂醫生,那他面前九成是冷冷清清

。中醫就是這樣,經驗極其重要,所以中醫醫生就像酒一樣年頭越長越醇香。

這些大人們的事我自然是不知道,仍然半夜三更的晃來晃去替這個那個扎上幾針。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連守門老大爺的祖宗三代都被調查過,人們仍沒找出那個神秘

的「老中醫」,而每天生病孩子們的身上都會出現新鮮的針孔,開始有人將主意打

到那些孩子們身上。

孤兒院的夜裡當然不會隨便讓人出入,但某個大醫院拿著幾十萬的捐款,並許諾每

年為孩子和老師們兩次免費體檢,而且孤兒院的孩子生病住院全部免費,這樣的條

件下孤兒院的大門自然就變成透明的了。肯花這麼大的血本,一是可以賺個好名聲

,如果真能挖到寶貝只要他往醫院裡一坐,不指他掙錢,醫院的財源也會滾滾而來



從某一天開始,夜裡孤兒院走廊的窗外有人整夜的趴著往裡看,生病的孩子們被集

中到一個大屋子裡,有人守著。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但他們的確妨礙了我的

夜遊。(嗚……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找的是我,更不知道我竟那麼值錢,否則,只

要他們每天給我二十袋蝦條……不,十袋也行,我就會立刻把自己給賣了!)我的

耳朵可以分辨出他們是醒著還是睡著了,在他們睡著或昏昏欲睡的時候我就可以偷

偷的溜到大屋裡給那些孩子們扎針。不過,我每次扎完針第二天那些人就會被換掉

,而且有些人開始硬挺著一整夜不睡,甚至有個傻瓜一到自己犯迷糊就用一根挺粗

的針扎自己的大腿,雖然看不見,但他的呼吸規律和動作的聲音讓他的情景清晰的

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連血珠從他扎過的地方滲出來的聲音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真正

的傻瓜!我都替他疼了。不過這麼做終於讓我一整夜不敢動彈,聽足了幾夜的病痛

呻吟,幸好這時我的另一項能力降臨到我身上。

說起來這要感謝小胖,自從小胖可以經常帶回很多好吃的,他身邊就圍著很多大大

小小的孩子們,小胖雖然挺摳門兒,但還是會分一些給和他要好的人。而且他的病

好了,可以精力充沛的上竄下跳,加上營養充足,許多人在打算找到「老中醫」後

用小胖當作他的活病歷來宣傳,所以小胖並沒有受到冷落,好吃的還是天天有,因

為這傢伙只要把嘴餵好了讓他幹什麼都行。所以,在年齡相近的孩子中他的身體最

強壯,漸漸的他成了二十幾個孩子的頭兒。小胖的心被治好了,心眼兒卻越來越不

好了,他開始欺負比他弱小的孩子。我,這個睡覺離他最近,平時卻總是躲他遠遠

的(做賊心虛,當然盡量躲遠一點)精細美食也無法誘惑(我也讒那!可是……)

而且乾乾瘦瘦的(吃了死老頭那麼多蘿蔔想胖也不行)一看就沒什麼威脅的傢伙自

然成了給他欺負的最佳對象。

小胖欺負我主要是想體會將別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再就是給他的小弟們看:不肯

作他小弟的人就是這樣的下場。在精力無處發洩孤兒院又沒什麼娛樂時,欺負我就

成了他最大的樂趣。開始時他偶爾會抓住我將我按在地上,然後往我身上一坐拚命

扭他的大屁股。雖然我不感覺怎麼難受(比這痛一萬倍的苦我都吃過,這又算什麼

。)但被人樂顛顛的騎在身上,四周再圍上一大群同齡的孩子嘲笑,那個滋味就不

怎麼好受了。不過天生懦弱的性格讓我從來沒想倒過反抗,只是躲得小胖更加遠。

小胖一開始還能抓住我兩次,但自從我有了警惕之心,他就再也沒法憑自己的力量

抓到我,每次看到我的影子等他跑到跟前連我逃走時揚起的灰塵都已經落下。幾次

逮捕不遂小胖開始發動他的小弟,我又時常被他坐在身上威風了。但困境讓我更加

狡猾,更加善於隱藏和躲避,威風了沒多久小胖和他的小弟們又只能吃我屁股後面

的煙了。

半個月沒有威風又吃了好多灰的小胖終於被激怒,使出了他的殺手鑭:用他的那些

好吃的懸賞捉拿我,從抓住一次賞一塊餅乾一直升級到一袋蝦條,於是我陷入了人

民戰爭的海洋。我是那種一但被抓住就會完全放棄反抗的人,比我小的孩子只要抓

住我的衣服掛在我身上拚命尖叫,我就會像一條離開水的魚一樣只知道亂蹦亂跳企

圖甩開他,從來沒想過在他腦袋上來上一拳。

用自己心疼的好吃的換來的戰果當然要充分享受,小胖不再滿足於只坐在我身上扭

扭屁股,從在我的臉上亂畫,到後來因為我越來越難抓他不得不將懸賞升級到越來

越心疼,小胖決定將我扒光在我的小雞雞上畫一個醜陋的小象(小胖沒準兒就是後

來那個變態小新的二大爺)。雖然那時我還小,但被當眾扒光衣服仍認為是個奇恥

大辱,我第一次拚命掙扎,不過被八個孩子按住四肢、一個按住頭加上小胖坐在肚

皮上,我也就一動不動了。

看著小胖一顆顆的解開我的扣子我痛苦的閉上眼睛,《道德經》上的小篆字一個個

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第五章

我看見了那個被按在地上的男孩兒,看見了騎在他身上的小胖子,看見了按著他四

肢和四周圍著嬉笑的一大群孩子。一陣陣痛苦和悲哀傳來,那個不是我嗎!我想起

了《道德經》,以前在我默背道德經時我會達到一種很奇妙的狀態能夠感受到很多

平時感受不到的東西,甚至可以通過飛過的昆蟲、爬過的老鼠來看到自己。而現在

沒有任何媒介我卻清楚的看到了我自己和周圍的一切,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包圍著

我。地上孩子們的動作變得非常緩慢,不遠處的教室中老師給孩子們講解黑板上的

習題,下面的孩子們大多在認真的聽課,也有悄悄將一顆糖塞在嘴裡或在教科書上

畫小人兒的。

小胖的手已經慢慢地伸向我的褲子,強烈的尋求庇護的願望讓我看著教室中的老師

,「請你向窗外看一眼吧!求你制止他們。」在我心裡發出這樣的祈求時老師真的

看了一眼窗外並放下教材走出來。

在大人的干涉下,小胖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小弟們躲到了遠處。我躺在地上仍閉著

眼睛體會那奇妙的感覺,我在用一個奇妙的視角觀察著這個世界。我將視野放大,

地上的我變得越來越小,我彷彿置身高空,整個城市在我眼中一目瞭然,從整體到

細微似乎都在我的眼中心中。

小胖再也抓不到我了,就算置身在孩子堆中只要我感到危險就會在心裡默默的想「

不要注意我,不要注意我……」竟真的沒有人再注意到我。而小胖出現時我就會針

對他默念:「不要欺負我,不要欺負我……」小胖從此對我失去興趣。我覺得自己

變成了一個會唸咒語控制人心靈的巫師,興奮的心情讓我整天念著這樣那樣的東西

實驗自己的能力,不過幸好我本善良,沒有將對小胖的「咒語」變成「把你好吃的

給我,把你好吃的給我……」

念了一天咒的結果是我一覺睡了五天,醒來時是躺在醫院裡,聽醫生對守在旁邊的

老師說,我睡了好幾天的原因是:精神極度疲乏。

雖然不敢再一整天的將自己保持在《道德經》的狀態裡,但「咒語」還是給了我很

大的幫助,尤其是夜遊的時候。

在我飽受小胖欺負,之後又在醫院中一躺五天的時候,生病的孩子因為得不到治療

又死掉了四五個。在監視的人猛抽自己的嘴巴大罵領導卑鄙而自己竟是幫兇,孤兒

院院長也快要抓狂的時候,神秘的「老中醫」又回來了。

新鮮的針孔每天都出現在孩子們身上,監視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醫院的人確定不

是自己人的疏忽後也接受了挖寶失敗的事實。(當時國內還很少有先進的閉錄監視

系統,否則我早就被他們抓住……呃!不是,是找到了,而我也就……嗚……不用

過以後的那些年苦日子!)

孤兒院開始翻新擴建,整個面積擴大了一倍,孩子們不用睡得那麼擠了,而且加了

很多娛樂設施,院中的伙食也明顯好了很多。院中建了一棟三層樓,所有生病的孩

子都被移到樓裡,同時樓裡也住進了很多生病的大人。

醫院沒挖到寶自然是心有不甘,這時便有了一個捋著鬍子搖著撲扇那一類的人物為

院長大人出了個主意——翻新擴建孤兒院,增加孤兒院的福利博得「老中醫」的好

感;在孤兒院中建一棟樓做為醫院的住院分部,將孤兒院的病童都送進去,醫院得

了絕症治不好的病人也送到那裡。醫者父母心,尤其象「老中醫」這樣淡薄名利的

人,醫治孤兒同時自然也不會眼看著他人受罪而不施救,只要有幾例成功的病例,

醫院一樣會名聲大噪。院長大人尋思片刻不得不挑起大指連聲說:「高,實在是高

!」至於樓只建三層是為了照顧老先生的腿腳,不然院長大人會恨不得起它個十幾

二十層。

雖然多了一些人,我卻也樂不得多一些實驗的對象。而且總給小孩子扎針也挺膩歪

的,小孩子好多經脈都不成熟找起來費勁,雖然不知不覺中鍛煉了自己獨立行醫的

能力,但有時與書中對照時總是驢唇不對馬嘴。像我這樣單以一包銀針不輔以藥物

,也能治好絕症的,在中醫界恐怕也是絕無僅有。

針灸通脈固然治本,但藥物滋補也非常重要。有時脈通了但脈氣枯竭沒過多久又堵

上了,所以在治療大的病症中養脈潤氣的藥物是必不可少的,《顏氏針法》就是這

種以針為主以藥為輔的醫療手法。

一開始給這些大人扎針,十個還是會有四五個會死掉,另有幾個也是每天重複疏通

勉強維持,真正能靠針灸治好的也不過是一兩個。後來看這些傢伙似乎不像是孤兒

一樣吃不起藥的人,就隨便找了枝鉛筆和幾張紙按照書上的響應症狀給他們開了幾

張藥方,而一手漂亮的繁體小楷倒坐實了「老中醫」的猜測。

我第一次開方之後沒幾天,所有病人的床頭都多了一個小桌擺上了筆墨紙硯,墨都

被事先磨好。在孤兒院中毛筆和宣紙可是絕對的奢侈品,這讓幾年沒有摸到毛筆的

我興奮不已。道士教我識字時非常負責,沒有筆紙的時候就算用一根樹枝在地上寫

,也要用標準的執筆姿勢。

我寫了一大串藥方,連孤兒院孩子們的藥方都寫了出來,心想如果有好心人給他們

抓藥就算他們幸運,沒有就當練字,沒想道這在醫院的眼中成了給他們病人治病的

條件,二話沒說就將孤兒的藥一起調來。有幾次我心血來潮用小篆開了藥方,第二

天就看到好幾個人滿頭大汗的抱著一本厚厚的書(古文字典)翻來翻去。

醫院分部有幾個規矩,晚上不許家屬陪住,值班醫生、護士晚上除非緊急鈴響否則

不許出值班室(當然值班室裡有衛生間)。走廊病房裡十點以後不許有一盞燈亮,

閉燈前給所有病人服用或注射鎮定安眠藥物。(孤兒不在次列,因為這些藥物大多

對兒童有害。)這些規矩當然是為了方便我這個高風亮節的「老中醫」了,噢,不

,已經是「老神醫」了。

有了藥物輔助治病變得容易了許多,病人和孩子們的死亡也越來越少。我七歲要上

小學時醫院分部裡除了孤兒院孩子們住的地方沒人敢動,連走廊裡都加滿了床。(

躲來躲去還是被他們算計了,嗚……可憐我一點好處都沒落到。)

第六章

整個小學和中學我都是住在孤兒院裡,所以醫院分部也正經紅火了好多年。雖然小

學我兩次跳級只讀了三年,但初中和高中我都是老老實實的讀完。小學二年級的時

候醫院分部裡開始出現外國人,當時那些黃頭髮綠眼睛的傢伙確實讓我興奮了一陣

。後來發現他們除了個頭比較高、骨骼比較粗,身體裡和我們沒什麼不一樣,時間

長了也就沒什麼新鮮的了。

小學四年級我給人針灸的時候被人發現,那時我剛從二年級直接跳級到四年級,才

九歲。

幾年來我天天給人扎針已經形成了習慣,除了為了自己的耳朵,看到那些晚上難受

的哼哼被我扎過之後白天笑逐言開的臉,心裡也有了很大的滿足感。

一天晚上,我在兒童區給人扎針,由於孤兒院的孩子好多已經被我治好,雖然還有

新的生病孤兒送來但畢竟不是家裡的孩子一生病就會被人往外扔,所以地方還是空

出來很多,現在已經不止是孤兒院的孩子住在這裡。忽然一個細細的聲音在身後響

起:「whatareyoudoing?」我嚇的猛然回身,在窗邊明亮月光下的小床上坐起一個

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金色頭髮藍眼睛象瓷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兒。她睜大眼睛看著我,也許因為

我也是小孩兒雖有一絲驚懼,但眼裡更多的是好奇,我從沒見過這麼美麗的東西,

好一會兒我們愣愣的看著對方。直到她的眉毛輕輕的一皺,臉上和嘴角微微的抽搐

。那是我看慣了的表情,她身上肯定有個地方正在疼痛。

我在她倒在床上前撲過去抓住了她的手,她竟和小胖是一樣的病,而且比小胖嚴重

得多。

她能活到現在是因為營養好,全身的經脈基本還算暢通只是脈氣較弱,而且肯定受

到過很多治療,她的心臟上可以看到很多修修補補的痕跡,但這些修修補補的地方

就快要了她的命。

這幾年給各種各樣的人治病我發現了一些經脈和人身體之間的關係:經脈的完整和

暢通會讓人的肌體完美、健康,而健康的肌體又會提供經脈充足的脈氣以保持經脈

的活力。完整的經脈和充足的脈氣會帶給身體器官無限生機,使其抵抗外來侵害和

再生能力大大增強。而經脈和身體間還存在著一種微妙的平衡,身體裡枯萎幾條細

小的經脈不會對肌體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時間一長就會影響脈氣的收集,脈氣不足

就會導致更多經脈的枯萎,經脈不振又會導致身體對外來傷害的抵抗能力的下降,

進而百病叢生。雖然這是個個經年累月的過程,但要想恢復也不是一朝兩日的事情

。肌體和經脈應該是相輔相成的,相互平衡時忽然大量補充不但無益反而有害,例

如:一個健康的年輕人沒事嚼顆人參,多半不會覺得怎麼有益卻會鼻血長流。而反

過來,想想我差點讓小胖死掉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其實這些知識只要隨便找一

個有經驗的老中醫就會更加系統全面的告訴我,但我又去那裡找這樣的機會,只能

自己摸索。

她的情況非常糟糕,心脈原本就很窄而且扭曲變形,因此心臟也有很多地方不完善

。而她所受到的治療大多是將心臟不完善的地方強行補足,可是沒有心脈的支持這

些修補的地方並不能維持多久。現在,一條被修補過的地方竟生出多餘的肉絲逐漸

壓迫原本就很緊窄的心脈。如果按照《顏氏針法》中的治療方法,恐怕沒等到衝擊

心脈的階段那肉絲就已將心脈截斷,而心脈一斷,神仙也沒辦法了。

她的心臟輕輕的抽搐了幾下,而全身立刻顫抖起來,原本紅紅的嘴唇上血色退盡。

我趕緊用銀針刺了她心臟附近的幾處穴位,數股脈氣衝入心脈,心脈微微一脹心臟

的抽搐立刻緩和下來。看著她的臉色漸漸紅潤,我鬆了一口氣,但這樣的方法用來

急救還可以,對整個病情沒多大幫助。

在我替她針灸的整個過程中,她都保持著清醒。開始因為疼痛,看見我拿一根亮亮

的針在她胸口上扎也沒覺得怎樣,可紮了幾下心口的劇痛竟然就沒有了。沒了疼痛

,好奇心自然就浮了出來,看見我皺著眉頭好像在想些什麼,她搖了搖我的骼臂張

嘴要問……。我趕緊一隻手摀住她的嘴,一隻手指豎在自己的嘴唇上,外國人說話

嘰裡咕嚕的我本就聽不懂,吵醒別的孩子就不妙了。

很明顯她懂了我的手勢輕輕點了點頭,我放開手。但看著她滿臉的好奇,我知道,

如果我不能讓她明白我是在替她治病,並讓她保證不告訴別人,那我以後就再也不

能給人扎針了。雖然我現在也知道自己作的不是壞事,但小胖的痛苦情景仍深深的

印在我的心裡,那些人治好了當然沒什麼,如果死掉了就算不是因為我,可讓人知

道我給人亂扎針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沒辦法,九歲我能想到這些已經不

錯了!)

我用啞語給她打了幾個手勢,孤兒院中自然不缺聾啞的孩子,甚至還有專門的啞語

老師,那些聾啞孩子平時交流的手勢我看了一兩遍就學會了,現在我是孤兒院中少

數能用熟練啞語和他們交流的正常孩子之一。很明顯,她,不懂。我抓了抓頭髮,

然後指了指銀針又指了指她的心臟位置,一揚手做了個沒有的手勢。她想了一會兒

又看著我,很明顯,她,還是不懂!

我急的在地上轉了兩圈兒,忽然想起我還有「咒語」可以試試。我將精神進入到《

道德經》的狀態,經過長時間的鍛煉我已經不需要先默背《道德經》,只要我想隨

時可以進入這種狀態,只是不敢太長時間,否則沒準兒又要睡上四、五天。我盯著

她的眼睛想:「我要給你治病,你明白麼?」我看到她的眼睛忽然睜大,驚奇的瞪

著我,竟點了點頭。顧不得喜悅,我接著「問」:「我保證給你治好,不要把我給

你扎針的事告訴別人,好不好?」她看了我一會兒,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點了點頭

。她那有點狡猾的笑讓我很不放心,趕緊補充:「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連最親

近的人都不能說噢!而且要打勾勾,誰說誰就是小狗!」她果然噘起嘴不肯答應。

想了想我只好接著補充:「如果你答應,過幾天我放寒假就帶你出去玩,去摸鳥蛋

、打雪仗……」極盡誘惑下,她終於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伸出一個白白的小手指和

我勾在一起。

接下來我拿起床頭的筆紙給她開藥方,她好奇的看著我像畫畫一樣寫下一行行方塊

字,雖然在學校學的是簡體字,但拿起毛筆我還是習慣寫繁體小楷。她伸出手指在

硯台裡沾了一滴墨放到眼前看了半天,然後竟笑嘻嘻的抹在我的鼻子上。我放下藥

方,拿出銀針。她以為我生氣要拿針扎她,嚇得直往床裡縮,我用銀針在自己手上

刺了兩下並對她「說」:「瞧,一點都不疼。」她猶豫著伸出一隻手給我,我卻一

針刺在她頸部的昏睡穴上。看著她軟軟的倒在床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我開始從頭

到腳針灸她的穴位,現在我還不知道該怎樣治她的病,但刺激經脈增強脈氣,總會

讓她的心脈強化一些。

第七章

在樓裡轉了一圈兒扎完病人,我回到寢室躺在床上思索給金髮女孩兒治病的方法。

《顏氏針法》中的治法肯定是來不及,可對《無名醫書》我至今還是怕怕!但我只

讀過這兩本醫書。我翻來覆去想著給小胖治病的情景,發現其實我很多地方並沒有

做錯,只是當時狂妄自大的認為可以一夜將他治好,如果用《顏氏針法》分多次施

針,現在他的病也應該好了。而《無名醫書》中的真氣應該是我經脈裡的那些氣,

我能看到自己和別人身體裡的狀況沒準兒就是那個什麼內視之術。最關鍵的就是真

氣的控制,尤其是將它留在別人身體裡多長時間的方法。可我每次用自己的氣在別

人身體裡轉悠,我一離開氣就跟著往回跑,從來沒有賴著不肯回來的。

左思右想不得其法,索性將精神進入《道德經》的狀態滿世界的神遊。

快過元旦再有二十幾天就放寒假了,幾場雪下來,平時髒兮兮的城市看上去乾淨了

許多。北方的城市冬天取暖都是燒煤,那時還沒有大規模的集中供熱,從高處看滿

世界都是大大小小的煙囪,掛著冰凌、冒著黑煙,剛洗完的白色衣服穿上兩天,領

口、袖口就變的黑糊糊的……等等……剛洗完……冰凌……?……我想到了!

是水!倒掛著的水先要醞釀出足夠的重量以脫離其它水的附著力才能形成獨立的水

滴落下,而我的真氣每次進入別人的體內都是很平均的送出,回來的時候很少猛然

收手,別人經脈的附著力自然不如自己真氣間的聯繫大,所以我回來它們自然也跟

著回來。有幾次我在觀察別人的時候突然收手,恐怕已經將氣留在了別人的體內,

但我從來沒回頭再去看看,而損失那一點真氣對我來說根本毫無感覺。

想到就做,我跳下床又留回醫院分部。小女孩兒還在甜甜的睡覺,觀察她體內時我

已經知道她應該是八歲多一點,幾年來看多了大大小小的身體,從經脈的生長情況

判斷年齡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容易的事。

我將脈氣,不,現在應該叫「真氣」,送入她體內。不敢直接在她心脈上亂動,先

找了一條手臂上的小經脈用真氣形成一個小筒包住,然後逐漸的將小真氣筒加厚,

並將小筒與自己真氣的聯繫變成極細的一絲,同時在小筒周圍的肌肉、血管上附著

幾絲真氣以觀察小筒的狀況。猛的收回小筒後的真氣,那個真氣筒竟真的包在了小

女孩兒的經脈上。可是好景不長,只一會兒那些真氣就變的越來越薄漸漸消失在周

圍的血肉中。

我洩氣地坐在地上,雖然成功的將真氣留在了別人體內,但以這樣的消失速度不要

說留七天,就是裹住她心脈留一小時的真氣厚度都比她的心臟還要大了。可書上明

明寫著可以留七天、六天、五……咦?!還能夠控制天數?這麼說如果不是厚度的

問題,那就應該是……結實的程度!就像一灘水干的很快,如果凍成一坨冰就會慢

很多。我不知道怎樣將真氣凍成冰,但把它們壓得很緊應該還能做到。

起身再次抓住小女孩的手將真氣送了進去……那時我只知道將真氣送到別人的體內

再加以控制,從來沒想過先在自己體內改變形態再送出去,這完全是本末倒置。不

過也幸好如此,否則沒有經驗的我如果將高度壓縮的真氣直接送到她的身體裡,會

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而我的真氣一直只是用來輔助觀察別人的身體狀況,其他的

功能例如:控制「力」的走向,強大的穿透、破壞能力……還根本沒有被開發出來

。這次給小女孩兒治病是我第一次探索真氣的奧秘。以前治小胖的那次,只是發現

了氣是可以控制的,也算一次質的飛躍!

當我再一次回到寢室躺在床上,仍不能平息那股喜悅和興奮。小女孩兒的病肯定會

治好了,當然為了把握起見我還是打算以《顏氏針法》為主用一到兩年的時間將她

治癒,不過絕對不會再有危險。但最主要的是我不再害怕《無名醫書》,而它在我

面前展開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第二天早晨自習的時候,教室門口探出一個金黃色的小腦袋,掃視了一圈兒發現我

坐在後面竟然就直接跑進來坐在我身邊。自習課自然亂成了一鍋粥,直到老師聽到

喧嘩聲趕來制止。看到那個金髮藍眼的小東西,老師也知道是醫院分部的人,因為

這附近也沒別的地方有外國人。老師當然不會將她趕走,醫院分部是個得罪不起的

地方,孤兒院大部分的經費和福利現在都是由醫院提供的。其實只有孤兒院院長知

道,醫院分部更不敢得罪孤兒院,所以雙方一直關係良好,相處融洽。但如果讓她

待在這裡,一方面她的父母肯定會著急,另一方面,課肯定沒法再上下去,因為近

兩年雖然也有很多外國人來來往往,但這樣象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兒孤兒院的孩子們

還從來沒見過,自然是頻頻回頭無心聽課。

沒辦法,老師只好找來了醫院分部的人,而艾麗斯(小女孩兒的名字,這是後來才

知道的但現在這樣稱呼更方便。)的父母一大早來到醫院找不到女兒正急得團團轉

,聽到消息也跟了過來。可不管怎樣勸說,艾麗斯就是拚命搖著她的小腦袋不肯離

開,甚至發起了小姐脾氣。

艾麗斯的父母為了她的病跑遍了世界各地,從她一歲就開始做手術,一直到現在仍

是勉強維持而且情況越來越壞。這次聽說中國有個神秘的地方,只要在那裡住上一

段時間很多絕症都會慢慢的好起來,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他們帶著艾麗斯來到

這裡。

本來這裡不讓陪住的奇怪規矩讓他們很不高興,但既然來了總得住上兩天看看效果

,從來沒離開身邊的孩子一個人住在醫院裡已經讓他們擔心了一整夜。早上來到醫

院女兒竟不見了,他們的忍耐馬上到了極限,正要發火的時候孤兒院的老師來了…



艾麗斯的表現著實讓她的父母吃了一驚,因為艾麗斯的病很多世界級的心臟病專家

現在都束手無策,而她的體質也越來越差,可看到昨天還病歪歪的女兒在這裡住上

一夜第二天竟能蠻有精神的發脾氣,對這裡的信心立刻升高了好幾個百分點。(有

我的真氣護著心脈,她現在就算亂蹦亂跳也不會有危險。)

既然女兒有可能在這裡長期住下去(醫院告訴他們,艾麗斯這樣的病要用一兩年才

能痊癒,而他們儘管討厭這裡的規矩,最終還是同意女兒單獨住在這裡,也因為這

裡是唯一一個用肯定的語氣說女兒的病能治好的地方。),而艾麗斯現在又說什麼

也不肯離開這間教室,那乾脆就讓她在這裡插班學習。找到孤兒院院長商量一翻,

再捐上一筆錢(在中國人眼裡外國人都挺有錢,而在外國人眼裡艾麗斯家也確實是

非常有錢。)艾麗斯就名正言順的成了我的同學。

對於語言不通的艾麗斯來說聽老師講課當然是鴨子聽雷,但從小就一直待在各種各

樣醫院裡的她對周圍的一切都非常好奇,坐在孩子堆裡左顧右盼已經能讓她新鮮上

好長一段時間。不過老師要將她調到前排去她卻不肯,只是賴在我身邊,而同學們

看我的眼光也就多了一些揶揄。

艾麗斯的父母觀察了她幾天,看著她和我們一起上課,下了課一起玩鬧。其實主要

是和我玩兒,但大多數剛來中國的外國人眼中,中國人都一個樣兒,尤其是頭髮都

差不多(孤兒院裡只有一兩個會剃頭的老師,剃來剃去當然都差不多。)衣服也沒

太大分別(用捐來的布料統一製作,編上名號,類似於關在鐵欄杆裡的那些人。)

的小孩子。艾麗斯又跑又跳,讓他們提心吊膽了好一陣,不過幾天下來艾麗斯越來

越精神、越來越活潑漸漸讓他們放心,也更加讓他們相信這地方有神秘的力量。

第八章

我苦!我成了艾麗斯在這裡唯一能交流的人,還是單方面的,她只會點頭搖頭。幾

天下來我已經身心疲憊,猜她心思成了我最可怕的事,我下決心一定要讓艾麗斯學

會我的語言或我學會她的語言。不過,長時間用精神和艾麗斯交流產生了一個奇妙

的效果,有時她嘰裡咕嚕的對我說話,我盯著她的眼睛竟也能大概猜出她說的意思

,時間一長居然十有九中。這樣我們互相學習對方的語言就快了很多,只一個星期

就能用簡單的對話交流。

但,艾麗斯仍然是個小魔女!她淘氣和惹麻煩的本領天下第一。例如:她想玩跳繩

,卻去解院裡晾衣服的繩子,然後我整整一個下午埋在盥洗室的衣服堆裡。因為我

雖然逃走了她卻被抓住,而那時她會說的幾個拙劣的中文裡就有我的名字。外國友

人自然要寬大對待,與漢奸等同的自己人當然要加倍懲罰!……嗚,我好苦!再例

如:院裡養的,給孩子們改善生活的兔子,她知道它們的作用後,竟大聲尖叫著把

籠子門打開將兔子全部放走,放就放嘛還要叫著放!我又成了代罪羔羊,接受全院

老師的批鬥和全孤兒院孩子們的憎恨,孤兒院的孩子吃一次肉容易嗎!我也讒那…

…嗚!又例如:……!

總之,艾麗斯是我的無法擺脫的噩夢,只要能早日治好她讓她滾蛋我什麼條件都會

答應,可是她竟真成了我的債主。我每次給她扎針都會讓她睡著再扎,但吃藥卻沒

辦法讓她睡著了再吃!在醫院分部裡像她這樣的病人都有具有一定中醫知識的專門

護士,我開的方子都是湯藥,外國人自然不懂怎麼熬中藥。可她在和我一起上學,

護士將熬好的藥送來不能一直待在教室裡,所以餵她吃藥就成了我的工作,誰讓我

最希望她早早治好然後……。

那些草根樹皮熬出來的東西還真是中人欲嘔、苦澀無比。哄人喝下這麼難喝的東西

連我自己都沒有信心,但艾麗斯只要我許諾帶她去這裡那裡玩兒,就會捏著鼻子將

這些東西倒進肚子裡,不過越到後來條件越多,一兩個條件已經不能讓她喝一次藥

,我只好再加……還沒放寒假,我的整個寒假生活就已經倒進了她的肚子。再往後

就是暑假了,難不成她這一場病治好我卻要陪上一生……嗚嗚……。

寒假到來,我的債還在繼續欠下去,我卻開始了還債的生活。孤兒院附近有一個有

湖的大公園,也就是道士死的那個公園。冬天湖面就成了滑冰的好去處,而且過年

時湖邊北方特有的冰燈在夜裡將冰面照得五彩斑斕晶瑩剔透。開始我們偷偷的跑到

公園去玩,孤兒院的大門在我的「咒語」下行同虛設,公園的鐵柵欄牆更難不住我

們小小的身體。我用一個木箱子蓋綁上兩根粗鐵絲做成一個簡易的冰車,拉著艾麗

斯在冰上來回跑,在湖邊和一些其他的孩子們堆雪人、打雪仗,玩兒得不亦樂乎,

但吃藥的時候必須得回來,吃完藥再跑出去。後來艾麗斯讓父母給我們買了兩雙溜

冰鞋,艾麗斯的父母現在已經知道她總是和我玩兒在一起,不過並不管束,而且為

了感謝我給她餵藥(他們試過一次,簡直是噩夢,從此再沒信心!)對我非常不錯

,給艾麗斯買的玩具或食物都有我一份。有了溜冰鞋我們變成在冰上飛來飛去,艾

麗斯的口袋裡也開始有了零用錢,每天的糖葫蘆、烤紅薯讓我們吃到飽。

有得玩兒、有得吃,我不再認為還債是痛苦的事,但艾麗斯也不會讓我太輕鬆,每

次玩兒累了她都耍賴讓我背她回來,而且不磨到快到吃藥時間不往回走,所以大多

時候都是我背著她往回跑。背著艾麗斯跑並不會怎麼累,小胖騎在我身上我都不會

覺得怎樣,艾麗斯在我背上幾乎等於沒有重量。可時間一長,除了在孤兒院和玩兒

的時候她到那裡都要賴在我身上,興奮的時候還會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大喊:「架,

架……」小姐,你還真拿我當驢啊!我欲哭無淚。

不久之後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從此再不覺得還艾麗斯的債是一件苦差使。

有一次我們在湖面上飛來飛去,艾麗斯滑到岸邊掏出口袋裡的錢買烤紅薯,兩張百

圓鈔引起了四周幾個十七八歲小痞子的注意。艾麗斯毫無察覺,而我正在遠處和自

己的溜冰鞋帶鬧彆扭。玩兒夠了,我們來到岸邊換上鞋,艾麗斯依然爬到我身上往

回走。

沒多久,一股危險的氣息讓我寒毛倒立。沒等我確定,四五個小痞子已經將我們圍

在中間,我放下艾麗斯,一個小痞子笑嘻嘻的彎下腰:「小妹妹,你的錢挺多啊,

借哥哥幾個花好不好?」說著向艾麗斯的口袋裡掏去。一股怒氣在我心頭升起,不

知那來的力氣我一頭撞在那個小痞子的肚子上,小痞子慘叫一聲飛出三米多遠倒在

地上,趁著其他人發愣的時候,我拉起艾麗斯拚命跑。沒跑多遠,艾麗斯腳下一滑

摔倒在地,我回身去扶,一隻大腳踢在我的臉上。

我抱著頭蜷縮在地,無數拳腳落在身上。艾麗斯的哭叫聲響起,忽然一個細小的身

體撲在背身上,替我抵擋踢打來的拳腳。我一翻身將艾麗斯抱在懷裡,任拳腳落在

身上,懷裡的艾麗斯掙扎哭叫,掏出所有錢扔在雪地上。

遠處傳來人聲,小痞子揀起地上的錢,扶著同伴消失在公園的樹林裡。艾麗斯還在

我的懷裡哭喊著:「別打了,別打了,錢都給你們……」

我慢慢的鬆開她:「沒事了,他們都走了。」

她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伸手摸著我臉上被踢青的地方又哭了起來,另

一隻手在我身上打了兩下:「把錢給他們就好了,幹嗎和他們打,看到你被他們那

麼用力打,我都嚇死了……嗚……」

我趕緊安慰她:「沒事,沒事,我可禁打了,一點都沒事。」

她用手摸著我的臉:「嗚……還說沒事,你不疼嗎?……嗚嗚……」

「真的沒事,真的沒事……」想起剛才她趴在我身上替我擋拳腳,心裡一陣熱熱的

鼻子有些發酸……!多少年沒人這麼關心我了,道士離開我時我還小,現在卻直想

掉眼淚!

過了一會兒我的情緒漸漸平復,將艾麗斯從地上拉起來,邊拌鬼臉逗她笑邊檢查她

身上有沒有受傷。不知怎的,我現在感覺如果她受了一點傷,比扎我一刀都會讓我

難受。

確定艾麗斯沒事後,看見她紅紅的眼睛望著我的臉,鼻子一抽一抽的又要掉眼淚,

我趕緊說:「別哭別哭我馬上將它治好。」

怎麼看到她哭我也會難受?!

我拿出銀針在自己面頰上刺了幾下,調動體內的真氣將淤血化開,只一會兒發青的

地方就恢復原樣。艾麗斯看到我確實沒事了,臉上露出笑容,但馬上被我手中的銀

針吸引,她雖見過我給別人扎針卻從來沒見過這麼神奇的效果,睜大的眼睛裡寫滿

了好奇、好玩兒。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她的下一個要求肯定是讓我教她怎麼給別人扎

針,她看見我的表情也明白我在想什麼,嘴角一揚,一個頑皮的笑容,自然是:你

既然明白,就不用本小姐多說了!

我一陣洩氣,心想:「你現在就是讓我去摘天上的星星,我也是要想辦法去摘的。



沒想到她又看懂了,竟咯咯的笑了起來!

第九章

從那次事件之後,艾麗斯再也不肯去公園裡玩兒,連孤兒院的大門也很少出去。我

們只好窩在孤兒院裡,我教她寫漢字,她教我寫英文。現在我才知道艾麗斯是美國

人,父母都在經商,至於是什麼生意,她不知道,我更沒什麼概念。長期精神交流

的效果越來越顯著,她的想法我能猜中九成,我更是被她看得通透。沒辦法,誰讓

我的精神幾乎是對她完全開放。而這樣的結果,最明顯的表現在學習上。現在艾麗

斯已經能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和所有中國人交流,而我也能用標準的美國腔與艾

麗斯的父母流利的對話,艾麗斯到中國來才一個多月。

看到女兒越來越健康艾麗斯的父母也放心不少,元旦一過艾麗斯的父親就飛回了美

國打理生意。既然艾麗斯要在這裡住上一兩年,當然不能全家都陪著她。沒過多久

,他父親寄來了整套的美國小學教材,而她的母親擔負起她的教育職責。

自從上學之後,我發現自己和別人有些不同的地方,我看書可以一目十行,而且過

目不忘。現代的教材和古文不同,語言直白,容易理解,看過之後基本就能明白。

小學二年級我就看完了整個小學的教材,想直接跳到初中,老師不讓,說什麼對發

育不好,只讓我跳到四年紀再讀一年鞏固一下才考慮是否讓我上初中。

艾麗斯父親寄來的教材,讓我興奮了好一陣。自從學會了英語我就對所有的英文東

西十分好奇,但艾麗斯從小忙著治病,也沒受過多少教育所知有限,很多單詞會說

不會寫,數學也只學到分數,地理歷史更如白癡。而且艾麗斯雖然只比我小一歲,

但玩兒心極重,我想給她補一些課程,沒一會兒她就失去了耐性,若不是喜歡整天

膩著我,早不知飛到那裡去了。

母親督導教育讓艾麗斯老實了不少,看到我心癢的樣子和艾麗斯的膩勁兒,她母親

自然也拉我過來一起學。有我坐在身邊,艾麗斯也漸漸將心思放到了書本上,不過

仍少不得在母親面前撒嬌耍嗲,每有進竟便要求多多,好吃的、好玩的也賴著母親

許諾下一堆。她母親倒也很寵溺她,但有時嬌嗲過分卻用眼色制止,畢竟我是孤兒

,在我面前表現出太多親情我可能會不好受。我雖然並不覺得怎樣,卻還是為艾麗

斯母親的善良而感動,艾麗斯看在眼裡自然明白我的感受,便很自豪的望著母親,

她母親雖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女兒這樣望著自己還是讓她非常欣慰。

隨著我們在一起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一目十行還談不上,但過目不忘艾麗斯竟然也

作到了。學習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到二年級的基礎課程沒用二十天就全部學完,艾

麗斯的母親也有些驚訝,不過畢竟以前教過艾麗斯一些,而我又是小學四年級學生

,所以沒太在意。這期間學校開學,我和老師說要和艾麗斯在她母親那裡學習,老

師同意了。反正他知道他講的那些我都會,多聽一遍也沒什麼太大意義。

艾麗斯的母親在離孤兒院不遠的一個挺大的賓館裡包了一個常年套間,我和艾麗斯

就在那裡學習。每天兩次回醫院分部吃藥,晚上回來睡覺。

在進入到三年級以上的課程時,艾麗斯的母親多了很多講解。美國教材和中國的有

些不同,雖然在基礎知識都差不多,但更靈活,涉及面更廣,更有趣味性。一段數

學課文都像一個故事,讓人不知不覺中就領會了其中的意思。而中國的教材學術性

強,需要死記硬背的地方較多,滿眼看上去都是精華,但能領會多少就要看老師的

教學技巧和學生的個人能力了。

我和艾麗斯的學習速度,讓她的母親越來越吃驚,往往她講解到一半我們就已經理

解,她的問題剛提出我們就給出了答案,甚至有時她的問題提了一半我們就知道她

想問什麼。我和艾麗斯幾乎心靈相通,我懂了,她也就基本明白。後來艾麗斯的母

親乾脆讓我們自己看書,然後她根據書裡的知識提出問題考察我們的進竟。只用了

四個月,在我和艾麗斯參加升初中考試前全部小學課程讀完。我本身就是學生,艾

麗斯的母親雖然驚訝,還不覺得怎樣,艾麗斯她可知道以前是什麼基礎,驚歎之餘

不禁尋思:我怎麼從來沒發現自己的女兒原來是個天才,難道這東方的神秘力量真

那麼管用?!

不過,西方人相信好運不能透支,少年天才早亡或光芒萬丈一時卻庸庸碌碌一世者

大有先例。雖然艾麗斯的父親也驚喜的寄來了兩套初中教材,但艾麗斯的母親卻讓

我們每週只學三天,其他時間趕我們出去玩兒。這也能看出東西方教育思想的不同

,中國的父母如果有一個天才的兒子,恐怕大多數會將他的學習時間安排得滿滿的

。這並不是說他們不心疼孩子,相反中國父母對孩子的寵溺遠大於西方人,但中國

人信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孩子難受一些,將來卻會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將孩子的寶貴時間浪費在無聊的玩鬧中,是大部分望子成龍的父母所不能容忍的

。而西方人認為孩子的身心平衡發展至關重要,玩樂是孩子健康成長的重要組成部

分,教育在於玩樂中潛移默化的引導,孩子成長的每一步都有相應的教育方式,不

益過早。

相比起東方教育方式的急於求成和西方的按部就班,東、西方人在行為處事上卻表

現出與之教育思想相矛盾的性格。東方人行事瞻前顧後、左思右想,但遇到困難卻

堅韌不跋、棄而不捨,一有機遇便柳暗花明;西方人果敢、決斷,但在困難面前卻

容易衝動、冒險,少了東方人的韌性;這在東西方的股市上可見一般。——胡言亂

語,大家不要介意,回到主題。

總之,我和艾麗斯又有了充足的玩耍時間。

第十章

公園事件之後,保護艾麗斯不受傷害,成了我人生的第一目標。我一直以來對所受

的痛苦都是逆來順受,老頭的折磨、小胖的欺辱更是給我懦弱的性格打下了堅實的

基礎,而「咒語」更提供了我懦弱的溫床,也許我的熱情都用在那個黑夜中掌控一

切、決人生死的我身上。雙重性格一直在我身上相安無事的平衡發展,其實這很危

險,隨著我能力的提高長此下去終有一天我會形成真正的人格分裂。但這平衡還是

被打破了!

我不想成為將別人踩在腳下的強者,但我還是得變強,因為我有了要保護的人。

曾幾何時,中國大陸刮過一陣武術的颶風,從電影《少林寺》開始,中國的武俠電

影經歷了近十年的風光歲月,那時的武俠片演員都是真正的武術隊員,一套套的拳

腳掌法在電影中出現,雖然演技一般,但功夫大多真實。而相應的,街邊書攤上武

俠小說、各種拳法、掌法、氣功術書籍琳琅滿目,銷量火熱。公園裡,全民練武,

一片熱情。但隨著技術含量更高,打起來更加漂亮好看的港台武俠片進入,大陸武

俠電影黯然收場。而港台武俠片好看是好看,但裡面的功夫你永遠也不會練成。熱

情冷卻,當初一時衝動買下的武術書籍便束之高閣,久爾久之或作廢紙賣掉,或作

「愛心」捐獻出去……

食堂邊的「寶庫」並沒有因為孤兒院的擴建而消失,那裡仍是我除了教材以外其他

書籍的主要來源,我絕大多數的課外知識都是在那裡學到的。以前在那裡也看到過

一些武術方面的書籍,多是隨便翻翻就甩在一邊,但現在那些書成了我的主要搜集

對象。

平時感覺那些書總能看到,可我翻遍了「寶庫」只找到三本。一本是少林長拳拳譜

;一本沒皮,不知是什麼名字的腿法;還有一本比較特殊,竟是我熟悉的手抄本繁

體右翻書,封面上寫著「太極」兩個字,翻開一看,竟是公園裡老頭兒、老太太們

耍的那種太極拳和太極劍法。這種軟綿綿的東西也能稱為拳,那豈不是天下的老頭

兒、老太太最厲害。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出別的東西,而且書上的字又讓我很親切,

我恐怕會立刻將它扔在一邊。

回到寢室裡將三本書翻了一遍,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兩本長拳譜和腿法很簡單,看完

基本就懂了,而那本《太極》卻讓我陷入了深思。前兩本書讓我大概明白,武術其

實就是一種對力的運用方式,而招式大多是前人總結出的一些運用力的巧妙方法,

常年的武術練習除了鍛煉力和提高速度外,會將招式形成一種本能,在進攻和防守

時合理的招式會讓人事半功倍。雖然我對武術的瞭解少得可憐,但還是能分辨出那

本拳法應該是很基礎的功夫,腿法到是變化多樣,但他們運用力的技巧和《太極》

比起來簡直象學步的小孩子。

《太極》無極而生,動靜之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曲就伸。太極

運用的不是力而是「勁」,勁比力更柔韌,破壞力更大。一絲勁可以引導和控制極

大的力,所謂「四兩撥千鈞」就是這個道理。而勁由氣生,打個比方:如果力是頑

鐵,勁便是精鋼,鋼比鐵更堅硬卻又有鐵所沒有的柔韌性。鋼、鐵同源,而將頑鐵

煉成精鋼的熔爐便是氣。

看過了《太極》裡對氣的闡述,發現這裡所說的氣竟是我經脈裡一直用來給人治病

的真氣,而且《太極》裡有一整套練氣的方法。原來這些東西是可以鍛煉出來的,

雖然我早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但對於自己身上那些真氣的來歷一直是莫名其

妙。

我照著書上寫的方式指揮著身體裡的真氣轉了幾圈,發現極其容易,容易到,沒用

!因為就算我不去指揮它們,它們也一直是按照那些方式在不停的轉。而書上說,

練氣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天地即我,我即天地。達到這種狀態後,練氣已無必

要,再往上便是精神上的修煉,那種東西沒有固定的方式或經驗可以傳承,只有一

些散碎的個人體會作參考,而且書中一再強調那些個人體會只作參考,不可執著以

被誤導。

天人合一的境界我好像很小的時候就能夠達到,但書上說就算資質好、運氣好也要

練到四五十歲才能達到,而且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連邊兒都摸不著。可我又什麼時候

練過氣呢?漸漸的老頭的種種折磨浮現在我眼前,我有點兒明白了……!

《太極》中提到:每一次氣的提升,都會使勁有質的飛躍。除了師長的教導,就是

個人體會氣與力結合的奧妙。書中也羅列種種與太極拳、劍有關的施勁方法,但更

加強調,此道無極,最重經驗和悟性。

按書中所寫,我的真氣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境界,練不練沒什麼太大意義,它自己沒

事兒轉著隨年齡增長就會越來越雄厚和精煉。不過,練氣方法還是非常有用,我可

以將它教給艾麗斯,這樣就算我以後不在她身邊她也可以保護自己。其實我也知道

艾麗斯早晚要離開,那是我無法改變的事。不過時間還遠,只能暫時不去想它。

至於氣與力結合的經驗,我一點兒沒有!

第十一章

公園事件的當晚艾麗斯便纏著我教她針灸術,從那之後,每天晚上給別人扎針,除

了一些性命攸關的穴位由我動手,其它的全由艾麗斯一手包攬。當然,我得時刻以

內視之術觀察、矯正,免得她一針扎偏要了人命。幾個月下來,艾麗斯的手法越來

越熟練,認穴也越來越準,心靈相通、再加上邊實驗邊講解,那些難懂的古中文醫

學理論也基本融會貫通。不過,艾麗斯的玩兒性不改,一開始興致勃勃什麼都要搶

著試試,到後來卻要由我逼著她來學。這件事後來產生了另一個意外的結果,不過

那是後話。

每次我和艾麗斯給別人扎完針回來,我給艾麗斯治療,然後刺她昏睡穴讓她甜甜的

睡到第二天上午九點,而我自己就跑到公園的樹林裡體會「勁」的奧秘。

太極拳和太極劍的招式我已經能耍得圓潤自如,但它們就像汪洋大海一般,每練習

一次都會有新的體會。「勁」在太極中被運用到極其微妙的程度,其最高境界是,

一羽不加,一蟲不落。施展起來即容於自然,又獨立於自然,周圍的一切都通過勁

的感應反映在腦海中,其精神境界與《道德經》極為相似。(後來我才知道,它們

本來就是一樣的,不過是感應事物的方式不同。)而且打完一套太極拳後,不會像

長時間進入《道德經》狀態後有些疲憊,反爾更加精力充沛。

有一次我用勁的原理施展少林長拳,一拳打在一棵碗口粗的樹上,勁透樹而入,拳

一觸即收。沒想到,我正要擺下一個姿勢時,樹上被我打中的地方「砰」的一聲爆

了開來,近二十米高的樹身向上一震轟然倒下。我嚇得一愣,然後轉身撒腿就跑!

在公園裡破壞樹木是要受罰的。

自此,我心生警惕。在不能將「勁」控制得收發自如時,決不能用它施展剛猛的拳

法,否則一不小心就會傷人性命。

艾麗斯對玩兒針灸越來越不耐煩,經常耍賴不去,我也開始考慮教她練氣。

艾麗斯對公園還是深有餘悸,但早晨四五點鐘小痞子們總不會四處亂竄擾人晨練吧



不過叫醒習慣睡懶覺的艾麗斯還是費了我好大的力氣。我自然又成了驢,馱著艾麗

斯跑來跑去。

針灸的學習到後來讓艾麗斯吃足了苦頭,現在聽說我要教她別的,當然興趣缺缺哈

氣欠連天,但對付她還是小菜一碟兒。我牽者她的手進入《道德經》的境界,帶著

她感受精神境界提升後周圍一切的生機勃勃,和她一起俯瞰整個城市。艾麗斯立刻

睜大眼睛,睡意全消。我揀起一片樹葉隨手一揮,一根手腕粗的樹枝被樹葉斬斷。

艾麗斯馬上變成了搖著尾巴的動物,在我身前身後亂轉起來!

在給艾麗斯治療的過程中我已經將她的全身經脈疏通了一遍,當然,那個什麼任督

二脈、生死玄關我是不敢亂動。而且,在長期的精神交流下,她的眉心幾條經脈交

叉的地方竟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氣團。從《太極》中知道那是修煉之人的上、中、下

丹田中,上丹田的雛形。一般要修煉到很高程度才會具有的上丹田,現在艾麗斯就

初具形態,不知是禍是福。

練氣初期最難,最主要是體會不到氣感,一旦有了氣感,就有了明確的目標,只要

持之以恆當有小成。以艾麗斯的性格,讓她全心體會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保持一

定姿勢坐上幾個小時,就算有強大的好奇心支持也是困難多多!沒辦法,我只好用

自己的真氣引導她經脈中的氣流動,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剛好讓她能體會出氣

感。而同時還要用氣封閉她的六識,還要保持在《道德經》的狀態下隨時準備提醒

路過的人:「我們是石頭,我們是樹叢……」

我發現也許是我年齡還小,「咒語」有的時候並不是很管用。對年齡相近或比我小

的孩子到是百試百靈,但對成年人或比我大很多的人,除非他們本來就沒怎麼注意

我,否則十有八九,沒用!不然我只要對那些小痞子說:「爬著滾蛋!」沒準兒就

不用挨一頓揍了。

剛有些氣感,艾麗斯便整天圍著我問:「什麼時候能在天上飛?(做夢!連我都不

會)什麼時候能用樹葉削斷樹枝?」我當然不能告訴她,以她這樣的練法滿臉皺紋

之前還有希望。只能對她說:「只要努力,就會很快……」(!!有罪惡感!)

既然艾麗斯對針灸再沒有興趣,我只好將黑夜也奉獻給她。每天給她作完例行治療

之後,我會在她的睡夢中坐在她身邊,牽著她的手繼續引導她的真氣流動。其實艾

麗斯練氣之後,已經不必再針對她的病而吃藥,但我又給她開了一服建體,養氣的

補藥。

這當然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她一定會用她那已經算挺厲害的小拳頭,將我的眼睛變

成熊貓!反正她知道,我馬上就能把自己治好。

有了晚上的功課,我們已經不再在公園練氣,我開始教她太極拳。兩個月後,艾麗

斯的丹田已經形成了完美的漩渦,儲存了一些真氣,經脈也粗壯了很多,體會了一

些「勁」的奧義。嗚……我看書上說,普通人練到這個程度要用三年的工夫,她竟

還是嫌慢!虧我成宿的守在她身邊。

我打算用一年左右的時間讓她練到《太極》功法第四層,並打通她的任督二脈,這

樣她體內真氣自然流動、生生不息,我也就不用整天守在她床邊上班了。我想起老

頭為我打通這兩條經脈應該是用了半年左右,但我不敢走得太快,過猶不及,若她

認為練得很容易,一步沒練完就要走下一步反爾危險。可又不敢按部就班的慢慢來

,否則她失去耐性就再難提起興趣。我好命苦!……嗚……!

艾麗斯這次表現出的興至到是空前高漲,也許每天身體裡的變化都讓她非常興奮,

我有時特意放慢進竟,她雖抱怨,卻更加努力。只要不去她母親那裡學習,就拉我

到公園裡打太極拳或練習推手。公園裡的老頭兒、老太太看到我們兩個小傢伙耍這

種慢悠悠的東西開始都覺得好笑,時間一長,發現我們比他們玩兒得還地到,竟開

始請教起我們來。

第十二章

九月初,我升初中。那時我十歲,艾麗斯還有一個月過九歲生日。在孤兒院裡,只

能讀完小學,初中要到孤兒院所在的區初中去讀。艾麗斯的母親認為女兒還小,應

該留在孤兒院的小學裡多和同齡的孩子接觸,但艾麗斯的無敵耍賴大法一出,母親

也只得同意,並去學校打了招呼,每週讓艾麗斯到她那裡學兩天美國教材,當然順

便也捎帶上我。學校開始還擔心我們兩邊學習會落下課程影響班級成績,第一次其

中考試我和艾麗斯全科滿分,學校也就無話可說了。

新的生活讓我和艾麗斯一樣覺得新鮮,班級裡大部分是十二歲的孩子,艾麗斯最小

,我第二。不過雖然還是乾瘦的身體,但我的個頭並不比其他的同學矮。而且孤兒

院的孩子都早熟,心理上我覺得那些十二歲的同學更像長不大的小東西,沒比艾麗

斯強多少。

金髮藍眼,小天使一般漂亮的艾麗斯,自然是大家關注的對象,可誰又知道天使的

骨子裡是個精力過勝的小惡魔加惹禍精。

天使的臉蛋兒,加上標準流利的中文,沒幾天艾麗斯就和全班的女生打成一片。男

生們也想和艾麗斯親近,但十二歲的小男生已經有了很強的自尊心,主動和女生說

話被認為是很丟臉的事,所以他們吸引女生注意的方式就只剩下了惡作劇。可是他

們忘了,(應該是還沒有體會,所以不知道。)惡作劇是惡魔的專利!

小男生的惡作劇拙劣得很,無非是貼貼紙條,拿些女生害怕的小昆蟲嚇得她們哇哇

叫,他們倒是不敢直接針對艾麗斯,只是時常搞得圍在艾麗斯身邊的女生們雞飛狗

跳。

不過他們並沒有高興多長時間,一次,一個男生用條毛毛蟲將一個和艾麗斯比較要

好的女生嚇得大哭,艾麗斯跳起來抓著那條可憐的蟲子追上那個男生,一個腳拌將

他撂倒,騎在他身上硬是將蟲子塞進了他的嘴裡!自此艾麗斯成了眾女生們的保護

神,儼然以小女俠自居。不過她倒是也有作女俠的本錢,若是那個男生犯到她手裡

,首先是來一番肉體折磨,那些小男生不要說打不過她,就是能打過也不敢打,打

女生是很丟人的,打不過更丟人,還不如裝作不肯還手得好,這樣艾麗斯還不會打

的太狠。接下來是精神折磨,誰說男生就不怕那些毛茸茸的小東西,瞪著眼睛用小

樹枝去抓,大部分男生都不會覺得怎樣,可如果伸手去書桌裡拿書卻抓到滿手軟膩

膩的蠕動,恐怕誰都會跳起來大叫。而且,鉛筆盒裡爬出個黑黑的大蜘蛛;書包裡

鑽出幾隻螻蛄等等……,男生的驚叫也開始此起彼伏!到後來書桌被紙糊住,伸手

進去竟會飛出幾隻苦大仇深的活蜜蜂!於是,驚叫變成慘叫。

只半個學期,已經沒人再敢招惹艾麗斯和她身邊的女生。老師也拿她沒有辦法,一

是被整的男生大多覺得丟臉很少「報官」,艾麗斯也不會在老師面前「下手」,偶

有「涉案」面對滿臉天真無辜的艾麗斯老師也不忍深說。再者初中已經開設英語課

,有艾麗斯沒事嘰嘰呱呱的說些英語,一個學期下來,班裡的好些同學竟能用簡單

的英語對話和她交流,全班的英語成績也是年級裡最高的,老師自然拿她當寶。

在老師的心目中,學習好的孩子就是好孩子,還能帶動其他的同學。雖然「淘氣」

一些,但想到艾麗斯比其他同學都小三歲,反倒提醒同學們要多讓著她!自此艾麗

斯更有了橫行霸道的本錢。

拿艾麗斯無可奈何,很多人開始看我這個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面轉的傢伙不順眼。(

我比竇娥還冤!事實正好相反,可誰又會信。艾麗斯平時對我撒嬌、耍賴全都是說

英語,連英語老師都聽不懂,別人更是星角叉的莫名其妙。)所有的男生都認為,

我能離艾麗斯這麼近而又不會被她整,是因為我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他們忘了

,艾麗斯的漢語不比任何人差,完全沒有交流方面的障礙。)愛學習的,就拚命練

習口語,以期早日在艾麗斯面前孔雀開屏;不愛學習的,就開始在我身邊有意無意

的製造些「意外」。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走在學校教學樓的走廊裡會有人忽然失去平衡向我撞過

來,我伸手去扶,發現他們身體裡其實留有餘力,就算我不扶,他們也不會摔倒;

在操場上,總會有忽然打偏的球飛來,伸手接住,竟然是勁道十足。

我在學校裡一直很低調,平時不愛說話,課外活動除非必要很少參加,很多時候都

是艾麗斯喜歡熱鬧硬拉我去。男生們因為艾麗斯的關係,大多對我有些敵意。我也

沒興趣和那些雖比我大,但被父母寵得只有滿腦子幼稚想法的傢伙們多作交往。

多次「意外」未見功效,終於有人不耐煩,約我到校園外的巷子裡。我心裡感覺到

肯定不會是好事,艾麗斯正和其他的女生正玩兒得不亦樂乎。依以前的我肯定不會

去,躲得遠遠的用「咒語」來解決問題。但我既然要保護別人,不能任由自己遇事

就縮的性格這麼發展下去,所以我決定,不管等待我的是什麼,我都要自己去面對



等我的是幾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其中有兩個傢伙居然還叼著煙卷,怎麼看都是還

沒長大的小痞子預備隊。

一個看起來比較大似乎是幾個孩子的頭頭的傢伙,對我說了幾句『聽說你挺牛,兄

弟們想認識認識你……』之類沒營養的廢話。見我沒什麼動靜,另一個過來抓我的

領口試探我的反應,我勾住他的手腕轉了一圈輕輕一甩,他和路邊的一棵樹作親密

接觸去了。其他人見同伴抱著樹便不肯鬆手(當然,樹上的枝杈好好招呼了一下他

的小弟弟,他自然四肢顫抖的抱著樹「爽」啦!)一起圍上來對我掄拳舞腳……。

「他們在和我鬧著玩兒嗎?他們為什麼會以為這樣的動作會打到人呢?」看到這些

傢伙在我身邊手舞足蹈,我心裡一陣納悶兒。他們的動作完全可以用笨拙來形容,

身體的平衡極不穩定,似乎精力充沛,很多沒必要的力氣使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

看到他們猙獰的面容感受到他們心裡的暴戾之氣,我真的會以為他們只是想和我開

開玩笑。

我晃著身體躲閃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他們根本不會打架!像他們這樣的傢伙,平時

成群結伙仗著人多欺負弱小,再加上下手比較狠,一般的孩子們確實挺怕他們。但

在我這個研究過很多勁的技巧的人眼裡,他們簡直是手腳亂擺的烏龜!不,連烏龜

都不如,烏龜至少還有個沉重穩當的身體,他們只是動作慢得像烏龜。

打這樣的架不會有多大營養價值,但畢竟也算是互動式的,而且最主要是克服了我

正面與人為敵時的畏縮心理。

已經有好幾個學生在遠處駐足觀看,有些大人也從周圍的院子裡探出頭來。不能再

玩兒下去了,我可不想太出風頭。

在我的英明領導下兩個人面對面擁抱在一起捂著鼻子倒在地上,一個奮不顧身撲過

來的傢伙被我在空中順手掉了個方向直挺挺的摔在地上,剩下的那個頭頭轉身就跑

,邊跑邊喊:「你等著,我回去找我哥來……。

逃走的傢伙後來帶了兩個十七八歲的小痞子在放學路上堵我,艾麗斯躍躍欲試的想

要伸手,卻被我按住。開始小痞子聽說我只有十歲,直罵他弟弟沒用。被我一人摔

了四五個跟頭後,其中一個惱羞成怒撿起一塊磚頭,剛舉起來就被我一腳抹掉了一

半,連艾麗斯都只看清我收腳時的動作。小痞子愣愣的看著手裡的半塊磚頭,往地

上一扔,帶著弟弟轉身消失。想想我曾經被這樣的傢伙修理得慘兮兮的,真冤!

打架的後遺症是:男生看我的眼神裡除了嫉恨還多了些害怕;我身邊的「意外」從

此消失;有些同學開始巴結我;艾麗斯整天纏著我教她踢斷磚頭的方法。我只教過

艾麗斯太極,至於長拳、腿法,太剛猛不敢讓她學,否則,肯定惹禍!。

第十三章

日子一天天的過,初一上半學期剛開始,我和艾麗斯已經將中國和美國的初中二年

級教材學完。艾麗斯的母親嚴格限制我們的學習進度,除了學會還要完全理解才能

進行下一步,所謂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其實我們不知道,艾麗斯的母親比我們

還辛苦,她現在感覺完全不像是在教兩個中學生,每次給我們講課都要旁徵博引詳

述知識的由來和相關的應用,幸好她本身是美國哈佛大學的博士暫時還應付得來,

但還是讓艾麗斯的父親寄來很多書以輔助課程,給我們上一次課她得用三天時間來

準備才能趕上我們的進度。

聖誕節前艾麗斯的父親飛來中國,艾麗斯的母親帶我們去接飛機。本來我不想去機

場,但艾麗斯拉著我不放,她母親也叫我一起去,一年來,她母親幾乎將我當成了

自己的孩子。

飛機因為風雪晚點,我和艾麗斯無聊得在侯機廳裡亂轉。來到一個寫著「日本航班

侯機室」

的大廳時我聽到一聲極細微的呻吟,我拉著艾麗斯向裡走去。大廳一角的椅子上躺

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周圍竟沒有人。

看到那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小女孩兒艾麗斯跑過去用漢語問:「你那裡不舒服嗎?」

那個小女孩兒抬頭看了看我們,卻不說話。

艾麗斯又問了一遍,小女孩兒還是一臉茫然。我想了想,用英語問:「你有那裡不

舒服?我給你看看好不好?」沒想到她竟然聽懂了,將放在衣服下的一隻手臂伸了

出來,手臂上包著繃帶,血已經將繃帶滲透。

艾麗斯嚇了一跳,看見血還沒有止住回身從我的上衣口袋裡掏出銀針在小女孩兒的

手臂上刺了幾下。過了一會兒,血不在滲出來,艾麗斯動手拆她的繃帶。繃帶下竟

只有一個小小的傷口,根本不深,可流出的血竟能滲透好幾層紗布。我覺得這肯定

不尋常,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艾麗斯還在手忙腳亂的幫她擦手臂上的血,知道她聽得懂英語,唧唧喳喳的問這問

那,原來這小姑娘是日本人叫山下瞳。

鬆開山下瞳的手臂看著她細聲細氣的的和艾麗斯交談,我不禁有些為難。

我一直很討厭日本人,歷史書和各種愛國教育告訴我:日本人不是好東西!而且,

在醫院分部時曾經有一個三十幾歲的日本人帶著個黑黑的盒子住進去,其實那是個

紅外線攝影機。當時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直覺告訴我那不是好玩意兒。那個

日本人將醫院給他的安眠藥藏起來,晚上架好攝影機再躺下裝睡,接連幾宿我都不

敢進他住的屋子。

醫院分部不論身份貴賤都是八個人住一間病房,只是將外國人和中國人分開,醫院

不敢搞差別待遇,怕惹惱了「老神醫」,這反倒為醫院迎來了好名聲。不過住進醫

院分部的費用也不是一般人家負擔得起的,否則那來那麼多錢資助孤兒院,醫院到

是不敢從分部裡掙太多的錢,單憑這裡的名聲,醫院的病人已經大大增加,提高收

入完全可以從別的地方來搞。

醫院分部裡住的都是重病號,一個房間幾晚不去已經有人開始病情惡化。最後一個

瑞士人發現了日本人的秘密,原來這傢伙買通了某醫生知道了「老神醫」的事,想

偷錄下「老神醫」

的治病過程偷學醫術。但這傢伙也蠢得可以,針灸術只知手法不知醫理根本沒什麼

作用。聽說中國的針灸術古代也有一些皮毛流傳到日本,現在竟被他們大言不慚的

當作國寶來滿世界宣傳,還真是個頂無恥的民族。

醫院分部的日本人在一片國際聲討中灰溜溜的滾蛋!這些事是後來因為艾麗斯我白

天也經常去醫院分部時聽那裡的醫生護士聊天才知道的。上初中以後學了中國近代

史,讓我將所有日本人屁股後面都加上了「鬼子」二字。

可現在,山下瞳那纖弱的樣子怎麼也無法讓我冠以「日本鬼子」的稱號,而讓我為

難的是她得的是「潰血之症」,西醫稱白血病。這病我雖然能治,但決不是一天兩

天就能治好的,她現在在機場侯機廳,擺明是要離開這裡,她的家人不在她身邊肯

定是去找人幫忙了,可他們就是在這裡我也根本沒有理由將她留下,就算我告訴他

們我能治好她的病,一個十歲孩子說的話又有誰會信。而且,現在除了艾麗斯我根

本不想再有人知道我會治病。但我隱隱覺得,若任她死掉我一輩子都會心裡不安穩



左思右想,我留下艾麗斯陪她,自己跑到侯機廳外的服務台借了筆和紙寫下一副藥

方,這藥雖然不能治好她的病,但卻可以極大的延緩病情。我當然不敢在侯機廳裡

寫,只好跑出來。

寫完藥方我回到侯機廳,發現山下瞳和艾麗斯的身邊圍了好幾個人,一個醫生打扮

的正在給山下瞳檢查,有兩個是護士,另一個滿頭大汗在一邊搓手的中年人應該是

山下瞳的家人。

我走到他身邊將藥方遞給他,用英語對他說:「這個對她的病有好處。」我想山下

瞳會英語她的家人更應該沒問題,可沒想到那中年人竟一臉茫然。這時山下瞳卻伸

手接了過來,原來醫生已經給她檢查完。

她拿過藥方看了一眼問:「這是你寫的嗎?」

「不是,不是!」我趕緊搖手「這是外面的一個老爺爺讓我給你的。」

山下瞳又看了看手裡的藥方,上面是用我開藥時習慣用的繁體小楷寫的。我心裡一

再想:「艾麗斯,艾麗斯你可千萬別多嘴!」艾麗斯衝我抿嘴一笑,果然站在一邊

安安靜靜。

山下瞳回頭看了一眼艾麗斯,輕聲說:「謝謝小哥哥、小姐姐。」

我心想:「哥哥就哥哥,姐姐就姐姐,幹嘛還要加個小字。」我不知道,幾年以後

山下瞳居然捏著這張藥方讓我為她作牛作馬,真是悔不該當初……!

這時機場裡響起艾麗斯父親的航班就要到達,艾麗斯拉著我向山下瞳揮手說了聲「

byebye」轉身跑出日本航班侯機室。

※※※

看到健康活潑的艾麗斯她父親高興得合不了嘴。他給我們帶來很多禮物,其中竟有

一部電腦。那時中國電腦還是386時代,價格高昂得讓普通人家望爾卻步,艾麗斯

父親帶來的竟是國內市場上還沒有的486型號。

艾麗斯的父親在這裡待了十天,這期間他們全家帶著我到處去玩兒,兒童娛樂城、

旱冰城、麥當勞、高級餐廳,這些我平時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也玩兒瘋、吃夠。臨走

時,艾麗斯的父親高興之下還給孤兒院捐了幾十萬美元。當時我對那些錢沒什麼感

覺,長大後偶爾想起來卻嚇了一跳,那還真是挺大的一筆錢!

來孤兒院治病的外國人好多是有錢人,醫院將分部設在這裡,並且所有治病的孤兒

全都免費,給了他們很好的印象,病治好了高興之餘都會或多或少的捐一些錢給孤

兒院和醫院,這也確實讓孤兒院孩子們的生活越來越好。而且,由於員工待遇的提

高,進孤兒院工作已經成了很搶手的事。

第十四章

艾麗斯的父親走後,瘋夠了的我和艾麗斯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那台電腦上。擺弄這

台平時只能在書上看到的神奇傢伙還真讓我興奮,用十天學會了它的一些基本操作

我便開始用它在網絡上到處轉。艾麗斯對這東西並不新奇,在她家裡父母都有自己

的私人電腦,雖然她在家裡待得時間不多,但擺弄起電腦她還是比我熟練得多。那

時的電腦還主要是用DOS命令,上網用Windows3。2,網站也不像現在一樣五花八

門,而且速度奇慢,不過就算這樣也讓我接觸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我用半個月時間翻爛了艾麗斯父親帶來的所有有關電腦的書,我開始滿世界的轉悠

找這些相關的東西,書店成了我每天必到的地方,艾麗斯當然也是整天跟在我屁股

後面。書店的營業員都已經認識了我們,不過有些奇怪:一個中國男孩兒和一個外

國女孩兒天天到書店來報到,卻盡翻一些連她們都看不懂的電腦書籍,又從來不買

。其實艾麗斯要掏錢給我買,但我不肯,每天出來過了吃飯時間都是艾麗斯花錢買

吃的,這已經讓我小小的男子漢自尊心很受打擊,再讓她掏錢買書我是說什麼也不

答應。艾麗斯「看」到我的想法一直是嗤之以鼻,但我非常堅決,而且她也知道我

只要將那些書翻一遍就會囫圇吞棗的記住再慢慢理解,也就不在堅持。

我天天去書店是怕書店有什麼新進的書在我沒看到前就被賣掉,艾麗斯幫了我很大

的忙,我只看不買,時間長了自然會有人不耐煩,但艾麗斯揚著天使般的小臉兒「

叔叔、阿姨」的亂嗲一通,所有人就都是一臉笑容了!後來我們要是有一天沒去,

竟會有人想我們,我們在書店裡還不時的有叔叔、阿姨們塞來水果和零食,而且新

近來的電腦書都會被悄悄的留下一本等我們看完了才往外賣,有張可愛的臉蛋兒還

真是吃香!

書可以賴著看,但軟件卻沒法賴著用!兩個月下來我塞了滿腦子的理論知識,電腦

裡原本裝的一些軟件也摸得滾瓜爛熟,可書裡說得那些新軟件卻更讓我心癢難熬。

艾麗斯當然明白我想什麼,時不時拉我去逛電腦一條街。我盡量抵抗那些軟件對我

的誘惑,但實在逃不過艾麗斯的眼睛,於是艾麗斯便經常買一些這樣那樣的軟件說

是自己要學,其實我明白她對這些根本沒興趣。

上中學以後艾麗斯雖然還是經常讓我背她,但也不像以前整天賴在我身上。現在卻

是我沒事經常問她累不累要不要我背,其實我也知道以艾麗斯現在的體質就算跑上

個五千米都不會怎麼喘,但她花錢我心裡總是不安,總想找事情補償,可我一冒出

這樣的想法,艾麗斯就會在我肚子上來一拳,後來艾麗斯乾脆往我身上一騎,坐著

她的專用坐騎逛大街!

我學會的東西當然要教給艾麗斯,雖然艾麗斯很多時候都是被我逼著學,但我會將

我學的東西盡量精簡,而且在心靈相通下艾麗斯也學得不是很辛苦。可艾麗斯還是

認為玩兒才是天下第一重要,每次拉她學習她都會撅半天的嘴。看來我吃得苦中苦

方為人上人的中國教育思想還真是根深蒂固,不過誰讓我從小生活在孤兒院裡看多

了世態炎涼,曉得自己不努力沒人會幫你。艾麗斯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奇跡,而奇

跡早晚是要消失的!

又過了半年,我已經可以隨意的修改或編輯自己需要的軟件,電腦在我眼裡像透明

一般,再無神秘可言。

※※※

艾麗斯的病好得出人意料的快,她到中國來只一年多一點已經痊癒,完美的心臟一

點也看不出來先天性心臟病的痕跡,以前作手術的痕跡也消失無蹤。經脈治療法的

好處就是自愈能力極強,肌體的自我完善能力是其他治療方法所不能比擬的,用句

俗話說:治好了連疤都不留!

我一直沒告訴她是因為我要給她打通任督二脈,而這之前她必須不斷補氣潤脈的藥

物,若被她知道自己的病已經好了恐怕會立刻拒絕再吃那些難吃的湯藥。反正她現

在雖通醫理卻還不會內視,雖然還是抱怨湯藥難喝倒是還乖乖的按時服用。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艾麗斯體內的真氣也越來越渾厚終於具備了打通經脈的條件…



通脈需要絕對安靜的地方,這在城市裡幾乎不可能找到。我和艾麗斯悄悄坐車來到

郊外的旅遊區爬到山裡找到一個碎石洞,我用石頭封住洞口,並檢查了一下洞裡有

沒有蛇蟲之類的東西。其實離城市很近的地方不會有什麼大型野獸,松鼠、野兔在

我用真氣護住我們全身時不會造成麻煩。醫院裡幾個危重病號被我用真氣護住經脈

幾天不扎針也不會有危險,我選的是大禮拜,學校和孤兒院一兩天看不到我們的人

影也不會覺得怎樣。因為我和艾麗斯整天到處跑艾麗斯的母親偶爾找不到我們也不

會太擔心,而且她也知道艾麗斯和我學武的事,雖不知道有多厲害,但遇到麻煩溜

掉肯定沒問題。

在我小心翼翼下,通脈沒遇到多大麻煩,只是艾麗斯運行完周天時醒來驚喜的尖叫

差點震塌結構鬆散的頁岩山洞。從此艾麗斯的真氣自然流動,不必刻意練功真氣也

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增加,以後只要多練習真氣的運用,體會真氣與自然界的互映

關係,我還順便教她背了《道德經》,能否達到天人合一就要看她的悟性和機遇了



我告訴艾麗斯她的病已經治好,不用再待在醫院裡喝那些難喝的藥,前一刻還在興

高采烈的艾麗斯卻立刻沉默下來。在回去的路上平時一向唧唧喳喳的艾麗斯出奇的

安靜,在我背上一聲不出,直到快到孤兒院門口才拍拍我的頭說:「不許告訴我媽

媽。」

從那以後艾麗斯再不肯學習,整天拉著我到處去玩兒,卻每天按時回來吃藥,那些

難喝的湯藥被她二話不說就一口灌到肚子裡。但不管怎麼玩鬧她都很少看我的眼睛

,不讓我知道她的想法。時間一長我還是明白了,她病好就等於要離開,她不願離

開我所以裝做和以前一樣。其實我又怎麼捨得她走,自然不再出聲陪著她四處的瘋



又是一個冬天到來,艾麗斯過十歲生日,我十一歲。艾麗斯的父親從美國跑來給她

過生日,並說明天帶艾麗斯去醫院總院作檢查,如果艾麗斯的病好了這將是她最好

的生日禮物。正拿著父親送的禮物高興的艾麗斯忽然小嘴一扁放聲大哭,我也再高

興不起來。艾麗斯的父親一臉的莫名其妙,她母親到是有些恍悟。

雖然艾麗斯百般耍賴,但還是被她父母帶去醫院檢查,不用看他們驚喜的臉我也知

道檢查的結果。艾麗斯要走了……

他們用兩天收拾行李,將所有的書和電腦留給了我,並為我買了很多衣服和吃的。

艾麗斯的父親給孤兒院捐了一百萬美元,並給我開了個戶頭存了十萬美元交給孤兒

院院長,如果我能考上大學這就是我的學費,如果考不上就是我的就業基金,這些

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艾麗斯哭鬧了一陣,知道無法改變什麼也就安靜了下來,直到我和看在錢的份上前

來相送的孤兒院院長送他們去機場都很少說話。快進安檢時艾麗斯拿出一個小小的

指環給我,我掏出一個用揀酒瓶換來的錢買的小鏈子,墜子是我用五根長長的銀針

編的圓形小網,她接過來戴在脖子上,然後盯著我的眼睛,忽然用中文大聲的喊:

「冬余你給我聽著,我長大以後要回來作你的女朋友!你要是敢給我勾三搭四,我

就要你好看!」

說完轉身跑進了安檢門,「小丫頭,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勾三搭四這樣的詞!」我的

眼睛一陣模糊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第一部·下卷 少年篇

作者:yyff


第十五章




艾麗斯走後,我將她送我的指環用一根鞋帶墜在脖子上洗澡時都不拿下來。

安安靜靜的讀完初中,我考上了本市的一所重點高中,那年我十四歲。

和艾麗斯三天一封的通信,半年後忽然斷掉。直到初中畢業我才知道,門衛室老頭

兒的孫子喜歡集郵,將我的信偷走,那上面的美國郵票是國內很少見的。我抓住那

個小子狠狠的揍了一頓,索回了部分殘缺的信件,艾麗斯給我寫信都是用中文,那

小子看得懂,竟將信改了同艾麗斯寄給我的照片拿到自己班上去炫耀說自己有個美

國女朋友,最後將大部分的信和所有的照片弄丟!我按信上的地址寄去的信被退回

來,艾麗斯搬家了……

孤兒院的孩子在外面讀書都是免費的,上高中以後孤兒院開始給上高中的孩子們每

個月十元的零用錢,因為讀完高中孩子們不管考不考得上大學,都算脫離了孤兒院

,要去自謀生路。

上高中以後對於知識我更是如饑似渴,高中的那點教材我沒幾天就看完了。

書店在艾麗斯走後還是我賴書看的好去處,畢竟早已熟悉,叔叔、阿姨們知道我是

孤兒對我都很照顧。但高一開學沒幾天,書店被承包給了個人,熟悉的叔叔、阿姨

們都下崗了我也再不能去賴書看。而且書店的書流動性很大,我現在看書也有了很

大的選擇性,想專門看那本書時書店卻不一定會有。

我將目標轉向了市裡的圖書館,在圖書館辦書證是要花錢的,可我沒錢!

孤兒院給的每月十元零用錢,我買鋼筆水和記事薄都要盡量節省才勉強應付,辦書

證的五十元押金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不過不久之後我卻有了打工的機會。

市裡的重點高中是要有很高的成績才能進入的,但有很多家裡很有錢,又望子成龍

的父母也希望自己成績一般的孩子進去讀,這樣班裡就出現了議價生。重點高中的

學習進度很快,好多議價生跟不上,請家教是必然的事,但一個老師看著一個孩子

讀書並不是很有效率的事情,這會讓人有坐牢的感覺。父母們開始找一種叫陪讀的

東西。一般的孩子就算家境困難父母們也不願犧牲他們的學習時間去作陪讀,但我

不一樣,我需要錢也沒有父母來管我。

請家教一般是一小時二十元,陪讀一小時五元,家教一般是每週一、三、五或二、

四、六穿插著來每次兩小時。但我接四份,每週從週一到週六全上,而且去了這家

去那家,一天作兩份。家教滿天下都是,像我這樣孤兒院出身的陪讀生卻極難碰到

,所以好多家長竟然將就我的時間來安排家教的授課時間,不過畢竟晚上的時間有

限,否則我可能會接它六份!即使這樣我一個月竟然也有了近六百元的收入,那可

是好大的一筆錢哪!

圖書館成了我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但我犧牲了所有的課餘時間來打工,只有曠課



除了早自習圖書館沒有開門我會到學校來,下早自習之後老師就再也看不到我的影

子。幾次之後老師抱著找家長的心態來到孤兒院,孤兒院對這種事情根本就愛理不

理,孤兒院的孩子講得是自力更生,很小就要培養孩子們自己對自己負責的心態。

其中教過我的老師告訴她:「你不用替冬余操心,你們一學期講的那點東西,他開

學不用半個月就全都會了。」老師恨恨的離開孤兒院,心想:「我且不去管他,看

看期中、期末考試他是不是像你們說得那麼神!」

我倒是沒有打孤兒院老師的臉,期中、期末年級第一的成績讓高中老師們跌碎了一

地的眼鏡,老師念成績時我甚至不在班中。

後來老師找我談話,問我整天不上課跑去那裡,我拿出簽得滿滿的借書證。看著上

面竟有《量子物理學》這樣的東西,老師歎了一口氣,從此不再管我,只是提醒我

學校或班裡要是有活動記得回來參加。不久,老師串通其他幾個教師在市裡的幾個

大學給我辦了借書證,他們說我看書有一定的選擇性,但市裡的圖書館畢竟不如大

學圖書館的專業性更強。真心的感謝他們,我挖到寶了!

我買了一輛自行車,開始在市裡的各大學亂轉……

高一快結束,班裡的同學我還不認識幾個。除了那幾個我天天陪讀的議價生,其他

人我掃了一圈,臉到是都記得,卻大部分和名字對不上號。他們到是都認得我,甚

至在學校我都成了名人。我這個穿著一般(其實我也有些艾麗斯父親給我買的好衣

服,但那些都小了,被我送給了孤兒院其他的孩子們),長相一般,乾乾瘦瘦,整

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傢伙,只要是考試就會拿第一。開始他們猜測我是不是有個好

家教,但後來我的孤兒身份暴光,而且大家知道了我甚至還在作陪讀賺錢,又想是

不是我在陪讀過程中也在學習,後來幾個議價生說:「這傢伙懂得比家教還多,有

幾個家教老師教了幾天就甩手不幹了,還對我父母說不想用他們就直說,何必找這

樣的人來羞辱他們!」聽到這些話的人,張大嘴舌頭都干了才想起合上。其實他們

還不知道,我比同年級的同學都小兩歲。

幾個我陪讀的議價生倒是和我成了不錯的朋友。

開始我陪讀都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聽,但聽了幾次發現那些家教老師講的東西實在沒

什麼營養,不過是照本宣科,主要作用就是看著不讓人溜號。不過聽說他們大多都

是在校的大學生,我就試著向他們請教一些平時在書上看不懂的問題,可是我發現

他們能給我答案的也沒幾個,大多是支吾應承,有的乾脆反問我問題,我將自己知

道的老實回答後,他們說回去查查,有的竟再也不來!

跑了兩三個家教,一些家長問明原因後乾脆不再請家教只用我這個陪讀。後來我將

議價生聚到一家一起讀書,因為我盡量不將時間浪費在來回跑的路上,所以我陪讀

的幾個學生的家離的都挺近,我們今天在這家明天在那家輪流聚在一起。

艾麗斯母親的教育方法給我印象深刻,而且艾麗斯是個頂愛玩兒的傢伙,為了引起

她的學習興趣我想盡了辦法,現在這些到成了我寶貴的經驗,教這幾個還有些學習

之心的議價生綽綽有餘。

半學期下來,平時在班裡吊尾巴的幾個議價生成績竟排到了中上。這不但讓他們的

家長驚喜莫明,也讓老師和同學們睜大了眼睛。議價生的家長嚷著要給我加薪水,

其他議價生也要求加入到我們中間。後來,一個在學校附近開大賓館的議價生老爸

乾脆在賓館裡倒出一間小會議室,讓我帶著八個議價生每天晚上在那裡讀書。

我用艾麗斯母親那種旁徵博引的教學方法吸引他們的興趣,而且我和他們年齡差不

多,不時開開玩笑、打打鬧鬧氣氛毫不枯燥。時間一長,他們竟開始盼望放學後的

學習時光。這時我卻越來越佩服艾麗斯的母親,若沒有很厚的書底子旁徵博引簡直

是笑話,不過看到同學們崇拜的眼神還真讓我有些飄飄然。







第十六章




我陪讀的學生有五個男生,三個女生,家裡都是國家政策下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

,所以學習的時候,水果、飲料、夜宵從來不少。當然,玩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有一次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為一個叫王力的直腦筋傢伙講明白一個公式,我爬

在桌上誇張的喘氣,其他同學哈哈大笑。王力抓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後來看到同

學們笑得歡開始有點惱怒,大聲說:「我學問不如你,有種和我比比力氣。」

我一聽笑嘻嘻的站起來:「如果你力氣也不如我呢?」

王力看看我乾瘦的身子骨一瞥嘴:「那我就認你當老大,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這傢伙平時學習腦袋就不會拐彎,又不太肯努力,行事愛憑蠻力,這倒是個激他的

好方法。

「好!你說怎麼比。」

「咱們去健身房。」王力一揚腦袋,其他同學都跟著起哄。

我們一群人鬧哄哄的來到賓館的健身房,連女生都笑嘻嘻的跟來看熱鬧。

賓館的健身房是個設備齊全的健身俱樂部,守門的看見太子爺領來一群朋友自然乖

乖放行。健身房裡人不算太多,還有兩個外國人。

王力來到一台舉重器前躺下,對工作員說:「給我上兩個五十公斤餅。」

工作員掛完餅後王力憋足一口氣,抓起槓鈴舉了十下。放下後站起來瞟了我一眼,

當然是:「你來試試!」

我看了看槓鈴對工作員說:「再加兩個五十公斤。」

「什麼?」工作員嚇了一跳。

「我說再加兩個!」

「小伙子,不要逞能!這東西掉在胸口上會壓死人的。」工作員看著我有些不屑,

「我再給你加兩個十公斤吧!」

「沒事,你就加兩個五十的吧!」我笑著對他說。

「可是……」工作員還想再說什麼,旁邊賓館經理的兒子李冰吼了起來:「讓你加

你就加,說那麼多廢話幹嗎!」

工作員不再說話,默默的加上兩個五十公斤餅,然後站在槓鈴前作好保護準備。我

看了一眼李冰,對工作員說:「對不起!謝謝你。」

李冰臉上一紅,這時其他健身的人也停下圍了過來。我沒有躺下,一隻手抓起槓鈴

舉過頭頂,像啞鈴一樣舉了十下再輕輕放在架上。

周圍一片死靜,「mygod。」好一會兒外國人先驚歎起來。「我的眼睛沒問題吧?



其他人開始互相詢問。

王力走到槓鈴前用手提了提,紋絲不動。

「看……看你的輕鬆樣子,再……再加兩個好像也沒問題!」工作員結結巴巴的說



我笑了笑拍拍王力的肩膀,「服沒?」

「服了!老大,以後你就是我老大!」王力一臉震驚和崇拜。

「你會特異功能嗎?」一個外國人走過來用英語問。

「NO!」我揮揮拳頭「中國功夫。」然後拉著還在凸眼睛的同學們回去學習。

王力倒是很講信用,在我的督促下開始認真學習,只是人前人後的喊我「老大」拐

得一起學習的同學們都叫了起來,連女生們都脆聲聲的喊「老大」來湊熱鬧,怎麼

聽怎麼像烏賊頭兒!

從週一到週六天天學習,週日和假期自然是放鬆的時間。在一起學習時間長了,玩

兒的時候自然也湊到一塊兒。夏天的時候去野營、游泳、滑旱冰,冬天去蹦的,打

桌球、滑冰、滑雪。說起來倒是他們第一次帶我去游泳、滑雪、打桌球和去迪廳,

而去迪廳竟讓我開始對音樂感興趣。

第一次進迪廳的感覺是:這些人都瘋了!

大廳裡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狂舞亂扭的人體讓我覺得這是為瘋子準備的地方,我不得

不調動真氣保護自己敏感的耳朵。可是看到平時文靜秀氣的女同學都在強烈的音樂

下變得豪放、大膽,扭動起的肢體充滿熱情和誘惑,我開始體會起音樂的感覺。

那是一種強烈的情緒的宣洩,激烈的節奏點燃人的血液讓你全身上下都想動起來,

在這樣的音樂下生活中的壓力和束縛全被拋開,人們拚命的扭動,似乎煩惱隨著汗

水都被甩出體外,在這裡人不用思考跟著感覺和本能動就行了!

不知不覺中我竟來到了舞池中,柔軟的身體做著平時想都想不到的動作,這些不可

思議的動作在音樂的節奏下竟也隱含《太極》的道理,《太極》還真是個無所不容

的東西!

我身邊開始圍了好多人歡呼跳躍,一曲音樂停止,我清醒過來發現整個的廳的人在

我身邊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的大圈。我一停下震天的掌聲響起,王力撲過來一把抱

住我:「老大,我太崇拜你了!你真的是第一次跳舞嗎?」我臉一紅,嘿嘿一笑溜

出人群來到休息的沙發上坐下。

音樂這東西還真是厲害,一不小心就為其所乘,但若不是我全心放開去體會它倒也

不會被它所制。可是其他人雖受影響好像也沒有我這樣身不由己的現象,仔細一想

恍然大悟!我的精神力較一般人強上很多,輕易不會受到控制,但若毫無防範主動

去接受,被控制的程度恐怕也遠大於普通人。

不過,音樂的感覺,還真不錯!






第十七章





之後,我又和王力他們去了幾次迪廳,一來二去竟混了個「舞王」的稱號,有幾個

現代舞團體竟要拉我去作教練!開什麼玩笑,我去教他們《道德經》和打太極拳麼



自從有了對音樂的體會,我買了件比較正統的衣服,配了付平光眼鏡讓自己看起來

比較成熟一點,然後溜到市藝術學院去旁聽音樂課。我剛滿十五歲,但也有了1。

75米的個子,雖然臉上還有些稚氣,混在大學生中到也還不算太顯眼。不過這次我

卻打錯了主意,藝術學院的學生都講究個性化打扮,奇裝異服、拉裡邋遢,男生們

留長髮戴耳環的比比皆是,我這樣的乖寶寶打扮反倒突出!

不過幸好我一邊念「不要注意我」的咒語,一邊將自己的頭髮揉得像個小雞窩,解

開上衣扣子並將身體縮得皺皺巴巴的才勉強過關。

音樂的技能和其它的差不多,將音符容入自己的血液形成本能。它更像一門語言,

只有七個發音卻千變萬化,人們通過它來表達自己的感受和情緒。但樂器卻需要常

年的練習,熟練的手法也是這語言的一部分。理論課學起來不難,所謂一理通百理

明,對音樂的感覺我恐怕也比別人來得更敏銳,可我去那裡找地方練習樂器?

藝術學院的練琴室我是不敢打主意,大課可以混著聽聽,練琴室卻是獨立的小屋子

,一人一間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我陪讀的一個女生洪曉菲家裡倒是有一架鋼琴,只好想辦法求她!

我們現在晚上學習每天只用兩個小時,七點半以後各回各家,不過偶爾學習興趣高

,會多學一陣或大家一起出去玩兒。我向洪曉菲提出去她家練鋼琴,她倒是答應得

很爽快,不過卻湊過來嘴唇差點貼在我的臉上問:「你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本事

?一起告訴我。」

「那……那有。」我臉上一紅,向後躲了躲,沒想到她竟「嘰!」的一聲笑出來起

身大喊「大家快看,老大也會臉紅的!」女生們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團,男生們怪叫

起哄。

「什麼跟什麼啊,我的臉是牛皮做的嗎!」我的臉更紅了!

「老大,你現在很像個小男生哎!」另一個女生柳麗麗竟也跟著打趣!

李冰一把搶過我的書包邊翻邊叫:「說起來老大,我們還真不知道你到底多大呢!



他們翻出我的學生證,王力「哇!」的一聲大叫,「有沒有搞錯?老大你比我還小

兩歲,虧我叫了你這麼長時間老大!」

一個挺愛學習的男生包健凱張大了嘴:「老大,你的那些學問是在娘肚子裡就開始

學的麼?」

眾人唧唧喳喳亂成一鍋粥,我一拍桌子站起來「那一個認為我比你們小就不能作老

大,給我站出來說!」

眾人刷的安靜下來,王力舉手叫道:「沒有!」

過了一會兒,一個叫於艷彤的女生輕聲說:「老大發起脾氣來還蠻威風的!」

眾人一陣悶笑,李冰將學生證塞回書包,陪著笑遞給我「當然,當然,老大嘛!」

眾人哈哈大笑,我一陣洩氣也板不住臉跟著笑起來!

學習結束後我和洪曉菲來到她家,她母親以前是搞音樂的,本想女兒繼承自己的事

業,但洪曉菲長相雖然像她,性格卻隨父親,有一般女生沒有的豪爽,可沒耐性!

說什麼也坐不住鋼琴凳子。向母親說明了我的來意洪曉菲就坐到一邊看漫畫去了,

她母親倒是對我招呼周到,問我學了幾年鋼琴,我紅著臉說從來沒碰過!她母親一

愣才想起我是孤兒不可能接觸這樣的東西,歎了一口氣讓我坐到鋼琴前指導我一些

基本的指法。

我將鋼琴鍵挨個按了一遍,記住了它們每一個的發音,然後先挑一些簡單的曲子在

自己的腦海中演練一遍,將手放到鋼琴上。第一個曲子奏完,因為手法生硬、不熟

很不連貫,而且錯了好幾個音,第二個曲子就流暢了許多,不知不覺中我彈了四五

首在藝術學院老師講課時彈揍的樂曲。當我停下來時,我看見洪曉菲將漫畫書扔在

一邊趴在鋼琴上瞪大眼睛看著我,而她母親也在另一邊半張著嘴毫無長輩風範的望

著我。我尷尬的笑了笑,「是……是不是……我彈得太糟糕了?」

洪曉菲的母親回過神來,看看我又看看我的手:「呃,嗯,唉!……如果我不是看

著你在彈,我決不會相信你是第一次摸鋼琴。」

洪曉菲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笑臉,對母親說:「我們老大是百分之百的天才!」

她母親歎了口氣「我本來從不相信有什麼絕對的天才,今天總算看到了,雖然還是

有些不信!」

我臉上發熱趕緊叉開話題「您剛才說看著我演奏,就知道我是第一次彈琴這是為什

麼?」

「其實你最後彈的兩個曲子是很高難的曲目,需要很高超的指法,一般初學者根本

無法學習!而你整個彈奏過程中只用了我剛剛教你的初級指法,但你的手指動作極

快,竟能維持高難彈奏的連續性,這樣的手勢在內行眼裡自然是一目瞭然,不過這

種事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

「怪不得我彈最後兩個曲子時覺得手指頭不夠用,恨不得將腳也搬上去!」我抓抓

頭不好意思的說。

洪曉菲和她母親一起笑了起來。

「先休息一會兒。」她母親拍拍我和洪曉菲的肩膀示意我們到沙發上去坐,然後轉

身到廚房端來一盤水果。

「還有一件事我很奇怪,你既然是初學怎麼能不看樂譜就可以彈奏,前兩曲你明顯

是指法不熟所以有彈錯的音符,後面幾曲竟再找不到一點錯誤?」給我剝了香蕉和

橘子洪曉菲的母親微笑著問我。

「媽很偏心喔!」洪曉菲在一旁邊剝香蕉邊抗議。

我將手裡的香蕉遞給她「我,呃,其實不管是什麼我只要看一遍或聽一遍就會記在

腦子裡,想忘也忘不掉!」

「哇!」還沒等母親說什麼洪曉菲已經大叫起來「那啟不是書上說的『過目不忘』



難怪你會的東西那麼多!我再沒信心學習啦,再怎麼努力也永遠趕不上你!」

「你是給別人學習的麼?」洪曉菲的母親拍了一下她的頭,「都十七了還像個小孩

子,你沒看到冬余有多懂事麼?」

「開什麼玩笑?他才是真正的小男生,我今天才知道他才十五!還有,你們把我生

成一個笨蛋我還沒找你們算帳,竟然打我的頭!想讓我更笨嗎?那你們可得養我一

輩子了!」洪曉菲和母親撒起嬌來。

我眼前一陣模糊,洪曉菲似乎變成了艾麗斯,我的艾麗斯!你現在在那裡呢?是否

還是那麼喜歡和母親撒嬌!

「不和你囉嗦了!比你小怎麼樣,能者為師你不服氣嗎?」洪曉菲的母親又拍了她

一下,回頭看我。

「剛才還是老大,這會兒我又降了一輩兒,變成『師』了!」洪曉菲揉著腦袋嘟囔



「你的音樂理論是在那裡學的?」

「啊?呃,我前一陣混在藝術學院的學生裡聽了一些課,又在他們的圖書館裡看了

一些書!」洪曉菲的母親拉回了我跑掉的「神兒」。

「喂,老大你還真奸喔!整天不去學校上課原來跑去聽大學的課程,那除了藝術學

院其它學校你也沒少聽吧!」洪曉菲還是那麼喜歡搶話!

「倒沒聽多少,只是在他們圖書館裡看書。」我抬頭看見牆上的掛鐘已經九點半,

趕緊站起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呃!我能明天再來麼?」

「非常歡迎,你是個能創造驚喜和奇跡的孩子!」洪曉菲的母親送我到門口微笑著

說。

「絕對歡迎老大。」洪曉菲從母親身後探出頭衝我做了個鬼臉,表情像極了艾麗斯



我差點又是一陣失神,趕緊逃了出來!






第十八章





一段時間裡,在洪曉菲家練琴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課。開始洪曉菲的母親還指導我一

些指法,後來發現再沒什麼可教我的,就找來很多教學錄像帶和一些世界著名鋼琴

演奏家的現場演奏錄像帶讓我邊看邊學。

兩三個月下來按洪曉菲母親的說法我的鋼琴演奏已經有了很高的水平,可以去考級

了。可現在我卻更想擁有一樣自己的樂器,我每天只能在洪曉菲家彈兩個小時的琴

,這根本不能滿足我對音樂的喜愛,雖然她們不介意我待更長的時間,但總不能白

天也賴在別人家裡。

我轉遍了市裡的樂器店,鋼琴我想都不敢想,可其他的樂器也都在千元以上,樂器

又有普通和專業之分,所有專業樂器都價格高昂。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開銷也逐漸增大,我整天在外面晃,當然得花錢吃飯,也想有

幾件穿得出去的衣服,而且我有時要給孤兒院生病的孩子們買些水果和零食,最主

要是買書佔了我大多數的花費,圖書館裡的書不會每天更新,書店裡卻天天有新的

賣。我每月的打工薪水雖然讓我比其它的孩子充裕很多,但也存不下多少錢。

就在我快要完全失去信心時,街角一家古香古色的店裡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咦



這是什麼樂器演奏的?我跑過去走進店裡。這是一家專賣中國古樂器的商店,一位

老先生正坐在那兒吹奏一管竹簫。

時爾高亢嘹亮時爾低沉委婉的簫聲深深的撥動著我的心弦,我癡癡的站在那裡,感

受著簫聲將我帶到一個輕靈寬廣的世界,那奇妙的感受竟有些像《道德經》的境界

,不過這種境界卻是活的,它有自己的生命,我實在找不出語言再怎麼形容它,這

才是我要的音樂!

簫聲停止,我仍在虛無縹緲中久久不回。

「年輕人!」一個和藹的聲音將我喚醒,我抬頭看見吹蕭的老先生將竹蕭橫放在膝

上微笑著望著我。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老先生教我簫藝!」

若平時我決不會如此孟浪,但現在我卻拋開一切顧慮怎也不肯放棄這樣的機會。

老先生盯著我的眼睛似乎要直看到我的心裡,我絲毫不敢阻擋、掩飾,將自己的渴

望明明白白的寫在心中。

「簫不重藝技,最重境界!你年紀輕輕在境界上竟能與我產生共鳴,就算不說我也

會問你想不想學的!」

我心中一陣大喜,這樣激烈的情緒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體會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

好!

「這是我最近才找到的一管玉屏洞簫,屬簫中上品,你既然跪了就算我送你的拜師

禮物吧。」老先生將膝上的竹蕭遞給我,我雙手接過,剛要叩拜卻被他伸手攔住一

股柔和的勁將我向上托起,我體內的真氣自然產生一股抗力想要抵擋,我嚇的趕緊

收回順勢站了起來。

「咦?」老先生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我「現在是新社會了,不必叩頭,不過你還真是

個很奇妙的孩子!」

這時樂器店的櫃台裡走出一個中年人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皮袋,「恭喜邊老收徒,

這算是我的一點禮物。」

「這怎麼使得,這洞簫本事你黃老闆欲收購之物我卻拿來送人,你不怪罪就是,我

們怎麼還能收你的禮物!」老先生趕緊推拒並招我過來:「這是這家店的老闆黃世

明先生,對了,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叫邊淡雲,你不必叫師父,以後稱我一聲邊

老就可以了。」

我向黃老闆躬身施禮「黃老闆您好,我叫冬余,住在孤兒院。」

黃老闆和邊老一愣隨後說:「什麼老闆不老闆的,市儈難聽!以後你叫我黃先生就

行了,其實我更希望你叫我一聲黃大哥!」回頭對邊老說:「這精品洞簫若落在俗

人手裡只能作附庸風雅的擺設,若能在冬小兄弟手中盡展光華才不枉精品之名,這

魚皮簫套是保護之用,邊老您就不要推辭了。」

邊老見推辭不過便讓我收下,我將竹簫小心的放在套裡背在背上心想:「我一定不

能讓它塵封埋沒!」

離開樂器店興奮的心情仍讓我感覺像是在做夢!撫摩著背上的竹簫,竟讓我有一種

血肉相連的感覺。

第二天,我開始到邊老家裡學習。邊老的家離孤兒院並不遠,在橫穿公園的另一邊

,是個獨門獨戶的日式小二樓,這一條街都是偽滿時期的建築。邊老是中醫世家,

在市裡有一家很大的中藥店,現在由兒子打理,他已經很少去坐堂,除非有什麼疑

難病症,否則很少勞動他親自出馬!

邊老還有兩個和他學中醫的徒弟,不過都是在藥店裡幫忙,能到他家裡學東西的現

在只有我一個。

其實邊老不止教我簫藝,古箏、書法、圍棋、周易……我像是走進了一個中國古文

化的大寶庫,看什麼都想學,當然醫書也是任我翻。

開始邊老看我整天待在他家裡學習,問我是不是在讀書,我說我在市XX中學,但

我保證不會影響學業,邊老就不再說什麼,學了幾個月邊老也明白我為什麼不會影

響學業了。

我學習的最大興趣還是在音樂上,開始是邊老教我,後來我和邊老一起研究古曲曲

譜。

簫的技巧比鋼琴要簡單得多,但簫的意境卻是鋼琴無法達到的,一個樂感很好的人

初學鋼琴會覺得很難,但只要持之以恆不解努力卻不難成為高手;而簫開始學起來

很容易,但要想提高境界卻不是光憑努力就可以作到的,簫技再高也只是下乘,空

山靈雨,嘯傲江河才是簫的上乘境界。

只一個多月我已經能和邊老箏簫合奏,邊老的渾厚穩重、我的輕靈飄灑形成一種奇

妙的組合,常常引得院外路過之人駐足聆聽,好多鄰居甚至上門欣賞。白天在家的

大多是些老人家,邊老有時也樂得和老鄰居們喝茶下棋拉家常兒。

我一直沒告訴邊老我會針灸術,現在我雖然知道我給人治病也算挺厲害的,但到底

是什麼水平還是心裡沒底,在邊老這樣真正的老中醫面前當然不敢隨便拿出來現眼

,而且我對音樂的癡迷也讓我忽視了請教邊老醫學方面的問題,可後來我的醫術還

是被邊老知道。

一次邊老去藥店,我自己在他家裡練書法。書法我以前只會小楷和小篆,在邊老這

裡我學會了行書、隸書和魏碑。如果邊老有事不在家我會自己看書或練字,邊老家

裡的保姆早已和我熟識,邊老不在家她也會讓我進去。

一個老鄰居吳爺爺來找邊老下棋,見邊老不在家便坐在一邊看我練字。看了一會兒

覺得無聊,又犯了棋癮,便問我會不會下圍棋。邊老倒是教過我圍棋,我也背了幾

本棋譜,雖然進步很快但棋場爭勝經驗極其重要,我這樣的菜鳥想和邊老對弈還得

他讓我四五子,不過,我還年輕下棋不拘一格偶有妙招倒也能讓邊老手忙腳亂一翻



得到肯定的答案吳爺爺興高采烈的搬出棋盤,對邊老的老棋友我當然不敢用互先,

便請他讓我五子。一開始我老老實實的按照棋譜上的路數下,吳爺爺用長輩指導的

心情和我對弈。可到中盤,我開始用自己的思想天馬行空的在棋盤上落子,妙手、

廢棋交叉出現搞得吳爺爺大皺眉頭,有些子看著沒用發展下來竟是很厲害的後手,

有些似是妙招其實是我全憑直覺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下在那裡。而且我下棋毫

無成法,有時追著對方的一條龍死纏爛打,有時一地之爭未見分曉卻又跑到別的地

方去搞亂。越往後下吳爺爺越覺得頭大如斗,若他一開始便將我當作對手自然會冷

靜的將我的亂棋一一絞殺,但他以教導的心態和我下棋直到我將棋局攪亂,左支右

撐下竟拿我無可奈何。

越往後下吳爺爺越窩火,我正在得意忘形時毫無察覺,仍是咄咄逼人。忽然,吳爺

爺的手一陣顫抖,身子一歪,嘴角抽搐著湧出白沫。中風!我大驚,跳起來跑到他

身後掏出銀針刺在他頸後的穴位上,然後大喊保姆梁阿姨。

地上鋪了梁阿姨找來的毯子,我們將吳爺爺放平躺下,我用銀針在他的頭上、頸部

和四肢不停的刺激各種穴位,書上說中風後一個時辰內的急救最為重要,急救時間

越早留下後遺症的幾率越低。我將他破裂的腦血管用真氣包住,將流出的淤血散開

,並強行疏通了他血管和經脈中的幾處堵塞,但都留下真氣護著。幸好他是在我眼

前發病,我的及時治療沒讓他的大腦受到什麼傷害,不過,好像他的病也是我給氣

的!

總算忙完了,我鬆了一口氣坐在地上,忽然發現邊老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邊看著我

手上的銀針……






第十九章







將吳爺爺送上救護車回來,不用邊老多問,我就老實交代。從我記得道士帶我四處

治病到教我背《道德經》和《無名醫書》;從道士的死到我在孤兒院的「寶庫」裡

發現《顏氏針法》;從我給孤兒院的孩子扎針到孤兒院忽然多了個醫院分部。艾麗

斯和《太極》是我的個人終秘密,我當然不會隨便對人說。

聽完我的故事邊老怔了半晌,忽然問:「你第一次給人針灸是什麼時候?」

「差不多快十年了!」我算了一下回答。

「原來那個小胖子是你治好的!」邊老一服恍悟的神情。

我忽然想起小胖說的那個給他買水果的老頭兒,「飄著爛樹根味道的屋子」不正應

該是中藥店麼!原來竟是邊老。

邊老看看我「哈哈」一笑:「我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呢!當年我看到那個胖小子的病

雖被治好,但所用手法極險,還真想認識一下是什麼樣的高人敢用這樣的手法,原

來竟是你這個愣頭青!」

「嘿…嘿!」我滿臉通紅「當時我也嚇得只知道哭了。」

「你也不用自責,畢竟那個胖小子還是治好了!而你後來所為也符合一個醫者的準

則。以你現在的醫術已經是中醫界的驚世之才,若想在醫界發展我倒可以作你的引

介之人。」

「不,不……」我連忙搖手「謝謝邊老,我現在還沒有作一輩子醫生的想法。」

「可你不知道你已經在作一名醫生了麼?」邊老蠻有趣的看著我「醫院一直是在利

用你的醫術賺錢,醫院分部已經是國際知名的醫療勝地,在醫院裡排隊等著住進分

部的人你知道有多少麼?」

「這個……」我抓抓頭「其實我也隱約感覺到了,不過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我晚上給別人治病,白天卻完全是我自己的。我想學音樂,想看很多書,想知道更

多的東西,所以並不想改變現在的生活!」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離開孤兒院後那些病人該怎麼辦?」

「這個……這……我暫時還沒想呢!」面對邊老的問題我還真是第一次覺得該仔細

考慮一下。

邊老起身來到書案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紙袋轉身遞給我,我打開一看裡面竟是幾打

照片和一本書冊。仔細一看照片竟是我治過的一些病人的身體照片,上面發紅的針

孔歷歷在目,可再一看病人的臉發現其實這些不是我治的病人,而是艾麗斯學針灸

時由她來施針的人。翻開那個小冊子裡面竟是對那些針孔的醫理分析和評論。

「這些是醫院請全市各知名中醫來分析的部分醫療資料,目的是找出你治療那些絕

症所用的針法脈絡。本來你一開始施針時有清晰的痕跡可尋,但當時誰都沒想到將

它拍攝下來,後來想到了,你的針法也成熟很多再找不到明顯的針孔。可幾年前這

樣的紅針孔再次出現,醫院認為是……呵呵!『老神醫』用古怪的方式向他們傳授

針法,所以拍攝下來請全市的中醫名家來分析,醫院和我們也確實從這些針孔中獲

益非淺!不過現在見到你,想來應該不是那麼一回事。」邊老坐下喝了一口茶慢慢

的說:「現在看到這些東西你有什麼想法呢?」

「這其實是……一個和我很要好的外國小孩兒和我學針灸時留下的痕跡。」我又看

看那些照片,艾麗斯給人扎針的身影浮現在眼前!「咦?這到是個好辦法!」

我抬起頭「他們既然想學,我將整個《顏氏針法》抄給他們就好了,學會的人多了

就能救更多的人,而且就算我離開孤兒院那裡的病人也不會沒人治!」

邊老瞪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你還真是個厚道的孩子,像我們這些老傢伙

挾技自珍輕易不肯傳人,你身懷絕技卻如此坦蕩,看來你比我們更具備醫者之心哪

!」

我臉上一陣發熱,其實我剛才只是認為自己想到了一個可以脫身的好辦法,那裡有

邊老說得那麼偉大!可我實在沒勇氣向邊老說明,只好先瞇著吧!

邊老今天心情大好,硬要留我吃晚飯!我說還要陪幾個同學讀書,邊老說:「你少

去一日,他們的成績不會下降!」我也只好答應。

晚飯時見到了平時很少見到的邊老的兒子、兒媳和十二歲的小孫女,邊老喝了點酒

乘興之下將我的事情全抖了出來,邊老的兒子、兒媳也聽得一臉驚訝,身為世家子

弟當然更清楚我的決定需要多麼寬廣的胸懷或多麼木頭的腦袋!後來邊老竟要我和

她的兒子以兄弟相稱,對著比我大一倍還多的人叫大哥我還真覺得彆扭,邊老的兒

子看出我的尷尬就讓我叫他師兄。最後,邊老倒沒有忘記叫他們替我保密!

飯後邊老讓家人取來琴簫與我合奏一曲,曲畢餘音繞樑眾人具是癡迷不已,邊老家

人又對我有了新的認識,小孫女那本叫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叔叔」也喊得一聲比一

聲甜!

臨離開時邊老提醒我:「不要將醫術一次性抄給他們,否則有可能被人私藏或不加

重視。針對病症一篇篇的寫給他們會讓他們印象深刻,但,唉!也要給他們留幾年

時間才好外傳。」

將邊老的話在腦子裡轉了兩圈恍然大悟,畢竟我還太嫩對人性邊老比我看得透徹!

最後邊老神秘的一笑:「你也不要以為就會輕鬆,我還有個私人病人要你來治。」

「是誰?」我被邊老笑得莫名其妙。

「到時便知!」邊老竟不再多說。

※※※

醫院分部裡除了藥方,開始出現整篇的治療方法,醫院又驚又喜。自從再找不到那

些針孔,醫院的研究陷入僵局,現在天上竟掉下餡餅如何不喜。驚的是「老神醫」

這樣作豈不是在昭告天下,醫院如何能保留技術專利。

院長大人緊急會議,搖撲扇的傢伙又來分析:「『老神醫』事隔這麼多年才將醫術

外傳,應是在考驗醫院對孤兒院的用心,我們這些年所作所為看來已入老人家法眼

,終於予以回報。但醫者醫天下之人,既要傳術自然不會讓我等獨佔,可他不將整

套醫術一併傳來,而分篇授之應是在觀察我等反應。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第一,聲

明成為孤兒院永久性的資助單位和免費醫療單位,這樣不但會讓『老神醫』知道我

們不會得到醫術就放棄孤兒院,讓他放心將醫術傾囊相授,還會為我們本來就有的

好名聲錦上添花。第二,我們將得到的醫術與市醫科大學共同研究,當然由我們先

享受研究成果,幾年後由我們和醫科大學聯合發表學術報告,並開始在醫院培訓外

來學員。這樣我們能享受幾年的技術優勢,針灸術學習不是一就而成的事,在往後

的幾十年裡我們仍是醫界的領頭羊,真到『老神醫』的醫術普及天下的那一天我們

早已經是世界級的大醫院!第三,孤兒院的醫療分部已經是世界知名的醫療勝地,

院長大人不是一直嫌那裡能住得人少麼?您現在可以破土動工蓋更大的樓了,當然

也不能太大,否則就失去物以稀為貴的價值。還有,得將孤兒院一併擴建,名聲自

不必說,政府也會給我們很多方便!」

院長大人怔了半晌,挑起大指:「高!還是高!」







第二十章








高三開學,同學們都陷入到緊張的學習中,我依然我行我素,學校裡還是整天不見

我的人影。被老師叫回來參加了幾次摸底考試,本來還是對我的成績有些擔心的老

師,從此再對我不聞不問,只是開玩笑說千萬別晃得忘了參加高考!

洪曉菲、李冰他們的摸底成績都進了重點線,王力的成績雖然不如他們,但考個普

通大學也毫無問題,我也將他們的陪讀時間加長到四小時,不過勞逸結合玩兒起來

我們還是一樣的瘋,少有高三學生的緊張。

我現在已經不是天天去邊老家,邊老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我的簫藝已經大成,其它

的東西也學得七七八八,現在能教我的東西越來越少,看著自己辛苦半輩子學的東

西被我幾天學完心裡有氣,叫我不要整天在他面前晃,不然看誰都像白癡!我嚇得

隔了好長時間才敢再去,邊老卻又怪我這麼長時間不見人影。我現在是一周到邊老

家兩三次。

我現在並不是整天到處跑,市裡各大學感興趣的書我已經讀得差不多,主要還是賴

在藝術學院聽課。從音樂發展史聽到藝術理論,現在在聽作曲。雖然很多知識從書

上可以得到,但有些東西並不是讀死書就可以理解的,教授們精闢的講解和豐富的

經驗還是讓我有茅塞頓開的感覺。我盡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有時還是忍不住提

些問題,許多教授對我提出的問題很感興趣,回答後下課想再找我深入講解,我早

一溜煙的逃走,雖然失去和他們深入討論的機會很可惜,但被他們知道我不是這裡

的學生恐怕更加不妙。

因為參加摸底考試我隔了四天才去邊老家,邊老家竟多了幾個客人。

我進書房時邊老正在和客人聊天,我發現邊老竟是在說日語。雖然邊老家裡有幾本

日文書籍,但我從來不知道邊老會說日語而且這樣流利。邊老的客人衣冠楚楚的打

扮和彬彬有禮的樣子也讓我知道他們肯定是日本人,雖然我對日本人沒什麼好印象

,可他們是邊老的客人我還是禮貌的打招呼,當然,是用漢語。

我本想離開,邊老卻示意我在他身邊的軟墊上坐下。邊老家的房子本來就是日式結

構,除了客廳,書房和臥室裡都鋪著木質地板上面放著塌塌米,我早已習慣在塌塌

米上跪坐或盤坐。

邊老對客人說了幾句,回頭對我說:「這是我的日本朋友,今天來是想請你給他的

家人治病。」我抬頭打量了一下客人,他們明顯是一家三口。三十多歲的男人,雙

目炯炯有神,很精明強幹的樣子,一點找不出日本中年男人習慣性的謙虛和猥瑣,

他身後的夫人是書上寫的典型的日本女人,美麗安靜一看就是溫柔的賢妻良母型,

夫人旁邊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白嫩的小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明亮清澈,還真像

日本卡通書裡的清純女孩兒,咦?

這女孩竟有些面熟!我見過的日本人也不少,在醫院分部裡經常有,可我只要看過

一眼,再見面時肯定會認出來,面熟卻又記不起來的從來沒有!

這時,那個女孩忽然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我用英語說:「這是你以前給我

的。」

我接過那張紙打開一看,竟是五年前我和艾麗斯在機場碰到那個日本小女孩兒時我

開的藥方!

「你是山下瞳!」我不自覺的用英語對她說。難怪我面熟卻又記不起來,她當時只

有七八歲,現在樣子都變了。

「你當時騙我說這是老爺爺給我的,其實這是你寫的吧?」山下瞳竟得理不讓人:

「哼,老爺爺會寫這麼難看的字麼?」

我當時在機場用油筆匆匆寫下藥方,雖然用得是繁體小楷,但我想日本人能認得就

不錯了,看中國字還不都是一個樣兒,情急之下寫字飛快自然帶著孩子的稚氣,今

天方知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

「瞳,要注意禮貌!」山下瞳的母親對她用英語說,很明顯是給我聽的,然後向我

道歉:「對不起,瞳失禮了。」

對日本人無處不在的禮貌我還真有些吃不消,趕緊回答:「沒什麼,沒什麼……!



「你們在嘰裡咕嚕的說什麼?冬余你什麼時候英語說得這麼好了?」邊老在一旁問

,我趕緊將藥方遞給邊老,大略說了一下幾年前碰到山下瞳的事。

「這藥方我早看過了。」邊老不接藥方,卻微笑的望著我「我和山下家是世交,幾

年前瞳的舅舅帶她來中國找我治病,當時我出遠門不在家,他們回去時卻有人在機

場給她開了這個藥方。後來瞳的病西醫治療不見多大成效,又來找我,瞳也將這個

藥方帶了過來。雖然我從沒見過有人這樣開藥,但這藥方卻很有效,竟能維持瞳這

麼多年不再發病。我聽瞳說起當時的情景也是莫名其妙,直到前一陣聽到你的故事

才覺得這件事應該是你作的。」

說到這兒邊老頓了一頓,有點揶揄的看著我:「那個給瞳針灸的美國小女孩兒,應

該是跟你學針的那個『很要好的外國小孩』吧?」

我臉上發紅「呃,您現在讓我給瞳治病麼?」明知故問。

邊老回身拿出一個盒子給我「他們都來了兩天,你卻連影子都沒有。我叫人到孤兒

院找過你,你還真是不到半夜不回家!這個是日本客人送你的禮物,要隨叫隨到。



「這幾天學校考試……咦?這是手機!」打開盒子我發現裡面竟是一部小巧的手提

電話,那時侯用手機還是大款們的專利,剛剛數碼化脫離了大磚頭的形象,不過在

國內還都是小磚頭,尤其是北方城市裡一部小巧玲瓏的進口手機可以賣到上萬元的

價格,這部手機不但小巧,而且光滑的流線造型和柔和的銀灰色讓它顯得異常精緻

美麗,就算我根本不知道手機的行情也清楚它肯定價值不菲。

我忙將它推還給邊老「這個太貴重了,而且我也用不起,邊老請您替我謝謝他們,

我不能收!」

「不行。」邊老卻不接「我已經代你收下了,怎麼好退回去,你難道讓我老頭子用

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嗎?電話費你不用操心,還有,你整天跑來跑去有事的時候怎

麼找你?」

「我每天都來這裡來報到不就行了嗎!我真的不能……」

「別囉嗦了,推來推去讓客人笑話!」邊老拿出長輩的態度我也就無可奈何了。

當天開始我給山下瞳針灸治病,山下瞳一直服用我給她開的藥,體質還不錯。在《

顏氏針法》裡治這樣的病和心臟病差不多都得兩三年,不過以我現在的水平結合《

無名醫書》中的療法用一年左右時間應該能讓她痊癒。其實《無名醫書》中的療法

快得多,但我一直不敢太冒險,不論什麼病,如果不是急救都先用《顏氏針法》打

好基礎才用《無名醫書》中的手段。

山下瞳的父親是駐英國的外交官,母親也是大使館的翻譯人員,所以山下瞳從小在

英國長大,英語說的極好。我開始給山下瞳治病的第三天她父親飛回了英國,半個

月後她母親也不得不離開,本想請她的舅舅來中國陪她,她卻不肯,說自己已經十

四歲能照顧自己,笑著送母親上了飛機。







第二十一章







我每天早晨到邊老家給山下瞳針灸,然後跑到藝術學院聽課,下午到圖書館找自己

還沒發現的書,晚上陪李冰、王力、洪曉菲他們讀書。而且就算艾麗斯走了,我仍

每天早晨四點到六點在公園裡練太極拳。

一天我給山下瞳針灸完剛要離開,邊老叫住了我:「冬余,你如果沒什麼急事多陪

一會兒瞳,瞳雖然很乖,但整天陪著我這個老頭子寫字下棋也挺悶的!你如果有空

,多陪她玩一會兒或帶她出去走走。」

我看了看旁邊一臉乖巧的山下瞳,點頭應「是!」

可是我陪她玩兒什麼呢?邊老這裡在我看來是個大寶庫,可在她眼裡恐怕無聊得很

吧!十四歲的女孩兒怎麼哄我還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艾麗斯我怎樣也能知道!

沒辦法,只好先帶她出去走走。

「你想去那裡玩兒?」站在邊老家門外我問山下瞳。

「我對這裡又不熟,怎麼知道?」

「咦?」我聽山下瞳的語氣有些不滿,她剛才在門裡面好像挺乖的,怎麼出來就有

點不對勁?

「呃,你不想出來玩兒麼?」我試探著問。

「當然想!」山下瞳翻了個白眼,一服看白癡的樣子。

我的媽!這是那個乖巧的日本女孩兒麼?刁蠻勁兒似乎和艾麗斯有得拼。

我只好先不做聲,帶她向公園旁的車站走去。平時我到那裡都是騎自行車或走路,

但帶著這麼個小東西,恐怕走不了多遠就會喊累。我可不想背她,我現在十六歲,

她十四歲,怎麼也算是個小少女恐怕也不肯讓我背,而且我認為我的肩背是屬於艾

麗斯的,讓我背別人我還很不情願!

「去公園划船、去遊樂場玩電動、去旱冰城……」快走到車站我問她。

「你以為我六歲嗎?」還沒等我說完她竟一句話將我頂了回來。我和她有仇嗎?而

且我現在十六歲好像也在玩這些!

「那……」

「那什麼那,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別的可玩嗎?」山下瞳一副看著我就不爽的樣子。

可我真的和她有仇嗎?我那裡有得罪過她,我現在還在給她治病哎!……,……算

了,你小!

「我們去公園吧!」我發現自己忍氣吞聲的本領還是很過硬!

「你說去公園,我就要去公園嗎?」

「喂!你有沒有搞錯?我是帶你出來散心的,我有那裡得罪過你嗎?」我終於忍不

下去了。

「沒有麼?好好想想。」

「咦?」我真的有地方得罪她!可……這怎麼可能?「我們好像根本沒見過幾次面

,我怎麼會得罪你呢?而且我給你針灸的時候也不可能弄疼你吧?」

「哼!」山下瞳伸手從衣袋裡掏出我當年給她開的那張藥方「你寫的這個破東西讓

我喝了三年的爛樹根汁,還敢說沒得罪我嗎?」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給你治病的哎!」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當初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

「當初……當……當……!」我還真是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說啊!怎麼說不出來了?你當……初,咦??!」山下瞳眼睛一轉似乎想到了什

麼,我心裡忽然感覺一陣不妙。

「你當初不肯用這樣的方法……」山下瞳轉著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忽然眼神一

定「是不是怕別人知道?」

我嚇了一跳看看四周,幸好我和山下瞳是用英語對話,雖然有路過的人好奇的看了

兩眼,到也沒什麼人注意。

「那……那有。」連我自己都聽得出自己心虛。

「哈!」山下瞳一臉得意的笑「我猜得果然沒錯!這麼說……」

晃了晃手中的藥方「這個就是罪證嘍!」

天那!她真的只有十四歲嗎?

「嘿嘿!」山下瞳小心的將藥方折起來放到口袋裡「現在我想去公園玩兒了!」

看著她的笑容我寒毛倒豎脊樑骨一陣發涼。

九月底北方已經是深秋,公園裡樹葉金黃湖水清澈。北方最美麗的樹是白樺,挺直

的樹幹潔白的樹身,一個個大大的眼睛鑲在樹身上觀察著周圍的芸芸眾生。秋天是

白樺樹最美麗的時候,置身白樺林中,上面是金色的雲,下面是金色的地,中間是

一根根潔白的立柱,戀愛的人們、野營的人們、繪畫寫生的人們三三兩兩的在林中

時隱時現。

山下瞳也被眼前的景色迷住,日本是海洋性氣候並不適合白樺樹的生長,其實這裡

也不很適合,在北方更遠的苦寒之地才是白樺樹的世界。

快要出了白樺林山下瞳有點回過味來,笑容變得有些陰險。忽然她指著林邊的一棵

高大的榆樹「我要喜鵲蛋。」那榆樹頂上竟有一個喜鵲窩!

「那個……在公園爬樹是要被罰的!」我一陣頭大,如果我十一二歲恐怕不用她說

也會爬上去瞧瞧,可我現在十六歲早過了爬樹的年齡。

「哼!」山下瞳拍拍口袋,當然是:你敢不聽麼?

沒辦法,我來到樹下抬頭看了看。一縱身手腕勾住三米多高的一根樹枝,我可不敢

跳得太高,否則她看順眼了還不整天讓我跳高玩兒!我幾下竄到樹頂,秋天那還有

什麼鳥蛋,鳥窩裡只剩下幾根鳥毛和鳥糞。我跳下樹來說:「上面什麼也沒有!」

山下瞳撇了撇嘴:「有沒有關我什麼事,我只是想看你笨笨的爬樹樣子,沒想到你

還挺靈巧,猴子爬樹看得多了,真沒意思!」

我的腦袋一陣發脹,如果艾麗斯是個長著可愛臉蛋兒的小魔女,那她就是個頂著青

純面孔的小……妖精!

艾麗斯雖然淘氣搞亂卻處處維護我,山下瞳絕對是以整我為樂,只要是能讓我為難

出醜的事,她一向是樂此不疲!







第二十二章






給山下瞳治了幾個月的病,我似乎又回到了死老頭的身邊!現在我知道死老頭折磨

我其實是為我好,而山下瞳……!難道是在鍛煉我的反應能力嗎?她那個小腦袋裡

怎麼裝了那麼多希奇古怪的主意!我現在最怕的事就是她乖巧的在邊老面前對我說

:「請陪我出去玩一會兒好嗎?」而且她竟然學會了用漢語說,我難倒敢等邊老命

令我嗎!

寒假,李冰他們約我去滑雪,包健凱的父親在長白山開了一個滑雪場,我們以前也

去過兩次。我本想推辭,但他們說這可能是我們高中時期最後的一次集體行動,高

考過後有幾個就要出國去玩,所以暑假恐怕很難再聚。

我用真氣護住山下瞳的經脈到是可以勻出幾天空閒,可是王力這個該死的傢伙,竟

在我給山下瞳針灸的時候往我的手機裡打電話!他的大嗓門立刻讓一旁的邊老明白

了怎麼回事,邊老倒沒什麼,只是囑咐我注意安全,可是這時的山下瞳已經能聽懂

幾句簡單的漢語,回頭用日語向邊老細問,邊老不疑有他和盤托出,山下瞳輕輕的

用英語扔了一句「我也要去,你想辦法。」

我手一抖,銀針直向她的命門大穴上運氣,嘴裡卻說「邊老,我想帶瞳一起去散散

心!」

邊老倒是爽快的答應,可我怎麼向同學們交代!幸好我老大的權威仍在,而且這些

傢伙對送我手機的「日本朋友」好奇得要命,竟表示熱烈歡迎!你們不知道妖精到

了山林裡就等於回到了家嗎?!

※※※

長白山是國家級的自然保護區,被允許旅遊開發的地方非常少,滿山都是高大的原

始森林,滿人尊長白山為聖山、蘊龍脈,清政府曾封山數百年不准砍伐、狩獵,因

此長白山擁有世界上少有的亞寒帶針葉原始森林。

一路上山下瞳安靜聽話,乖乖的樣子讓女生們那她當寶,男生們也拿出好吃的好玩

的大獻慇勤,她用生疏的漢語輕聲細氣的和我的同學們交流,那樣子怎麼看怎麼招

人疼惜。可妖精若能被人知道心裡想什麼就不是妖精了!

雖然我一直提心吊膽,但山下瞳也許真的是憋得很辛苦,在大自然的懷抱裡和同學

們玩兒得興高采烈,似乎根本忘了找我的麻煩。不過偶爾瞇起的眼睛裡閃著不知是

什麼意義的光彩從我身上掠過,仍是讓我心驚膽戰。

山裡的天氣變化不定,高高興興的玩了兩天,第三天中午刮起大風。我們剛叢山頂

的起點往下滑,一陣強風迎面吹來,狂風夾著雪沫打得眾人東倒西歪,好不容易聚

到一起,看到風勢越來越強,我們決定爬到山頂起點的屋子裡躲到風停再往下滑或

坐纜車下去。這時,我發現我們中間少了一個人,竟是山下瞳!

大家要分開來找,我趕緊攔住,若再有人走失更加麻煩。我讓他們到山頂等我,我

去找山下瞳,他們還想爭執被我用老大的權威壓住,而且他們也知道我的本領,所

以乖乖的向山上爬去。

我用真氣護住雙眼不再受風雪影響,整個雪場一目瞭然。這是一個大山谷的緩坡,

周圍是高大的原始森林,雪場上的遊客快到山腳下的頂著風繼續向下滑,剛出發的

都回身往上爬,可這些人中沒有山下瞳的影子。我環視四周,一條快被風雪掩住,

消失在森林裡的淺淺雪痕引起我的注意,不知怎的我覺得那肯定是山下瞳留下的。

我沿著雪痕向森林裡追去,雪痕時隱時現後來竟漸漸的散亂起來。看樣子在風起前

她就藏進了森林,一陣大風將她刮得迷失了方向,竟向森林深處走去。我提氣輕身

加快速度,雪地上的腳印越來越清晰,這傢伙怎麼跑出這麼遠,我已經過了一道山

脊來到另一座山的山腰上。

「山下瞳……」我大喊,她現在應該能聽到我的聲音,迷路這麼長時間她也該感到

害怕了吧!

我邊走邊喊,忽然前面的腳印一陣大亂到處都是,這丫頭竟然聽到我的聲音後四處

亂跑弄亂腳印然後躲了起來,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耍我!

我將自己提升到道德經的境界,山下瞳蹲在不遠處的一棵樹後掩嘴竊笑的樣子清晰

的浮現在我眼前。可是另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覺緊緊的攝住了我的心神,我提起全部

的精神散發出去感受周圍的一切!兩聲「咯咯」的輕響重重的敲進我的心房,山頂

的雪壁忽然像有了生命一般緩緩動了起來。

我魂飛魄散!「雪崩」兩個字出現在腦海中時我已經箭一般竄到樹後拎起山下瞳,

抱著她拚命向山下掠去。山下瞳在我懷中掙扎踢打,忽然停手驚懼的望著我身後,

巨大的雪牆淹沒我身後的森林洶湧追來……

我將全身的真氣灌注在雙腿上,幾乎足不點地的向前狂奔,雪地上只留下淺淺的痕

跡,書上寫的踏雪無痕我竟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候作到了。我將精神保持在道德經的

狀態,時刻注意著身後雪牆的距離和走向,不停的改變方向躲避雪流的主要道路。

但雪崩的面積實在太大了!我躲開了主流的衝擊卻怎也躲不過餘勢的波及……。前

面出現一條延綿數里長的陡壁,我們已經無路可逃!

※※※

周圍一片漆黑,雪浪拍擊在巖壁上的巨響不時傳來,周圍的石壁微微震動傳達著雪

崩的威勢。這是一個我在絕境中發現的山洞,懸在巖壁上七八米高的地方,我竟抱

著山下瞳一口氣跳了上來。幾乎是我們進洞的一瞬間雪牆封住了洞口,二十幾米深

的山洞雪浪推著我們走了一半,停下來時山下瞳已經暈了過去,我全身疼痛。剛才

的一跳已經耗盡了我全部的真氣,被雪浪推著走時為了保護山下瞳,我的身體不斷

和凹凸不平的洞壁碰撞,沒有斷掉骨頭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全身都是淤傷,額角撞開一個口子,臉上黏糊糊的都是血。真氣提不上來,但我

的精神狀態卻異常輕靈,我能看到整個山洞中的情景,能看到外面的雪浪被阻擋在

山壁前漸漸安靜,風漸漸停息漫天的烏雲中落下鵝毛大雪。

我拿出銀針刺在頭上的穴位止住傷口流血,檢查了一下山下瞳,她只是被嚇暈身上

竟連一點擦傷都沒有,我鬆了一口氣,她若受了什麼傷害我如何向邊老交代!

我草草治療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沒有真氣這些淤血是不會輕易退下去的。

洞口完全被雪封住,而且在雪面下六七米,不可能指望別人來救,山洞往裡走十幾

米就到了頭,是個死洞,不過有幾條縫隙灌進冷風,我們至少不會被悶死!

既然一定得叢洞口打主意不如早早開工,我將外衣脫下來包住山下瞳,將她移到一

個冷風吹不著的地方,用銀針刺了她的昏睡穴,又刺了其它的幾個穴位讓她的血流

加快這樣她睡在山洞裡也不會凍傷。

來到洞中的雪堆旁我找了一塊扁扁的石片,雪浪沖進洞裡十幾米將洞的前半截塞得

嚴嚴實實,沒有了真氣,我只能用手一點一點的挖!

我不得不拚命的挖,外面的大雪一直沒停,越積越厚,天越冷雪就凍得越結實,時

間越長越難挖!感受著外面雲層上的太陽起起落落,我用了兩天時間終於挖到了洞

口。

這期間山下瞳醒來兩次,一睜眼就大哭大叫,直到我來到她身邊她才安靜下來縮在

我懷裡發抖。也難怪,這裡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怎麼能不害怕!我掏她的口

袋竟有兩塊不知誰送給她的巧克力,餵她吃了又用銀針刺她昏睡穴讓她繼續睡,這

時的她那還有小妖精的精靈古怪,只是個被嚇壞的孩子!

我發現在我的精神整個容於自然時竟能吸收一些自然的力量。自從小時侯一睡五天

那次後,我一直不敢將精神保持在道德經的狀態下太長時間,這次竟一直持續了近

兩天半,而且我的真氣完全枯竭,身體異常疲乏。可我的精神卻非常飽滿,以前精

神力穿透雲層體會太陽的照射是我根本作不到的。隨著精神力的提升我開始接觸一

些天地間奇妙的能量,那些似有似無的東西很難捕捉到清晰的感受,可我卻清楚的

知道它們的存在!在我快挖到洞口時,我已經隱約的把握住它們運行的規律,我試

著用精神引導它們和我的身體作接觸,它們也是一種能量,而我現在太需要力量了



我的身體開始僵化,手腳有些不聽使喚,我知道這是身體極度疲乏的現象,但強烈

的求生慾望讓我仍做著機械的刨挖運動,我的雙手被石片磨得鮮血淋漓,可我一點

都不感覺到疼。

那種能量一經接觸到我的身體竟像水遇到海綿一樣被我的身體吸收,它們鑽入我的

經脈象真氣一樣隨著經脈跑遍我的全身,但它們又和真氣不同,很難控制,只能將

很少的一部分轉化成力。但這一點力已經給了我很大的動力,我將更多的能量引導

入體內。

不知道多少的能量被我引入體內,也不知道它們在我的身體裡轉了多少圈,我的丹

田裡忽然「轟」的一聲象被點起了一把火,我的經脈開始從我的血肉中收集出大量

的真氣,我的經脈又活了過來。漸漸的經脈不再從血肉中收集真氣,而是將外來的

力量轉化為真氣!

我的真氣恢復了!







第二十三章





我的真氣完全恢復,但現在的真氣和以前的真氣又有不同,以前的真氣還是氣,現

在的真氣竟像液體一樣有若實質,而且流動速度比以前更快!我不必再一點點的挖

雪塊,蓄足勁一拳打入雪中就會爆開一大截,越堅硬的雪塊爆開的距離越遠。

我不斷將睡著的山下瞳移向洞口,因為堅硬的雪塊爆碎後體積變大,我不得不將它

們往洞裡推。當山下瞳第三次醒來時我們已經在洞外,頭頂還有兩三米就是雪面。

黎明時分,外面的大雪已經停了,山下瞳醒來終於看到了光亮沒再哭叫。我們現在

置身在一個大雪窟中我正用毛衣裹著雪向洞裡推,我現在必須騰出足夠的地方好一

鼓作氣打穿頭頂的障礙。

雖然有了光線,但雪窟中還是朦朦朧朧,山下瞳拾起了我用來挖雪的石片,上面血

跡斑斑,大顆的眼淚從她臉上落下來。

我沒心情考慮她在想什麼,推完積雪我從她手裡拿過石片,上面的積雪越來越松,

拳勁已經起不了太大作用,現在還是我這塊老朋友更管用。我讓她向裡退,然後用

石片在頭頂劃了個大大的圈,我不斷的將圈邊加深最後一掌擊在圈的中間,感受到

上面的震動我收掌躍開,「轟」的一聲一大坨積雪落下,我們終於又見天日了!

將雪口拓成斜坡,清理了一下落下的積雪,我回身看了看救了我們卻又將我們困了

三天的山洞深施一禮,拉著山下瞳爬出雪窟。三天來有兩撥搜索隊從雪面上經過,

我也看到周圍山嶺上有很多搜救隊員,同學們一定急壞了。

我背起看著我一身血跡和傷口還在掉眼淚的山下瞳向雪場的方向跑起來,轉過兩條

山梁,雪場下的旅店出現在眼前,有人看見我們尖叫著跑過來,是洪曉菲!

我心情一鬆,收回了維持多日的精神!忽然,眼前一黑「撲通」一聲載倒在雪地上

,山下瞳的驚叫和周圍紛亂的腳步聲同時傳進耳朵裡,然後我失去了所有感覺!

******這次醒來是在山下城市的一家醫院裡,不過我只睡了三天。

搜索隊找到了困住我們的雪窟,但沒人敢下去,所以不知道裡面還有個山洞!離開

雪窟時山下瞳就抓著那塊染滿血跡的石片不肯鬆手,我快被磨爛的雙手也說明了我

們是如何逃生。讓人們奇怪的是,我幾乎是遍體鱗傷,山下瞳卻絲毫未損。山下瞳

說在受到雪崩衝擊時我一直在用身體護著她,加上我們奇跡般的逃生,人們竟開始

將我當作英雄看待。

我終於知道了受人矚目是個什麼滋味,所有人都對你交口稱讚、笑臉相迎,認識的

不認識的都跑來問問經過和感想。甚至後來電視台也跑來湊熱鬧,我將逃生經過盡

量簡化,說什麼很運氣只受到雪崩餘勢的波及,埋得很淺;又幸運的揀到一塊很適

合挖雪的石頭;山下瞳的口袋裡更幸運的裝了零食,所以我們逃出來了!誰知電視

台並不滿意,寫了一篇稿子讓我照著念,上面全是廢話,如:在危機關頭我想到了

某某某的英雄事跡……我想他幹什麼東東?又如:在關鍵時刻將食物讓給弱小的外

國朋友……廢話!如果有很多的話我會客氣嗎?再如……!殺了我吧!從此見到電

視台的人我就躲,再也不肯接受他們的採訪。

我醒來後又硬被留在醫院三天,搞得我快要瘋掉。後來醫生看我的傷口全部結痂,

有的已經痊癒,終於放我出來,我馬上和一直陪著我的山下瞳與同學們回到住慣的

城市。

邊老早已知道消息,回到家中自然是數落我一翻。倒是山下瞳主動說是她自己淘氣

在森林裡迷路,我去找她遇上雪崩。咦!難道這丫頭經過這次事件轉了性子不成?

寒假還沒過,各大學也沒有開學。我現在每天給山下瞳針灸後就窩在邊老家裡看些

他的藏書,山下瞳倒是很少再嚷著出去玩。後來邊老說山下瞳這幾年治病也沒怎麼

好好學習,讓我給她補些課程。

山下瞳在英國讀完小學,為了治病回到日本讀中學,因為中藥在日本比在英國更容

易買到。這次她到中國來也帶了教材,不過小女生沒人管教那來的學習熱情,課本

一直被她扔在行李中沒拿出來。我要教她當然不能用她的課本,那上面的日文我也

看不懂!不過幸好我還有艾麗斯留下的整套美國中學教材,而且英文現在也是我和

山下瞳交流的唯一渠道。

不知是因為在邊老家,還是她真的轉了性子,我教她讀書時她還真是個乖寶寶。她

比艾麗斯聽話和努力得多,而且她本身非常聰明加上美國的教材也很容易理解,她

的學習進度非常快。她在日本已經讀到國中三年級,寒假結束時我已經教她學完美

國初中三年的課程。其實這些基礎課程都差不多,只不過換了一種語言和講法,英

語對山下瞳來說幾乎等於母語自然是學得飛快。

大學開學後,我偷偷向幾個幾乎將我當成同學的藝術學院學生問了我感興趣的課程

安排,我每天在藝術學院聽完課還是回到邊老家給山下瞳講課。進入高中階段的學

習要維持以前的速度山下瞳開始覺得吃力,我也只好將課程放慢。

我現在開始嘗試自己作曲,曾經匿名寫了兩首曲子在下課時混在藝術學院學生的報

告中一起交上去,第二天教授到處尋找寫曲的人。教授們對我寫的曲子評價極高,

但沒幾個人能演奏!也許是我受到簫藝的影響太深,我試圖將簫藝的那種輕靈高遠

的意境用交響樂表現出來,在我的努力下倒是做到了,但我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因素

——人!

如果是一群和我差不多,都體會過這種意境的樂者和我一同演奏,那麼這兩首曲子

將是近乎完美的音樂!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每個人對音樂的感受都不是完全一

樣,甚至感受音樂的角度都不一樣。所以,現在要找一個能演奏我作曲子的樂隊,

還不可能!曲子作了卻不能演奏,等於沒用。

我只好全心的去體會交響樂,用它們的語言來作曲,不過死性不改,其中總是要加

一個我這樣的角色來提升樂曲的靈性,只是我從來不敢和他們一起演奏罷了!

曲子一首首的交上去,除了前兩首教授評價:藝術價值極高,但脫離現實!後面的

幾乎一出現就被教授們組織各專業的學生來協同演奏。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

交上的曲譜都用一個女性化的名字「冬雪」,學校開始挖地三尺的尋找這個「才華

橫溢」

的「女學生」(學生的作曲技巧是有跡可尋的,教授們的豐富經驗和嫻熟手法我現

在根本作不到)。那時還沒開始流行網絡聊天,所以很少有人想到「冬雪」其實是

個男的!後來,在藝術學院的佈告欄裡竟出現了對「冬雪」的公開求愛信,瞠目結

舌之餘我躲在暗處差點笑破肚皮,不過自此我也收斂了許多。

五月份,我跟著聽了近兩年課的那一期大學畢業演奏會即將舉行,有些學生選擇了

我作的曲子組隊演奏。多番尋找不果,大家也知道「冬雪」不肯露面。但我的曲中

有一個重要角色無人擔當,雖然學生們請來了民樂系吹簫的同學協同演奏為曲目增

色不少,可總覺得差些味道。大家都知道其實這個角色是「冬雪」給自己留的,因

為沒有切身的體會寫不出這樣的曲子。

於是,佈告欄裡又出現一張新的佈告:誠請「冬雪」同學參加XX樂隊畢業演奏,

保證設置隱蔽場所不暴露「冬雪」同學隱私或真實身份,懇請回復!XX信箱。

我真的很動心,自己作的曲子經常聽別人彈來奏去,可是少了自己簫聲的潤色確實

失色不少。我給他們回了封信讓他們給我設置一個遮起來的台角,必須來去方便,

不得有人窺視。我倒不但心被發現,沒人可以走得很近卻又不會被我察覺。

我在暗處偷偷和他們排練了幾次,效果確實讓他們驚喜異常,不過所有人都還忍著

不去探察簫聲響起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我天天從邊老家背簫外出,山下瞳早就十分好奇,後來終於忍不住提出要和我一起

出去,而這天剛好是演奏會的當天!我如何敢說個不字,只好帶著她來到藝術學院

的禮堂。

悄悄留進我的演奏空間,這是由大幕圍起來的一角,我找了個凳子讓山下瞳坐在身

邊叮囑她千萬不要出聲。這次山下瞳還真的很乖,一聲不吭從幕角悄悄向外張望,

神神秘秘的感覺讓她非常興奮。幾曲音樂演奏過後,輪到了我們的樂隊,我打開簫

套抽出竹簫,山下瞳坐在身邊看著我,一臉的好奇。

音樂聲響起我將竹簫點在唇邊,悠揚的簫聲隨著音樂的節拍在空中飛舞,交響樂和

中國古典音樂的美妙結合震懾著所有人的靈魂……

一曲完畢,掌聲如雷響起,樂隊起身謝幕後竟回身對我所在的地方躬身施禮!台下

騷動起來,一陣紛亂後主持人拿起話筒對著我的方向說:「能否請冬雪同學和大家

見個面?」

廢話!能出去我還窩在這裡幹嘛?主持人等了半天見我毫無動靜有些失望,台下又

鼓噪起來。主持人眼珠一轉,轉身對台下說:「既然冬雪同學不想與大家見面,請

大家尊重她的意見!我們請冬雪同學獨奏一曲如何?」

台下雖還有人不滿,但大多數已經齊聲叫好。

我想了想,這也不算過分的要求,而且我最早作的兩首曲子雖然不能成為交響樂,

但作為簫的獨奏也是我的得意作品!

簫聲再次在大廳裡想起,我將真氣注入到簫聲中,外面的吵嚷瞬間安靜。

我全心全意演奏著自己的樂曲,到後來我已經不再按照即定的曲譜只是在表達自己

的所有感受,對孤兒院同伴們死亡的無奈;對艾麗斯的思念;雪中求生時的堅忍;

身心容於天地時的輕靈;透過簫聲我的精神又一次接觸到那些天地間的能量,原來

它們竟是無處不在。它們在我身邊飛舞,撫慰著我的身體和心靈,和我交流著對這

個世界的感受,它們真的是活的……!

震天的掌聲將我驚醒,不知何時我的簫聲已經停下,身邊的山下瞳淚流滿面。

有人大叫著衝上台來,主持人抹著眼淚無力阻止。我伸手攬住山下瞳的腰縱身跳上

幕頂五米高的鋼架縮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山下瞳靜悄悄蜷在我的懷裡將臉貼在我的

胸口,我胸前的衣服慢慢濕了一大片!

※※※

高考臨近我也開始抓起書本來翻翻,畢竟這是人生大事。李冰他們抱怨學校的模擬

考試越來越頻繁都快得了考試恐懼症,山下瞳現在晚上也跑來和我們一起讀書,她

已經開始學高二的課程,而且還在很努力的學中文。

自從藝術學院的演奏會以後山下瞳開始象艾麗斯一樣粘著我,我到那裡她都要跟著

,不過和活蹦亂跳的艾麗斯不同,她總是安安靜靜的守在我身邊。

藝術學院的課我現在很少去聽,一是現在山下瞳跟著我很不方便,再有我已經聽了

近兩年,感興趣的已經聽得差不多,而且演奏會後,藝術學院裡出現一群神經兮兮

的傢伙整天瞪著狂熱的眼睛四處尋找什麼!

山下瞳現在已經能用比較流利的漢語和我們交流,在一次聽過我和邊老的琴簫合奏

後,竟纏著邊老教她古箏。學了一段時間,我和邊老發現她的樂感極好,在音樂方

面非常有天份。後來我們才知道,生病前她在英國一直是在學鋼琴和小提琴。邊老

帶她去黃先生的店裡選了一隻古箏送給她,一兩個月下來她竟已經能和我們合奏。

我和山下瞳現在相處得越來越融洽,至少我是感覺如此。她還是會偶爾捉弄我,但

再也不在別人面前讓我難堪。艾麗斯淘氣起來沒天沒地,我更怕的是她弄傷了自己

。山下瞳卻會用一些少女的小心機搞得我哭笑不得,又沒法真的和她生氣。我現在

也在學一些日語,不過進境很慢。我沒有嘗試和山下瞳作精神交流,艾麗斯走後我

不再和任何人作精神交流,甚至連「咒語」都極少在用,但我一直沒有放棄對精神

的鍛煉,也許有朝一日遠隔萬里我也能找到艾麗斯,除非她不再想我!

山下瞳在我受傷躺在醫院裡時看到了我脖子上用鞋帶繫著的小指環,我醒來的第一

件事就是摸它還在不在,夏天我穿短衫時它也會時常跑出來,每次我都小心的擦去

上面的灰塵再放回到衣服裡。以前的鞋帶染了血後變得硬邦邦的我換了一條新的,

我不肯用小鏈子,因為鏈子容易斷掉,我不想在任何意外的情況下失去它。

對於小指環山下瞳沒問,我也不說,但每次看到它山下瞳的眼裡都有一點別的什麼

,可我從沒想過要去弄明白。山下瞳在我的心裡也是剛剛由一個特殊的病人升級到

朋友,不過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我對朋友還是非常珍惜。

如果沒有那些特殊的本領我其實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我的相貌普通到隨便扔在人

堆裡就會馬上消失。我也沒有鮮明的性格,雖然我不再懦弱,但我仍是個隨波逐流

的人,和別人在一起時如果其他人提出要做什麼我很少反對,雖然我心裡其實並不

是很想作這些事。我想作自己喜歡的事就只有少和人接觸,因為我太容易受別人影

響,所以能和我真正交流的人非常少,我不喜歡引人注目也主要是這個原因。也許

我性格中唯一的優點就是我還算善良,蓄意傷害別人的事我從不去作,而且我會不

惜一切代價保護我的朋友不受傷害。

真正被我當作親人的人只有艾麗斯和邊老,其實應該還有道士!小的時候道士在我

眼前死去我並沒覺得怎樣,長大以後每每想起卻升起一種孺慕之情,我不知道父母

在人的心目中應該是什麼樣的感覺,也許道士已經隱隱代替了那個位置!

山下瞳很遷就我,我要去那裡或作什麼她很少反對,除了偶爾小小的耍弄我一下,

倒是更多的表現出日本女孩的溫柔和善解人意,我竟很快的習慣了她在身邊的日子



高考到來,四處闖蕩慣了的我當然沒有什麼怯場之類的情緒,我竟然和王力分到了

一個考場,考試時自然稍稍「照顧」了他一下。以我的身手不要說傳紙條就是將整

張卷子傳過去都不會被人發現,這畢竟是關係到以後人生的大事,我也不會迂腐的

認為應該憑什麼自己的能力而不去幫一下朋友!

被很多考生認為是地獄的三天我輕鬆的度過,考試傳紙條這種平時違禁的事竟還讓

我小小的興奮了一下,沒準兒我也有一點作壞蛋的潛質。下得考場王力一口一個老

大叫得又是感激又是親熱,直到後來我不耐煩的問:「你想昭告天下嗎?」他才閉

嘴!李冰、洪曉菲他們發揮得也不錯。出了考場家長們帶著我們去高級餐廳慰勞,

山下瞳一直在考場外等我,自然也跟著來。

我和這些家長已經比較熟絡並不見外,雪崩事件後,山下瞳這個總是和我在一起的

日本女孩這些家長也早就聽說,吃飯時竟曖昧的拿我們打趣,同學們也怪叫起哄氣

氛熱烈。山下瞳再有二十幾天就要過十五歲生日,雖羞紅了小臉卻表現大方並不惱

怒!

還有十幾天放榜,但不管考得怎樣我都得離開孤兒院,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電

腦沒壞但已經過時,不過在孤兒院還是新奇的東西我將它送給一個同寢剛上高中的

孤兒,美國的中學教材山下瞳正在學,所以乾脆送她,其他書籍大部分送給了孤兒

院的圖書室,艾麗斯給我買的軟件我是不肯送人的。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所有小的

衣服早被我送給其他孩子,自己只留了一兩套。我買了個箱子,裝上道士給我留的

兩本書和那落醫術還有《太極》,再加上衣服和軟件放好,等著離開孤兒院的那一

天。

一個月前我開始用《無名醫書》中的方法加快山下瞳的治療速度,希望在她十五歲

生日前將她治癒,算是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吧!






第二十五章






高考發榜,不出意料我得了很高的分數。高考前報志願的時候我不在學校,老師找

不到我就拿主意替我填了。老師認為以我的成績全國的任何學校隨我挑,所以找了

個分數要求最高的學校和專業──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金融學專業。事後問我,

我並沒什麼概念,我經常在各大學校園裡晃知道大學生挺輕鬆,什麼系、什麼專業

對我來說無所謂不過都是讀書嘛!後來這樣的想法讓我追悔莫及,這時的我並不知

道我其實是個理財白癡!

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整個孤兒院轟動,孤兒院裡考出去一個北京大學的學生是

極其難得的事,院長和教過我的老師請來我的初、高中老師在院裡的食堂做了一桌

好菜給我慶祝,說了很多鼓勵的話,看著我進孤兒院時院長還是一付中年人的模樣

,現在卻已經兩鬢斑白,我也是鼻子發酸最後終於掉下眼淚。院長拍著我的肩膀說

我給孤兒院的孩子們做了個好榜樣,告訴我孤兒院永遠是我的家讓我亂感動一番,

後來一想這話怎麼有點不對勁!

總之,我被院長拉著作典型到處轉了好幾天,山下瞳的生日到了!

山下瞳的父母從英國飛來為她慶祝生日,快一年沒見到父母的山下瞳也不管有沒有

外人,撒足了小女兒的嬌氣賴在媽媽的懷裡一個勁兒的發嗲,原來天下的女孩子在

媽媽面前都差不多。

邊老高興的招呼大家,說今天不但要給山下瞳慶祝生日還要慶祝我考上大學,打電

話叫兒子提早關了藥店回家吃飯,還在市裡的高級餐廳定了一桌酒席送來。

席間大家高興,我也喝了一點酒。邊老拿出一隻野參送給山下瞳,山下瞳一看又是

中藥撅起了小嘴,他父親卻識得珍貴連忙推拒,邊老臉色一沈,在山下瞳的父親面

前他仍是長輩,山下瞳的父親只得收下連聲稱謝。邊老送我的卻是一本手抄書,我

接過書時看到邊老的兒子臉色有些古怪,打開一看書上竟寫著《邊氏藥譜》心中一

震,邊老卻淡淡的說了一句:「錦上添花而已,冬余莫要隨了俗禮!」我只得默默

收下。

我沒什麼錢,只買了一隻精緻的原子筆送給山下瞳,並告訴她:她的病已經完全治

好。山下瞳接過筆非常高興,可聽到我後面的話卻忽然沈默不語,她的父母立刻驚

喜莫明,母親甚至流下淚來。山下瞳的父親緊緊抓住我的手一個勁兒的躬身施禮,

眼睛濕濕的卻說不出話,搞得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後來還是邊老勸慰一番說:「早

就告訴你們瞳的病能夠治好,你們關心則亂,這會兒又何必如此激動!」

過了一會兒,山下瞳的父親情緒稍稍平復回身拿過一個禮盒,裡面竟是一部最新款

的手提電腦!看他剛才那個激動的樣子我也不敢不收,只好謝過接下。這時山下瞳

竟「嗚嗚」的哭了起來轉身跑了出去,她的父母一臉的莫名其妙,我卻不是第一次

經歷這樣的事情,一股苦澀湧上心頭!邊老看看我似有所悟,輕歎一聲什麼也沒有

說。

兩天後我和邊老送山下一家去機場,不知為何山下瞳說什麼也不肯和父母回英國,

一定要去日本的外公家,父母拗不過她只好先送她去日本。

又是快要上機時山下瞳靜靜的來到我身邊,伸手解開我頸上的鞋帶將一隻小小的指

環套進去和艾麗斯的那只並在一起,再輕輕的幫我繫上卻什麼也不說轉身離去,但

我仍看見了她眼角流下的淚水。我忽然發現,我一樣不希望她走!

******

半個月後,我起程去北京。孤兒院院長交給我兩張存折和一張信用卡,一張存折是

艾麗斯父親給我留下的;一張竟是道士留給我的那筆錢,存了多年利息竟是非常可

觀!信用卡裡是醫院贊助的兩萬元。最後算算我的財產竟有一百二十多萬元,我從

來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有錢!

孤兒院院長和邊老一家都來送我,之前我默寫了《顏氏針法》和《無名醫書》並將

《太極》中的練氣功法和一些自己對真氣運用、內視之術的體會一併交給了邊老的

兒子我的師兄,我請師兄不要告訴邊老,否則,邊老定不會輕饒於我!

臨去前晚,我獨自坐在道士死去的地方,一縷清亮的簫音悼念道士的仙魂,簫聲散

去我已是淚流滿面,我還是第一次為道士流淚!

翌日,我站在孤兒院門口看著這個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百感交集,這個保護我成

長的地方,這個我留過淚水和歡笑的地方,這個教會我認識這個世界的地方,我才

發現原來它竟是這樣的親切!它已經老舊了,但新的大樓和院捨正在不遠的地方施

工,想想那其中竟也有我的一份功勞!我帶著欣慰的笑容轉身離開,淚水,卻不由

自主的落了下來……










第二部·第一卷 展翅篇

作者:yyff


第一章





「丫兒你瞎啦!還不讓開,找抽啊你?」

這是我到北京聽到的第一句話,我正背著行李傻呼呼的站在北京火車站的出站口,

身後一個推著郵件的車站工作員不耐煩的喊。我趕緊讓開,工作員白了我一眼「土

包子!」推著車向前走去。初來首都的興奮之情變成了落湯雞。

車站前各大學的接站牌四處林立,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熱情招呼,北京大學的牌

子下已經聚了十幾個人。我來到北京大學的牌子前正不知是否該明知故問引起別人

的注意,一個戴眼睛的學姐過來招呼「你是今年的新生嗎?」

「是,是!」我連忙點頭,在我生活的城市我那裡都敢去闖,初到異地卻有些不知

所措,整個人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學姐看出了我的緊張拉我到一堆站著等的新生中

:「沒有家裡人和你一起來麼?」

看看那些菜鳥般的新生中幾乎都有一到兩個家長陪著,像我這樣一個人跑來的還真

不多!

我搖搖頭:「就我一個人!」

「我叫劉曄,是校學生會的,有事儘管找我。」學姐大方的伸出手來。

我趕緊伸手握住:「我叫冬余,光華院金融專業新生。」

「你姓冬嗎?」

「是,是的!」

「很少見的姓兒啊!……咦?」學姐跑到旁邊的學長手上拿過一張名單,「你是那

個以最高成績考進光華院的孤兒?」

「呃!」沒想到我還挺有名「是……是吧!」

學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什麼叫『是吧』!不過你真的挺了不起哎,學校裡好

多人都聽說過你的事都想見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

她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很普通的小男生嘛,聽說你還不到十七呢!」

「呃,嘿嘿!再有幾個月就到了!」

又等了兩列火車進站,身邊已經聚集了二十多個新生,一位學長帶我們到車站附近

的停車場蹬上一輛大客車直奔北京大學。

報到、分配寢室、新生歡迎會後就開始了兩個月的軍訓。新的學校生活讓我興奮了

好一陣,集體生活我從小過慣,沒什麼適應不適應。軍訓以我的體質根本不會覺得

累,只是整天走步、列操有點無聊。來接我們的一個學長看見了我背的竹蕭,來邀

我加入音樂社,想起藝術學院的事情我沒敢答應!大休日我遊遍了校園和周圍的圓

明園、頤和園,遠一點還跑到故宮、天壇、香山和八達嶺,我不喜歡坐汽車所以買

了一輛不錯的山地自行車,騎著它滿北京的晃。我住的城市裡街道雖然也有整齊的

規劃,但斜穿的路很多,人稱:八卦街,不熟的人很容易迷路。北京的街道大部分

都是方方正正非常好走,從一點到另一點只要記住幾個拐彎閉著眼睛都能摸過去。

以前除了艾麗斯和山下瞳從來沒有人和我一起閒逛,所以我到那裡大多數都是一個

人,在沒什麼熟人的北京我當然也是一個人滿城的跑。

因為我是孤兒,學校免除了我很多的費用,而且我的成績足夠拿獎學金,所以我帶

來的錢基本上沒有花掉多少。學校除了固定分配的寢室,有錢的還可以住四人一間

或兩人一間的學生公寓,裡面的條件和設備要比寢室好得多。既然我的錢足夠幹嗎

不讓自己舒服一些,所以我住了一間兩人的公寓,其實我更希望自己一個人住。

我一個孤兒卻住在相對來說已經算高級的公寓裡,又擁有手機和手提電腦讓很多人

側目,認為學校不應該給我減免費用,我那有心情去理會別人想些什麼。不過,第

二學期開始學校真的不再減免我的費用,但我也沒有在意,反正我也不缺錢用。

我住在公寓裡的另一位室友是個讀政治學行政管理專業的大四學生,平時我們極少

碰面。公寓不像宿舍,到點就關門熄燈,出入比較自由,因為要交電費所以不限制

用電。我現在最大的愛好還是作曲,交響樂、民樂甚至搖滾樂和流行歌曲我都試著

作了幾首。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睡眠時間由原來的四五小時漸漸的縮短到現在的不

到一小時,我有了比別人充裕得多的時間,晚上夜深人靜,正是我作曲的最佳時間



北京大學的圖書館對我來說像一個龐大的寶庫,白天的課餘時間除了大禮拜偶爾出

去轉轉幾乎都是泡在圖書館裡。我在學校裡幾乎沒有什麼課餘活動,和同學們也都

停留在打招呼的階段,反正我除了身份以外根本就是毫不起眼。

大一的生活匆匆度過,這一年的課程主要是英語、高等數學、政治和經濟學的基礎

課。英語是外教特訓,我因為有良好的基礎學得輕輕鬆鬆,數學、政治、經濟學我

也拿了高學分,獎學金仍是沒有問題。其中倒是有一門軍事理論課讓我很感興趣,

我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圖書館裡看遍了所有軍事方面的書籍。其實我不知道我在

學校裡有個「裝樣兒」的外號,因為我在圖書館裡看書身邊總是落著厚厚的幾落書

,每一本都是翻上十幾分鐘,厚的也不過半小時左右就放在一邊,一天啃二十多本

。很多人都嗤之以鼻認為我純粹是在裝模做樣,慢慢的「裝樣兒」的外號在外面被

人叫開,只是我不知道。

大二開學,政治學的學長畢業,公寓裡住進一個大三文學系的學長。這位叫蕭楓的

學長是個英俊瀟灑才華橫溢的文學青年,他的詩文不但在校內,在全國各大文學報

刊、雜誌上都有發表,而且非常有名,崇拜者如過江之鯽,我經常晚上回來時看見

學長在收拾一地的果皮和零食袋。學長很隨和,少有文人的傲氣,身材高大不像文

弱書生,但氣質高雅,言行舉止謙和有禮顯示出很好的家教。我經常在校園裡看到

一群女孩子圍著他大呼小叫,那並不都是本校的學生。每次回來我的床都被人坐得

皺皺吧吧,甚至我掛在牆上的竹簫都會被人抽出來看,幸好我的電腦沒人打開,學

長每次都是邊道歉邊幫我將床單撫平。

學長是個夜貓子,晚上寫作也是激發靈感的時候,但白天必須補覺。發現我也是個

夜貓子後他每天晚上都會帶夜宵回來,時間一長我們也熟絡起來。

我現在作曲都是在電腦上,而且弄了一套音樂製作軟件將自己作的曲子做成音樂,

當然,我是戴著耳機在聽。






第二章






一天晚上吃夜宵時學長忽然問我:「你那只精品洞簫是在那裡買的?」

「是教我簫藝的老師送的。」我有些納悶,簫的品質外行人根本分辨不出來,學長

竟能一口道出我的簫是精品!「學長對樂器也有研究嗎?」

「我的一個朋友今天來,看到你的洞簫把玩了好久,說這是簫中少有的精品。噢!

我的朋友是中央音樂學院的。和你一起住了幾個月,只看到你晚上在電腦上打曲譜

卻從沒見你弄過簫!」學長放下夜宵頓了一頓「今夜吹奏一曲如何?」

這一年多我很少碰簫,只是偶爾深夜到圓明園的廢墟中吹簫自娛。可吃了學長這麼

長時間的夜宵怎好意思說:『不!』我抽出竹簫點在唇上說了聲:「獻醜!」

我不敢將全部身心都投入進去,在藝術學院我已經知道了那樣的結果,我盡量將簫

聲放輕,低婉回長、輕逸飄灑,一曲《林風唱晚》奏閉,學長傻傻的坐在那裡!

忽然,學長跳起來撲到自己的電腦旁飛快的在電腦裡敲出一行行詩句,好一會兒他

又回來坐下,眼睛仍是直直的在想些什麼!

「你為什麼不去考音樂學院?」學長清醒過來的第一句竟是問這個!

「呃,是高中老師替我報的志願,我當時覺得只要能考上大學讀什麼都無所謂!」

「你的老師沒聽過你吹簫吧?」

「沒有!」我老實的回答。

「難怪!」學長嘟囔著「不過,能考進光華院可見你的老師對你的評價相當高!」

學長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看你平時默默無聞的樣子,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呀!

回頭我倒是要讓若蘭見識一下,煞煞她的傲氣!」

「咦?」我倒是不怕別人知道我的簫藝,但我也不喜歡屁股後面跟上一堆的人,那

個若蘭又是誰?

「哈哈!」學長看出我的想法一笑:「若蘭是我女友的妹妹,才十九歲今年剛考上

中央音樂學院,這丫頭自小被人奉為音樂天才,還沒上大學就過了專業鋼琴五級,

而且在音樂方面涉獵極廣,可年紀輕輕傲氣沖天,一般人都不放在眼裡。今天來還

將我這未來的姐夫挖苦一番,說我滿身文人的酸臭氣,我也拿她無可奈何,我們朋

友一場你定要替我出這一口惡氣。」

「哈!想想小丫頭聽到你吹簫的樣子一定精彩極了。」學長一付神往的樣子,忽然

衝我揶揄的一笑:「若蘭可是很漂亮的喔!追她的人能排隊站滿天安門廣場了,她

卻沒有一個看得上眼,你若能在才華上壓倒她,沒準兒會贏得芳心!嘿嘿,那時我

們可真是一世兩兄弟嘍!」

開什麼玩笑!若真是憑簫藝去吸引她那豈不是勾搭她,艾麗斯知道了,還不扒了我

的皮!山下瞳恐怕也不會給我什麼好果子吃!……咦?我心裡已經有了艾麗斯,什

麼時候又將山下瞳裝進來了?難道我真的很花心嗎?!

學長還在作他的美夢,我卻暗自警惕,從此將晚上回公寓的時間推到十一點以後。

連續半個月無事,忽然有一晚我回到公寓竟發現我的洞簫不見了。

「對不起冬余,我實在攔不住那個不講理的小丫頭。」學長在一旁苦著一張臉:「

可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那丫頭在這裡等了你五天,你竟天天不到半夜不回來!」

「我好像沒在她面前吹過簫,她找我幹嗎?」我一陣納悶。

「這都怪我,我在她面前吹噓你的簫藝……喔!不,是讚揚你的簫藝如何了得,她

根本不信,說什麼一個業餘的傢伙能有什麼高深的技藝,我受不住激就打開你的電

腦將你作的曲子擺給她看。她開始還是不信這是你作的,後來我賭咒發誓說是我親

眼看著你寫的,而且問她有沒有在別的地方看到過這些曲子,她才無話可說!那情

景,嘿!

還真是精彩!後來她就在這裡等你,可幾次來都見不到你,我又不敢對你說我將你

的曲子拿給別人看。這一陣她一連等了你五天,後來發起飆來摘走了你的洞簫,還

用磁盤拷貝走了你的兩首曲譜,並讓我告訴你親自去找她才還你簫,不然,誰也不

給!……嗚……我對不起你冬余,你罵我吧!批評我吧!打我吧!……」聽著學長

七情上臉的說完這翻話,然後作追悔莫及、悲痛欲絕狀。

這傢伙沒準兒還在心裡偷笑呢,平時怎麼沒看出他這麼會演戲!

竹蕭當然得討回,那是邊老送我的,怎能落在別人手裡。向學長問明了那個叫席若

蘭的所在,第二天我來到中央音樂學院。問了她的同學說她在XX排演廳,我邊打

聽邊找過去。

來到一棟教學樓裡,一陣清新優美的鋼琴聲傳來。「咦?」那不是我作的曲子麼?

這丫頭這麼快就拿出來現!我快步走進音樂聲響起的排演廳,一群學生坐在那裡,

拿著各種樂器看著手裡的樂譜或傾聽著琴聲,十幾個男生站在一旁迷醉的看著一個

長髮垂肩、白衣如雪、明眸皓齒的女孩,坐在鋼琴前雙手飛舞。不用問這女孩一定

是席若蘭,還真是個讓人驚艷的美女,她竟背著我的竹簫在彈鋼琴!不過,昨天她

才拿到我的曲譜今天竟能熟練的彈奏,而且指法嫻熟流暢,很久沒有摸過鋼琴的我

定不如她!

一曲奏閉,樂隊和男生們大力鼓掌。

我走過去道:「席若蘭?」

席若蘭抬頭看我,不認識!我伸出手「還我竹簫!」

「曲子算是你等這麼長時間的賠禮,竹簫還給我。」看著席若蘭眼睛一亮,我沒等

她說話淡淡的道:「你雖然等了好幾天,但蕭楓沒告訴我,所以,對不起!」

雖然蕭楓告訴我我也一樣不會露面,但這時不害害他更待何時!

席若蘭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露出一絲狡詰的笑容:「給本小姐賠禮,兩首曲子

就夠了麼?」

她伸手從背後摘下竹簫,連套在手中輕輕的拍著「聽說你的簫藝不錯,給我演奏一

曲才考慮還不還你!」

我長臂一探,連簫帶套已經到了我的手裡。席若蘭一愣,沒想到我會用這麼無賴的

手法,其實她就是早有防備我一樣是手到拿來,看著我轉身就走她驚醒過來趕忙追

上。

「喂?你這人有沒有一點男子漢的風度?」

風度?那是什麼玩意兒?沒學過!我充耳不聞。

「冬余先生,我承認你的作曲非常厲害,但你拿著簫恐怕是在裝模做樣,嗤!這麼

好的簫明珠暗投,可惜……」

我豁然回身,席若蘭差點一頭撞到我的懷裡伸手來推,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好!

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簫的技藝!」

看著席若蘭一付計謀得逞的樣子我差點想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嘴巴!不過豪言壯語都

扔出去了我只好抽出竹簫站到排演廳中間。

我吹奏的是剛才席若蘭演奏過的那一曲,那是我通過水的靈感作的曲子,曲名《滄

溺》。

清幽的簫聲飄出,我並未藏拙,全心全意的演奏水的樂章,清清溪流從我心中淌過

,靜靜幽潭映照日月輪迴,奔騰怒吼的江河、飛瀉直下的瀑布,波瀾壯闊怒濤洶湧

的大海,茫茫沙漠、寂寂荒原一窪淺渠卻點燃滿眼的綠色,這就是水的清澈、包容

、堅韌、寬廣,這就是一切生命的源泉。簫聲散去久久不絕,我將簫插回套內轉身

離開排演廳,出了教學樓方聽到席若蘭驚醒後追出排演廳的喚叫聲……。





第三章






我還是闖了大「禍」,那天排演廳的演奏我無意中用上了真氣,不止是排演廳的人

,周圍幾個教學樓和路過的學生、教授都被震懾其中。我無聲無息的逃走,席若蘭

卻被洶湧而來的人群堵在教學樓門口,一陣掙扎擠出來後我早已蹤影全無。

後來席若蘭被同學、老師們追問得煩不勝煩也逃出了學校,到那裡?自然是找我這

個罪魁禍首!在公寓一連堵了我幾天不見人影,而且我將電腦和竹簫整天帶在身上

她無法故計重施,一個女孩子又不能真的在男生公寓裡一待大半宿,只好先住到姐

姐那裡早晨再來堵我。她的姐姐席若雲是我們學校外語系的大三學生,是有名的校

花之一,不過,據好事者講:不如她妹妹漂亮!

學長每天哭喪著臉求我不要再東躲西藏,說女朋友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我哈哈

大笑說:「你自作自受,那個管你去死!」

學長天天精美夜宵奉上、小心侍侯,我該吃還吃,該躲還躲。那個丫頭的伎倆若能

堵得到我,我以後便倒著走路!追追躲躲近十天席若蘭終於耐不住性子,串通她姐

姐和學長請他們的支持者徹查我的行蹤,最後發現在外面是絕對不可能抓到我的影

子,只好在公寓或教室裡堵我。公寓裡我早出晚歸,席若蘭整天守在公寓樓門口也

對我無可奈何自然不作考慮,而且這好強的丫頭一定要親手抓住我,警告別人除了

幫忙調查資料不許出手抓人。現在只剩下教室,課我總得按時去上,這丫頭也算聰

明,不找大課找了一個金融專業的小課堂在門口堵我,可竟還是被我趁同學湧出去

時溜掉。氣得她站在教室門口一臉嬌嗔,害得好幾個男同學撞了門框。

終於有一次兩個系的同學一起上大課,鬧哄哄的一群人將我擠到了最前排坐下,上

課沒多久席若蘭竟從教室外施施然走了進來在我身邊坐下並親熱的挽住了我的手臂

,嬌美的臉上笑意盈然,另一隻手卻在我骼臂上擰著勁兒的掐。講課的教授衝我直

翻眼睛,背後目箭林立,不時射來蔑視和嫉妒!『老師、同學們,你們沒看到我也

是受害者嗎?難道長得漂亮殺人都是無辜的?!』我終於成了落在網裡的魚,下課

離開教室時我還在調動真氣消除骼臂上的青紫。通過這件事我得到一條教訓,千萬

不要和漂亮的女孩子為敵,否則,死有餘辜!

我被席若蘭「親熱」的挽著手臂押回公寓,一路上她生怕我「累」著將竹簫背在了

自己身上,另一隻手也接過了我的手提電腦,看得路過的同學趴了滿地找自己的眼

球!我還是第一次白天的時候回到自己的公寓,女生公寓是不讓男生隨便進去的,

所以我的公寓更適合「審訊」!

進了公寓學長還沒回來,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席若蘭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對面,大眼

瞪小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其實席若蘭那天感動之後,也被當時的情景嚇了一跳

,後來實在躲不過那些追問乾脆也逃了出來,當時只想先找到我再說,沒想到我竟

像躲跳蚤一樣躲她,大小姐脾氣一發,就在這裡和我打起了游擊戰,現在終於將我

擒獲卻又忘了到底要找我幹嘛!想起這一陣被我弄得團團轉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席

若蘭何時被人如此耍過!可想到剛才那樣親熱的和我走路,以前連手都不肯給男生

碰的她又頓時羞紅了臉。

看著眼前瞪著我的席若蘭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我心裡尋思:這丫頭又在想什麼毒

招,剛才那幾下若是普通人恐怕已經青淤了一大片,這會兒不會是坐老虎凳,灌辣

椒水吧!我四處瞄了一下,好像沒什麼刑具,可她不知聲兒我心裡還是怕怕!

「小姐你說話啊!要打要罰,麻煩快一點,出夠了氣之後咱們就兩不相欠、永不再

見,拜託拜託!」我實在受不了這尷尬的氣氛,就算要殺我也來個痛快的,不過應

該不會吧!真要殺我,我搶了她身上的竹簫再逃掉好像沒什麼問題,大不了電腦給

她,總不能打她吧!打女孩子可是最無恥的事,還不如讓她殺了……我在亂想什麼

呢?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席若蘭心中一陣氣苦,還從來沒有一個男生這樣對她呢!像躲瘟疫一樣躲她,被抓

住了就一服認命的樣子,滿心想著快點罰完好讓自己早點滾蛋,這傢伙除了有點才

華其他一無是處。可這十幾天來自己滿腦子竟都是他說「好!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簫

的技藝!」時那雙自信、明亮的眼睛和他吹簫時恬淡瀟灑的身影,但他一放下竹簫

卻又是這樣的平凡和普通。巨大的反差讓她更加好奇: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現

在他說什麼「出夠了氣之後咱們就兩不相欠、永不再見!」這句話竟讓她有了種被

傷害的感覺,心裡一陣刺痛!可她又怎也發不出小姐脾氣起身走掉。

看見席若蘭眼睛裡的濕氣慢慢凝結,轉眼形成一個大大的水珠掉下來,然後竟是一

顆接著一顆,我立刻慌了手腳,跳起身來圍著她亂轉。

「喂……喂……千萬別哭,你……你……沒有老虎凳我現在就給你做,沒……沒有

辣椒水我……我馬上就去買辣椒,你……千萬別哭!千萬別哭!」我在說什麼呢?

不過,只要她不哭現在讓我幹什麼都行!

門一開湧進來一群人,是學長,身後竟還有一群女生。

「臭小子!」看見坐在凳子上哭的席若蘭和在她身邊上竄下跳的我,學長立刻撲過

來抓住我的衣襟「敢欺負若蘭!」

學長邊說邊舉起拳頭,卻衝我咧了一下嘴,我立刻知道他身後的女生中肯定有他的

女朋友席若蘭的姐姐。我心想讓學長當著眾人的面揍我一頓,應該替席若蘭出了氣

,而且還能讓他在女朋友面前威風一下,就當是回報他的夜宵!想來學長也就是做

作樣子,不會用什麼力氣,其實就是用力打我也不怕!於是我立刻作捨身取義狀。

學長一個「上路!」的表情一揚手,我馬上提氣輕身讓他將我抓得雙腳離地,沒準

兒這樣打起來更解氣、更威風!

「等一下!」學長身後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我要看看能讓我妹妹哭的男生長得

什麼樣子?」

學長像聽到聖旨一般拎著我的後領將我推了過去,喂!學長,雖然我將自己變得很

輕,你也不用真拿我當玩具一樣拎來拎去啊!

「很普通的小男生嘛!」眼前的女生真的是席若蘭的姐妹,臉型五官都挺像,沒有

席若蘭的清純美麗卻多了一份嫵媚。不過,說話怎麼和我剛到北京時接站的劉曄學

姐一個樣兒!

後面幾個小一點的女生唧唧喳喳的議論開:

「長成這副德行,還敢欺負女生?」

「哼,就是長成這副德行才只敢欺負女生。」

「你瞧瞧他,挺高的個子學長一隻手就拎起來了?」

「這樣的傢伙要敢欺負我,哼!一巴掌甩他到南極去。」

「住口!不許說他壞話!」席若蘭收了淚水竟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全屋刷的一片寂靜,學長一鬆手,毫無準備的我「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席若蘭竟

伸手來扶,我趕緊站起來:「嘿嘿!你不生氣啦?」

「還是生氣!但也不許別人欺負你。」席若蘭瞪著發紅的眼睛看我。

我的媽!我再遲鈍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啦!艾麗斯要扒我的皮了,山下瞳又要用計謀

耍弄我了!不過,艾麗斯你要真扒我的皮就快來吧!我好想你……!







第四章








自覺枉作了小人,學長身後的那群女生大感無趣,瞪了我一眼紛紛告辭離開,公寓

裡只剩下席家姐妹、學長和我。

「哎!冬余,剛才怎麼回事,我抓你的時候你的身體怎麼忽然變得那麼輕?我一隻

手就提起來了,我還真以為我挺神勇呢!」沈默了一會兒學長竟問起了這個,學長

!你就算要分散話題也不要出賣我啊!

「啊!學長一進來就給我打眼色示意嫂子在身後,讓我配合你表現一番,我當然要

盡量讓學長顯得神勇一些!呵呵!」哼!張嘴就兜我的底,現在不賣你難道還留著

你!

「他說的是真的嗎?」果然席若雲伸手揪住了學長的耳朵問。

「哎!冬余你怎麼……哎……哎呦!哎呀!」學長一邊呲牙咧嘴一邊瞪我,活該!

誰讓你先出賣我。

「姐你先等一會兒,冬余還沒回答蕭楓的問題呢!」席若蘭這丫頭竟沒被我差過去

,也只有她才對我的事情這麼好奇。

「等會兒再找你算帳!」席若雲放開學長的耳朵回頭瞪我,學長剛脫離苦難馬上加

入到女生陣營裡來瞪我,只差沒大喊「我是女人!」

「呃!這個……嘿,其實沒什麼……那個!嘿嘿!」就在我支支吾吾的時候席若蘭

的眼睛裡又開始冒濕氣,算了!等她掉下眼淚來我還是得招,還不如痛快一點!「

我會一點武功!」

「咦?武功?是輕功嗎?」三個人同時瞪大了眼睛,學長迫不及待的問。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輕功,反正我能將自己的身體變輕,跳得高、跑得快!」

「那還不算?!你會內功嗎?就是內力呀!真氣什麼的……」沒想倒席若雲的興致

比學長還高。

「我有真氣!」我想:反正都露底了,說吧!

「表演一下!」學長跳起來大叫,開始四處轉找什麼東西。

「這個怎麼表演哪?」我心想:『學長這個傢伙,落井下石!回頭定要在他和席若

雲之間好好做一下醋!』「電影裡用內功一拳可以打穿一堵牆,你會不會?」

這種蠢問題是誰問的?呃!竟是席若蘭!

「打穿一堵牆我好像還能,不過,你不會讓我在公寓的牆上開個洞吧!」

「也是喔!」

「算了,你們看著吧!」讓他們想沒準兒又有什麼希奇古怪的注意。

我倒了一杯水放在凳子上,然後一縱身腳尖點在杯沿上立在空中,杯中的水輕輕一

顫隨後恢復平靜,三個人張大了嘴毫無淑女風範的看著半空中的我。(反正學長已

經自認是女人!)

「小妹,你好像挖到寶哩!」席若雲眼睛看著我,嘴裡喃喃的對一旁也發愣的席若

蘭說。

我跳下來,拿起那杯水:「真氣的表現有很多種,除了剛才的輕身作用和電影裡演

的破壞力,它本身或通過聲音還有很強的穿透力,那天我在你學校演奏無意中用上

了真氣,恐怕驚動了很多人!最近我還發現了它有陰陽之分,陽生熱、陰生寒……



邊說著我手中的那杯水已經沸騰起來,過了一會兒那杯水慢慢冷卻竟結出冰碴,「

啪!」的一聲杯子裂開,水從我的指縫中流出,只留下杯底亮晶晶的一片冰花。

「我剛體會到,還不能很好的控制!」我將碎裂的水杯扔進垃圾袋,清亮的聲音驚

醒了三人。

「你會什麼武術嗎?拳法、掌法之類的!」學長搶先發問,席家姐妹齊齊白了他一

眼。

「我只精通太極拳,就是公園裡老爺爺、老奶奶打的那種,不過,灌注了真氣破壞

力極大!少林長拳和一種不知名的腿法我也會一點,但用上真氣殺傷力太大,我輕

易不敢使用。……器械我只會太極劍!」

「停!不要再說武功了!」不等學長和姐姐再次發問席若蘭趕緊搶先打住:「樂器

除了洞簫,你還會什麼?」

看著學長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我心裡暗爽,席若蘭的問題卻不敢不答:「我還會鋼

琴和古箏!」

「你作曲在那裡學的?」席若蘭一點不給別人機會。

「在我住的城市裡的藝術學院,高中時候我混在大學生裡聽了兩年的課!」

「那你怎麼考上北大的?」學長終於找到了發問的機會。

我真想給自己的嘴按個拉練,這樣下去豈不什麼都抖出來了!

「運氣吧!」

「少打馬虎眼,老實交代!」

學長,我和你勢不兩立!

「呃!這個……這……」

「告訴你!」席若雲瞪著我「我小妹可是要把心交給你了,你要是還敢欺欺瞞瞞我

可不放過你!」

席若蘭推了一下她姐,可卻不出聲反對。

「我其實……其實我看過的書都能記住,而且看得還……挺快!所以,我高中雖然

總不去上課,老師倒不擔心我的成績!」

「裝樣兒!」席若雲大叫「我早就聽同學們說,有個傢伙在圖書館裡一天啃二十本

書,當時我也認為那純粹是裝模作樣,同學們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裝樣兒』沒想

到竟是真的,你不會告訴我你真的能一天啃二十本書吧?!」

「字典肯定不行!」

「去你的!」

席若雲看看身邊的席若蘭:「哎!小妹,你好像真的挖到寶哩!」

「姐,你說第二遍了!」席若蘭幽幽的望著我,這樣的秀外慧中的女孩子若說我不

動心那才真是「裝樣兒」!可是……!

「好,現在我問你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席若雲瞪了一眼旁邊想要插話的學長,

她們的眼睛那麼大是不是都是瞪人瞪出來的!「你有沒有女朋友?」

席若蘭聽到姐姐這樣問我全身一震,低下頭不再看我,手指卻在拚命蹂躪自己的衣

角。

「有!」趁現在還沒開始就結束最好,雖然我還是非常心動,但艾麗斯和山下瞳之

間我已經不知該怎麼處理,再加上個席若蘭,我更不知該如何是好!

「什麼?!」

我要伸手去接席若雲的眼球了。

「兩個!」

「還兩個?!」席若雲已經開始四處瞄能打人的東西,可千萬不要選中我的竹簫啊



「是,兩個!艾麗斯在美國,山下瞳在日本。」

「真看不出來,你這個德行竟也能成為花心大少,還是國際級的……!」席若雲已

經快氣得說不出話來。

「姐,我們走吧!」席若蘭站起身來又恢復了以往高傲的樣子,只是臉色發白嘴唇

微顫「其實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從他到處躲我時我就應該明白,他又作錯了什麼呢

?!」

席若雲看著妹妹的樣子歎了口氣,拉著她向外走去連學長也不理了,學長坐在一邊

一臉的遺憾卻什麼都沒說。

「等一等!」我忽然覺得如果就這樣讓席若蘭走了似乎對她的傷害太大了。

席若蘭的身影停在門口卻沒有回過頭來。

「我其實是個很普通的男生,像你這樣優秀的女孩子我怎麼會不動心?只是……唉

!算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猶豫之間,席若蘭已經消失在門外

……!





第五章






一連兩天,我不再早出晚歸。學長沒有因為前兩天的事與我有所隔閡,夜宵還是天

天帶回來。

北京的九月底天氣已經有些涼意,女生們還在強留夏天的五顏六色不肯換下裙子,

再有幾天就是十一大假,很多同學已經在計劃到這裡或那裡去玩兒。

早晨七點半我走出公寓樓門,一個嬌美的身影映入眼簾,一襲墨綠色的棉線套裙勾

勒出完美的體形,長長的黑髮束在腦後,雪白的肌膚映在陽光樹影間,看見我出來

席若蘭一臉燦爛的笑容明艷不可方物。

被她的美麗所震懾,我傻愣愣的來到她面前,吶吶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漂亮嗎?」席若蘭在我面前輕盈的轉了一個圈問。

「漂……漂亮!」我吞了一下口水,「太美了!」

「哼!」席若蘭皺了一下可愛的小鼻子「你怎麼一副色狼的樣子,口水都快流出來

了!」

我臉上一紅嚇得趕緊目視前方不敢再看她。

「嘻!」席若蘭彎下腰卻揚起頭看我的臉,「你臉紅了,小男生!」

「喂?我都大二了,可是你的學長!」

「嘁!我的情報顯示,你還沒到十八呢!小弟弟,姐姐我都十九啦!」

「你不是來和我比年齡的吧?」

「當然不是!」席若蘭歪著頭看了我一眼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卻靠近我一個字一個

字的說:「我是來作你女朋友的!」

一陣清香飄來,我的腦袋卻「轟」的一聲,震驚中竟還有一些些的喜悅!原來我真

的很花心!

「你不是知道……呃!那個……」雖然心裡已經基本投降了,但嘴上還在作無謂的

掙扎。

「我不服氣,你要是只有一個女朋友我也就認了,可你竟然有兩個!既然你已經有

了兩個女朋友,我幹嘛要放棄,這種事情誰先搶到算誰的!」席若蘭一副角鬥士的

模樣,隨後瞄了我一眼「哼!你這花心大蘿蔔,現在不看住你,明天沒準兒又多出

個英國女朋友、俄國女朋友!不過,你要是敢因此看輕我,我也會要你好看!」

我啞口無言,只知道站著發傻,女孩子的心思還真像書裡寫的,說變就變!

席若蘭挽起我的手臂「你要去上課還是去圖書館?」

「上……上課!」感受著手臂上傳來席若蘭的體溫我一陣意亂情迷,上次也被席若

蘭挽著走過,不過,那時的心情那能和今天同日而語!

「為了你我已經逃了快半個月的課,你今天也得陪我一起逃課!」席若蘭搖著我的

骼臂。

我敢說不嗎!

陪席若蘭在圓明園和頤和園玩了一整天,晚上回來她竟讓我送她去她姐姐的公寓。

「你還不回學校嗎?」我奇怪的問。

「我不知道,前幾天我給導師打電話說我在找那個吹簫的人,我們導師那天也聽見

了你的簫聲,說讓我不要擔心其他教授的課,他去說情,要我務必把人找到,可現

在……」

「大不了我和你回去就是!」

「想得美!音樂學院那麼多漂亮的女生,你被那個勾去了魂怎麼辦?!」

「哎!我有那麼花心嗎?再說我也想去聽聽音樂學院的課。」

「還說沒有!我都排到第三個了,你到那裡再隨便吹上幾曲再來三十個都有的排,

現在這個世道,本小姐都有搶男人的心了,到了別人手裡你還不被人大卸八塊!」

「那有那麼誇張的,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那麼多心思?」

「哼!追本小姐的男生一條街都不夠排,我都放下面子來倒追你了,其他人還不是

如狼似虎,你的自制力又那麼差!」說到這裡席若蘭的臉又紅了起來,天色已晚我

卻看得清清楚楚。

「咦?是嗎?看樣子我應該多繃幾天才是!」

「你敢!」

到了女生公寓門口,我背上中了百幾十箭,箭頭上都是嫉妒和蔑視,迎面走來的人

一朵鮮花插在XX上的表情乾脆寫在臉上,男生也就罷了,怎麼連女生也將XX的箭

頭直指向我。席若蘭倒是看得非常滿意,悄悄警告我:除了她,後來又不情願的加

上艾麗斯和山下瞳外,不許我在任何女生面前吹簫、甚至拿都不行,因為她說我就

算不吹,只將簫拿在手裡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接下來幾天,除了極嚴厲的教授或講師的課我一般都是逃掉和席若蘭滿北京的逛或

窩在我的公寓裡。席若蘭家在北京,父親以前是駐聯合國的使館官員現在調回國內

在外交部,母親卻是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看來她姐妹倆一個讀外語系一個卻去考

音樂學院並非偶然。

席若蘭非常想我再吹簫給她聽,可又怕再引來上次的結果。後來竟拿出大小姐不講

理的勁頭,讓我必須給她想出辦法。我試了幾次,發現竟可以用真氣將簫聲束住,

雖然餘音難免外瀉,但除了有限的範圍內再無震撼人心的效果!

第一首專門吹給她聽的簫曲奏閉,若蘭竟情不自禁獻上熱吻,雖然事後羞得滿臉通

紅,大嚷我騙了她的初吻,其實我又何嘗不是!自此我也體會出為何她不肯讓我在

其他女生面前奏簫。若蘭邀姐姐和學長一同來聽,一曲奏閉,學長大叫冤枉,上次

我為他所奏一曲讓他思如泉湧,如今聽來以前竟是在應付於他。席若雲震驚良久,

方明白妹妹為何對我如此癡迷。

轉眼十一大假,我們四人去登泰山,可到了地方才發現,山頂、山下人潮洶湧,所

有景區人頭攢動竟比大都市的街道還要熙攘,那裡還有什麼遊山玩水的興致。匆匆

爬了兩座山峰便往回走,回來時大假已經過了三天。

真不知道女孩子的身體是什麼構造,頭一天還累得賴在我背上讓我背她回來,第二

天若蘭便興致勃勃的拉我去逛街,東單、西單、王府井、大柵欄輪著逛了一遍,最

後在前門樓子前笑瞇瞇的對我說:「咱們回西單去!」我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若蘭給我相中了兩套衣服,逼著我試過之後笑嫣如花卻刀刀見血的和營業員講價,

甜甜的小嘴連我在一旁都聽得暈頭轉向,最後幾套衣服被她殺到了六折左右,我趕

緊掏出信用卡卻被她收進包裡,然後拿出自己的錢夾來付錢。拎著衣服打了勝仗一

般走出商場,我說請她去吃「全聚德」,她卻往我身上一歪喊了聲:「累死了!」

打車回到學校,我又背著她回公寓,一路上自然少不得挨一番刀槍劍戟。北大,精

英學校!有才有貌的帥哥多多,漂亮女孩卻少之又少,早被眾人定性為垃圾的我在

校園裡背著個仙子走路,自然讓人浮想聯翩護花之情由然而升,雖然眾精英大多斯

文,但冷嘲熱諷、眼刀目箭不要錢似的潑過來!若蘭在我背上「哧哧」笑個不停,

我被輕視她竟是非常高興,以我的身手她當然不擔心我真的被人欺負!

回到公寓,若蘭倒在床上手指都不肯再動,我將她翻過身來在她背上輕輕按摩,真

氣從指尖透出舒緩她的肌肉和血脈,沒一會兒她便沈沈睡去。趁她睡著我將她全身

上下的血脈梳理一遍,和大多數身體盈弱的女孩子差不多,她體內陰氣較勝、陽氣

甚虛,若婚後陰陽調和自然平衡,但現在恐怕也有神經衰弱或痛經之類女孩家的毛

病。我用真氣刺激她體內的一些穴位增強她的陽氣,調和陰陽平衡,這樣會讓她身

體上的小毛病不藥而癒,而且增強了體質輕易不會生病,因為並非男女相合,所以

她不會有婦人般的艷媚,只是更加健康美麗!






第六章






若蘭一覺醒來已是晚上七時,我坐在桌前上網,其實我大一的時候就開始將自己作

的曲子合成音樂發到幾個音樂網站上,用的還是「冬雪」的名字。我的曲子漸漸引

起人們的注意,幾個網站的業餘作曲排行榜上冬雪的名字一直是第一,有幾個站長

給我發信婉轉的說:專業作曲家最好不要參與業餘作者的排名競爭。我回信說我只

是學生而且不是音樂專業的,但沒人肯信!後來,冬雪的名字被扔進了專業作曲排

行榜,竟還是經常站在第一的位子上,業內人士紛紛打聽這冬雪是何方神聖,我的

信箱裡塞滿了各音樂製作公司、娛樂公司的徵聘書和詢問真實身份的郵件。有幾家

公司希望用我的音樂作商業用途,讓我開個價格,我回信說不必,隨便拿去用,只

是不能亂改,反正我也不缺錢用。若蘭知道了以後,告訴我往網上發音樂可以,但

不要再答應別人隨便拿去用!我問為什麼,她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說:「聽著就是,

問那麼多幹嘛!真不知道你的經濟學是怎麼及格的,當初你怎麼會選擇這樣的專業

?」

學長和席若雲已經回來,旁若無人的在一邊親親我我。若蘭大嚷肚餓拉我們一起去

學校的夜餐部吃飯,席間兩姐妹嘀咕一陣,然後宣佈『明天我和學長要隨她們一起

回家!』其實我早已聽到,已經在心中盤算買什麼禮物。

飯後我和若蘭商量,她卻笑嘻嘻的拉我到電腦前翻出我作的曲子指著上面的幾首告

訴我:「抄下來,明天帶去!」

第二天一早席家姐妹就來到公寓,學長打扮得更加瀟灑,我也換上了若蘭給我買的

衣服。若蘭的眼光還真是很高明,換上新衣我就像變了一個人。她們姐妹進得屋來

卻不急著走,若蘭著我脫下新衣在凳子上坐下,在我脖子上圍了塊布,從帶來的手

提兜中拿出剪子和梳子竟給我理起了頭髮。一翻擺弄下來我原本雜亂無章的腦袋也

有了全新的面貌,不愧是學音樂的女孩,心靈手巧!整齊的髮型卻不失個性。

「你的寶貝再怎麼打扮也帶不出去!」席若雲在一旁打趣,若蘭狠狠的瞪了姐姐一

眼。

「唉!」席若雲歎了口氣「你這模樣要是被浩東他們看見,恐怕不立刻去自殺才怪

!」

『浩東』我腦子裡轉著這個名字,應該是若蘭的仰慕者之一吧!席若雲單單提他的

名字看來關係非淺,不知若蘭在他們面前又是什麼樣子?!

理完發後,若蘭推我進衛生間洗頭,柔軟的小手在我頭頂輕輕揉搓讓我有種飄飄欲

仙的感覺,從衛生間出來若蘭用一個小巧的電吹風將我的頭髮吹乾。穿上新衣站在

鏡子前我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經過一翻悉心整理的我也有一副不俗的樣子,修長

的身材雖然有些消瘦,配上若蘭選的新衣竟也有一絲出塵的味道,長年的身心修煉

讓我的雙目清若秋水,新的髮型也讓我的臉顯得稜角分明,雖談不上帥氣,卻也個

性十足,我嘴角微微上挑心想:「若加上這樣的笑容,我也能迷倒一片女孩子吧!



「啪!」腦袋上挨了若蘭的一巴掌。

「笑的那麼齷齪,腦子裡在想什麼呢?」若蘭瞪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翻滿意的點點

頭,忽然,沈下臉嚴肅的警告我:「以後除了和我在一起不許穿這件衣服!還有,

如果你敢對別的女孩子像剛才那樣笑,我就扒了你的皮!」

「撲通!」學長抱著肚子坐在地上,席若雲一頭栽到床上笑得喘不過氣!

嬉鬧收拾一陣,若蘭讓我背上竹簫拿著樂譜,四人出門向校外走去。刀箭溫柔的飛

來,少了嫉恨多了欣賞和羨艷,竟沒人認出我就是他們眼中的垃圾「裝樣兒」!

若蘭的家住在天壇附近的一個小區,那裡住著大部分外交部人員的家屬。進了家屬

區來到一棟樓前,若蘭忽然對樓下停著的一輛銀灰色跑車皺了一下眉頭。我心中一

動,開跑車的人若蘭一定認識,開這樣的車不會是年紀大的人,九成是若蘭的仰慕

者,如果這是若蘭家的樓下,那這個人應該現在就在若蘭家中!

果然,若蘭帶我進了樓門,看學長熟悉的樣子肯定不是第一次來。席若雲掏出鑰匙

插入鎖孔還沒等旋轉,門「啪」的一聲打開,「若蘭?」一個聲音在門裡響起!開

門的是一個非常帥氣的青年,白皙的皮膚紅唇直鼻,若不是濃眉大眼、稜角分明,

還真有些脂粉氣。

「我還以為回錯了家呢?」席若雲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青年,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

子。

「若雲姐!」青年向後退了一步讓開門口,抬頭向後望來,越過學長看見了若蘭也

同時看見了若蘭身後的我,本來就白皙的臉色一下子連血色都沒了!

「你們回來了。」一個中年婦人出現在門內,應該是若蘭的母親「快近來,浩東先

到客廳裡坐,別擋著門口!」

原來這傢伙就是那個什麼浩東,聽若蘭母親吩咐的語氣看來早已熟識,沒準兒兩家

還是世交什麼的!

進得屋來換上拖鞋,若蘭的母親招呼我們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席若雲鑽進了廚房

,若蘭卻偎著母親的肩膀和母親坐在對面的一個小沙發裡。

「蕭楓好久沒來了?你最近在雜誌上發表的文章我看了,很不錯啊!」

「謝謝伯母誇獎!您和伯父工作都很忙,我不敢輕易打擾!」學長在外人或長輩面

前還是那麼優雅瀟灑。

若蘭的母親將目光轉向我「你就是若蘭在電話裡提到的小冬吧!」

我趕緊站起身來躬身施禮「伯母您好,我是冬余。」

若蘭的母親微笑著讓我坐下「很有禮貌的孩子呢!」

「若蘭!你這一陣怎麼沒有在學校?」看見眾人打過招呼,那個浩東趕緊湊到若蘭

旁邊。

「我當然有我自己的事情要辦!」看著那個浩東湊得那麼近,若蘭放開母親走過來

在我身邊坐下,這是一隻三人沙發,若蘭坐下後另一邊是一株高大的花木,那個浩

東要想說話只能隔著茶几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說!

「什麼事?」那個浩東看到若蘭的表現,臉都要綠了!

若蘭「哼!」了一聲沒再理他,擺明是:「要你來管!」

我看得心中暗爽仔細打量起這個傢伙,除了相貌英俊,這傢伙還身材高大,肯定經

常鍛煉!身上的肌肉非常結實,但分佈勻稱不是那種霸氣的肌肉男,去了臉色發青

他身上還透出一股很濃的書卷氣,一看就是有極其良好的生活環境和家教,典型青

春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

「爸呢?」席若雲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走出來放到茶几上!

「和你陶叔叔在書房看他的收藏品,一進去就不肯出來!」若蘭的母親邊給我們遞

水果邊說。

「這不是出來了嗎!」客廳外走進兩人,一個年近五十清瘦的中年人邊走邊說,很

明顯他是若蘭的父親,因為席家姐妹的五官都有和他相似的地方,另一個三十六七

歲留著長髮蓄著短鬚像是個搞藝術的。

「陶老師」若蘭站起來叫道。

「在這兒還是叫叔叔吧!」那個陶叔叔笑著說。

看見若蘭的父親進來,我和學長都站了起來,那個浩東也站起來讓到了一邊。

「蕭楓來啦!咦?怎麼都站著?快坐下,快坐下,小陶你坐那邊。」若蘭的父親指

著那個浩東倒出的沙發,自己在席若雲倒出的地方坐下「若雲,去給浩東搬把椅子

來。」

席若雲沖浩東一擺手:「自己去搬!」她卻擠進了學長的另一邊,三人沙發被我們

四個人擠得緊緊的,幸好沒一個是胖子還不算太難受,甚至有點享受!

那個浩東在廚房般了把椅子隔著花木斜坐在若蘭的另一邊。

「你叫冬余?」大家坐下後,若蘭的父親問我,我剛要站起來他擺手示意我不必客

氣:「很少見的姓啊!」

「我是孤兒,別人在冬天的雪地裡揀到我,所以給我取名叫冬余!」我輕輕的回答



周圍的人一愣,席家姐妹和學長雖然知道我是孤兒,但都以為我自小被遺棄在孤兒

院,那裡知道我其實是九死一生,若蘭悄悄握住我的手緊了一緊。

「可憐的孩子!」席母看著我一臉疼惜!我心中一暖。

「我很幸運,遇到了很多好人,我健康的活到現在而且考上了北京大學,有很多人

為我付出了心血,這些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回報的!」

一道「利刃」刺在我的身上,那分明是:「那些多餘的傢伙,怎麼沒讓你早早的死

掉!」我回頭淡淡的瞥了那個浩東一眼,那個浩東全身一震,我深潭一般的目光似

乎將他剝了個精光看了個通透。我收回目光後,冷汗沿著他的脊背慢慢滲透了他的

衣服,這些當然瞞不過我的感覺。

氣氛有點僵硬!

「爸,你看看這個!」若蘭身手拿過我立在身旁的竹簫「只是給你看看噢!可不是

送給你的。」

若蘭的父親接過簫套打開,抽出竹簫「好!真正的精品呢!」

「我爸可是個中國民間樂器的收藏家,不然我怎麼會一眼就認出你的竹簫是精品!

」若蘭自豪的對我說。

這時那個浩東起身告辭,若蘭父母挽留幾句他也不顧的去了。我聽到樓下引擎發動

的聲音,汽車怒吼著衝出小區,遠處傳來行人的罵聲:「你丫兒瘋了?」





第七章





屋裡人都知道那個浩東為何離開,氣氛有點尷尬。

「你就是那個吹簫的人?!」最先說話的竟是那個陶叔叔,他何時聽過我吹簫?噢

!若蘭叫他老師,看他的打扮沒準兒是音樂學院的,這就有可能是那天聽到我簫聲

的人之一!

果然,若蘭為我介紹:「這位陶叔叔就是我現在的導師,我今天特意請他來見你,

到時候得讓他幫忙解決你造成的騷亂,我總不能一直躲在外面不回去上課!」

「您好,陶老師!」

「算啦,和若蘭一起叫我叔叔吧!我聽若蘭說那天你吹的曲子是你自己作的?」

「是!這裡還有幾首你和媽一起看看。」不等我回答,若蘭已經將手提袋裡的曲譜

拿出來分別遞給陶叔叔和她母親。

兩人接過來看了一會兒吃驚的對望一眼才回頭看我,若蘭跳起來搶過一張曲譜來到

一邊的鋼琴前坐下,打開琴蓋架上曲譜,優美的琴聲飄揚在客廳中。

一曲奏閉,若蘭轉回身來,看著父母和陶叔叔的表情露出得意的笑容。

「好聽嗎?不過……」若蘭拉長了聲音「你們的驚訝可不要用光喔!接下來還有更

讓你們吃驚的事情呢!」

她轉身拿過父親手中的竹簫遞給我「還是剛才那一曲!」

我看看四周,席家姐妹、學長和那個陶叔叔都是一臉期待的樣子,若蘭父母也滿有

興趣的打量我,我接過簫點在唇邊:「獻醜!」

簫聲散去,若蘭閃著亮晶晶的眼睛強忍著不撲過來,她的父母愣愣的看我,席若雲

、學長和陶叔叔閉著眼睛享受曲後的餘韻。

一陣寂靜,陶叔叔忽然站起來走到窗邊,扒著窗戶向下看。

「小陶你在幹嗎?」若蘭的母親首先醒過味兒來。

陶叔叔看了半天,奇怪的搖搖頭轉身回來「徐姐,前幾天咱們學校裡一陣簫聲引起

騷亂的事情你聽說過吧?」

若蘭的母親點點頭。

「當時吹簫的就是小冬!簫聲過後好幾百人衝進簫聲響起的教學樓到處找吹簫的人

,當時我也聽到了去找,後來具同學們說吹簫的人是去找若蘭的,於是好多人圍著

若蘭追問,後來若蘭也逃走了。兩天後打電話來說她也在找人,我馬上告訴她儘管

找!務必找到!課程方面不用擔心。您剛才也聽到了這簫聲的魅力,能想像到學校

的人該有多麼瘋狂吧!可這小區裡居然靜悄悄的,怎麼不奇怪呢?」

「是喔!」若蘭父母同時恍然大悟。

「當…噹噹噹!」若蘭俏皮的走到他們面前「這件事情是個秘密,你們先得保證不

能告訴任何人,我知道陶叔叔的嘴是很嚴的所以才肯請你來!否則,冬余要是被人

拉去做活體解剖,我可跟你們沒完!」

看著若蘭的表演大家都覺得有趣,我倒不怕自己的能力被人知道,只是討厭到那裡

都成為別人的焦點!

「冬余會武功,而且很厲害,比電影裡演得還厲害!」若蘭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

讓大家一陣莫名其妙,她姐姐和學長雖然知道,卻不太明白這和簫聲有什麼關係,

這裡的奧妙我只告訴了若蘭。

「武俠小說裡的內功、真氣,你們聽說過吧!大俠們運功一嘯聲傳十里,震到人吐

血的情節書裡可有很多喔!」給若蘭把扇子她簡直可以去天橋兒說書了「冬余就會

這樣的真氣,能不能把人震得吐血我不知道,不過那天在學校周圍幾棟教學樓的的

人都能將簫聲聽得清清楚楚,陶叔叔和媽你們也知道我們學校的教學樓因為怕互相

影響所以離得都挺遠,沒有麥克風的情況下簫聲為什麼能傳那麼遠又不被雜音干擾

呢?」

若蘭停下來看了看眾人的表情,真沒看出來這丫頭控制人情緒的本領還挺高!

「冬余在全心吹奏時就會無意中將真氣注入到簫聲中,所以冬余的簫聲極具震撼力

和穿透力,這點你們也應該感受到了,至於今天的情況……」若蘭忽然臉上一紅,

猶豫了一下接著說:「因為我要聽他的簫聲,又不想給別人聽到,所以逼著他想辦

法,他試了幾次就能用真氣將簫聲束住,除了在有限的範圍內其他人只能聽到些餘

音,感受不到它的震撼力!」

說完若蘭已經是滿臉通紅,這等於是在告訴父母和陶叔叔我們的關係不一般。雖然

若蘭今天帶我回來就已經是說明了什麼,但親口說出來她當然還是會感到害羞。

母親帶點揶揄的笑容讓若蘭更是羞不自勝,不過,她的父親和陶叔叔還是震驚在那

個什麼真氣中!

「冬余!給他們表演一下!」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席若雲怎麼跟學長一個樣子!

「要不要我去拿水杯來?」

腦子裡剛轉完剛才的念頭,學長立刻有所表現!

「不用了!」我看了一眼這兩口子,你們還真會給我找事作!我總不能在這裡跳到

桌子上去站著吧!可若蘭父母和陶叔叔一臉期待的樣子,若蘭也送來鼓勵的目光!

我伸手拿起一張曲譜,另一隻手抓過一個蘋果,勁透紙面曲譜立刻變得筆直,我用

曲譜飛快的在蘋果上切了幾下。放下曲譜,上面乾乾淨淨,蘋果在我手中忽然裂成

整整齊齊的十六瓣。

驚歎聲在屋中響起!

「我以為,武俠書裡寫的東西都是胡編亂造的,沒想到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事!」若

蘭的父親伸手拿過我手中的一瓣蘋果細細端詳。

「那裡面的確大多是瞎編的,很多都是一種對體能的嚮往。不過!經過一定程度的

修煉,其中有些合理的倒是不難作到。」我侃侃而談。

「也就你這怪物才會覺得不難,普通人連做夢都不敢想!」席若雲在一旁撇著嘴。

「現在大家都明白了麼?」若蘭看大家消化了一陣剛才發生的事情,接著說:「如

果讓別人知道了冬余的本事,你們也能想像會是什麼結果!所以,學校裡的事情陶

叔叔和媽得想辦法給我解決。當然,絕對不能對我說:」把冬余帶去!『「

「喂!小妹,你主要還是怕他被人搶走吧!」

「姐!」

「若蘭,你有沒有想過這麼作,其它的不說,埋沒了冬余的音樂才華不是很可惜嗎

?」若蘭的父親緩緩的說。

「是啊!冬余的音樂應該是屬於大家的,這樣的音樂如果只能被我們幾個少數人欣

賞,實在太可惜了!」陶叔叔拿著我的曲譜翻看,一臉的遺憾。

「我真的很自私嗎?」若蘭眼睛紅紅的望著我,咦?怎麼跑到人格問題上來了!

「當然不是!」我趕緊表明態度,一臉的堅決!

「是!」席若雲在旁邊叫了一聲,卻不看若蘭。學長趕緊舉起雙手示意:「與我無

關!」

「若雲!」若蘭的母親看著小女兒的樣子開始心疼。

席若雲吐了一下舌頭「這種事情,自私也是應該的嘛!」

「若蘭,你帶冬余回來不就是想讓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麼?」若蘭的母親拉過小女

兒撫著她的頭髮輕聲說。

「我也不想他的才華被埋沒,我也想讓全世界都聽到他的音樂,可是……」若蘭在

母親懷裡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睛裡打轉。

「可還是怕他被人搶走!」席若雲的八卦性格絲毫不改。

「姐!」「若雲!」若蘭的嬌嗔和母親的責怪聲同時響起,連若蘭的父親都瞪了她

一眼。

席若雲舉起雙手:「我閉嘴!」

「有了!」一旁的陶叔叔一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們成立個音樂工作室

!」





第八章






「我們可以租一間辦公室,掛上工作室的牌子,顧一個接待員接待顧客!私下裡我

們再找個地方設一個錄音室,製作人員對外保密。不過我們先得想辦法闖出名堂,

比如在網絡上!」陶叔叔越說越興奮,其他人也開始意識到這是個好主意!

「對啊!工作室!我們不但可以製作交響樂,還可以作搖滾樂、流行歌曲、廣告音

樂!」學長也來了興致。

「你們說來說去,怎麼沒人問問冬余的意見?」若蘭的父親看著眾人,忽然說。

「他沒意見!」若蘭插過來,轉眼間她已經恢復了以往的俏樣兒,女孩子變臉還真

是比變天還快!

看到父親似乎有些不滿,若蘭來到我身邊坐下「你有什麼意見嗎?要說心裡話喔!

不然別人會以為我在逼你做事,扣上個埋沒才華的罪名小女子可擔當不起!」

我那裡敢有什麼意見,而且我從小野慣了,若是到那裡都有人認識我,將我圍起來

,我不瘋掉才怪:「沒有,沒有!我喜歡音樂,但我從沒想過通過它來成名,我更

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

若蘭回頭看看大家,當然是:看吧!我沒有逼他!

「你們說成立音樂室就可以成立的嗎?那可是要花很多錢的,具我所知錄音室的那

套設備和牆壁的吸音、隔音裝修就得花不少錢!」席若雲實在忍不住不說話。

「這倒也是!想辦法大家湊湊。」陶叔叔抓抓頭「我還有十幾萬的現金可以拿出來

,而且我向朋友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先買一套舊的設備,我們可以在郊區租房子,

那樣能便宜一點。」

「家裡也能出個十幾萬,應該夠了吧!」若蘭的父親看來也很支持。

「我還有兩萬元的稿費!」學長還真是義不容辭。

「辦公室總不能也在郊區租吧!我們湊來湊去就算能湊出個三十萬,用二十萬來買

設備,五萬來租辦公室,剩下的去了錄音室的房租,還能夠裝修的嗎?而且一套專

業的錄音設備得破成什麼樣兒,才能讓你用二十萬買來呀!」席若雲針針見血,真

不知道她那瞭解來的這些行情!

「我有一點錢……」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你還是算了吧!」若蘭白了我一眼。

「我真的有些錢!」

「當家教掙來的嗎?有幾千?」

「大約,一百二十萬,夠不夠?」

全屋的人刷的一下將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你說多少?」若蘭問。

「一百二十萬,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那麼多了,我好像沒花多少錢!」

「你那裡來的那麼多錢?」席若雲眼睛發亮。

「一部分是揀到我的人臨死前留給我的,另一部分是小時侯一個外國朋友的父親留

給我的,一直由孤兒院院長保管,我考上大學後才交給我,我也是那時侯才知道我

也挺有錢的!」

「外國朋友的父親?!」若蘭笑瞇瞇的問我,纖細的手指在我骼臂後面形成了一個

小鉗子開始擰我的肉!席若雲看我的眼色也有了一點陰險。

「這就足夠了!我們不用買舊設備,也不用租太遠的房子,甚至有了僱傭樂隊的啟

動金!」陶叔叔還真是救命恩人!

「回頭再審你!」若蘭在我耳邊輕輕的說,竟就此放過了我「陶叔叔,我還有個好

消息告訴你!」

「說吧!反正過了今天也沒什麼事能再讓我吃驚了!」

「『冬雪』你聽說過沒有?」

陶叔叔看著笑嘻嘻的若蘭「我知道!網絡上那個神秘的天才作曲家是嗎?咦?你下

一句不是要告訴我她就是冬余吧!」

若蘭笑而不答。

「明天我就著手組建工作室!不過冬余從現在起不能再往網上發一首曲子,那可都

是錢哪!」看見陶叔叔做痛心疾首狀,眾人哈哈大笑……

商量了一陣工作室的組建細節,席母招若蘭姐妹倆進入廚房,學長也樂呵呵的去幫

忙,不一會兒竟將若蘭推了出來。

我陪著若蘭的父親和陶叔叔聊天,若蘭坐在我身邊不時插上一兩句。若蘭的父親學

識豐富、見識廣博,待人非常親和,但從一進屋我就發現他消瘦得不太正常,聊了

一會兒天我裝做隨口問道:「伯父的身體如何,最近做過體檢嗎?」

若蘭父親有趣的看我「冬余是否看出了什麼,你現在就算告訴我你會醫術我也不會

吃驚!」

「不瞞伯父,我確實會一點!」我老實的回答,若蘭忽然瞪了我一眼,讓我好一陣

莫名其妙!難道若蘭知道她父親的病卻一直瞞著,可看她父親的氣色並非得了什麼

不治之症,看來是我想歪了!不過,她瞪我又是為了什麼?

「我最近常感口渴,食量大增卻一直消瘦,工作時經常疲乏。唉!我還不到五十難

道就老了嗎!」

我站起身來到若蘭父親身邊「能否讓我給您把一下脈?」

「呦!你還來真的啊,好吧!」若蘭父親笑著將手第給我,我伸手搭上,其實我那

裡會把什麼脈,真氣透入已經在若蘭父親的身體裡轉了一圈兒。

「您得了……呃!西醫稱『糖尿病』,不過是初期並不嚴重,這種病西醫很難根治

,我給您開一服中藥的方子……不,還是我去直接給您買藥吧!我學過針灸術,一

會兒飯後我給您施一次針,咦?嘿!我的針好像沒帶來,就用真氣按摩吧!以後我

每星期來一次,不用兩個月就會痊癒的!」

「我爸真得了糖尿病?」若蘭聽到這裡大驚!

「是的,不過你不用擔心,並不難治!」我安慰她,其實這點小病我當然是手到拿

來,本來都用不上半個月,但我發現也許是工作緊張,若蘭父親的胃、肝和脾都不

是很好,雖然還沒有病變卻需要一翻調理,我又不能說出來徒亂他們家人的心神,

只好將治病期延長自己悄悄進行!對未來的老丈人……呃!之一吧!……我當然要

盡心盡力!咦?我什麼時候作起了將若蘭、艾麗斯和山下瞳兼收並蓄的美夢!








第九章








  陶叔叔的手腳還真快,不到一個星期執照和房子確定下來,設備也聯絡得差不

多。從若蘭家出來,我就明白了若蘭為什麼瞪我,她揪著我的耳朵問:「你還有什

麼本事沒告訴我?老實交代!」

  「……」

  剩下的假期,我和若蘭跑遍了北京的中藥店給她父親配好了藥,又在北京的景

點遊玩一翻。若蘭知道我比她小後經常以姐姐的姿態來管束我,不過單獨相處時卻

是柔情似水讓我深深體會到戀愛的甜美,對她的管束也是甘之如飴!

  假期過後若蘭回到學校上課,不過,每天下午沒課後都會跑來。我說不用她跑

得那麼辛苦,我去她那裡,她卻不肯,理由當然不用多說!我們兩個學校離得很遠

她跑來跑去我真的很心疼,我對她說每週六來就好了,她也不肯,好說歹說定下來

三天一趟!

  一個多星期後陶叔叔和若蘭一起來找我,說執照已經批下來取名「樂魂音樂工

作室」,辦公室租在廣安門外大街,錄音室設在豐台區,離我們學校都挺遠。不過

反正我也不常去,我完成的曲子都是用電子郵件發給陶叔叔。錄音室的裝修已經完

成,設備也安裝完正在調試中。現在要我在網上發消息:宣佈「冬雪」加入「北京

樂魂音樂工作室」當然,還得在網上發一首曲子作為對網友的答謝,這樣一方面可

作宣傳,另一方面也可以證實這個「冬雪」的真實性!還有,讓我看看能不能在我

們系的講師中找一個人作工作室的經紀人。

  在網上發消息容易得很,雖然也有幾個公司曾在網上發過 「冬雪」加盟的消

息,但我的電子郵箱地址一直沒有變過,有人詢問我自然否認,沒多久那樣的消息

就煙消雲散。現在我自己發出這樣的消息,雖然引起了一陣轟動,但他們也覺得理

所應當,因為他們早已奇怪為何「冬雪」不加盟音樂公司或自己成立一個工作室。

新發的曲子和我的地址讓網友們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我還為工作室申請了一個商

務郵箱,只兩三天,裡面已經有了近百條商務聯絡信息!

  找經紀人讓我頭大了好一陣,我雖然是金融專業的,但我一直是上完課就走人

,從來不和講師教授們就學科展開學術討論,平時除了正常打招呼,幾乎和他們沒

什麼多餘的交情。而且,經濟學方面書本上的知識我滾瓜爛熟,但實用中我是個百

分之百的白癡!雖然相處並沒有多久,若蘭還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狀況,和陶叔叔

商量了一陣,免了讓我找經紀人的這一項,我越來越喜歡這個聰慧的女孩她真讓我

鬆了一口氣!

  我將自己作的曲子全部交給陶叔叔,由陶叔叔組織樂隊錄音,私下裡去錄音室

錄下簫聲由陶叔叔他們合成。進入商業運轉我開始接受越來越多的命題作曲,不能

再像以前一樣天馬行空的想寫什麼就寫什麼,而且組曲和套曲也越來越多。不過,

也許是因為我真的非常喜歡音樂或者是我真的很有音樂天分,也可能是因為我創作

樂曲時並不是從性格出發,這些限制很多的創作方式並沒有給我造成多大的困擾。

  據陶叔叔說,我是真正的高產作家,一晚創作兩、三曲這在別的作曲者身上是

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他又說經紀人告訴他物以稀為貴就算我早已創作好的曲目也要

壓到最後期限才交給別人,在接到創作命題時經紀人也會要求盡量長的創作時間,

因此我並沒有因為工作室的成立而覺得生活多了什麼壓力。不過,就算這樣,「樂

魂」的創作週期也比一般的獨立製作室短,而且「樂魂」所出的作品個個是精品!

  半年後,「樂魂」已經開始接歐美的音樂定單,我的工作陡然加重。獨立創作

一整套歌舞劇的音樂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在一般的工作室都是由多個加盟的作曲家

共同完成。創造這樣的音樂不但要優美,還要有各種時代因素和不同的民族特色,

這對只聽過兩年音樂理論知識的我形成了真正的壓力,我不得不找陶叔叔讓他給我

想辦法弄音樂學院的旁聽證臨陣磨槍!

  陶叔叔已經開始籌備將工作室擴展成為音樂製作公司,網羅音樂學院有才華的

作曲系學生和一些獨立的作曲家加盟,並開始組建未來公司自己的樂隊。我在辦公

室找到他時他正忙得不可開交,說了我的事情他一擺手告訴我:「找若蘭的母親辦

去!最近有幾個作曲家加盟我可以讓他們幫你作一部分,但主曲和最後的協調部分

得你來完成!」

  今天是星期四,昨天若蘭才和我見過面今天我卻要跑到她們學校去,我決定先

不給她打電話給她個驚喜!

  這是我第二次來音樂學院,雖然上次引起了轟動,不過當時沒幾個人見過我,

而且,隔了這麼長時間經過若蘭的改造我的形象已經和以前大有不同,當時見過我

的人現在恐怕也認不出來!找到若蘭的寢室,裡面只有一個帶眼鏡的女孩在聽CD

,我在她面前晃了半天她才注意到我「你找誰?」

  「你好,我找席若蘭,知道她去那兒了麼?」

  女孩看著我一笑「每天來找若蘭的男生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還不算沒事在窗戶

下面唱歌、彈琴的,你怎麼能這麼輕鬆的進來,樓下的阿姨沒攔你嗎?」

  「哈!是嗎?不過樓下門衛室裡沒人,看來我的運氣不錯!」我一笑,心中卻

暗自得意,不知那些傢伙知道我是若蘭的男朋友心裡會怎麼想,不會跑來一群人和

我決鬥吧!

  「你是第一次來吧?以前沒見過你。不過,其他男生聽說或看到有別的男生來

找若蘭都臉色發綠,你倒還能笑嘻嘻的!」

  「有什麼好奇怪的,若蘭這樣的女孩沒人排著隊追才奇怪呢!」

  女孩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是若蘭的親戚吧?如果不是我勸你最好不要在若蘭

的面前只叫她的名字,若蘭平時待人很和氣,但男生要是稍有過分她的眼神可是會

凍死人的!」

  「嘿,我還真沒見過呢!謝謝你的提醒,我叫冬余,能告訴我在那兒能找到她

嗎?」

  「我叫郝冬暉!」女孩看了看表「她現在應該在練琴室,不過,也可能在體育

館,今天我們學校和別的學校有籃球比賽,好像有她認識的人!」

  猶豫了一下,她忽然站起來說:「算了!反正我也想去體育館轉轉,我帶你去

,可若蘭要是不在那兒,你就得自己去練琴室找嘍!」

  我趕緊道謝,隨她走出寢室。

  一路上我問郝東暉是那個學校和他們比賽,她說是中央戲劇學院。難怪,像他

們這樣的藝術院校在體育上是根本無法和其他高校競爭的,只能藝術院校之間自己

比比玩兒。

  還沒到體育館我就已經感覺到若蘭肯定在那裡,來到體育館的大門前我已經分

辨出若蘭的位置,她和幾個女生坐在應該是自己學校球隊方向的看臺上,前後左右

還圍著幾個男生不斷的在向她們這幾個女生獻慇勤。我走進體育館正好遠遠的迎面

看到她,但她應該看不清我,我指著若蘭的方向輕輕的對郝東暉說:「若蘭在那裡

,麻煩你告訴她說『冬余找她』我就不過去了,行嗎?」

  郝東暉看了我一眼:「好像還沒有那個男生能讓若蘭來找他的,你慢慢等吧!

」轉身向看臺走去。

  沒一會兒,若蘭起身從看臺上跑下來饒過籃球場向我跑來,一道熟悉的目光狠

狠的射在我身上,籃球場裡竟是那個浩東在運球,可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我。

  「你怎麼來了?」若蘭來到我面前正好擋住我和浩東之間的視線,不知是因為

跑動得激烈還是別的什麼,她臉上通紅!

  「我有事情找你母親幫忙!」我微笑著看她。

  「跟我來!」若蘭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剛走兩步,一陣風聲,一顆籃球夾著呼嘯向我腦後飛來,我頭也不回伸手向後

一撐,籃球在空中畫了個美妙的弧線落進對面的藍筐,若蘭回頭看了一眼捶了我一

下「你扔進我們學校的藍筐裡啦!」







第十章







「那個浩東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出了體育館,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他是戲劇學院籃球隊的隊長,當然來和我們比賽。」

「原來那個小白臉是戲劇學院的,很適合嘛!」我嘴裡嘟囔著。

若蘭忽然跑到我前面,背著雙手躬身揚頭看我的臉「我的小男生,你的話裡有點酸

酸的噢!」

「那有!」我臉上一紅,其實心裡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若蘭馬上就要參加鋼琴六

級考試,正是練琴最緊張的時候,她抽出時間往我那裡跑我都很心疼她的身體和時

間,現在卻跑來看那個什麼浩東打球。

「放心吧!」若蘭伸手挽住我的手臂「浩東的爸爸原來和我爸爸一起都是駐聯合國

的官員,我們兩家關係非常好,我們又是從小一起長大,別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給,

他的面子我總得照顧一下!他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追我,但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要答應還用等到現在麼?」

「你別亂想,我根本沒放在心上!」我好虛偽!

「是!少爺你當然沒將小女子放在心上,但小女子總得交代清楚!」若蘭幽幽的說



「若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差點後悔得給自己一個嘴巴,若蘭冰清玉潔我怎能

胡思亂想,況且我現在心裡還裝著艾麗斯和山下瞳那有資格去懷疑她。

「咯咯……喂!我耍你呢!幹嗎這麼當真?」若蘭看我一臉懊悔的樣子笑了起來,

可我心裡仍是想狠狠揍自己一頓,看著若蘭迷人的笑臉我感覺自己整個矮了一截!

也許除了艾麗斯和山下瞳,若蘭恐怕只是被我的一身本領所吸引吧!而我的性格和

為人,連我自己都得說:沒什麼閃光點!我因為個人的原因將自己的能力藏著掖著

,卻處處透出神秘的味道,所以吸引了若蘭,可我本身真的配承受她的傾心麼?

「若……若蘭,其實我……配不上你!」我知道自己這樣說很蠢,但我竟管不住自

己的嘴!

「啪!」我腦袋上挨了若蘭狠狠的一巴掌!好重啊,她的手一定打痛了!我一陣心

疼。

「你再敢這樣說試試看!」若蘭真的生氣了,淚水在眼睛裡直打轉「想不要我現在

還早呢!」

「不敢了,不敢了!」我趕緊舉起雙手,看見若蘭這麼大的反應我心裡暖暖的「只

要若蘭你不說不要我,我就是變成癩皮狗也纏在你身邊!」

「撲哧!」若蘭被逗笑,淚水卻也震得掉了下來「花言巧語的騙子!你以前就會這

麼逗女孩子嗎?」

「呵呵……你的手還疼嗎?」我抓起若蘭的手掌輕輕揉搓。

「還問!你的腦袋幹嘛長那麼硬?對了,你找我媽有什麼事?」若蘭看見周圍已經

有同學在注意我們,有點不好意思的抽回手問。

告訴她我的來意,若蘭說沒問題,不過……!沒等她說話,我趕緊舉手保證:一,

決不多看別的女生;二,決不和別的女生說多餘的話;三,除了她決不和別的女生

一起走路、吃飯;四,決不在別的女生面前碰任何樂器;五,決不現露武功;若蘭

笑瞇瞇的聽我說完,摸了摸我的我的頭髮:「乖!」我一陣洩氣!

找到若蘭的母親看了課程表,我請她幫忙讓我旁聽:世界民族音樂概論、西方現代

音樂鑒賞、音樂文化人類學、拉威爾管絃樂作品配器分析……等幾門課程,並請她

幫我弄一張音樂學院圖書館的借書證,若蘭的母親說這些沒問題,只是我們兩個學

校太遠我兩邊跑著上課會有點辛苦。若蘭在一旁插嘴說:「放心,他才不會覺得辛

苦!」

我和若蘭離開她母親那裡還不到下午三點,我說陪她去練琴,她說我要想在這裡安

安靜靜的上課就別和她走得太近,然後舉起小巧的手機告訴我給她打電話或發短信

,然後瞪了我一眼說:「不許往歪處想,都是為了你好!」其實我那裡還敢!

我說我先回去,明天再來取旁聽證和借書證,若蘭說不行!要我在附近轉轉,她練

完琴後和我在校外吃了晚飯才准我走,我自然高興的答應!

******

音樂學院據說以前是清朝的醇親王府,除了音樂學院本身,周圍也有很多滿清時的

建築。青石巷子四合院,我轉悠在這一片充滿古風味道的小街區裡,現在的人們已

經有了一些維護傳統的意識,四合院牆上的各色廣告、標語被青灰色的灰漿塗掉,

如果不是到處冒出來的電線竿和蜘蛛網一般滿天爬的電線,還真讓人以為回到了清

朝時代。

「死老頭,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抱著東西不放,我跟了你十五年你都不肯傳給我!

今天你不交出來,我就替你那死鬼兒子給你送終!」前面拐角很深的巷子裡傳來這

樣的聲音。

「咦?」雖然我並沒有提升精神感應環境,但普通人進入我周圍四、五十米範圍我

就能有所察覺,三十米內我熟悉的人就能辨認出來。但那聲音離我也就二十幾米,

而且進入這片街區後我感應到周圍路上的行人、屋子裡人們的日常活動,可在聲音

發出前我根本沒察覺到那裡有人!

我將精神力提升,前面巷子裡的幾個人影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不,不完全清晰,

其中有一個人讓我捉摸不定!四五個大漢圍著一個老者,他們竟全都身具武功,尤

其是那個老者,讓我捉摸不定的就是他!其他幾個人我連面容都看得很清楚,都是

三十歲左右全部具有真氣,不過,也許是修行方法不同真氣所表現出來的方式也各

有不同,他們的真氣都處在蓄勢以待的狀態下。但那個老者我除了能感應到他若有

若無的氣勢,就只能靠直覺來判斷他是個老人家,因為在我的精神剛接觸他時他就

作出了反應,那飄忽不定的氣勢就是針對我發出的,他的精神也大幅提升溶入了周

圍的環境,而他的精神狀況給我感覺很像邊老,那種飽經歲月錘煉的沈穩、厚重的

感覺是年輕人不可能擁有的!

在我和那位老人將精神溶入環境的同時發現了在周圍四合院的屋頂上還伏著另外兩

人,其中一個氣息輕靈,雖也是蓄勢以待透出淡淡的殺氣卻不是針對老者,而且似

乎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不過能讓我看不清面貌已經比下面的幾條漢子高明了不知多

少倍。另一人在我們發現他的同時也發現了我們,猛的提升精神想要和我們對抗,

老者這時似乎也發現了我毫無敵意,凝聚全部精神和那人的精神力重重的碰撞在一

起,那人分出大部分精神力來對抗我對他的窺視,那裡是老者的對手,噴出一口鮮

血,凶戾之氣一閃即逝轉身悄悄離開,但只一瞬我已看清他的面容,雖然也是黑髮

黃膚但我隱隱感覺到他不是中國人!

老者並沒理會另一個暗伏者,那人也沒發現早已被人察覺。從老者發現我到發現另

外兩人到其中一人吐血敗走只是幾個眨眼間的事,下面巷子裡的漢子中還有一個在

沒營養的叫囂。

那幾個漢子終於失去耐性開始動手,我沒想去幫忙,那幾個傢伙雖然普通人難以望

其項背,但在老者眼中應該只是幾個雜碎。我一面注視著下面的打鬥一面將精神鎖

定在另一個暗伏者身上,但依老者的表現,這人老者應該認識,而且似乎是在暗中

保護老者。

果然,地上的幾個傢伙東到西歪的癱在那兒時,屋頂上的人收回氣勢,但在他放鬆

的一剎那似乎有所感應,頓了一下才悄然離去。可我並不想走,雖稱不上龍爭虎鬥

,但這樣的場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是老者和暗伏者之間的精神較量讓我第一

次知道精神力也可以用來傷人,好奇之心讓我想見見這位老人家。

老者並沒有下殺手,地上躺著的傢伙都有呼吸和心跳,打鬥過程中也沒聽到氣勁在

內臟中爆裂或骨折的聲音,他們不能動應該是被錯了筋脈或點了穴道。

前面的巷口出現一個青衣短鬚的老人。

「小友,可否到家中一敘!」










第二部·第二卷 揚威篇(至第15章)

作者:yyff


第十一章






  這是一個典型的北京四合院,穿過弄堂是一個十幾米見方的天井,西北角種著

一棵老槐,東南角竄出幾隻哨竹,竹子在北京這樣的地方很難成活,所以非常少見



  北屋正房是中間一間客廳,我隨老者進入後,忽然被屋中掛的一幅畫吸引。那

是一幅十二生肖圖,中間是一條盤龍,龍的四周圍繞著鼠、牛、虎、兔、蛇、馬、

羊、猴、雞、狗、豬形成一幅奇怪的圖形,我的心神被深深的觸動。那幅畫並不是

按照繪畫的構圖模式,看起來極不工整,甚至有一點幼稚,但是看上去年代非常久

遠,而且它似乎牽動著我心中的某些東西,我忘了這是在別人的客廳裡,集中精神

體會著試圖抓住那種感覺。

  漸漸的那幅畫在我眼中不再是一幅畫,竟成了與人體相對應的一幅經脈運行圖

,每一個動物都是一個獨立的運行方式,但整幅畫合起來又是一幅完整的循環軌跡

。不知不覺中我的經脈已經在模擬圖中的各種運行方式,最後竟真的形成了一個大

循環,各種我從來沒想過的氣勁組合以不可思議的形式表現出來:鼠和兔是潛蹤匿

跡,其功法用於游擊或潛逃無與倫比;牛威猛無壽、無所畏懼,其功集於一點無堅

不摧;虎嘯傲山林,百獸之王,功法重氣勢,不戰而屈人之兵;蛇是刺殺高手,線

走蜿蜒氣走螺旋,進防不勝防,退捉摸不定;馬是迅疾和耐力,其功法是一整套的

輕功長途奔襲術;羊的功法是一套養生之術,其中竟有一種培養和摧發精神力的法

門;猴靈活脫跳,其功法是一套極靈動的輕功提縱術,誘敵、惑敵、甚至有些耍弄

敵人的味道,可以想像在這樣的功法面前,對手一會兒就會心浮氣燥、怒火沖天;

狗是堅韌不拔、棄而不捨,其功法主要是鍛煉六識的敏銳和經脈的承受力;雞和豬

最是奇怪,雞的功法運行全在頭部,竟是一套完整的精神攻擊術;而豬的功法卻類

似鼠和兔一樣也是用來潛蹤匿跡,不同的是鼠和兔表現的是躲避和隱藏,豬卻是融

合,其功法運行後呈現富態、祥和之氣,竟是一套大隱於市的絕技。

  最後是龍!遨遊滄海,騰飛九天,自由自在藐視天下,其功法中竟隱隱透出對

抗引力凌空微步的氣勢,龍的功法運行極其精妙,上面標示的幾條經脈竟是我從未

聽說過的。我將真氣運行到圖中標示著經脈的地方發現真氣莫名其妙的失蹤,摧發

幾次,真氣竟從其它的地方冒了出來而且形態被完全改變,原來程青、紅色有陰陽

之分的真氣變得清澈透明,如果不是繼續沿著經脈流動根本分辨不出來。

  新的發現讓我興奮不已,那透明的真氣形態竟非常像我精神感應到的那種天地

間的能量,原來我的自身也能產生那種能量,而且和我的真氣一樣聽話,不像外面

的能量難以控制。如果用這樣的真氣引導和控制外面的能量,因為它們極其相似應

該容易得多吧!

  我正要試試,忽然「嘀嚦嚦……」一陣手機鈴聲將我驚醒,我身下一空忽悠一

下掉了下來,原來不知何時我竟浮在了半空中!

  我這才想起,我還在人家的客廳裡!老者坐在左側的椅子上品著一杯茶,微笑

的看著我,他旁邊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提著個茶盤站在那兒,眼裡竟有一絲敵

意!咦?她是那個保護老人的暗伏者!雖然我當時沒看到她的臉,但她的氣息還是

讓我立刻認了出來。

  手機鈴聲還在響,我趕緊說了聲:「對不起!」掏出手機。

  「你在那裡?」是若蘭打來的電話,我看了一下時間,五點半!我記得我進客

廳時剛剛三點多一點,我竟在這裡看了兩個多小時,老者和小姑娘竟沒叫「醒」我



  「我在……」咦?這是那裡?

  「XX街XX胡同!」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以她的能力我和若蘭

的對話當然聽得清清楚楚。

  「花心鬼!你電話裡怎麼有女孩子的聲音?」

  「呃……!」

  「一會兒再問你,現在到學校門口來接我!」

  「呃!哎……」

  「嘟嘟……」若蘭切斷了電話!我尷尬的看了看老者和小姑娘,進到這裡來還

沒和他們說一句話就站在這裡看了好長時間,也許他們畢竟是非常之人,竟也一言

不發的任我看!

  「你有事就去辦吧!我們有緣再見。」老者一笑,小姑娘卻「哼」了一聲不再

看我!我有得罪她麼?

  「我叫冬余,是北大的學生,我能再來打擾麼?」我向老者躬身施禮問道。

  「隨時歡迎,我姓盧,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盧老吧!」老者起身要送,我連說

「不敢!」最後是小姑娘將我送出大門。

  「我還有話和你說,我會去找你的!」小姑娘冷冷的扔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關

門!

  我心裡一陣納悶,想了一會兒沒個頭續。其實我也有很多問題,那些阻擊盧老

的是什麼人?怎麼會有外國人?看那傢伙的樣子似乎是日本人,他的表現類似於電

影裡演的忍者,卻並不蒙面!他們要什麼東西?難道是我看到的那幅十二生肖圖!

可那幅圖就掛在客廳上,而且看牆上的痕跡好像掛了很久,下面的那群漢子中有個

傢伙說他跟了盧老十五年,難道看不出來其中的奧妙嗎?那個小姑娘修煉的應該是

鼠、兔和蛇的功法,這幾樣功法也確實比較適合女孩子修煉,她潛蹤匿跡的本領似

乎比那個忍者還高明,但精神力卻不如他!盧老修煉的應該是虎、羊、雞和豬的功

法,而且想起他們的打鬥,在這些功法外應該還有一套相對應的拳掌之術!可為什

麼他們不將圖中的功法練全?那樣的話那些大漢不說,就是那個忍者再來十個二十

個的也不夠他們的手腳!而那些功法除了「龍」奧意深刻,其它的都很簡單,但沒

有其它的功法作基礎根本無法窺視「龍」的奧妙!

  腦子裡轉著各種念頭,遠遠的已經看到音樂學院的大門,若蘭躲在路邊一棵大

樹後面似乎想嚇我一跳,她難道不知道我的本事嗎?咦?往常如果不刻意去注意環

境,我都是在三十米左右才能分辨出熟悉的人,現在她離我至少還有六、七十米我

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樹後竊笑的表情!難道是那些功法的原因?

  算了!不多想了。快走到若蘭藏身的大樹邊我想和若蘭開個玩笑,看看周圍沒

什麼人注意我,在若蘭看不到的角落我一縱身跳上了若蘭躲的那棵大樹,蹲在樹枝

上看著樹下的若蘭,若蘭等了一會兒悄悄探出頭來,發現沒了我的蹤跡,立刻轉來

轉去的找起來。

  「他在樹頂上!」我正想跳下去嚇若蘭一跳,一個聲音在不遠處的樹上響起。

  一個人影從樹上跳下來走到若蘭身邊,竟是盧老家的那個小姑娘「有些人自持

有點本領就跑到樹上想嚇女孩子,這位漂亮的姐姐不會看上這麼沒出息的傢伙吧!



  若蘭抬頭看見蹲在樹枝上的我「咯咯」笑了起來,我縱身躍下。這小丫頭什麼

時候跟上我的,看來不用精神力還真難發現她的潛蹤術!

  「我有話和你說!」 女孩來到我面前,又看了看我身旁的若蘭,目光中殺機

一閃。「你讓她跟來也無所謂,不過,我可不保證事後不殺人滅口!」

  我心中一顫,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卻本領高強,沒準兒真的會無法無天。而且她

應該是書裡寫的那種江湖人吧!那些人可不拿人命當一回事!她練有蛇的功法,那

可是做殺手夢寐以求的東西,但卻沒有其它功法中和,性格恐怕偏向陰冷,她嘴裡

說的「殺人滅口」可不像說著玩玩!

  「我的事情從不瞞她,如果你有什麼事不想讓人知道就不要說出來。」我淡淡

的說「但你要敢傷她一根毫毛,我決不放過你!」

  我的聲音陡然凌厲,森寒的目光直射入女孩的眼中,強大的氣勢將她整個包住

,只要她有絲毫異動或一點殺機,我就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她一擊斃命。女孩的眼

中露出掙扎的神色,幾次催動功力想遠遠逃開,但精神被我牢牢的鎖住,感受到我

決無憐憫的殺意,害怕和絕望一下子充滿了整個身心,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第十二章






  「啪!」若蘭同情心氾濫的巴掌又光臨到我的腦袋上「你的本領是用來嚇唬小

女孩兒的嗎?」

  我又好氣又好笑,制住女孩的精神立刻被打散,這丫頭剛才還說要殺人滅口,

這會兒看到她掉眼淚,要被滅口的人竟來替她出頭!不過,這也難怪,若蘭是普通

人,怎能感覺到這丫頭的殺氣,多半是當她在說著玩吧!

  女孩終於擺脫了我的控制,心情一鬆「哇!」的一聲撲到若蘭的懷裡大哭起來

,我的精神感到她確實不敢再起殺意。雖然我用精神力將她徹底擊敗,可能對她以

後的修煉有一定的影響,但從另一個角度說,也讓她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不要對

人輕起殺念,這樣也可以避免她少生很多禍端!

  「小妹妹別怕,他如果再敢欺負你,姐姐決不饒他!」若蘭安慰著懷中的女孩

兒,拿眼瞪我。好一會兒她懷裡的女孩用哭紅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

狡黠,看來她發現了我的弱點。不過,只要不對若蘭有所傷害,對我怎樣都無所謂

!想想她應該是盧老的親人,我在盧老家得窺高深武功還沒說個謝字,竟對他的親

人起了殺意!但是,如果有人敢對若蘭或艾麗斯、山下瞳等人不利,我管他是天王

老子,定不放過!

  「小妹妹走,姐姐請你去吃飯,讓他付錢給你道歉!」若蘭摟著女孩向前走去

「你想吃什麼?」

  「我要吃麥當勞,爺爺從來不肯帶我去。」女孩兒在若蘭的呵護下收了眼淚,

興奮起來,不管本領怎麼高強,畢竟還是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想想剛才我好像真

的有點過分!不過看她現在的反應,剛才雖被震懾,卻也沒造成什麼傷害,看來我

還是低估了她!

  麥當勞店裡,晚餐的時候人並不是很多,我們坐在一個靠窗的角落,女孩啃著

手裡大大的漢堡包,我和若蘭已經吃完,在喝飲料。

  「你找我要說什麼?」我問女孩,這時我已經知道她的名字叫盧倩是盧老的孫

女。

  盧倩放下漢堡包看了看四周,其實我剛才已經用精神力在周圍搜索了一遍,沒

有什麼可疑的人,而且我問話時用了控制簫聲的方法,除了我們三人別人根本聽不

到。

  我告訴盧倩不必擔心,並隨口說了控制聲音的方法,她身體裡有不弱的真氣很

快就掌握了。不過,到底是小姑娘,新鮮了好一陣。說來我比她也大不了多少,但

我的經歷讓我在某些方面顯得比實際年齡成熟很多。

  「你學了我們家的家傳武功,雖然爺爺不說什麼,但我作為盧家的唯一繼承人

得追討回來。」盧倩確定不會有人聽到後嚴肅起來。

  「你指得是十二生肖的功法麼?我並不是有意要學的,再說你怎麼追回呢?廢

了我的武功嗎?大不了我答應你以後絕對不用就是!」原來是為這件是,可看盧老

的意思並沒有挾技自珍的味道,怎麼這小丫頭倒是如此陳腐。

  「那怎麼能行,你要是只學了一兩樣也就算了,可你竟一下子學全了,我們家

已經好幾百年沒人將十二生肖術練全,而且,祖訊裡有……規定……」說到這裡盧

倩的臉上沒來由的紅了起來。

  「什麼規定?」我還在傻愣愣的問,若蘭卻是若有所悟!

  「你長得這麼難看,說話象老頭子似的,又那麼凶,我才不會嫁給你!」盧倩

忽然瞪起眼睛衝我吼。

  「什麼?!」我嚇了一跳,有誰逼她嫁給我嗎?不會是那個無聊的祖訊吧!我

瞄了一眼若蘭,若蘭瞇著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不管!總之,我不嫁你,你把武功還我!」盧倩耍起了女孩子不講理的勁

頭「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你要不還我,我就整天纏著你,不,纏著席姐姐,讓你

一輩子也娶不了她!」

  我一陣頭大!真是沒事找事,我閒的跑到人家看什麼圖畫!現在那東西已經裝

在腦子裡我怎麼還她?她要是真的纏在若蘭身邊當我們的電燈泡,我總不能因為這

個對她喊打喊殺吧!

  「小倩,你先別急!」我可愛的若蘭終於發出了天使之音,「小倩」叫得還真

是親和力百分之百!「你仔細說說怎麼回事!」

  「這傢伙既然已經學了我們家的功法我也沒必要隱瞞,但你們必須保證不能告

訴任何人!」

  得到我們的保證後,盧倩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我

們家在北魏時代就傳下一門高深的武學,其奧秘隱藏在一幅十二生肖圖中。在古代

,我們盧家是武林世家,宋朝梁山武功最高的盧竣義就是我家的一個旁支子弟。近

兩千年來,家中共出現過四位參透全部十二生肖圖的高手,據說一旦參透此圖可以

白日飛升,騰雲駕霧,化身萬千,嘯傲天地,雖然我以前也認為那純粹是誇張到沒

邊兒的事兒,但祖譜裡確實是這麼寫的。可是今天我親眼看見了他參悟十二生肖圖

時凌空懸起,他只看了兩個多小時就能做到這樣,以後沒準兒真能修煉得像祖譜裡

寫的那樣!

  我們家已經幾百年沒人參透全部的十二生肖圖,不知道那一代老祖宗開始立下

規矩:招收外姓弟子並傳授歷代祖先參悟的各種心法手冊,那幅十二生肖圖就掛在

大堂正中,但除了嫡系子弟並不告訴任何人功法的奧妙其實就在人們每天都看到的

那幅圖中,這主要是考察弟子們的領悟能力。而且入門的外姓弟子都得經過嚴格考

察後改姓盧,才能修習盧家功法。盧家外姓弟子二十五歲後若仍不能參透圖中奧秘

就算出師,還以本姓離開盧家,只算盧家普通弟子。若能參透圖中奧秘,哪怕只是

一兩項,便算盧家終身子弟,就算娶妻生子,長子也必須姓盧,余子才可以隨以前

的父姓。若能參透十二生肖圖全部奧秘,則必須入贅盧家,所生子女全部姓盧,若

盧家無相應女子則認當時的盧家家長為父,在家長百年後繼承家主之位。

  可從這樣的規矩立下之後,仍是沒人參透全部的十二生肖圖,近百年來參透一

兩項的也少之又少,我爺爺年輕時能參透其中四項已經是百年難遇的奇才,爺爺說

我才十五歲已經能參透其中三項又比他強,但這傢伙今天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領悟

了圖中全部的奧秘,按祖訊我必須得嫁他,可是……「

  聽完這一翻話,不要說若蘭,連我也目瞪口呆!小說裡寫的武林世家竟真的存

在,還是千年世家,這倒沒什麼。可十二生肖圖功法修煉到後來能騰雲駕霧,化身

萬千……那豈不成了仙術!這也太離譜了吧!回想一下十二生肖中的功法,龍的功

法可以對抗引力,使人騰空飛翔,那不過是能量運用到極至的一種表現,這還不難

理解!但所謂的變化萬千又是從何說起?!像西遊記裡的怪物一樣嗎?開什麼玩笑

!能量突破極至改變物質結構,理論上雖然可行,可實際中那需要掌握多麼龐大的

能量才能改變物質中的原子排列啊!而且還是改變自己,相比起來恐怕傳說中的點

石成金更容易些!可古人又懂得什麼分子、原子之類的東東?

  轉著各種念頭,我忽然想起了雞和豬的功法!雞是完全針對精神所實施的行功

手段,其真氣運行範圍全在頭部,與身體其它經脈幾乎沒什麼聯繫,主要是鍛煉精

神力,用現代醫學的角度來說是在鍛煉大腦皮層!可又似乎不止是這樣,其中的一

些行功路線我從沒在別的醫書上看見過,雖然西醫的醫書上說明了那些位置的名稱

和對人體的作用,但那恐怕只是它真正作用的十分之一!雞的功法全力運行時對周

圍環境和人的影響力是十分微妙和可怕的,它不是硬對硬的改變什麼,它更像精神

力中的太極拳,有著深層的引導和暗示作用,真正的攻擊往往是再他人意識最薄弱

的時候將人一舉制服!當然,實施精神攻擊需要長時間的鍛煉,那並不是光精神力

強就行的,其中很多微妙之處需要細心體會!現在的我雖然理論上明白,但真正能

用的恐怕只有強行催眠,雖然這恐怕比一般的催眠師已經強上百倍,但在雞的功法

中只是最下層的表現!

  而豬的功法更是奇妙,在其運行時可以改變人的氣質,若說變化,這套功法中

最有變化的味道!可以想像,能熟練運行豬的功法時,我可以變成各種各樣的人,

那並不只是運功改變肌肉和骨骼讓自己變個樣子,甚至連各行各業的人的精神狀況

,各種生活環境下形成的自然習慣都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咦?這功法更類似於自

我催眠!將自己真的當成某一類的人,便會很自然的表現出這類人的習慣和氣質,

只是不會迷失深層意識!

  若這兩種功法加起來用,呵!變化萬千,嘿!恐怕在別人的眼中我讓他想我是

什麼我就是什麼!將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並不難,但要象神化書裡寫的變成塊石頭

!恐怕也只是在別人眼中是塊石頭罷了,真將自己變成塊物理意義上的石頭,……

做夢!

  咦?等等!這玩意兒不會練到最後,讓我變成清心寡慾,一心只想上天的傢伙

吧!那可一點也不好玩了,想想我又怎捨得艾麗斯、山下瞳和若蘭!我和若蘭對望

一眼,看得出她好像也在害怕這一點!

  「好吧!你快說我怎麼才能把這功法還給你?」越想越怕!這功法我還是初窺

門徑,誰知道練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而且自從體會到十二生肖功法後,我身體

裡的真氣竟自動按照那些行功路線轉來轉去,我一想讓它們轉回原來的樣子就會一

陣的心煩意亂,難不成電腦裡的軟件自動升級現象,在人的身體裡也一樣存在!有

了更優秀的運行路線真氣也不肯再轉回原來的樣子?我下定決心如果真的像我想的

那樣,就算廢了我的武功我也要將這些東西從我身體裡弄出去!

  「我那裡知道?」盧倩撅著小嘴賭氣的說。

  「那……那怎麼辦!我怎麼也得想辦法讓它們滾蛋哪!」我也有點急了,這時

若蘭伸過一隻手來緊緊的握住我的手,我回頭看見她滿臉欣慰的笑容,溫柔美麗得

似乎要將我融化掉!

  「喂?你有沒有搞錯,這種東西別人想十輩子都得不到!你還……」盧倩正要

為她家的功法抱不平,忽然察覺了若蘭手上的動作,抬頭看見了若蘭臉上的表情怔

在那裡,似懂非懂的看著我們兩人再不出聲!

  「明天我們去找你爺爺,看看他有什麼辦法!」我猛然回頭對盧倩說,在我的

注視下她的臉上竟升起一絲紅暈……






第十三章






  有了決定,我不再為這件事心煩。得道成仙!我可沒什麼興趣,誰愛玩兒誰玩

兒去吧!

  問起盧倩今天的襲擊事件,盧倩說是她家出師的外姓子弟,不知怎樣聽說了十

二生肖功法的事,已經來討要多次,態度越來越惡劣。但今天出現的那個應該是日

本忍者的傢伙,讓我覺得事情不會是那麼簡單,而且那些要東西的大漢好像不知道

那個日本人的存在,那個日本人不作忍者打扮,恐怕也是不想暴露自己外國人的身

份。其實我自己也有點奇怪,為什麼就認定他是日本人呢?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一

定是!

  盧倩一直不提她的父母,開始我不覺得怎樣,後來覺得奇怪,又不好多問了!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我送若蘭回學校,盧倩當然是那種不用我擔心自己一個人

回家的女孩。

  一路上我和若蘭都很少說話,若蘭挽著我的手輕輕的偎在我的肩膀上。我們走

進音樂學院校園,遠遠看到她們寢室卻都不想這樣分開,於是我們又走了出來圍著

他們學校兜圈子。

  五月初的北京已經很暖和,路邊的桃花開得滿樹如雪,隨意的走著,我說些小

時侯有的沒有的趣事逗得若蘭不時發出兩聲「咯咯」的輕笑。將近十點,若蘭的寢

室快關門了我們才往回走。快到寢室門口時,若蘭忽然停下。

  「剛才……嗯!」若蘭說話有些猶豫,臉沒來由的紅了起來。

  「什麼?」我有些奇怪的問,若蘭的臉更紅了!

  「嗯……我聽小倩說……說,好像就算全部參透了那個什麼十二生肖圖也可以

……」若蘭的脖子都紅了。

  「可以什麼?」我還是有點莫名其妙,咦?盧倩的話忽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的眼睛一亮「好像是……也可以娶你作老婆!」

  「去你的!」若蘭捶了我一拳「誰說要嫁給你……」

  不等她說完,我一把將她拉到懷裡吻住了她火熱的雙唇!

  離開音樂學院時我的心情不知有多麼輕鬆,本來我做好打算,就算廢掉我的武

功我也要阻止自己向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方向發展,雖然失去多年的修煉還是會讓

我非常遺憾,但我更不願失去若蘭她們。也許只是在小時侯,我還不太懂事時吃過

一點苦頭,長大後我的自身能力都是在自我增強,並沒有那種為了提高能力吃盡千

辛萬苦的感覺,所以我對自身的本領也沒太在意。而且我還是個不太喜歡出風頭的

人,從小到大我幾乎很少用到武功,失去了也不會覺得怎樣。而且就算沒有真氣好

像也不會影響我的精神力,雪崩那次我耗盡了真氣,精神卻可以異常的增長!我想

憑我在音樂方面的才能,和我愛的人們安靜豐足的過完平凡的一生,也是一件很美

好的事。但現在只要過了盧家的一關,我好像就不必失去武功,這當然讓我更加高

興,而且盧老似乎不是個很難說話的人,至於小丫頭盧倩,大不了我想辦法讓她也

學會那些十二生肖裡的東西,讓她自己去作那個什麼家主!

  城市裡我當然不敢施展輕身術飛簷走壁的跑,可我沒騎自行車來又不想坐車,

只好加快腳步往回走,按我現在的速度回到學校恐怕也得半夜兩、三點鐘,不過,

反正我也是個沒有白天黑夜的人。

  穿過一片公園,我忽然興起,掠上樹梢腳下點著樹葉飛奔,我提升精神注意著

周圍人的活動,在別人的視線捕捉到我的身影前,逸出他們的視野。

  忽然,一絲不安從我的心頭略過,那是一種危險的感覺,但好像並不是針對我

,否則我的感覺會更強烈。我停下來放開全部的精神,方圓幾千米內的一切活動映

在我的心頭,沒什麼可疑的事情!現在是夜裡十一點半,大部分人進入了夢鄉,不

過還是有很多人的夜生活剛剛開始,有一家商店正在被小偷橇開;幾群人在不遠處

的樓裡賭博;幾個人在遠處的一個巷子裡打架;兩個無賴在一個小巷裡調戲一個單

身夜行的女子,不過,不用我管,四個巡警馬上就要從拐角出現在他們眼前!其它

的人生百態沒什麼可讓我留意的地方。

  若蘭有危險!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會的,我又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

如果若蘭真的有危險,我的感覺會比自己有危險更強烈!那會是誰呢?……盧老!

我跳起來向回跑去,這個想法一從我心中掠過就立刻被確定下來,因為我一想到盧

老,危險的感覺馬上變得很強烈!

  我將自己變成夜間的幽靈,鼠和兔的功法在我的體內飛快的運行,馬和猴的奔

、縱術,讓街道上的路燈和電線成了我飛馳的落腳點,也許我可以用龍的功法直接

在空中飛翔,但那套功法太精妙,我還不熟,雖然它也在我的身體裡運轉不休,但

真正想要飛起來還得有意識的加強一些行功路線,現在也不是實驗的好機會,而且

,雖然感覺它應該不是什麼仙術,我還是有點排斥它!

  我一路行來用了一個多小時,回去時卻還不到十分鐘。進入盧老家的街區,危

險的感覺越發強烈,我停下來伏在一個四合院的屋頂上,放出精神力感應周圍的環

境。一、二、三、四、五……十二個貨真價實的忍者,四個在街區外圍警戒,如果

我不是從空中掠過來而且鼠兔功法運行不息恐怕已被發現!另外八個組成一個奇怪

的陣勢圍住盧老家的宅院,似乎是八卦陣,但又不像,所有的忍者伏在暗中等待著

什麼。

  白天的經歷讓我知道這些傢伙有一定的精神力,我將精神融合到周圍的環境中

,若有若無的觀察著他們。中間的八個顯然是高手,其中有兩個幾乎和盧老差不多

,比白天的那個傢伙強一些,剩下的也和白天的那個差不多。警戒的四個就不怎麼

樣了,精神力和真氣都很弱,只比白天的大漢們強上一點。裡面的傢伙我不敢輕易

探測,怕引起他們的警覺,外面的我就不必客氣了!

  我的精神圍著一個縮在樹上警戒的傢伙轉了兩圈,這傢伙毫無察覺。他身上帶

著一長一短兩把刀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暗器,不是說忍者只帶一把刀嗎?這傢伙怎麼

帶了兩把,看來是個沒入行的雜碎!咦?他還有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我將精神力

滲入到他的身體裡觀察他的運功方式,他的行氣路線怎麼和鼠的功法有點像?難道

說……

  先不去想了!這傢伙功夫雖然一般,但要加上把手槍,危險就很大了!可怎麼

能毫不驚動別人的制伏他呢?悄悄摸過去弄暈他,我雖然作得到,不過,他現在處

在鼠的狀態下警戒四周,弄暈他之前很難保證他不發出一點聲音。如果是一般人就

算有一點聲音也不會怎麼察覺,但現在周圍是一群全神戒備的忍者,一絲不尋常的

異動都會讓他們警覺!

  裡面的那幾個傢伙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帶槍,論功夫我還沒將這些忍者放在眼裡

,但我好像還沒練到快過子彈或子彈打不透的地步。不過,書上寫的有些本事的人

都不屑於用手槍這樣的東西,但願那些傢伙是這種自以為是的笨蛋!

  不管裡面的人怎樣,總得先把外面知道有槍的傢伙解決掉。我左右盤算著,忽

然,想起我運用龍的功法時產生的那些真氣,如果那真氣真的能自如的控制自然力

,那我不是不用靠近他就可以將他解決掉!

  我緩緩的將真氣注入到龍的功法中提到的那些看不見的經脈中,我用一部分真

氣將自己吸附在屋頂上,當然是怕自己不知不覺中浮起來,那可是很好的槍靶子!

我的一些真氣慢慢的形成透明的狀態,我用精神牽引著它們逸出體外,如我所想,

它們立刻和天地間的能量融為一體,我真的可以在一定的範圍內控制這種龐大的能

量。

  我將能量分成幾絲,鎖定在離我最近的一個外圍忍者全身各要害處,卻不敢隨

便亂動!現在我可以隨時將他弄死或弄暈,但他蹲在樹上,一暈過去就會失去平衡

掉下來。

  我將能量形成一條條的絲把那個傢伙和他靠著的樹幹纏在一起,當然現在還不

敢收緊。這傢伙有夠笨,一點都沒有察覺,看來他和我的實力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

小。做好了準備工作,我凝氣成針一下刺在他的腦後大穴上,沒等他的身體顫抖,

我布好的氣勁截斷了他四肢的經脈,他全身僵硬的被我捆在樹幹上。我沒有要他的

命,但就算有高手救治,他下半輩子也是個半癡呆,否則就是一輩子植物人的命運

!當時並沒有想過,其實這比殺了他還要殘忍,不過就算想到了,我也不會手軟。

對這些知道別人有好東西就想偷想搶的日本雜碎,我一點同情心都欠奉!






第十四章







  我用同樣的手法解決了其他三個警戒的忍者,一樣是沒要他們的命。一方面,

真要殺人,我還有點不敢!雖然從小看慣死亡,但要親手殺人可是另一碼事。再一

方面,我認為如果事情鬧大,幾個植物人總比幾個死人影響要小得多!其實我的想

法完全錯誤,在內行人眼裡將人弄死要比將人弄成植物人容易得多,所以,事情暴

光之後引起了各方面的追查!也許是我的運氣不錯,並沒被人查到什麼,而我知道

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很長時間後了!

  現在我開始全心的注意裡面的幾個傢伙,我的精神力試探著靠近他們。過了一

會我發現,他們的功夫似乎和白天的那個傢伙差不多,甚至還強一些,但精神力卻

遠不如那個傢伙厲害!白天我雖然沒有刻意隱藏,而且還有因盧老的精神對抗產生

的波動,可我的精神一發現那個傢伙,幾乎同時也被他發現。現在就算我將精神力

隨著自然能量波動的規律緩緩靠近他們,他們若是有白天那傢伙的功夫也應該有一

絲察覺。可他們似乎一無所知,只是靜靜的伏著。

  我不斷的將更多的真氣轉化,控制著自然的能量形成或針或刀的形式,隱伏在

八個忍者的全身要害附近,只要我一個念頭就會將這些傢伙全部制服。就算有一兩

個反應極快的躲開要害,也會受到一定的傷害,在接下去的攻擊中也不可能倖免!

  我應該是控制了整個局勢,但我的心裡仍是不安,危險的感覺一點沒有減弱!

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只是裝著不知道?這個想法在我心頭盤旋了一陣,便被我

否定!以現在的情況,他們內心的一絲波動都逃不過我的感覺,除非他們的精神力

比我強上許多倍,如果是這樣他們沒必要在這裡等什麼,直接用精神力癱瘓我和盧

老還有盧倩的神經,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們在等什麼?我心中冒出這樣的問題。我一直以為他們在等時間再晚一點,

夜生活的人們再安靜一些。可我的精神探測到盧老他們已經就寢,隨時都是偷襲的

好機會,可忍者們還是伏著不動!

  有點不對!我用自然力形成一個氣針輕輕的刺了一下屋裡睡著的盧老,盧老竟

只是身體微顫一下卻沒有醒來,我感覺到盧老家的院子裡有個乒乓球大的小球散發

出一絲薄薄的霧氣。

  「毒!」我心裡猛的冒出這個字,這些混蛋在等毒性徹底發作!我再不猶豫立

刻發動攻擊,兩聲慘哼後八個人都癱在那裡,兩個功夫較高的傢伙我沒有徹底癱瘓

他們的神經,我得要活口!其他六個在我的盛怒之下被我完全破壞了腦神經,注定

永遠變成植物人!

  我用自然力將院裡的小球和霧氣裹住,壓縮成足球大的一團,閉住呼吸跳下院

子打開盧老和盧倩睡覺的屋門。盧老睡在北屋客廳邊的一間臥室裡,盧倩睡在南屋

。忍者們看來非常顧忌盧老,小球就扔在北屋的門口。

  毒氣很霸道,我已經將大部分壓縮起來不再逸出,但殘餘在空氣中的毒素還是

在往我的皮膚裡鑽,我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一陣麻痺,我趕緊用真氣將毒素逼出體

外。

  盧老中毒已深,雖然護體真氣延緩了毒素的蔓延速度,但內臟的神經都已出現

麻痺現象,再等一會兒毒素侵入心臟,恐怕神仙難救。盧倩的情況好一些,毒氣離

她較遠,今天又是南風,所以雖然她的真氣較弱卻能堪堪抵住毒素的深入。

  我沒空多想,向盧老和盧倩的體內送出一道真氣引導自然力幫他們排除毒素。

回身縱上屋頂,將那兩個活口提了下來,這些傢伙下了毒後,一會兒還要進屋偷東

西,自然應該為自己備著解藥。

  兩人早已昏迷,我拉下其中一個的面罩,這傢伙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一張

養尊處優的臉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飛簷走壁的忍者,眉宇間的氣質更像一個官員或大

公司的部門主管!我解他開頭部的禁制,那傢伙慢慢醒了過來,賊溜溜的眼睛四處

瞄了一下,張嘴似乎要說話,我一把捏住他的下頜。書裡、電影裡看得多了,這些

叫忍者的東西一被抓住就玩兒自殺,他的狗命不值錢,盧老的命可在他嘴裡裝著!

  我仔細檢查他的牙齒,在真氣的搜索下果然有一顆易碎的假牙裡裹著一些粘稠

的液體,我用真氣小心的裹住那顆假牙將它擠出來,一抖手,假牙掉在地上。我又

用一道真氣壓住他下頜的神經,讓他說話沒問題,咬舌頭?哼!給他塊豆腐都咬不

動!

  我鬆開他下頜上的手,一腳踢在他膝蓋上,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聽得懂漢語嗎?」

  那傢伙搖搖頭。

  「日語總聽得懂吧!」我用日語對他說,山下瞳雖然走了,我卻一直沒有放棄

學日語,現在已經說得不錯!

  那傢伙還是不出聲!我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真氣探入他的體內順著他的經脈逆

行起來,他的臉開始劇烈的抽搐,渾身上下大汗如漿。過了一會兒,我收回真氣。

  「解藥!」我不想再多說廢話。

  「沒……沒有!」

  「你還真硬啊!」我真有點意外,逆行經脈的痛苦可比得上任何酷刑!

  「真……真的沒有,我……我們行動前,都被事先注射疫苗,所以……」那傢

伙看我又要伸手,嚇得趕緊補充。按說以前看的書裡寫的忍者應該沒這麼窩囊,但

也許現在的人已經不像古代那麼堅強,所以這傢伙嘗過滋味後,好像真的挺怕!其

實逆行經脈到底是什麼滋味我也不知道,只是看武俠小說裡寫的,好像很難受!

  「疫苗?!」我吃了一驚,難道他們用得是生化毒氣!「那是什麼毒?」

  「那是……是……」

  看著他閃爍的目光,我實在沒耐心聽他胡編,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真氣透入他的

大腦,盯著他的雙眼注入強大的精神力,只一瞬間我就對他進行了深度催眠。若是

催眠師決不會用這樣的手段,一是普通催眠師根本沒有我這麼強大的精神力,再有

這會讓被催眠的人受到永久性的傷害。可現在的我當然沒有這個顧忌!

  「毒氣叫什麼名字?什麼成分?那兒做的?」

  「C-R2型神經毒氣 成分……我也不知道 共榮社委託騰濱公司製造」

  「除了疫苗,還有什麼解毒方法?」

  「不知道」

  「你們在那裡注射的疫苗?」

  「XX街XX路XX號日裔俱樂部」

  「疫苗放在什麼地方?」

  「十五樓左側最裡面房間的保險櫃裡」

  「有什麼安全裝置?」

  「門口有閉錄監視器屋裡有十四條紅外線報警器」

  「窗戶?」

  「窗戶是防彈玻璃氣窗從內側插上有碎裂報警裝置」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什麼身份?」

  「那是我的辦公室 我叫騰本雄一是共榮社中國情報組組長」

  「從裡側打開氣窗,會不會引起警報?」

  「不會」

  「進入室內怎樣關掉紅外線報警器?」

  「用我的右手麼指按門口梳妝鏡的右下角」

  「保險櫃的位置、鑰匙、密碼?」

  「辦公桌左側的酒櫃第二格左數第一個杯子後面、我的右手麼指、密碼

7960435」

  騰本雄一用夢囈般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回答完我的問題,其實我還想問得更

多,比如:他們是什麼性質的組織?主要成員都有那些?都有什麼明裡、暗裡的保

護網等等……但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二十,時間有限,盧老和盧倩還在一邊等著救

治!

  「你們的行動還有誰知道?有沒有接應?」差點忘了這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

我去弄解藥,再有別的忍者來怎麼辦!

  「只有還在養傷的副組長北野村木 我們是獨立行動組只受國內總部制約」

  我看了看他,拿起他的右手,一咬牙,一道真氣刀從他的麼指下掠過,麼指掉

在地上,事先被我封了血脈的手上沒流幾滴血!





第十五章





  雖然將這些傢伙變成植物人我不覺得怎樣,但直接切掉他一根手指卻讓我一陣

心怵,弄得人昏迷不醒和殘人肢體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壓下心頭的噁心,揀起那根手指,在放開騰本雄一的時候他就已經變成了一

個白癡。我來到屋外縱身上房,將房頂和街區四周的忍者拎回到盧老家的院子裡,

又給盧老和盧倩加強了一些真氣,然後運起十二生肖的功法騰空而起,向騰本雄一

說的那條街飛掠而去……

  給盧老和盧倩注射了疫苗,他們體內的毒素立刻緩解,我在騰本雄一的保險櫃

裡又找到了三枚這樣的毒氣彈和相關的說明書,原來這種毒氣普通人吸入少許就會

在十幾分鐘內斃命,數小時後毒氣會在空氣中分解,消失無蹤,死去的人也像心肌

梗塞般正常死亡。我還在保險櫃裡找到了許多文件和光盤資料,其中有很多盜取或

收買政府官員所獲得的中國經濟、軍事方面的情報,還有幾捆人民幣和其它外幣!

資料裡顯示:這是一個日本右翼組織,專門搜集亞洲各國的經濟、軍事情報。組織

全名叫「大東亞共榮社」,對外只叫「共榮社」(當然了!否則還不成過街老鼠!

),而且有日本軍方背景!

  院中用真氣裹著的「足球」被我射到高空中爆開,反正等毒氣落地早被分解乾

淨。剩下的東西我卻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處理,保險箱裡的東西被我搜刮一空,我當

時覺得這些東西決不能留在日本人手裡,帶出來後卻又不知該拿它們怎麼辦,而且

邊老家躺了一地的人我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半點,再有一個

多小時天就要亮了,我就算一次夾兩個往外扔也得費一陣工夫,還不能扔得太近!

  我正在想,這些小日本怎麼不給自己準備些化屍粉什麼的時候,盧老醒了!在

給盧老講述的時候,盧倩也悠悠醒來。聽完事情的經過,盧老沉默不語,盧倩卻走

出去對那些忍者一人踢了一腳,清脆的骨折聲不斷傳來,小丫頭下手還真夠狠的!

  「盧老,總不能一直讓這些傢伙躺在那裡,還有這些文件、錢和毒氣,您看該

怎麼辦?」我將煩惱丟給盧老,他那麼大歲數處世經驗比我豐富,我操心個什麼勁

兒?

  「別的我不管,把毒氣給我!還有,他們的窩具體位置在那兒?」盧倩從屋外

走進來,一臉的煞氣!

  「小倩!你先不要胡鬧。」盧老瞪了盧倩一眼,回頭對我說:「你有沒有看到

他們開車來?」

  「沒有!」對啊!這些傢伙不能穿者忍者服一直從總部跑過來吧!「不過,還

有個活口可以問!」

  我拎過最後一個還沒被我弄廢的傢伙,拍醒他。沒心情和他廢話,直接進入深

度催眠,問我想要知道的東西……

  放開癱做一團的傢伙,我回身從院裡的一個忍者身上搜出車鑰匙。忽然想起一

個問題,我不會開車!將忍者身上所有的零碎搜出來擺成一堆的盧倩,一把從我手

裡搶過鑰匙,撇了一下嘴拉開院門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巷子裡傳來汽車駛來的聲音

。沒看出來,這個才十五歲的小丫頭竟會開車!

  這是一輛中型的麵包車,玻璃都做過反光處理,從外面看不到車裡面。我將一

地的忍者一個個扔進車裡,盧老走過來說:「將這些東西包在一起,和他們一塊兒

送到公安部去,但別讓人發現你們。」

  「我的戰利品誰也不給!」盧倩跳下車指著地上她搜出的那一堆。

  「盧老,經過這件事,你們還是搬家吧!還有個養傷的小日本沒來,他肯定會

知道同伴出事了,明裡我們不怕他們,但像今天這樣暗箭傷人可防不勝防!那些日

本人的錢也不用客氣,就當是他們賠給您的搬家費!」我接過盧老遞過來的文件和

毒氣,那包成一大包的錢勸盧老收下。

  「這個回頭再說,錢我不想留下,你都帶走。」盧老對那些錢一點都沒興趣。

  「我要!」盧倩一把抱住那包錢「我早就在這地方住膩了,爺爺,冬大哥說得

對,我們換個地方吧!」

  這小丫頭白天還對我橫眉立目的,這會兒卻叫起大哥來!

  盧老看了看盧倩,露出疼愛的神色「好吧!你們早去早回。」

  看得出盧老捨不得老房子,但這次差點連孫女一起遭了暗算,讓他也覺得不得

不防!

  凌晨三點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我和盧倩開車來到公安部附近。停下

車,盧倩眼珠一轉。

  「這樣就交出去,太便宜他們了!」

  「喂!你又想搞什麼?他們已經都成廢人了!」看到盧倩爬到後面拔出匕首,

我嚇了一跳。

  「給他們留點記號!」盧倩已經在一個傢伙的臉上劃了起來。

  我趕緊來爬過去,盧倩已經開始對第二個動手。我看見第一個人的臉上鮮血淋

漓,左邊臉上被刺了個「倭」字,右邊臉上刺了個「奴」字。雖然覺得小丫頭手夠

狠的,不過我的心裡也大叫「痛快!」

  看看流這點血,這些傢伙還死不了,我也就在一旁興致勃勃的看著盧倩表演。

盧倩回頭看我一臉贊同的樣子,「嘻嘻」一笑,玩兒得更起勁兒了,後來的幾個傢

伙不但臉上刺了字,還被她在腦門上刺了個烏龜!

  遠處天邊的啟明星已經升起,我檢查了一下車內外,所有我們可能留下痕跡的

地方被我用真氣抹過,那可比抹布更乾淨,連氣味都被消除掉。

  「玩兒夠沒?天快亮了!」我拍拍還在興高采烈畫烏龜的盧倩。

  「最後一個,嘿!我發現我是畫畫天才,再多來幾個練習的就好了!」盧倩洋

洋自得的回答,我探頭過去,小學二年級的塗鴉作品讓我拚命忍著一肚子的樂!幸

好這些傢伙不會再醒來,否則,看到鏡子恐怕立刻就會把自己浸到馬桶裡淹死!

  我和盧倩在離公安部不遠的地方找了個公用電話亭,打到公安部的值班室,盧

倩粗著嗓子說外面街角有輛麵包車他們會感興趣!沒多久衝出一群穿著防彈衣,戴

著防彈頭盔,舉著防爆盾牌的警察圍住了麵包車,周圍的街道也被警察封鎖。我和

盧倩在不遠處的樓頂上對視一眼,原來他們以為車裡裝的是炸彈!

  回到盧老家天已經亮了,想著這刺激的一天一夜我不禁有些好笑。這幾十個小

時,我見識到千年的武林世家,電影裡才會出現的忍者;學到了會飛的高深武功;

作了俠客;又作了小偷;還暴光了一個有日本軍部背景的間諜組織!

  其實我不知道,這件事對政府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天亮沒多久,國家安全局的

人和警察包圍了日裔俱樂部,拘留了裡面所有的人。兩小時後日本大使館提出抗議

,外交部將得到的部分資料摔在日本鬼子面前,日本人啞口無言。但中國人也為難

,本來可以就這次事件沉重打擊日本右翼勢力,可因為我和盧倩的合作,讓那些忍

者打扮的小日本變成了見不得光的傢伙,昏迷還情有可原,臉上又是刺字,又是刻

烏龜,讓這些非常有價值的人證立刻變成了廢物!這些傢伙們要是被外國記者看見

,還不馬上給你扣上個「侵犯人權」的帽子!日裔俱樂部抓到的那些人,大部分與

此事無關,少數「共榮社」的人員也都是外圍人員,那個養傷的「共榮社」中國情

報組副組長北野村木,早就察覺不妙逃之夭夭。

  現在是中方只有物證,沒有人證。抓到的所有受賄官員指正的人,除了一個逃

走,剩下的全都滿臉花的躺在秘密醫療室裡,追日本政府要人,根本是自欺欺人!

若逼得太緊,日本政府很可能耍賴,指責中國的證據全都是偽造的。不過,幸好日

本人不知道 「共榮社」情報員的狀況,疑神疑鬼下也不敢輕舉妄動,中國政府只

好邊抽著嘴巴邊摩挲,一邊敦促日本政府狠狠打擊右翼勢力,一邊表示理解這次事

件並非政府行為,只要他們處理得好,不會影響兩國的睦鄰友好,也不會在國際上

讓他們太難看!其實又有誰不知道,右翼勢力在日本政經界根深蒂固,打掉一個「

共榮社」還會有其它的組織冒出來代替它,但現在也只能作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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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輪轉。
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的哀傷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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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2006-03-04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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