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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蓋站  -> 文學散文  -> 【轉貼】浪子江湖 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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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貼】浪子江湖 卷十四

卷十四 第一章 化身成魔

  
  如果兩百七十三個戰士的生命是用一個女孩的清白和性命換來的話,恐怕這些熱血漢子會毫不猶豫地去自殺!戰士的宿命便是死在沙場之上,若是要屈辱地換取生命,還不如壯烈地去流血!

  無窮的怒火化為焚燼一片的殺氣,真氣狂湧之下,腳底下已是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大洞,帶著漫天的灰塵,黃羽翔已是落到了屋子中間。左手探出,已是捏住了少女的頰車穴,右手伸出,將她柔弱的身體抱了起來。

  怒火已是將一雙眸子燒成赤紅,滾燙的鮮血順著手指滴在地上,濺出了一團鮮艷奪目的異色。恨意在體內燃燒,長長的頭髮彷彿受到一隻無形之手的牽引,在空氣中猛然跳動起來。

  「漢狗!」朝南而坐的五旬倭人居然會說漢話,雖然見黃羽翔來得詭異無比,但臉上卻是沒有絲毫驚惶之色,道,「你是誰,怎麼來到這裡的?」

  「這臭小子,明明說不要輕舉枉動,自己倒是衝了下去!」趙海若被單鈺瑩死死抱著,怎也無法掙脫得開,突然見黃羽翔跳到了樓中,不禁大發抱怨!

  單鈺瑩一怔,從破開的洞中往下看去,只見黃羽翔的臉上燃燒著她從未見過的暴怒,凌厲的殺意不斷地從他的身體上散發出來,饒是以她的修為,兀自連打了幾個冷顫!

  黃羽翔的殺意雖濃,但流露出來的卻是隱晦之至,也只有功力達到單鈺瑩、趙海若級數的高手才能感覺得到!底下八個倭人,也只有兩個達到了上忍的水平,差不多就是李慕然之流,雖然感覺到了黃羽翔的身上散發著幾分詭異的味道,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卻是無法再深一步探知這股不安究竟是什麼!

  「呀!」原先欺辱少女的那個男人揀起了武士刀,猛然向黃羽翔的腰間砍去!本來以他所練的刀法,應該是當頭劈下的,但他的身體太過矮小,若是砍向黃羽翔頭頂的話,恐怕沒等使力,刀鋒便要碰到黃羽翔的頭上,絕難使得出力來,是以只好退而求其次,欲一刀將黃羽翔腰斬!

  赤紅色的雙眼中暴閃起一道精芒,「彭」地一聲,黃羽翔的髮冠突然暴裂開來,千百根長髮帶著無比的憤怒猶如利箭破雲,直向那倭人射去!

  「嗖嗖嗖!」嘶嘶作響的破空聲中,一根頭髮已是當先觸到了武士刀上,在黃羽翔霸道無比的真氣貫注之下,強悍的力道頓時將武刀士炸了個粉碎!

  在那倭人的無比驚訝中,餘下的頭髮彷彿根根怒矢,重重地刺到了他身體的每一部分,暴橫的真氣從頭髮上狂湧而出,將所刺部位處的經脈立時炸裂開來!

  「叮叮叮!」「?!」炸碎的武士刀碎片首先紛紛落地,接著便是那個倭人仰天而倒,鮮血如同泉源,不斷地從他身體上的每個角落流了出來,轉眼之間,便將他倒地之處染成了一片血紅。

  「啊!」所有的婦女都是嚇得臉色煞白,齊齊向牆角的方向躲去,柔弱的天性讓她們每一個人都是瑟瑟發抖起來。

  「你對他做了什麼?」似是領袖的那個六旬倭人大聲道,臉上卻是止不住的驚駭之色。在他們的眼中,只看到自己的同伴在無聲無息之間倒落在地,堅硬的武士刀在一瞬間化成了粉碎,這一切,只有神與魔才能做得到!

  「對他做了什麼?」黃羽翔輕笑一下,原本充滿魅力的笑容竟是說不出得讓人害怕,「你問我對這個人渣做了什麼?我只是讓他充滿罪惡的身體流盡所有骯髒的鮮血!雖然他這輩子做不了人了,但希望他下輩子還能有幾分人樣!你放心,他不會這麼快死去的,他會感覺到每一滴血液的流出,直到生命的終結!」

  「八格牙魯!」怒聲喝罵之間,六道人影突然從樓板之下破洞而出,身形騰空之時,都是雙手連甩,幾十道光晶晶的飛梭頓時向黃羽翔急射而去。這六道人影俱是齊齊在空中折了一下,雙腳點地之中,已是抽刀向黃羽翔猛砍過去。寒氣直射的武士刀緊緊地追在飛梭之後,六把刀從六個方向同時向黃羽翔揮去。

  「喝!」黃羽翔輕吼一聲,蓬勃的護身真氣猛然大張,所有疾射過來的飛梭如同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上,俱是停在了他身周之處,無法再向前射進半分!

  「呀!」六把武士刀急追著飛梭,寒光捲動中,如同激天的海浪,將黃羽翔團團圍住!

  黃羽翔的臉上綻開了一絲極其殘忍的笑容,「嗆」地一聲,腰中的傲天劍已然出鞘,上古奇兵如同天上的雷神,轟轟的錘聲中,將人世間的惡人一一擊斃!

  一道熾白的光芒彷彿衝破黑暗的旭日,黑夜再深遠,也擋不住黎明千百道璀璨的光輝!傲天劍劃過一道炫麗無比的光芒,「叮叮叮」地脆響中,六把武士刀一一被暴烈的煞氣硬生生地炸碎,化成了千百塊碎片!

  狂湧的真氣如同投石機,將半空中的飛梭、武士刀的碎片一一彈射回去!

  「嗖嗖嗖」,所有飛在空中的物事都彷彿長了眼睛似的,齊齊往那六人的身上飛去,血光飛濺中,六個忍者被強大的力道硬生生地打到了牆上,俱是一動不動。

  那名倭人首領大怒,向六名倭人嘰哩呱啦地說了一通,估計是在罵這幾個傢伙不中用,又靠在牆上裝死!

  「不用罵他們了!」左手摟著年輕的女子,右手執著傲天劍,黃羽翔渾身都充滿著懾人心神的威勢,「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站起來了!」

  充斥全樓的真氣輕輕振蕩,六個忍者俱是被搖落向地面。不過還沒有等到他們的身體落地,便突然化成了一蓬血雨,激射向樓中的每一個角落。

  原來這六人在飛梭、碎刃的侵襲下早已經死得徹徹底底,只是被黃羽翔強大的真氣封住了全身,這才沒有碎裂開來,此時被他用真氣一振蕩,立時全部碎開!

  所有的女子都是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叫聲,早已被折磨得不懂喜怒哀樂的神經終於有了幾絲反應。

  那七名倭人都被黃羽翔殺人於無形的手法給震住了,看向他的雙眼中,已滿是害怕之色。有兩個人雙腳一陣發顫,一股惡臭頓時傳了出來,原來竟是駭得失禁了!

  「他、他是那個魔鬼!他就是毀了我們三艘戰船的那個魔鬼!」一個倭人應該是那日參與海戰的頭目,看到黃羽翔嗜血的樣子,終是回起了黃羽翔當日如神魔般的駭人!

  其餘六人都是大驚失色,以訛傳訛之下,黃羽翔的功力已被無限誇大,但也有些人嗤之以鼻,就像為首的倭人山本九原一般。沒有目睹黃羽翔的神威前,憑著他區區一隻井底之蛙,又焉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廣!

  山本九原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八格牙魯!」以倭語說道,「你們怕什麼,他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我們是天皇陛下的武士,哪有戰不勝的敵人!若是真有魔鬼的話,我們早就遇上了,哪裡還能讓我們逍遙了四五年!不用怕他,叫衛隊上來,殺了他!」

  「鏘」地一聲,山本九原已是將武士刀給抽了出來,在他的帶動下,其餘六人終是強壓下心中懼怕,也將武士刀給抽了出來,七個人將黃羽翔團團圍住。

  「嘖嘖嘖」,黃羽翔發出一連串陰森的笑容,道,「你們準備到地獄去了嗎?好,我這就打發你們上路!」

  「喝!」七柄武士刀齊齊劈來,這幾人中有兩個修為還頗是高明,利刃帶起一股強烈的勁風,呼呼地向黃羽翔打去。

  明晃晃的刀身瞬間劈到,黃羽翔卻是不動不閃也不招架,身形沉穩得一如萬古不變的巨岩!龐大的氣勢狂湧之下,讓這七個倭人覺得,自己好像是正在往一座高不可及、雄奇偉岸的高山劈去,只是螳臂當車般地自不量力!

  昏睡中的少女適時而響,睜眼的瞬間,便見到七把刀子向自己猛劈而來!半年前,便是在這些同樣的刀子之下,自己的父母淒慘地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一聲聲慘呼聲中,伴著一具具屍體倒在甲板上!凶殘的刀身上,沾滿了親人的鮮血!當時她駭怕地蜷縮在甲板的一個角落,無助地看著尚未完全斷氣的同伴,流著鮮血向各自的親人爬去!

  同樣的場景再次在她的眼前上演,但這一次,她卻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只覺得,被這一隻溫柔有力的臂膀摟著,便是天塌下來,他也會用高大的身形將它強自撐了起來!

  「叮」,傲天劍猛然出鞘,劃出一道瑰麗的圓弧,劍氣所及,七人的武士刀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齊齊斷折!在他們的驚惶失措中,七人全被浩大莫名的劍氣反彈起來,直往牆壁上撞去。

  在「抱撲長生」真氣的作用力,這七人彷彿炮膛中的炮彈,在「彭彭彭」的大響中,一一將身後的牆壁撞破,從樓上直摔下去!幾聲淒厲的慘呼頓時在平靜的夜空中迴響起來。

  「登登登」,一連串的登樓聲傳來,顯然外面巡邏的倭人發覺了情況的變化,向頂樓攀了上來。

  「臭小子,你自己打個不亦樂乎、希里嘩啦,卻把我和單姐姐丟在了上面,你是什麼意思啊?」趙海若攜著單鈺瑩從樓頂躍下,由於被單鈺瑩抱住,半天都是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黃羽翔打得痛快,不禁心中大是不滿!

  黃羽翔將左手所抱的女子交到單鈺瑩手裡,沉聲道:「好生照顧於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那少女的身上,一雙眸子赤紅無比,凌厲的殺氣有增無減,滿頭的黑髮彷彿在跳舞一般,不停地翻湧起伏著!

  「登登登」,七八個身材矮小的倭人已是爬了上來,黑衣包裹之下,便是一個人的樣子也看不出來。

  「桀桀桀」,黃羽翔的笑聲越發出來得陰森,身形在笑聲中已然閃出,傲天劍的寒光閃動著,七個忍者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便被他有若實質的劍氣襲殺。他哈哈大笑一聲,猛然從頂樓殺了下去。

  趙海若看了看抱在單鈺瑩懷中的女孩,道:「單姐姐,臭小子是不是又動色心了!哼,老娘來修理他!」

  單鈺瑩噗哧一笑,道:「你才多大,還『老娘』呢!小賊這次算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不知道他心底下有沒有讓人家獻身以報的念頭!」

  「這位姐姐,小女子身無長物,無以報答恩公,願終生侍候兩位姐姐!」那名少女的神經倒也算堅毅,經歷了這麼多的血腥,說話竟然還沒有紊亂,不像其他那些女子,早已連根手指也動彈不得了!

  想不到黃羽翔連句話都不用說,這小丫頭已是動了捨生以報的念頭,看著她尚是稚氣滿臉的樣子,單鈺瑩輕笑一下,道:「我們家的姐妹可有七八個,若真要你來服侍的話,恐怕會將你累死!」眼珠子一轉,道,「我認你做義妹吧,嘻嘻,家中我是最小的,老想要有個妹妹!」

  趙海若將小嘴一嘟,道:「單姐姐,我不是你的妹妹嗎?」

  單鈺瑩臉孔微紅,道:「那是不同的,我們都是小賊的妻子,我要的是個真正的姐妹!」其實她認這個少女為義妹,便是想給這少女在精神上一個支柱,免得一門心思只想獻身給黃羽翔以報恩。

  那少女年紀不大,但卻甚是乖巧,從單鈺瑩的懷中掙了出來,雖然在赤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但只是輕晃一下,便已經站住了。她向單鈺瑩盈盈拜倒,脆聲道:「妹子方巧巧見過姐姐!」

  單鈺瑩忙跪拜還禮,道:「我叫單鈺瑩,從今天起我們便是姐妹了!」伸手將她扶起,問道,「妹妹,你的父母尚還健在嗎?」

  方巧巧的雙眼頓時一紅,黯然道:「爹娘在海上的時候全被這些惡人殺死了,若不是為了我年幼的弟弟,我早就追隨父母而去了!但我方家僅剩下舍弟一根獨苗,我便只能苟且偷生!」

  「方家?」單鈺瑩心中一動,道,「令尊是誰?」方巧巧的談吐完全是個大家閨秀,可能是哪個落魄官員之後。

  「家父方承起,家祖便是方孝儒!」方巧巧說到自己父親、祖父的名字時,眉宇之間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英爽之氣!

  「原來是方大人之後!」單鈺瑩驚呼一聲,「妹妹,你家不是被皇帝滅了十族了嗎?」

  方巧巧美目含淚,道:「家祖有一個弟子,用他的子媳孫子替代了我們一家,才能讓我們逃到海上,欲逃往高麗!但弟弟卻在逃亡中丟失了,我此生此世,定要將他找著,不讓我方家斷了香火!」

  當初朱棣奪了大寶之後,命方孝儒制詔,卻被他痛罵一頓。朱棣大怒,命人將其十族一一斬殺於他面前,方孝儒至死不屈,最終也慷慨赴義!雖然朝廷對此事堵得極嚴,但方孝儒的氣節卻是讓滿天下的人都是大為歎服。

  單鈺瑩拍拍她的肩膀,道:「妹妹,你放心,我定然會陪你找到弟弟的!」

  趙海若一跳一跳地,道:「妹妹,你放心,我也會陪你找到弟弟的!」

  方巧巧嬌軀一矮,又要拜倒下來,卻被兩女一左一右齊齊架住。她只得道:「多謝兩位姐姐!」

  趙海若走到窗口,向樓下望去,道:「單姐姐,你有沒有發現,臭小子好像有些不正常!」

  被她這麼一提,單鈺瑩也反應過來,道:「小賊好像殺氣特別重,以前好像從沒有見他這麼生氣過!剛才我被他嚇得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單姐姐,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單鈺瑩輕哼一聲,道:「偶爾讓小賊一回,不能讓他老是沒有面子!他要是敢對我凶得話,我就這樣、這樣、這樣!」雙手連揮,做出幾個劈斬的動作。

  方巧巧哪知道單鈺瑩的厲害,輕聲道:「姐姐,恩公那麼厲害,你都敢同他打嗎?再說了,我們一旦嫁了人,便要相夫宜子,可不能違逆了夫君!」

  方孝儒是個固守禮法之人,雖然氣節感人,卻也是個老頑固,是以寧肯被滅十族,也不肯寫草詔。有他這個祖父,方巧巧自然滿腦子的三從四德,三綱五常。

  單鈺瑩嘻嘻一笑,道:「你不要叫他恩公了,他的名字叫黃羽翔,你要麼叫他大哥,要麼稱呼他的名字,你叫他恩公,卻叫我姐姐,好像變得我也歉了他似的!妹妹,我告訴你,這傢伙最是貪色下流,你決不能給他半分顏色,不然的話,你便要被他吃得沒有半根骨頭剩下來!」

  方巧巧俏臉微微一紅,道:「嗯……大哥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然願意捨生相報!別說做妾做婢,便是做牛做馬,巧巧也絕無怨言!」

  完了,完了!沒有想到救人救出這麼一個大簍子出來!方巧巧年紀不大,但生來跟她祖父一般的執?脾氣,當真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單鈺瑩暗暗呼糟,心想只能查源堵害,將黃羽翔這個大色鬼先封起來再說!

  頹然歎了口氣,單鈺瑩道:「我們還是下去吧,小賊去了這麼久,可不要出什麼事!」

  方巧巧拉了拉單鈺瑩的袖子,道:「姐姐,對待夫君要恭敬從順,不可以對他大呼小叫,更不能違逆了夫君!姐姐如此稱呼大哥,實是於理不合,要讓大家恥笑的!」

  「我是大婦還是你是大婦!更何況你還沒有從黃家的門呢!」單鈺瑩在心中暗歎一下,捉著方巧巧的纖手,已然從樓上破開的洞中一躍而下。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迴響不止,方巧巧原是個大家閨秀,雖然逃亡時頗受了奔波之苦,但像這等跳樓的瘋狂之事,她還是從沒有見識過。不過她雖然嚇得驚慌失色,但十來年固有的禮法束縛,讓她「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貝齒緊咬下唇,硬是半分也沒有哼出來。

  看到她那副滿臉驚惶,卻又強自忍住,沒有大叫出來的樣子,單鈺瑩微微有些解氣,雙腳落地之時,已是抱著方巧巧又縱了起來。

  此時熟睡中的倭人都已是覺醒過來,俱是點起了火把,將屋舍前偌大一塊空地照得纖毫可見。黃羽翔傲立場中,身邊已是躺倒了幾十個橫七豎八的屍體。

  撼動人心的恐慌感彷彿泰山壓頂,沉重無比地擠壓在倭人的心頭!在眾人心中,黃羽翔已變成了上古神獸的化身,只需輕輕撩動爪牙,便能帶起無數的血腥。

  輕輕一笑,露出了些許雪白的牙齒,黃羽翔的笑容充滿著陰森森的嗜血感,他揮了揮傲天劍,揚聲道:「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嗎,無數個冤魂正在地獄等著你們!」

  「嗷!」有幾個生性凶殘的倭人雖然聽不懂黃羽翔的話,但早被他囂張的樣子所激怒,頓時不顧一切地撲身而出,向黃羽翔揮刀猛砍過去。

  「哈哈哈,先是你們五個嗎?」黃羽翔左手伸出,五指微微一張,五道強橫的勁氣打出,已是將五個倭人一擊致死,隨著那五人的身形墜地,黃羽翔輕輕一笑,道,「下一個是誰?」

  「呀!」越來越多的倭人被點燃了血液中好戰的蠻橫,都是舉刀向黃羽翔疾衝而去!

  傲天劍揮灑起一道明麗的光芒,似是將漆黑的月空都給點燃了,黃羽翔舞動著傲天劍,向倭人中間衝去。「哇」,一道道人影被傲天劍挑了起來,在天空直直划動了兩三丈,這才重重地落了下來,在人群中碎成了一片亂肉。

  但沒有人顧及到這一切,好戰的血液都已是沸騰起來,刀劍在燈火下閃動著淒厲的色彩,一聲聲暴喝震天,平靜的夜晚,終是因為殺戮而狂暴起來。

  千百隻兔子雖然數量眾多,但又豈能奈何得了怒吼的雄獅!黃羽翔的身形彷彿怒龍一般,腳不沾地地在場中遊走不定,每一劍的揮出,必有好些在他的劍氣之下或死或傷。

  但沒有一個人退縮!在黃羽翔殺氣的刺激下,每一個人都徹底瘋狂起來,只知道一昧地殺戮,一昧地流血,這才能將心中的瘋狂渲洩一二!

  「桀桀桀」,黃羽翔再度發出了讓人驚悚的笑聲,赫人的殺氣還在死命地攀升中!

  「啊——」有些倭人終是吃受不住他暴橫的殺氣,都是七竅流血,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糟了,小賊入魔了!」單鈺瑩驚呼一聲,終是知道黃羽翔的不對勁出在何處!在無窮的殺意刺激中,又有傲天劍的煞氣所逼,終是將黃羽翔心中深藏的魔性完全釋放出來!

  只是這一次是由他自己的殺意所引發,傲天劍只起了煽風點火的作用,不若與任雨情交鋒的那次,傲天劍因問心劍所起的魔性!是以他才會對三女仍是頗為溫柔,而對倭人卻是殘忍無比。

  「什麼入魔啊?」除了單、任兩女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黃羽翔會在傲天劍的刺激下入魔之事,趙海若滿臉的不解之色。

  單鈺瑩深吸一口氣,道:「海若,你將巧巧和張妹妹、綺思先帶回船上,然後再回來幫忙!我現在去幫小賊,這一次,我絕不能讓他一個人背負殺人狂的惡名!」

  趙海若接過方巧巧,卻是猶豫地道:「臭小子會不會有事啊?」

  「你放心,有我在,他絕對死不了!」單鈺瑩雙手連揮,寒炙真氣如同江滔拍岸,將身前的倭人都打得直飛天外,「你們先走吧!我替你們將尾隨過來的人全部殺了,絕不能暴露出我們船隻的匿藏之處!」

  方巧巧見單鈺瑩同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但雙手推出之間,竟能將二十餘名大漢震飛出去,當真是驚得目瞪口呆。以至趙海若抱著她穿梭如飛,袖劍如銀,一劍斃敵之時,她已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來感到驚訝了!

  單鈺瑩嬌叱一聲,雙手盪開,將「紅日照天下」大法催運到頂點,猛然向黃羽翔縱去。

  上一次,讓你一個人擋在了我們的身前。這一次,我一定要和你並肩作戰!如果這片土地注定要染上鮮血,便讓我的雙手也同樣血腥!若是黎明的絢麗非要鮮血所染,便讓我幫你將天空抹紅!我是你的妻,絕不讓你孤身作戰,即使成魔,我也要永遠追隨於你!

 
卷十四 第二章 劇鬥倭人

兩道掌風打出,分處兩邊的人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左邊之人彷彿掉入了冰窟,遠比臘月還要嚴寒的氣息將他們團團包住,但還沒有等他們哼出一聲,全身的血液都在奇寒之氣的作用下,結成了一團冰陀,再也無法流轉,成了一具凍屍;右邊之人卻是如同落入了熔爐,火一般地炙熱著他們每一根神經,但呼痛之聲尚在咽喉之際,內腑便已經被化為了一團灰燼,死得乾乾淨淨!

單鈺瑩連推七掌,已有百餘人死在她的掌風之下!在「紅日照天下」大法之下,絕對沒有半個傷者,一律都是速死無異。

倭人雖然凶殘,但遇上這等兵不血刃,便置人於死地的神奇武功卻是大大地心慌不己,只見己方之人根本連刀劍都還沒有來得及遞出去,便被對方不費吹灰之力給殺了!而且死相尤其得恐怖,不是渾身冒著寒氣,便是發出一陣陣焦味!

待到單鈺瑩推出第十掌後,終是無一人敢於接近她身週三丈之處!黃羽翔顧然也是殺得痛快,但與他敵鬥,至少還能將兵器給遞了出去,縱使身死,也算死得明白。但死得這般蹊蹺詭異,卻是誰都不想當下一個冤死鬼!

「嗖嗖嗖」,十幾道人影猛然竄了出來,奇快無比地向黃羽翔與單鈺瑩兩人逼去。其中,六人都是渾身白衣,連頭上都包著一塊白布,只露了一雙眼睛出來。另外八人卻是穿著寬鬆的衣服,腳下踩著一雙木屐,腰間俱是插著一把奇形怪劍,同當日德川五犬所用的一模一樣。

熱鬧了這麼久,倭寇方的高手終於出現了。這十四人便是倭人中武功最強的六個上忍和八個扶桑劍術流派的代表人物。

眾倭人見己方的高手終是現身,都是齊齊歡聲起來,似是已經將黃羽翔與單鈺瑩擒住,正要開慶祝勝利大會一般!呼聲之中,那十四個倭人分成兩部份,三名忍者與三名劍手向單鈺瑩圍去,剩下的八人都向黃羽翔包抄而去。

單鈺瑩的功意已是衝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清冷的嬌臉上沒有半絲生氣,只有寂滅一切的殺意!她冷冷地看了看圍在自己周圍的六個人,道:「總算有幾個像樣點的狗出來了!」

這六個倭人因是來華日久,都是懂些漢語,大抵能聽得出單鈺瑩語中的輕蔑之意,那三個上忍白布包頭,看不出他們的臉色,但那三個劍手卻是個個勃然大怒,雖然看向單鈺瑩的目光中仍是充滿著侵略佔有的慾望,但卻都是多了幾分暴怒之意。

單鈺瑩輕輕一笑,道:「害怕嗎,怎得還不來打?那就讓我來幫你一把!」撮掌如刀,猛然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忍者劈去。

她說打便打,出手毫無徵兆,快捷得無以復加。那個忍者雖然小心戒備,但仍是被她突然劈來的掌風嚇了一大跳,身形在瞬間連翻七八個觔斗,狼狽無比地從單鈺瑩的勁氣中脫身出來。但大腿終是被掌風帶了一下,頓時將腿上的經脈全部凍結了起來。

那忍者身形才一落地,便因一隻腳難以平衡,突然摔倒在了地上。

餘下五個倭人都是大吼一聲,齊齊向她攻過去。另外兩個忍者隨著身形的加速,突然消失在了空氣之中,以單鈺瑩修天真氣修成的眼力,兀自找不出他們的處蹤,另外三個劍手卻是手搭劍柄,踩著木屐向單鈺瑩急衝而去。

短短的距離在幾步之內便衝到了頭,在「鏘」地一聲中,那三個劍手齊齊拔劍,藉著劍從鞘中拔出的力道來加快出劍的速度。倭人的劍術都是出自馬刀,因此他們的劍型也在馬刀和劍之間,劍術更是有些不倫不類,但這三人的出劍速度還真是頗為赫人,三道寒光閃動之中,已是電射一般向單鈺瑩擊去。

若是單單只有這三個人,單鈺瑩必可以用兩道掌勁將兩個人的身法凝固,再以無物不熔的「紅日照天下」大法將和第三人焚成一團灰燼!但兩個忍者突然出現,兩道幽暗無比的刀光泛動中,已是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

想不到這些倭人還蠻有一套的!單鈺瑩輕斥一聲,嬌軀側轉,推開兩道掌勁,向前後兩方的敵人各是推出一掌。

「轟」,浩蕩的掌力擊上凌厲的刀劍上的煞氣,竟是被瓦解窮解。只是那兩個忍者的刀上都是凝起了一層寒霜,而那三個劍手的劍身卻是透著絲絲熱浪,難過得他們幾欲將手中的刀劍立刻扔掉。

「噗噗噗」,刀劍上的煞氣都是打在單鈺瑩的護身真氣之上,發出了幾聲悶響,單鈺瑩身形輕晃,揚聲道:「不錯,還值得我全力以赴!不過,在這之前……」她的身形突然如雲般飄起,向倭人中疾撲而去,一排排人影頓時被平空拋飛起來,直往天上飛去,所過之處,竟是無人是她的半合之敵!

「八格牙魯!」圍攻單鈺瑩的五個高手都是大罵一聲,那原先受傷的忍者此時也將腿上的嚴寒化開,六人都是暴怒無比,追著單鈺瑩直奔而去。

「格格格」,單鈺瑩輕笑一聲,儘是在場中玩起了追迷藏。她的輕身功法在「紅日照天下」的催運之下,比之惜花婆婆的「千里一瞬間」也是不會遜色多少,輕煙一般的身影奇快無比地在場中打轉,讓目睹之人都是一陣眼花繚亂,幾欲嘔吐出來。

過不多時,倭人都是紛紛退出,將場地的中央空出一塊老大的地方,他們則個個將手中的兵器舉著天空,生怕單鈺瑩突然凌空而落,將自己一掌化為冰陀或是乾屍。有些倭人則是將火銃取了出來,只是單鈺瑩的身法太快,肉眼根本就捕捉不到她的蹤影,卻是不知道該往哪裡射擊。好在單鈺瑩也知道火銃的厲害,也不敢向他們過份逼近過去。

倭人的八個統帥俱被黃羽翔滅殺於樓頂,此時都只是憑著這幾年的殺人經驗在各自拚殺,實是一團亂麻,缺乏統一的指揮,當真是打得亂七八糟。

有了這六個倭人高手的牽制,單鈺瑩的殺人速度與效率大減。他們幾人都是李慕然級別的高手,單對單,甚至以一敵二、敵三的話,單鈺瑩都可以穩勝對手。但六人聯手的話,她頂多也就與他們打個平手,只是她的身法太快,敵人根本不可能將她包圍得住。

雙方你來我往,頓時處於了僵局之中。

但黃羽翔的這邊的戰鬥卻更是劇烈,在他一波波永無止歇的殺意之下,傲天劍沒有一刻停止過暢飲鮮血,轉眼之間,地上已是多了兩百來具的屍體。

魔化的黃羽翔更加具有殺傷力,縱橫的劍氣夾著他的真氣與傲天劍這把上古神兵固有的煞氣,便是在掌上稍稍碰觸一下,也會將整隻手掌炸個粉碎!

當八個倭人高手向他圍攏過去的時候,黃羽翔已經殺了至少三百來人,涔涔的鮮血流滿了大地,濃重的腥氣讓人幾欲作嘔。

「啊——」五把劍齊舉過頭,猛然向黃羽翔劈去,赫人的劍氣奇快無比地向黃羽翔打去。

「破!」黃羽翔虎吼一聲,「浩然一劍」挾著無堅不破的氣勢,一往直前地向五把劍迎去!

「轟」,一聲大響之下,五個倭人劍手都被「浩然一劍」上的大力齊齊震飛起來,「叮叮叮」的三聲脆響中,三把劍齊齊斷折,斷劍挾著沉厚的力道,向倭人中飛去,頓時將三個正看得起勁的傢伙刺死。

五個倭人被震飛的同時,黃羽翔受到這五個高手的反震之力,也是向後連退幾步,等到他退到第六步的時候,突然腳下的土地一片湧動,驚人的殺氣從地下狂衝而起。

「彭」,地下的碎土紛紛彈開,三道人影直衝而去,在漫天的泥土飛揚中,那三個忍者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鑽到了土中,隨著他們的破土而出,形成了一個品字形,將黃羽翔團團包住。

三道幽暗無比的刀芒繞著奇怪的線路向黃羽翔揮去,詭異無比,卻把他上中下三路都是罩住!

「滾!」黃羽翔低喝一聲,右足微偏,猛然重重地踩在地上,藉著這個轉折之力,將劍勢用盡的傲天劍再度捲舞起來,圈過一道圓弧,向三個忍者削去。

「叮叮叮」,三把刀幾乎是同一時間被削成了兩截,三個忍者的偷襲頓告化解。

「桀桀桀,不愧是倭人,盡知道偷襲暗算,今日便用你們的鮮血來終結你們為惡的一生吧!」黃羽翔傲然獨立,沉厚的氣勢直如死神臨世,霸道的氣勢讓人的意志都要完全屈服,濃重的殺意卻是讓每個人的膽汁都要吐了出來。

第一次交鋒之下,八個高手竟只有兩人才將手中的兵器保得完整!他們這兩人的兵器也是扶桑著名的鐵匠所製,雖然論技藝他們遠遠趕不上中原的宗匠如歐冶子之流,但勉強抗擊傲天劍的幾次劈削尚還能夠。

對於一個武林人士而言,得到一把神兵利器不啻將己身的功力翻倍!是以為了一把神兵神刀,人人都可以打得頭破血流!黃羽翔的功力原就直追三大宗師,在魔性的刺激之下,功力更是暴增,在傲天劍的切金斷玉之下,真是幾無二合之敵。若是換過一把劍來匹敵這八個高手,頂多也就是個平手之局,但現在只在一招之下,便將對手殺傷力減消了好多!

手中沒有兵器的那六個倭人高手都是搶到人群之中,奪過了幾把刀劍,又躍回了原地,五個劍手稀稀落落地分開,而三個忍者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嘿,藏頭露尾,既然你們這麼喜歡躲在地上,便永無也不要出來好了!」黃羽翔冷哼一聲,傲天劍猛然向地上插去。

微微地腳下都是一晃,黃羽翔浩蕩無比的真氣直往地下湧去,竟是將地表都震動了一下。看著他的如此舉動,五名劍手原想合擊而止,但黃羽翔卻是正好抬起頭來,衝著他們綻開了一個無比恐怖的笑容,竟是將他們硬生生地赫停在了原地。

「嗆」,黃羽翔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傲天劍,向五名劍士一指,道,「下面就輪到你們了!」隨著傲天劍的拔出,一道鮮血突然從破開的洞口狂噴而出,直升起了兩尺來高!

原本以那三個忍者的武功,黃羽翔要襲殺他們的話,恐怕要在百招開外,才能將他們一一擊斃。但他們卻是習慣偷襲暗算,偏偏以閉氣功加上扶桑特有的忍術,躲到了地底之下,而以黃羽翔充斥整個島嶼的神識,他們的小把戲又豈能瞞得過他,反倒因為身在土中,絕難躲避,被黃羽翔凌厲的劍氣硬生生地擠壓得血管齊暴!

那五個劍手都是齊齊退後了幾步,眼神之中再也沒有憤怒、殺氣、蠻橫,只有無止無境的害怕!雖然他們這邊人數上千,但好像卻只是一千隻螞蟻一般,根本就奈何得了對方一根毛髮!

「彭!」一聲大響,一顆彈丸直打到黃羽翔身前三寸之處,才被厚實的護身真氣擋住,「叮」地一聲,落到了地上。

黃羽翔眉頭微皺,向地上看去,卻見是一粒如小指粗細的金屬丸子。他遊目四周,向倭人中看去,只見一個倭人端著一把奇怪的火銃,絲絲輕煙正從管口冒出。

「對,用火槍對付他!」幾名倭人都是大叫起來,三十幾個倭人都是向村落中跑去。

入魔後的黃羽翔卻是靈識大減,雖然見那些人的離去,卻是沒有絲毫反應,只是衝著那五個劍手陰森森地笑了起來,傲天劍的揚動中,身形猛然向他們疾衝而去。

「彭」,在「浩然一劍」的力道之下,那五個劍手再度被拋飛起來,齊齊往天空中飛去。

黃羽翔身形輕晃,也是連退幾步,適正此時,「彭彭彭」的聲音大作,幾十顆彈丸以肉眼難見的高速猛然向黃羽翔飛射而去。速度之快,幾不下於單鈺瑩以「紅日照天下」催發出來的身法。

他原本就在踉蹌而退,自然再無餘力躲閃,「噗噗噗」的悶響中,大多數的彈丸都被護身真氣所阻,紛紛掉落在地。但黃羽翔在這些金屬彈丸的激射之下,後退之勢更急,已是無力再向那五個劍手追擊。

「嗤!」終是有一粒彈丸衝破了黃羽翔的護身真氣,打到了他的左臂,將他的衣服劃破,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記!

「他受傷了!」「他也是個人,不是神!」「打死他,快向他射擊!」倭人見黃羽翔受傷,紛紛打破了黃羽翔神魔化身的觀念,都是士氣大振。

他們的這些槍枝乃是在海上行兇之時,偶然搶劫了一艘荷蘭人的戰船得來的,總共得了八門大炮,四十來枝火槍。他們不懂西洋的大炮,當初擺弄之時,反倒誤炸死了己方數十人,因此一直藏了起來,沒有再用。但這些槍枝卻是威力極大,因是彈藥有限,他們初試威力之後,便藏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果然派上了上場!

雖然黃羽翔的護身真氣極是渾厚,但這些槍彈卻勝在力道集中,彷彿針刺水牛,雖然牛皮極厚,但繡花針的尖銳,反倒能刺進去。

那些執槍的倭人紛紛退到一旁,將彈丸重新裝入槍膛,又端槍向黃羽翔瞄去。

黃羽翔沉吸一口氣,在左臂一痛的同時,神智倒是有幾分恢復過來。敏銳的神識活潑潑的流轉開來,便是連空氣的每一絲流動,都清晰無比地掌握在腦中。

「彭彭彭」,新一輪的彈丸再度射到!

黃羽翔輕嘿一聲,鋪出神意,手中的傲天劍在一瞬間劈出百來道劍影!

流光之劍!

三十幾粒彈丸不再是奇快不可捉摸,每一粒彈丸都有著固定的軌跡,黃羽翔能夠一個個指出它們將射向自己的何處!

「叮叮叮」,在「流光之劍」的高速之下,三十幾粒彈丸一一被傲天劍削成了兩爿,黃羽翔輕吼一聲,左手探出,將七十來粒的碎丸齊齊抄在手中,暴喝道:「還給你們!」

「抱樸長生」真氣貫注左手,以「流光之劍」的劍理,將力道全部聚於脈門,隨著左手的甩出,七十多粒彈丸比之原先毫不稍差的速度反射而回!

「啊!」一連串的慘呼聲中,每一個開槍射擊之人的雙眼都被兩粒碎丸刺中,直入腦髓,都是齊齊斃命!

「魔鬼!」明明剛剛還有效的武器,轉眼間便成了對方殺人的利器,除了用魔鬼來形容他的話,還有別的什麼詞彙嗎?才升起的一點士氣頓時立告瓦解,比原先還要來得驚恐不安!

一縷陽光突然破開了雲霄,向人群中灑落下來,柔和的陽光照得皮膚暖暖的。不知不覺間,深夜已然過去,黎明終還是來臨了!

但這些倭人的心中卻是半分暖色也找不到,如果對方是個魔鬼,為何能夠坦然迎對驅逐邪惡的旭日!每一個倭人的心中都在想:原來中原還有這種如同天神魔鬼一般的人物,以前一直沒有碰到,只是自己一行運氣好!

「轟」,一顆人頭般大小的東西突然落在了場中,猛然間暴裂開來,無數塊碎片向四面八方齊齊彈飛而去,熱辣辣的勁氣頓時狂湧而過,火光掩映中,竟是比旭日還要明亮許多。

「火炮!」一個念頭在黃羽翔的腦中閃過,身體的動作卻還在意識之上,早在那顆火炮還未落地的時候,身體已經開始向後疾退!

橫屍遍野之中,幾十個倭人躲閃不及,已是被火炮轟得或死或傷,好些人被彈飛的碎片擊中,倒時在地上滾作了一團,慘呼聲頓時大作!

激流的熱浪湧過,黃羽翔被激起的灰塵揚得灰頭土臉,右腿之上也被一道碎片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頓時將他的褲子都給染紅了。

「哈哈哈」,三門朱衣大炮在五十丈遠的地方一字排開,四十幾個倭人都是站在火炮之後,當中幾人,正是剛才同黃羽翔劇鬥的五個劍手,卻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竟然跑到那邊去了!

「管你是人是神,都要將你炸個天朝底!」一個劍手大聲叫道。眾人之中,可能數他的漢話最好,有了火炮之利,自然要獻寶賣弄一番,卻是將「底朝天」說成了「天朝底」。

這些倭人還真是沒有人性,連自己的同伴也不顧惜,為了將敵人消滅,竟是要連同自己人也一同炸死!

巨痛之下,黃羽翔的意識反倒清醒過來,終是從魔化的境界中掙脫出來,說起來,倒也要感謝這一枚炮彈!不然的話,他說不定便要性情大變,從此在武道上再難取得突破!

「開炮!炸死他!炸死他!」那劍手大聲叫了起來。

「彭彭彭」,三聲巨響之中,三枚火炮向黃羽翔站立之處疾飛而至!

黃羽翔猛然長身而起,不退反進,向三門朱衣大炮的方向躍去。

「轟」,三枚火炮同時落在了黃羽翔原先站立的地方,一股比先前還要來得狂暴的氣流頓時急湧而出,向四周狂推而出。

第一次炮轟之後,場中的倭寇便紛紛撤走,不敢圍在黃羽翔的周圍。好些人卻是往單鈺瑩的方向擠去,俱是想黃羽翔應該不會往這個同伴的方向躍來。誰知單鈺瑩雙掌的殺傷力卻是不輸火炮,若不是要與身後追擊的六人糾纏,死在她手裡的人數起碼還要翻了個倍。

但三枚火炮同時轟擊的威力也著實大了些,跑在最後面的十來個人都被狂湧的氣流拋飛起來,重重地往前摔去,與跑在前面的人頓時撞成了一團,齊齊滾翻在地,轟轟巨響中,又躺倒了幾十個倭人。

黃羽翔的護體真氣強橫無匹,他縱出的速度又快,激射過來的勁氣不但沒有對他構成威脅,反倒成了在背後推著他走,將他的身形加速了不少!

「分別炮轟!準備火銃,絕不能讓他近身!」那劍手又吩咐開來。

「彭彭彭」,三門火炮迅速地填補彈藥,又向黃羽翔轟擊過去。這一次,三枚火炮卻是落在了前後各隔出五丈的距離。

「嘿,化外之民,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中原武術!」黃羽翔身形如電,已是將前面的兩枚火炮讓在了身後,傲天劍猛然揮起,純以精神作為引導,向空中激飛的炮彈劈去!

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停格,眾人都是抬目向上,看著傲天劍劃過明麗的光弧,迎向一觸即炸的炮彈!

「嗤」一聲悶響,傲天劍在千餘道目光的注視之下,已然將炮彈一削為二!

沒有想像中的爆炸之聲,「樸樸」兩聲,分成兩爿的炮彈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在眾人一片驚咦中,黃羽翔離三門朱衣大炮只有二十丈的距離了!

黃羽翔一劍劈出,由於劍勢極快,已然在劍身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狹小的真空帶,當鋒利的傲天劍毫無滯澀地破開炮彈時,劍身上所附帶的真空地帶頓時將剛燒起的火藥熄滅!

「開槍、射他,射他!火炮,快裝上,快裝上!」那幾個劍手都是驚惶之措,已然言無倫次起來,這等神妙的劍術,他們便是做夢也想像不到。

「彭彭彭」,二十個倭人站成一排,端起手中的火銃向黃羽翔掃射而去。他們射擊之後,身後立時有另外二十人填充上來,自己則退到一邊重新裝上火藥。

黃羽翔的護身真氣再強橫,卻也擋不住這麼多的火銃齊射!傲天劍一轉,將襲身的鐵屑齊齊掃飛,但第二波火銃射來的時候,他的身形也終是被迫停了下來。

待到第三波火銃之後,三門大炮終是重新填上了炮彈,又可以攻擊了。

黃羽翔心中微歎,知道在火銃與大炮的轟擊之下,自己是絕難再前過分毫。再說,劇鬥了半夜,身體已經微微有些酸楚,當下主意已是打定,身形猛然倒翻而出,三四起落之後,已是躍到了單鈺瑩的身邊。

「瑩兒,我們走,遲些再來找他們算賬!」

兩人對視一笑,雙手互牽,向密林中躍去。千名不到的倭人早被他們兩個嚇破了膽汁,哪裡還敢阻攔,見他們離開,當真是連燒香磕頭還來不及!

慶幸自己生還之餘,每一個倭人都是心有餘悸,想道僅憑著他們兩人,便將己方斬殺了五百餘人!若是他們再多來這麼幾個高手,他們便算有一萬人,也不夠黃羽翔他們殺的!


卷十四 第三章 偷襲炸艦




黃羽翔與單鈺瑩兩人故意在向著他們的戰船截然相反的方向繞行了一個大圈子,這才沿著海岸線回到了自己的戰艦所在。兩人為了探查地形,相當於將整個小島都轉了一圈。

這個小島呈條狀型,東西向比較長,約有七里長,南北向卻要狹窄好些,僅有三里左右。倭寇的老巢便築在小島的中央,靠南端則是倭人的船塢,停著倭人的九艘戰船。

黃羽翔等人的戰艦停靠在小島的最東面,若是倭人想要搜查的話,恐怕要不了多少時間便能找到!

兩人行跡如飛,這十來里路在兩人的腳程下當真是不消一柱香的時間。等他們重新繞回密林的上空時,卻聽一個嬌俏俏的聲音輕聲叫道:「臭小子、單姐姐,我在這裡!」

趙海若從密林中長竄而起,已是勾住了黃羽翔,嘻嘻笑道:「臭小子,你又變回來了,真好!」

黃羽翔知道自己曾經被殺意迷失了神智,渾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事,若不是被槍炮連連擊中,恐怕此時還在惡戰不已。他自己也頗為慶幸,道:「小丫頭,光看著我打架,怎得也不來幫我!」

趙海若輕笑道:「我知道你武功好,哪用得著我來幫忙啊!」不知什麼時候起,這個小丫頭竟然也學會了溜須拍馬!

黃羽翔自然大為受用,摟著趙海若纖細的腰身,輕笑道:「你的腰太粗了,要好好活動一下,這樣子我可不喜歡!」

趙海若輕嘟一下櫻唇,在陽光的掩映之下,說不出的明麗動人,看得黃羽翔似是連眼睛也要掉出來了。若不是單鈺瑩在旁邊連連輕哼,他的魂都跑得快沒影了。

三人比翼齊飛,穿過密林,終是回到了來時的懸崖處。

躍到甲板上時,張夢心與林綺思早就等在那裡,齊齊向黃羽翔看去,紛紛道:「大哥,你還好嗎?」「臭小子,你沒事吧!」

「嗯哼!」單鈺瑩故意輕哼一聲,張、林兩女這才恍悟過來,浴血奮戰的可不止黃羽翔一個人,又各向單鈺瑩噓長問短,但目光卻都落在了黃羽翔的身上。

黃羽翔微微一笑,突然將鼻子抽動一下,問道:「什麼東西,怎麼這般香法!喲,對了,是狗肉!」

「答對了!」趙海若將雙手連拍,道,「給你一點獎勵,等會兒讓你吃多一點!」

黃羽翔暗暗搖頭,心道趙海若這妮子還真是貪吃成性,在將方巧巧、張夢心、林綺思三女護送回船的時候,居然還想到將林中的死狗兔子帶回船上,還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來的!

說話之間,方巧巧也從艙中走了出來,身上已經換上了張夢心的衣裙。船上四女都是身量極高,不過還是張夢心稍矮一些,是以方巧巧才會穿上了她的衣裙。雖是如此,但穿在方巧巧的身上,卻是仍然寬鬆無比,長長的衣袖直拖到了膝蓋之下,看來極是不倫不類。

她一見黃羽翔,立即翻身拜倒,道:「巧巧謝過恩公的救命之恩!」

黃羽翔最是不喜歡別人對她跪拜,正待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卻猛然感覺到四道凌厲至極的目光直射在自己的背上,不由地將伸手的動作停了下來,微微轉過身體,卻見單、張、林、趙四女都是殺氣騰騰地直瞪著他,顯然若是黃羽翔敢伸手扶方巧巧的話,必然會激起四女強烈的反應!

饒是以他久經沙場修成的鋼鐵般的神經,兀自輕輕發顫起來,為四女釋放的強烈鬥氣所折,硬生生地將手縮了回來。

張夢心搶出一步,將方巧巧扶了起來,道:「巧巧,大哥救你原就是他該做的,你犯不著同他客氣!再說了,你已經是單姐姐的義妹了,自然也是我們的義妹,只要和我們般叫他大哥便是了!」

定是這四個女人以為自己要對這個乳臭未乾的少女動歪腦筋!天地良心,自己雖然好色,但也絕對還是有些原則的,哪裡會對這個身體還未長成的少女垂涎欲滴!

黃羽翔展顏一笑,道:「巧巧姑娘是吧,喔,你既然當了瑩兒的義妹,自然也是我的義妹了,我便喚你巧巧了!你是怎麼來到這個島上來的?」

方巧巧想了想,道:「當初我和爹爹、娘親從福州府出海的,欲到小硫球(今台灣省)去避難,可是快到小硫球的時候,卻是遇到了這些倭寇,爹娘都被他們當場殺死了……我被他們帶到了此地!船上大多數人都被他們殺死了,只有幾個婦女活了下來!這個島上原來住著好些漁民,但四五年前便被這些倭人給佔了,將島上的男子都關了起來,命他們替倭人建築船塢,修建村落。婦女則充當……充當營妓!」

「娘的小倭寇!」黃羽翔突然暴怒起來,猛然伸掌向甲板上重重打去。「彭」地一聲大響中,整艘船都是一陣劇烈地抖動。好在這船乃是用鐵杉木所製,不然的話,在黃羽翔這一掌之下,這甲板定然是保不住了。

「這島叫什麼名字,我們究竟在哪?」林綺思問起來自有她公主的威嚴,俏臉緊板之下,頗具煞氣。

「跟我關在一起的那個女孩是原先這個島上的漁民,她說這裡離小硫球不遠,共有十一座小島,這座島乃是最大的,因為這裡魚群甚多,當地人便管這裡叫釣魚島!」方巧巧看著林綺思,眼神中頗有敬畏之色。

黃羽翔點點頭,道:「情況不太妙,倭人定然會派出人馬搜查整座小島,我們決不能在這裡久待!綺思,馬上安排大家吃飯,將氣力養足,隨時準備戰鬥!我們先把船從這裡弄走,航到海上去再說!他們有幾門朱衣大炮,若是轟上幾下的話,我們都要完蛋了!瑩兒,等吃完了飯,你隨我將倭人的那幾艘戰船都炸沉了!讓他們成為甕中之鱉,我們再來慢慢收拾他們!」

看他指揮若定,沉穩無比的樣子,眾女都是流露出愛慕的光芒,只方巧巧卻是將目光放到了林綺思的身上,突然顫聲道:「你是燕賊的女兒?」

林綺思一怔之下,這才恍悟過來她說得是自己的父親朱棣,當即大怒,道:「大膽,竟然敢蔑罵父皇!方巧巧、方巧巧,莫非你是方孝儒的後人?」

她本是聰明絕頂之人,世上姓方,又對朱棣恨之入骨的人,便只有方孝儒的後人了!只是方孝儒明明被誅了十族,怎得又出了這個直系家人?

「呸!」方巧巧美目含怒,啐道,「我便是孝儒公的孫女!你們別以為假惺惺地救了我,我便會順從了燕賊,哼,我這便將性命還給你們!」腳下使力,猛然向海上撲去。

她那一側的船欄本就在暴風雨侵襲之時,被削斷的桅桿撞碎了,方巧巧根本用不著跳躍,便可以直撲進海裡。

「真是個?強的傻丫頭!」黃羽翔右手輕拂,已是點中了她的睡穴,衣袖順勢一帶,將她掃到了單鈺瑩的懷中,道,「將她扶到艙中去休息吧!」

見眾女都是一臉古怪的笑容,他苦笑一下,道:「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碰她半根毫毛,你們就放心吧!」

趙海若扁扁嘴,道:「不碰半根,可以碰一根,十根啊!你看,你身上有這麼多毛,你倒是給我碰半根試試!」看了看張夢心,又道,「心姐姐,你說得對不對?」

趙海若的變質絕對與張夢心脫不了關係,黃羽翔臉色一沉,道:「現在沒空管這些,大家先吃飯,應付眼前的大難關!」

他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四女頓時噤若寒蟬,一個都沒有再吭上半聲。他又看了看四女一眼,走到船頭,猛然翻身躍了下去,落到了卡在船頭的兩塊礁石處。

趙海若輕輕一笑,道:「便是生這麼大的氣,也不用著往海裡跳啊!呀,對了,先吃飯!這些倭人這麼壞,非要將他們的看門狗吃得骨頭都不剩下來!」嘻嘻哈哈之間,已是蹦蹦跳跳地往艙內走去。

單鈺瑩將方巧巧橫腰抱起,也跟著往艙中走去。

張夢心與林綺思互看一眼,後者將俏鼻輕皺一下,道:「臭小子,耍威風給誰看啊!」

張夢心微微一笑,道:「好了,看看大哥一個人能不能行?」拉著林綺思走到了船頭。

「嘿!」氣運百脈,浩蕩的真氣在體內流轉自如,雖然與暴風雨劇鬥,消耗了頗多的體力與精力,又緊接著倭人一番大戰,但只是四肢酸麻,本身的真氣卻是盈盈然沒有半絲虧損。黃羽翔將雙手按在船身之上,「抱樸長生」真氣狂湧而出,瞬間便充斥著整艘大船,驚人的大力推著船身欲退出礁石的鉗制。

只是船身實在是太過沉重,雖然藉著海水的浮力,已是減輕了很多的份量,但終究讓黃羽翔俊臉漲得通紅,這才將船身推動了少許。接下來的事情便輕鬆多了,順著船身的浮動,黃羽翔再打出兩道勁氣,終是讓船身緩緩向後退了出去。

足尖點石,黃羽翔又躍到了甲板之上,將張夢心與林綺思一左一右抱在懷中,對站在甲板上候命的兵士道:「命底下船員使用暗槳,將船划到離島一里之外,躲在那座小島的後面!」他騰出一隻手,向左側方的島嶼指了指。

此時天色大明,已然能清晰地看到釣魚島周圍的幾座小島。

他拚鬥了半天,卻是沒有剛才在底下只是一推所耗的精力大,此時只覺渾身都是無力,浩蕩無比的真氣也隱隱有幾分不支之感。他索性將雙手勾在兩女的肩上,將身體的份量全部壓在她們的嬌軀上。

「呀!」兩女都是被他的體重壓得身形微晃,但各自的內力卻是激發出來,已是將身形穩住。

張夢心向他嗔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好重啊,壓得心兒快要站不住了!」

黃羽翔壞壞一笑,道:「我好重嗎?那你不是每次都要我壓在你的身上,這麼長的時間,你還沒有習慣嗎?有時候我還真得奇怪,明明你們女子的身體這麼纖弱,怎得經得起這麼重的份量!」

「呀!」張夢心立時臉色羞紅無比,欲待將黃羽翔甩飛,但終是想到他此時四肢無力,恐是將他給傷著,輕輕跺腳道,「大哥、大哥、你……你好壞!」

「哎喲!」還是林綺思心狠手辣,在黃羽翔的胳膊上狠狠擰了一記,林美人嗔道:「臭小子,別以為大家都喜歡你,你就可以飛上天了!你要再敢作踐我們姐妹,小心我修理你!」

黃羽翔微微一笑,回過頭在林綺思的耳垂上輕咬一下,道:「這麼想當心兒她們的姐妹嗎?好,打完了倭寇便讓你得償所願!」

「呸!色鬼!」張、林兩女終是齊齊嬌叱一聲,各是伸手握住了黃羽翔的大手,齊齊往前面甩去。

好在黃羽翔雖然精力大虧,但只是略略一番休息,便恢復了幾分內力,幾個踉蹌之後,終還是穩穩地站住了,沒有在眾人面前摔了底朝天,保住了幾分面子。他回過頭來,向兩女怪笑道:「你們敢造反嗎?」

胡鬧之間,單鈺瑩已是返折回來,道:「大家快去吃飯吧!小賊,我來助你行功!」

黃羽翔點點頭,嘴裡卻道:「若是雨情在這就好了,她的功法與我一脈相通,當可事半功倍!」

「哼!」單鈺瑩挾起黃羽翔便往艙中走去,輕哼道,「對對對,就任姐姐好,你又怎得不將她帶來?」

黃羽翔知道自己無心之中的一句話又讓這個醋罈子酸了起來,忙道:「好了,你快助我恢復了功力,若是讓倭寇將戰船開走,我們便沒有辦法將他們的戰船炸沉了!」

船身的輕晃中,戰船已經拔動,向黃羽翔指定的方向行進。

兩人行功了半個時辰,黃羽翔終是恢復了功力。他原本就內力深厚,「抱樸長生功」又極具回復之功,得了單鈺瑩的幫助,自然恢復得更加快了。

等兩人來到艙中的飯廳時,大多數人都已經吃完飯了。趙海若見兩人走來,笑嘻嘻地迎了出來,突然將藏在背後的雙手伸了出來,只見兩手之上各提著一塊極大的狗肉,烤得極熟,兀自有好多油流了出來,極是誘人。

黃羽翔原本餓了良久,哪裡還同她客氣,伸手將狗肉接過,順手遞給了單鈺瑩一塊,自己咬上幾口之後,突然停了下來,道:「小丫頭,這裡該沒有再放瀉藥吧?」

「哎呀!」趙海若將雙手一拍,道,「糟了,我竟然忘了!」一臉懊悔莫及的表情,讓每個人都是發出了淡淡的笑容。

草草吃了一頓之後,黃羽翔起身道:「瑩兒、海若,我們去放煙花吧!」

「好啊!」遇上這種搞破壞的事情,趙海若自然最是起勁,一陣磨拳擦掌。

對張夢心和林綺思看了一眼,道:「這裡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萬一有倭寇前來騷擾的話,我們也會盡快趕回來的!」

兩女都是點點頭,道:「你……你和單姐姐(鈺瑩)、海若也要小心!」

他們的戰船此時已是掩到了另一座小島的後面,黃羽翔躍到小島上,削了六塊木塊,用繩子綁在了自己的腳下,向兩女笑笑道:「海若,若是你太重,掉到海裡的話,我可不管你了!」

趙海若大怒,氣鼓鼓地將木板也綁在自己的蓮足上,猛然往海中躍去,竟是負氣而去。

單鈺瑩在他的背上輕打一記,道:「你怎得老是與海若鬥氣,難道你不怕她再用瀉藥來整你!」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這小丫頭就是天真可愛,越是生氣的時候就越是動人!不過,小妮子脾氣古怪,是要好生地提防她一下!」

兩人也紛紛向海面上躍去。他們三人的輕功都是十分地卓越,而且海水的張力也要比淡水來得大得多,他們一路踏浪而行,當真是輕鬆無比,而且速度奇快。幾十個起落之後,已是重新回到了釣魚島上。

這幫倭人的腦筋也蠻死的,認定了黃羽翔幾人藏在島上,都是編成了百人一組的隊伍,在島上巡邏不已,卻是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利出戰艦巡視小島的周邊地區。這些倭人都是在半夜被驚醒過來的,被黃、單兩人一番殺戮,早已經嚇破了膽,雖然人多勢眾,但走路的時候都是萎萎縮縮的,尖腦袋四處亂轉,生怕黃羽翔突然從某個角落衝出來一陣亂砍似的。

倭人的身材本就矮小,又這般縮頭探腦,越發來得猥瑣,當真如老鼠過街一般。

趙海若噗哧一笑,道:「真好玩,他們在做什麼,練功嗎?」三人都已經將腳下的木板收了起來,藏在了登陸的地方。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不用去管他們,我們做我們的事情!」

以他們三人的輕功,便是在空曠的場地中,只需展開身法,憑著這些倭人的眼力,恐怕也影子也見不到,更何況這裡還有如此多的灌木,一路掩到船塢,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黃羽翔與單鈺瑩已經來過一次,自然駕輕就熟。

「右邊的那七個歸你,左邊那七個歸我!」黃羽翔看著守在船塢前十四個倭人兵衛,目光中閃動著濃濃的殺機。

「那我呢!」還沒有等兩人行動,趙海若便雙手齊出,將兩人都是牢牢捉住,道,「我也要玩!」

看著她一臉堅定的表情,黃羽翔只好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右邊之人還是歸瑩兒,我那七個傢伙讓給你好了!」

「這還差不多!」趙海若頓時笑容滿面,道,「單姐姐,我們走!」還未等單鈺瑩答應,自己已是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好在單鈺瑩的輕功也是絕佳,不然的話,恐怕便要顧此失彼了!

十四個倭人原本晚上就沒有睡上一個安穩覺,此時雖然站著,但卻是都在打盹,有兩個傢伙都已是坐在了地上,呼呼地打鼾聲傳來,原來已經睡得極熟。

兩女如同幽靈般的身影浮起,一個起落之後,已是落到了十四個倭人的身前。單鈺瑩左右雙掌齊出,率先出手,寒熱氣流交織中,十四個倭人已是在無聲無息中死去。

「嘿!」趙海若輕叱一聲,袖劍輕揮,連出七劍,劍劍刺在左邊七人的印堂穴上。只可惜,這些倭人早在單鈺瑩奇寒無比的真氣之下凍成了大冰陀,她的劍氣當真是霸道之極,已然將透在外面的冰層破開,在底下印堂穴上打出一個重重的痕跡。

「單姐姐,你好壞啊!」趙海若大發嬌嗔,袖劍再揮,打出一道奇重無比的劍氣,將十四個倭人齊齊掃進了海中,道,「你和臭小子一樣,老是欺負我!」

想不到向來脾氣暴躁,以吃醋見長的單鈺瑩竟然也會耍出這一手來,還真是讓黃羽翔大吃一驚。他笑道:「好了,沒時間吵這些了!海若,你留在這裡,不要放任何人進來,見一個殺一個!我和瑩兒去將船中炸藥用引線拖出來,等會將這九艘船一塊炸了!」

「不行,我要去放炸藥!」趙海若不依起來,道,「論到玩炸藥,你們誰都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我來吧!」

黃羽翔與單鈺瑩對看一眼,俱是想到這丫頭在蘇州將整座客棧炸沒的情景,不禁都是心有餘悸,若是這小丫頭再失誤一次,這次的爆炸威力可非上次所能比擬!

「不讓我去的話,我就要大叫了!」趙海若的臉色絕不像在開玩笑。

黃羽翔只好苦笑一下,道:「瑩兒,還是你守在這吧!你的武功好些,有你守在這,我也放心一些!」向趙海若看看,滿是取笑的意思。

趙海若這次卻是絕沒有被激將,只是輕輕嘟起了小嘴,道:「等著瞧!臭小子,敢這麼說我,非要你好看!」她身形一躍,向一艘戰船躍去,輕聲道,「臭小子,我們來比比,看誰把引線弄得多!」

「好啊!」黃羽翔從左邊的戰船開始鋪設引線,趙海若則從右邊開始。

船上尚有好些倭人,但在兩人的利劍之下,又有哪個能夠逃得了性命!只是倭人的戰船與漢人的戰船結構迥異,找到火藥庫的時候,差不多將整艘船都翻了個遍!

但在一艘船上找到火藥庫之後,再到其他船上去的時候,事情便容易辦了很多。待到黃羽翔將第三艘船上的火藥引了出來的時候,趙海若已是在岸上笑嘻嘻地對著他看了。

「你該不會是全部弄好了吧?」黃羽翔大感無顏,也不相信趙海若的手腳有這麼快!

趙海若將小嘴撇撇,道:「單姐姐,你看,我就說嘛,臭小子肯定不會相信的!」

黃羽翔撓撓頭皮,道:「海若,這件事情非比玩笑,你可不能貪快而馬虎了事!我們還是去再檢查一次吧!」

「哪用得著!」趙海若雙手伸出,已是將黃羽翔死死抓住,道,「你相信我嘛,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來著!」

說話之間,一隊百餘人的倭人卻是正好經過,見到他們三個的時候,都是齊聲怪叫起來。轉眼之間,無數個倭人都是從四面八方向他們湧來。

「來不及了,小丫頭,這一次我便相信你了!若是不行的話,我非要打你屁股!」黃羽翔大叫一聲,道,「瑩兒,快點火!」

單鈺瑩輕笑一下,右掌輕揮,「紅日照天下」大法用來燃燒引線,還真是大材小用,「嗤」地幾聲中,九條引藥如同游蛇一般,火星閃動中,已是奇快無比地向船中閃去。

黃羽翔洒然一笑,朗聲道:「娘的扶桑小鬼,放煙花的時候到了!」

「轟」,一聲巨響中,黃羽翔的聲音立時被淹沒,火光泛動中,一艘戰艦已是爆炸出來!緊接著,便是第二艘戰艦也跟著炸裂開來。轟轟轟地巨響聲中,八艘戰艦都是炸得四分五裂,無數塊碎木都是在空中橫飛亂撞,呼嘯著向岸上的倭人打去。

熊熊的火光衝起了老高,漫天都是燃燒著的木板、船帆,片片塊塊散落在海面、岸上。


浪子江湖 卷十四 第四章 神威懾敵 作者:舒志琪

船上的火藥都是分箱裝好,「彭彭彭」的連響中,有些火藥還沒有爆炸便被其他的火藥炸到了天上去,這才轟然炸開,倒真是如同放煙花一般,若是換到了晚上,此番情景必然更加精彩!

一箱箱火藥越來越密集地爆炸開來,饒是以黃羽翔三人的修為,兀自不得不向後彈躍而去,以暫避鋒芒。

海浪受到爆炸威力的作用,頓時狂湧怒捲起來,一波波浪頭狂打向岸上,捲起了幾丈來高的大浪花。漫天的水珠如同天降暴雨,將船塢三十丈方圓的地方都是淋得一片濕漉漉的。

「怎麼樣,臭小子,我弄的那六艘船都爆了吧,就你笨手笨腳的!」趙海若哈哈大笑,指著唯一一艘沒有炸掉的戰船,向黃羽翔刮刮臉皮,「哎,真是沒有辦法!」

那艘戰船是黃羽翔頭一個擺弄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沒有炸開,黃羽翔嘻嘻一笑,道:「那艘船上的炸藥定是給水弄濕了,才會這樣子的!」

雖然巨大的轟鳴聲仍在不斷地迴響,更是有無數的碎屑向他們三人飛來,但憑著三人的修為,都是游刃有餘,彷彿閒庭信步。兩人都以內力傳出聲音,即使以爆炸的巨響聲,也難以將兩人的聲音隔斷。

「彭」,一塊熊熊燃燒著的木板從天空落下,砸到了碩果僅存的那艘戰艦上。一瞬間的功夫之後,一團明亮的火光猛然從船身的四周傳出,在一聲巨大的轟響之中,最後一艘戰船終於也告炸毀!

彈飛的碎屑鋪天蓋地向四周捲去,一波波力道驚人的熱浪猛然向眾人急追而去,幾十個倭人紛紛被熱浪拋飛起來,重重地甩落到了各個角落。

趙海若輕歎一下,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笑道:「看來火藥沒有問題,還不是你這臭小子粗心大意,笨手笨腳!」

單鈺瑩也嘻嘻一笑,挽著黃羽翔的胳膊,道:「你還想死不認輸嗎?海若,我是裁判,我宣佈你贏了小賊!你可以要求他做一件事情!」

趙海若將眼睛眨了眨,道:「我要臭小子當我十天的坐騎,只要我一聲吩咐,你就要隨傳隨到,乖乖地聽我指揮!」

黃羽翔頓時滿臉堆笑,道:「小丫頭,我好歹也是個統帥,怎麼能做你的坐騎呢!不如我將小白送你吧,以後隨你怎麼欺負這個傢伙,便是將它騸了,我也沒有半句話!」為了自己的面子著想,黃羽翔毫無猶豫地便將小白給出賣了。

「海若,你別信他的!」見趙海若露出意動的神色,單鈺瑩忙道,「小賊在騙你呢!你遲早都要嫁給這小子,小白還不是等於他自己的!」

「是啊,臭小子好壞,居然騙小孩!」趙海若將小嘴扁扁,突然笑道,「看來我們又有架打了!單姐姐,這次你可不能同我爭啊,一定要留幾個壞蛋給我!」

單鈺瑩格格一笑,將黃羽翔向她的懷中推去,道:「我這裡便有一個天底下最最惡劣的壞蛋,老是騙女孩子的感情,實是可惡透了!」

巨大的爆炸聲便是遠隔十里,也是能夠清晰聽聞,島上所有的倭人都是聞聲而動,看著沖天的黑煙火光,便是笨蛋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三人說話間的功夫,大部份的倭人都是圍到了船塢的附近,個個臉上都是露出驚惶失措的表情。

座船被毀,他們便被活生生地困在島上,只能坐以待斃。想到黃、單兩人的殺人手段,島上雖然仍有近五千的人馬,恐怕也只夠兩人殺上十天半個月而已!

驚惶之後,倭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絕望拚命的神色,看向黃羽翔雙眼中,都是幾欲噴出火來!只有將黃羽翔殺死,他們才能有活命的希望,不然的話,這魔王一般的殺神隨時隨刻都會要了他們的命。

漫天落下的木塊等物逐漸稀少,海面上都是飄浮的碎木,好些仍在燃燒不已,一波波浪頭之後,才將大火打熄。空氣中瀰散著濃重的火藥味,嗆人的焦味讓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向前走出兩步,黃羽翔冷冷地向越擁越多的倭人掃射幾眼,道:「現在你們知道什麼叫絕望,什麼叫無助了吧!你們放心,我絕不會這麼快把你們弄死!嘿嘿,我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在一天之內殺了四五千頭畜牲!」

回過頭對單鈺瑩和趙海若微微一笑,道:「你們兩個替我擋一下,我要再送他們一個大禮!」

好些倭人都是聽得懂的黃羽翔的話,俱是大叫大嚷起來,無論是作為一個人的尊嚴,還是在絕望中的求生,都讓他們的鬥志激發起來,千餘把武士刀齊齊揚了起來,無數的飛刀暗器俱向他們三人射去。

單鈺瑩與趙海若對看一眼,紛紛將嬌軀微縱,已是攔到了黃羽翔的跟前,雙掌、袖劍齊舞之下,在三人的身前形成了一個堅硬無比的屏障,將所有的暗器一一擋在外面。

「彭彭彭」,百來把火銃也紛紛射擊,鋪天蓋地的向三人掃射而去。

單鈺瑩的右掌雖然能夠熔萬物,但倭人的火銃實在太多,她出掌速度雖然極快,但也攔不下所有彈飛而來的鐵片。畢竟這並非人力所發,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上,都要比平常暗器要來得快捷有力的多。但她的功力在激發之後,浩悍的真氣在身體的右側結成了一個猶如滾爐一般的力場,所有飛來的鐵片俱被一一燒融。

而左掌卻是將另一邊的區域變成了絕對冰冷的世界,飛行到這個力場中的東西,都是結成了一個個大冰陀,「???」地紛紛落下,轉眼之間已是在她的身前堆起了兩寸厚。

這樣她只需將這兩個力場維持住,便根本就沒有一樣東西能夠射得進來!

絕對的防禦!「紅日照天下」不愧是對付群戰最強的功法!

趙海若擋了幾劍之後便發現,所有飛來的事物,要麼突然之間熔成了一團,要麼凍成了一個大冰陀,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她嘻嘻大笑,索性躲到了單鈺瑩的身後,偷起懶來。

倭人見到單鈺瑩竟然能以一人之力將數百人的攻擊全部擋住,不禁將眼睛也瞪直了!雖然此時是為自己的求生拼戰,但若是小小的螞蟻想要向雄獅挑戰的話,顯然數千之眾在對方的眼中簡直就是一道開胃小菜!

不過,這百多人的暗器、火銃攻擊的力道當真是非同小可,不消幾波攻擊,單鈺瑩的力場已是大見收縮,已是從原來的一丈變成了此際的三尺厚!但範圍縮得越小,力場內蘊含的能量也越是龐大,想要再將她的力場收縮的話,可要花上更大的力氣了!

適正此時,黃羽翔的蓄勢已經完成了,傲天劍黯淡無光,但整個人卻是散發著毀天滅地的強大氣勢!「嘿」地一聲中,黃羽翔猛然身形拔起,直往天空中竄起。

「射他!射死他!」幾十個倭人都在底下大叫道!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天空,湛藍的飛刀閃動著寒芒,白森森的武士刀高舉過頭,所有的倭人都凝神以對,應付著黃羽翔這一招之下便將一艘戰船削平的莫大威力!

「彭彭彭」,雖然飛刀首先發出,但還是以火銃發出的鐵片首先射到了黃羽翔的跟前。「嗤嗤嗤」的聲音連連發出,黃羽翔的身周好像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圓形護盾,所有激飛過來的鐵片都是發出一道只有強烈磨擦後才會出現的明亮火花,一一偏折開來!

原來黃羽翔受到那日在魔教中,困在「繭」中恢復功力的啟發,在發動「滅世之劍」的同時,分出一小部分真氣護在自己的身周。雖然強度還遠遠及不上當日以三天三夜之功結成的真氣圈,但在應付這等普通的攻擊時,已是綽綽有餘!

「?」地一聲大響中,黃羽翔身形已然落下,傲天劍重重揮下,打在底下密集的人群中。

彷彿九艘大船的火藥全部放到了一起點爆,一道明亮之極的白光猛然從黃羽翔的落身之處發出,直直升起了三丈來高,突然捲動著向四面八方推廣而去!

亮光所過之處,厚實的岩石、黑黝的土塊、倒落的枯枝全部都被激飛起來,狂湧著向前怒吼而去!白光直嚮往推射出了七丈,這才淡去,濃濃的煙塵飄散在上空,將所有人的視線都遮蔽住了。

清新的海風吹過,將籠罩在眾人頭上的灰塵漸漸吹開,露出了受到黃羽翔赫然一擊之後的地表。

原先兩百來個倭人站立的平地早已經不復存在了,而變成了一個足有一丈來深,向外延開七丈的深坑。偌大一個深坑中,僅有黃羽翔一個大活人,手執著寒光如水的傲天劍,冷冷地掃了掃自己造成的大深坑!

若不是他還未進入暴怒發狂的境界,使用「滅世之劍」時又分出了些力道保護自身,這一劍之下,造成的死亡肯定還要再多上百來人!但饒是如此,已是夠讓這些倭人驚恐得晚上睡不著覺了!

大多數倭人雖然都猜測是黃羽翔一劍毀掉了整艘戰船,但畢竟都沒有目睹,不知道這一劍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如此親眼目睹之後,都是個個手足發麻,再也動彈不得!

黃羽翔腳下一彈,已是衝出了深坑,單、趙兩女行了過來,站在了他的兩側。

倭人都是退到深坑的另一側,雖然手中還舉著刀劍,但沒有幾個人的手不在發顫。當惡狼遇上猛虎的時候,便是這種想要反抗,卻知道即使反抗也絕對逃不了性命的表情!

「閣下,停止你的殺戮,我們談談條件,你究竟想要怎樣,才能罷手!」黎明時與黃羽翔劇戰的那幾個倭人劍手走到了深坑之前,那個微精漢語的劍手與黃羽翔談起了條件。

「給我們十隻雞、不,一百隻雞,我倒可以考慮考慮!」趙海若嘻嘻笑道,搭著黃羽翔的肩膀,扭頭道,「臭小子,這樣好不好?」

將傲天劍高舉過頭,所有的倭人都是心有餘悸,情不自禁地退後了幾步,黃羽翔露齒森然一笑,道:「你們的罪孽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所有的人都只能用鮮血來告慰中華大地上的冤魂!」

「我們可以給你們金銀珠寶,只要你說,還有美女,美女大大得有,而且都很乖,像狗一樣得聽話!」那劍手仍不死心,雖然仗著火炮和火銃,還能將黃羽翔抵擋一時,但以此人神魔般的威力,便是將自己諸人困死餓死在島上,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不提女人還好,黃羽翔聽他說得猥瑣,心中怒氣更盛,道:「住口!便是老天爺出來替你們這幫畜牲求情,這把傲天劍也絕對不會留情!縱是傾盡三江之水,也難消我心中的怒氣!」

他冷酷一笑,指著身前的深坑道:「算你們運氣好,墳墓都已經替你們挖好了!若是識相點的話,便自己跳進去自殺,若是換成讓我動手,可就要難受上十倍了!你們還有四千人,嘿嘿,我每天都會來這裡殺上四百人,你們就洗乾淨脖子等著受死吧!」

「瑩兒、海若,我們走!」三人攜手一起,在空中滴溜溜地轉了幾個圈子,嚇得底下之人一陣鼠躥,推推搡搡之間,頓時有幾十個人掉進了深坑。

「哈哈哈」,黃羽翔大笑幾聲,終是與兩女向藏著渡海木板的方向飛去。

幾千個倭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便是連火銃也不敢發出,完全被黃羽翔滅世般的劍法嚇得沒有一絲反抗之心!

三人繫好木板,又以原來的方法渡海回去。才躍回大船上,張夢心與林綺思便等在了甲板,紛紛道:「大功告成了?」

約有一半的兵士都是站在了甲板上,還有些人站在了小島上,都是往釣魚島的方向望去,顯然都聽到了那幾聲驚天動的爆炸聲,出來看個究竟。他們都聽說了這位史上升得最快、最最好色、最最懶隋的統帥正要去炸沉倭寇的戰船,見他功成身退,都是大聲歡喝起來。

軍人最崇尚英雄,黃羽翔在初戰倭寇時,便奮勇當先,身先士卒,力摧兩艘戰船,已是贏得了這些士兵的尊敬和信賴。此刻深入敵穴,炸沉了敵人的戰艦,將己方置於絕對安全的境界,實是讓人讚服不止。這等壯舉,絕不似凡人所能做得出來。

趙海若嘻嘻一笑,向周圍眾人揮揮手,道:「有我出馬,豈有不成功的道理!」一副得意非凡的樣子。

黃羽翔拍拍張、林兩女的肩膀,道:「現在在一切順利,倭人已經再無船隻逃生!若是他們手藝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扎上幾個木伐,在大海上試試能不能逃得了性命!」

林綺思面帶微笑,道:「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們靠著的這個島上,有很多的藥材和鳥類,足夠讓全船人員吃上好幾天,兵士的傷勢也控制住了!從海圖來看,這裡離小硫球不過四百來里,只要不起暴風雨,只消一天的時候,我們便可以回去了!只是大部分水手都受了傷,操船起來有些困難,倒是有幾些麻煩!」

黃羽翔點點頭,道:「聽義妹說,釣魚島上還關著不少倭人強擄來的女子和島上的原住民,我們得想辦法將他們救出來!他們都是本地的漁民,應該都會操舟,將他們救出來倒是一舉兩得!」

張夢心也笑道:「現在倭人已成了沒有獠牙的毒蛇,再也傷不著我們了!但他們手中還捏著那些漁民和婦孺,倒也要小心為是!大哥,你看他們會不會用這些人來要挾我們!」

黃羽翔想也不想便道:「那肯定了!他們為了活命,當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我們也不能逼得過急,若是他們狗急跳牆,將手上關著的人殺了陪葬,那可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那若是他們以此要挾我們,逼我們將戰船交給他們,大哥你答不答應他們啊?」張夢心問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趙海若卻是笑道:「臭小子,若是他們要拿心姐姐來換這些人,你答不答應他們啊?」

右手揚起,在小丫頭的翹臀上重重地拍上一記,黃羽翔假意怒道:「若是他們想要的話,我便將你這個人見人怕的小魔鬼送給他們!倭人想跟我們談判嗎,嘿,這是沒有可能的事!若是放他們逃生,豈不是讓更多的黎民遭到他們的屠戮!瑩兒,你去將義妹帶來,我要問問她,島上總共關了多少人!」

單鈺瑩應了一聲,向船艙中走去。

見他應付完了眾女,有些士兵都是大叫道:「恭喜黃大人立了大功,可要記得請我們喝酒啊!」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好,人人有份,絕不落空!誰如果不來,我便讓小丫頭去請他!」

見他祭出這招,所有人都是笑了出來,紛紛道:「本來黃大人請喝酒,我們便肯定會到場!再加上個趙小姐的話,恐怕就是老婆生孩子,都要趕來啊!」

趙海若頗為扭怩地玩弄起了衣角,紅著臉道:「我、我真得沒有你們說得那麼好!」

「巧巧姑娘來了!」單鈺瑩剛解開方巧巧的睡穴,這個青澀小妮子的臉上還是有些朦朧之意,但目光一觸到林綺思的時候,立時雙眼噴火,在單鈺瑩的懷中一陣掙扎。

黃羽翔輕歎一聲,道:「妹子,令祖堅貞不曲,為天下敬佩!雖然皇帝做得過火,但這與綺思卻沒有關係!此時是與倭人交兵,民族大義當頭,你卻還要計較私人恩怨,便是令祖泉下有知,恐怕也要罵你不屑!」

方巧巧怒聲道:「誰是你的義妹,你這個燕賊的走狗!」又向林綺思狠狠地瞪了一眼,強自吸了口氣,將起伏不定的胸膛微微撫平,道,「你有什麼事問我?」

看來她還是聽從了黃羽翔的話,將個人恩怨先放到了一邊。

黃羽翔憐惜地看了她一眼,像她這般年紀的花季少女,本應該在閨中刺繡,學習女紅,再過個兩年,便可以嫁夫生子了!經歷了家族的慘變,父母的雙亡,又淪於倭人之手,清白險些被污,足以讓天真善良的少女變得堅毅剛強!

「在倭人的手中,共有多少島上的漁民,還有被他們抓來的婦女?」

方巧巧想了想,慢慢道:「島上原有四百多個漁民,大部分都是男人,經過這幾年牛馬一般地奴役後,活下來的只有一百人左右!這些年死了好些女子,都是經受不住這幫畜牲的折磨,但他們每次出海回來,都回搶擄許多女子回來,島上的婦女,一直維持在四百多人左右!」

「你知道他們都被關在哪嗎?」黃羽翔與張夢心、林綺思對看一眼,都是皺起了眉頭。

「男人都被關在靠西面的一個山洞裡,婦女則關在村落最後面的幾間屋子裡!那些畜牲想要發洩獸慾的時候,便會到屋子裡去抓人!我和另外幾個女的則是專門服侍高級一些的人物,住在另一間屋裡!」提到這些讓她喪失雙親,又飽受折磨的倭人,方巧巧的目光只有恨意,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黃羽翔在甲板上踱起步來,對張、林兩女道:「這下子有些麻煩了!島上的人員如此之多,憑著我們一艘船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將他們全部送到小硫球!」

「莫不如將他們都接到這個小島來?」林綺思想了想道。

張夢心搖搖頭,道:「他們這麼多人,必然要分個三四次才能全部運走!先不說能不能全部找到他們,只要被倭人發現了,他們必然會扣下餘下之人,與我們叫板!絕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對這些被囚之人有多重視!」

黃羽翔點點頭,又向方巧巧問道:「方姑娘,島上的糧食還夠幾日之用?」

方巧巧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時候天降暴雨,倭人會連續十幾天都待在島上,我想島上的糧食應該很多吧!」

「心兒、綺思,你們先駕船到小硫球去!船上的傷員都需要醫治,先將他們安治妥當!光光憑著傲天號,絕不可能將島上的人全部救走,一定要派幾艘大船過來!你們快去快回,我和瑩兒、海若則要留下來威懾這些倭人!」黃羽翔想來想去,終是覺得光憑著他們這些人是絕不可能救得出所有的被困之人。

張夢心當即不依,道:「那怎麼成!大哥,我們還是一塊回轉小硫球吧!這些倭人已經被你嚇破了膽,絕不敢玩出什麼花樣來!」

黃羽翔搖搖頭,道:「倭人窮凶極惡,這兩天內定然會想盡辦法逃生!最最理想的辦法,自然是用手中的婦女與我們交換,若是我離開了,倭人一急,說不定便要對她們下狠手!我要盡量拖著他們,不時給他們製造些麻煩,讓他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才不會想到那些漁民婦人!你盡量將劉師兄他們召過來,我們要先救出島上的人,然後便是將這座島轟沉了,也絕對不讓一個倭人逃生!」

看著他一臉堅定的表情,張夢心知道黃羽翔已經將主意打定,非是自己所能夠勸阻,當下怔怔地看著他,道:「大哥,那你要一切小心!」

林綺思也看著,卻是沒有說話,眼神中只有堅定的信念,相信黃羽翔定然能夠克服一切困難。

「心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傢伙的!」趙海若勾著張夢心的胳膊,又向林綺思眨了眨眼睛。

兩女不由地都被她逗笑起來,林綺思笑罵道:「人小鬼大,不過,這小子就真得交給你了,若是他少了一根寒毛,我都要找你算賬!」

趙海若將雙眼一陣亂眨,道:「那倒比較難辦,我豈不是不能和臭小子玩了!」陪這妮子玩耍,動輒就是傷筋動骨,絕不是掉幾根寒毛所能比擬的。

「好了,你們就放心去吧!」在周圍兵士的怪叫聲中,黃羽翔在張、林兩女的粉頰上各是親了一下,道,「等會將桅桿弄好之後,你們便出發,越早搬來救兵越好!」


卷十四 第五章 如貓戲鼠

  
  「哼,看你那副不捨得的樣子,還不如隨她們一塊去呢?」單鈺瑩見黃羽翔傻傻地看著已然遠去無蹤的傲天號,向他撇撇櫻唇,臉上滿是笑意。

  黃羽翔扭過頭來,對她輕笑一下,道:「我是在想,你義妹什麼時候才會打開心結!我雖然交代過綺思不要為難她,但我看她望向綺思目光中的神色,簡直就是想要將人生生殺死,如此大的仇恨,卻要怎麼才能消除!」

  「或許有一天,她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心靈中有寄托,就可以忘了所有的不快經歷!」單鈺瑩倚靠進黃羽翔的懷中,將杏眼半瞇。

  「這些不快之事只會永遠深藏內心,並不會因為時光的消磨而變得有所消淡!你這個大小姐生來錦衣玉食,又遇到一個好師傅,學成了這一身武功,哪有人能夠跟你鬥!」黃羽翔展臂摟著她。

  「說得那麼酸幹嘛,又不是我讓巧巧受到這些苦的!」單鈺瑩輕輕一笑,眼眺大海,聲音轉柔,道,「真是安靜,天空是蔚藍的,大海又是如此廣闊,翠綠的草地!啊,小賊,只有我和你,在這片天地之中,享受著每一分光陰!除了——」

  「?!」一聲巨響傳來,趙海若濕淋淋的嬌軀突然從海中竄了出來,將一條幾有兩人長的大魚猛地扔到了兩人面前。

  「除了還有海若!」黃羽翔笑著補充道,「你若是將她忘了,倒霉的肯定是你自己!」低頭向那條大魚看去,卻見那條魚嘴巴奇長,幾乎延伸了幾有五分之一個魚身,上半部份作純黑色,底部是白色,渾身上下卻是沒有半片魚鱗。

  「這是什麼魚,怎得這般怪異?」單鈺瑩蹲了下來,伸手在大魚的頭上輕拍一下。

  「呀!」她正待收手之際,那大魚突然大嘴翻張,猛然向她的手腕咬去。白森森的牙齒足足有五六層厚,尖銳得似是比倭人的刀劍還要來得鋒利!

  以單鈺瑩的神識反應,世上已無一人能夠對她偷襲成功!意識還沒有反應過來,右手已然縮了回來,厚實的真氣齊聚雙掌,暗暗伏下七八個變化,隨時隨刻都能反攻而回。

  猛然發現自己的敵人卻是這頭大魚,單鈺瑩不禁一怔,渾沒想到海中之魚竟然如此凶悍,猝起之下,竟是被它嚇了一跳。她向黃、趙兩人看看,自己倒先是笑了出來,道:「臭魚、爛魚,居然敢嚇我!」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我剛才在海上踏浪玩,這傢伙居然想來咬我,結果被我揍了一頓!不過這傢伙還真是夠大的,單姐姐,你怎麼不看啊,我是特意弄回來給你們看的!」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瑩兒,難得看到你竟然也會被嚇了一跳,真是異數!」嘴裡說著,也伸手向大魚的頭上伸去,道,「這個大傢伙還真是立了一個功啊!」

  那大魚極是凶悍,見又有人伸手過來,大大的嘴巴已是張了開來,奇快無比地向黃羽翔的手腕咬去。

  「卡卡」,大魚已是將黃羽翔的右腕咬住,發出了骨頭斷裂的聲音。黃羽翔單手一震,已是將大魚從手上甩開,右手自然安然無恙。他見過大魚的反應,自然早有準備,真氣貫注手腕之下,實是比精鋼還要來得堅硬,將大魚的數排牙齒齊齊彈飛。

  若是有個當地的漁民在場,必然認得出這條乃是鯊魚,仗著牙齒尖銳,力道奇大,縱橫海上,全無天敵!只是這條海中霸王卻是不幸地遇到了比它遠要來得難纏的趙海若,終是虎落平陽,在黃羽翔三人的手下,與平常的大魚實是沒有半分差別,只是稍微來得有些凶狠罷了。

  那鯊魚吃痛,立時甩動身子在沙灘上掙扎起來,尾鰭拍打之中,立時激起了無數的沙粒。

  「好端端你欺負它幹嘛?」單鈺瑩秀手輕揮,一道沉厚的掌力劈入鯊魚的頭部,立時將它擊斃,「不過,晚上倒可以嘗嘗這魚的味道!」

  黃羽翔搖搖頭,道:「瑩兒,現在的倭寇就像離了水的凶魚,表現上固然沒有反抗之力,但若是將他們放回大海的話,所有的黎民百姓就又要遭受屠戮了!臨敵對陣,定然不能有婦人之仁!」

  單鈺瑩微微一呆,道:「哼哼,你神氣什麼!若是等會見到一個倭人美女,恐怕你怎都下不了狠手吧!」

  黃羽翔不悅地皺皺眉,道:「若是她們也如巧巧般在受苦,我自然不會對她們下手!但若是武士忍者之流,我下手肯定不會有絲毫猶豫!」

  單鈺瑩將頭一扭,道:「說是這麼說,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你會不會又改了主意!」伸手提起鯊魚,往島中間的一個小溪走去。

  趙海若笑嘻嘻地走了過來,道:「你怎得又惹單姐姐生氣了?」

  黃羽翔沒好意氣地看了她一眼,道:「還不都是因為你嗎?」

  「是我嗎?」趙海若立時紅暈浮臉,低頭道,「我、我真得沒有你說得那麼好了!」

  見她裝瘋賣傻,黃羽翔自然不會答理,但眼光順著她的頭頸微微偏下,不由地卻是喉結一動,猛然吞落了一口口水。原來趙海若的衣服全被海水浸濕,完全貼在了她豐盈的嬌軀。此際雖將入冬,但以趙海若這等內力深厚之人,季節的影響已是不大,女孩子愛美,仍然揀了輕薄能體現出身體曲線的衣服穿,此時被海水一浸泡,立時將凹凸分明的身形全部勾勒出來。

  趙海若兀自不覺,抬頭向他笑笑,道:「臭小子,我們什麼時候再去那裡玩玩?」她指得那裡自然是釣魚島了。

  「到時候自然要去,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慾望已經復甦,黃羽翔的雙眼閃動著顯而易見的情慾之火,道,「海若,過來!」

  礙於眾女的壓力,這小丫頭固然不能在她十八歲之前將她吃了,但逞逞手腳之欲還是可以的!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磁性,對張夢心這等感性之人的誘惑極大,但遇上趙海若這個頑皮好動、尚沒有完全認識到男女之間天性吸引的少女,卻是見效甚微。小妮子突然對地上的一塊貝殼感了興趣,正蹲在地上玩得不亦樂乎。

  黃羽翔略感失望,走到她的身後,半跪了下來,將她的嬌軀完全摟進了自己的懷抱之中。

  「哎呀!我還要玩呢,你幹什麼?」將肉感極強的嬌軀劇烈扭動起來,毫無輕重地挑戰著黃羽翔的自制力。

  黃羽翔強吸一口氣,暫且壓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動,道:「我和你玩啊!難道我還比不上這塊石頭嗎?」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這是貝殼,可不是什麼石頭!想要找你玩得話,什麼時候都可以,但這裡的貝殼又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她微微一歎,又道,「既然你這麼想玩的話,那我就陪你玩好了!」

  將貝殼一扔,靈巧的身體如同蛇一般在他的懷中翻了個身,變成了正面對著他,趙海若用雙手勾著黃羽翔的脖子,道:「我們來玩洞房!」

  「洞房?」天知道這個妮子究竟偷看了多少回他與幾個嬌妻的親熱密愛,黃羽翔一愣之際,已是被趙海若壓倒在了地上,「喂喂喂,小丫頭,我答應過你心姐姐,在你十八歲以前我可絕對不會碰你的!」

  趙海若騎坐在他的身上,道:「那就讓我動你好了,我現在就要了你!」

  「不行!你自己倒是說說看,無論是心兒、瑩兒、真真、綺思或是楚楚,有哪個會相信不是我動了你!」黃羽翔將她的雙手握住,不讓她繼續挑逗自己。但她一身動人的曲線,便已經是最強的誘惑,讓他的慾望越燃越熾!

  「那就當我強姦你好了!」真是一句話嚇醒夢中人,黃羽翔愣是被她嚇住了,連雙手也不由地鬆開了,任她將自己上身的衣服解開,露出了精赤的上身。

  趙海若天使般的臉上閃動著惡魔似的笑容,輕輕拍了下黃羽翔的臉龐,道:「哼哼,你就認命吧!你反抗啊,你拚命反抗啊!格格!」

  若是被她「強暴」的話,雖然對於一個大男人來說,面子上怎麼都有些過不去,但過了這次,木已成舟,黃大浪子既然「失身」於趙海若小丫頭,她必然要負起責任來,張夢心等人也不好見怪於他,以後豈不是都遂自己了!

  黃羽翔裝出反抗的樣子,卻是任趙海若將下身的衣物也除去了。在他的目瞪口呆中,趙海若將身上的衣物也脫得乾乾淨淨,用力扔到了一邊,嘴裡還道:「哎呀,這下子舒服多了,濕衣服穿在身上真是難受!」

  小丫頭的身材絕不會輸給任何一個自己認識的女子!豐盈的玉乳傲立在海風之中,雪白的肌膚閃動著玉瓷般的光澤,纖細的腰身卻是顯示著驚人彈性,以黃羽翔的眼光,自然知道擁有這種腰身的女子在床上的反應會有多強烈!

  小丫頭已經不再是小丫頭了,如此豐盈成熟的身體,已是完合可以採摘,絕對經得過撻伐了!

  趙海若心中坦坦蕩蕩地,雖然與黃羽翔赤身相對,但臉上卻是半分紅暈也沒有,似是覺得黃羽翔是她最最親近的人,在他的面前,沒有一點尷尬和不安。

  黃羽翔的心突然平靜下來,小妮子的身體雖然已經長好,但一顆心卻仍同赤子一般,雖然已經懂得情愛,但還是有些懵懵懂懂。看著她天使般美麗的笑容,心中的慾望漸漸淡卻。

  將她採摘的日子還是早了些,若是哪天她的肌膚會泛出緋紅,她的呼吸會變得粗重,她的眼睛會變得朦朧,那才是她真正長成的時候。

  趙海若將手撐在他的胸膛上,突然輕笑一下,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黃羽翔一怔,道:「什麼怎麼做?」

  趙海若笑道:「以前我到蘇州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壞蛋在欺負一個女孩子,將她的衣服脫了,又脫了自己的,嚷著要強姦那個女的。結果被我一腳踢得不知飛到哪去了!他們那時候就這樣,我怎麼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麼!哎,早知道應該看他做完才踢飛他的!」

  這個女子的神經絕對是異類中的異類!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回去之後,你問問心兒該怎麼做!若是她不肯教你的話,你便哭死給她看!」

  趙海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俯身躺在黃羽翔的身上,輕聲道:「我好困,要睡一會!」

  從凌晨起,他們便在不斷地經歷戰鬥,中午的時候又忙著重裝船桅,直到太陽快要西沉的時候才算將張夢心一行送走。這丫頭好玩,又覺得在海上踏浪頗是好玩,已是玩了幾有一個時辰,任她精力充沛,體力過人,還是止不住的滿臉疲倦之色。

  她說睡便睡,轉眼間的功夫,便已經沉沉睡去。

  黃羽翔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平在沙灘上,盤膝坐在她的身邊,看著一身雪白如玉的肌膚,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柔情。

  「黃、羽、翔,你究竟在做什麼!」彷彿跟他的名字有仇,這一聲黃羽翔可真是叫得令人毛骨悚然,黃羽翔扭過頭來,看著一臉怒氣、氣勢洶洶的單鈺瑩,乾笑著道:「瑩兒,你聽我說,事情並不是如你所看到的那樣!有時候人的眼睛會欺騙自己,就像現在這樣!哎喲!」

  單鈺瑩捏在黃羽翔的腰間,恨聲道:「明明告訴過你,要等海若長大後你才能……你身邊又不是沒有我們幾個,你幹嘛非要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不可!」

  黃羽翔忙伸手將她的右手握住,陪笑道:「若是我說是海若想要強姦我,你相信嗎?」

  「你說我該相信嗎?」單鈺瑩反問道,將捏在他腰間的右手又加了幾分力氣。

  「痛痛痛!」黃羽翔趕忙求饒,「我猜你也是不信了!不過,你看時間這麼短,我也做不了壞事是不是?你來得時候,我也沒有做什麼動作對不對?其實是海若自己嫌身上的衣服濕了,這才脫掉的!」

  「那你的衣服呢?難道你的衣服也濕了嗎?你這個好色無義的臭小子,今天不將你好好教訓,我就不姓單!」單鈺瑩盡顯母老虎的風範,怒聲道,「你跟綺思不清不楚也就算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打海若的主意!她才十七歲,你這個色棍,大混蛋!」

  「你看看,她哪一點像個十六歲的孩子!瑩兒,海若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個小孩了!只是她的心性還沒有完全長大,所以我也在一直等她!你相信我,剛才絕對是海若在瞎胡鬧!」黃羽翔展臂將她抱住,讓她貼在自己赤裸裸身體上。

  「臭小賊,我幹嘛要相信你!」被他的男子氣息一刺激,單鈺瑩立時手腳發軟,身上漸漸熱了起來。

  「你知道,我絕不會騙你的!瑩兒,今生今世,我都不會騙你的!相信我,你將一生都交託給了我,難道還不相信我的話嗎?」對付這種蠻橫的女子,便要使上這等將百練精鋼化成繞指柔的甜言蜜語。

  單鈺瑩的臉色慢慢變得緋紅起來,鼻翕之間已是隱隱泛出一層細汗,捏在黃羽翔腰間的右手早已經無力地垂了下來,整個嬌軀都軟倒在他的懷中。

  黃羽翔心中得意地一笑,抱著單鈺瑩走向小島的深處。兩人的「戰鬥」持久劇烈,若是將趙海若吵醒了,單鈺瑩可就要羞得不用做人了!

  [***]

  「單姐姐,你的臉好紅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圍著篝火,趙海若早就換過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手上正啃著一隻剛剛燒烤熟的大鳥。這個島上鳥類無數,而且並不怕人,即使沒有趙海若這般高超的身手,要抓幾隻海鳥的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有嗎?」又承恩澤,單鈺瑩經過好些日子的澆灌,成熟女子的味道已是越來越濃,渾不是當初的青澀少女了。原本就白裡透紅的俏臉上,泛動層一層晶玉般的光澤,當真是美得無以復加。

  「嘻嘻,都寫在你的臉上了!臭小子究竟和你做了什麼,我看心姐姐有時候也會變得這樣!」趙海若是個有話就說,不懂就問的好女孩。

  黃羽翔怪笑一下,道:「小丫頭,想知道嗎,那你就快快長大吧!這種事情,只能說給大人知道,小孩子是不能聽得!」

  「哼!」已是將小嘴給嘟了起來,趙海若貼到單鈺瑩的身前,輕聲道,「單姐姐,你說給我聽!」

  單鈺瑩也輕輕一笑,道:「小賊總算說對了一回,這種事情確實不能說給小孩子聽的!」

  見趙海若頗有不肯罷休的意思,黃羽翔忙起身道:「你也睡了好久了,咱們也該去給這些倭人提個醒了,順便看看被囚之人的情況,以後營救他們的時候,不至於摸不著北!」

  趙海若賭氣,扭過身子不看他們兩個,但手中捏著的食物卻是不忘向嘴裡塞去。此女的好吃與小綠可堪比較,而且都是一般地盡吃不胖,端得厲害!

  「小丫頭,你到底去不去?」黃、單兩人已經綁好了木板,黃羽翔又問了趙海若一聲。

  「去,當然去!這麼有趣的事情,我怎麼能不去玩玩呢!」走到黃羽翔的身後,趙海若便要往他的背上爬去。

  「海若,你在做什麼?」單鈺瑩忙止住她,「不要胡鬧,去穿你自己的木板!」

  趙海若將手從嘴上移開,咀嚼著道:「下午在抓那傢伙的時候,已經掉到海裡去了!臭小子打賭輸給我了,本來就該當我的坐騎啊,單姐姐你還是公正人呢!」

  兩手勾住黃羽翔的脖子,雙腳纏在他的腰間,趙海若格格格地笑了起來,道:「好馬好馬,快點跑啊!」

  黃羽翔背著趙海若,與單鈺瑩展開輕功,又向釣魚島行去。雖然他此時背負著一人,但以他精湛的輕功,自然不會有絲毫問題,幾十個起落之後,已是踏上了陸地,雙腳連半分也沒有濕到。

  一路踏波而來,所用的時間只不過短短的一會,但就在這短短的一會中,趙海若手中的整只燒鳥也沒了影子,她將五指放在嘴裡輕輕吮了下,笑道:「味道還不錯,臭小子以後可以當廚子了!」

  「我們先將糧倉、倭寇關人的地方找了出來,再隨隨便便放幾把火,讓他們熱鬧一下,你們看怎麼樣?」此時是貓戲老鼠,自然是想怎麼樣便怎麼樣。

  趙海若扁扁嘴,道:「這樣子嗎,一點意思也沒有!我們還是挖些坑,放些癢癢藥在裡邊,讓他們都難過好幾天吧!」

  「這些藥你還是留著給劉師兄、李師弟他們吧,對付這幫倭人,還犯不著用上這些藥物!」黃羽翔拉起兩女的纖手,道,「走!」

  三道身影彷彿黑夜中的幽靈,常人根本就可能捕捉到他們的身形。縱飛到村落時,卻見整個村落都是燈火大亮,幾百個倭人逡巡來回,顯然是在提防黃羽翔他們趁夜偷襲。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倭人還真是小心,不過我們可不是想要偷襲他們,而是要大模大樣地同他們大搞破壞!」拉著兩女,三人從密林中走出,光明正大向村落走去。

  見他們來得如此突兀,又完全沒有隱藏的意思,巡遊的倭人反倒怔住了,好半晌才算反應過來,俱是大聲叫嚷起來。一隊十餘人,俱是向村落的方向飛快地跑去,生恐跑慢了些,便會被黃羽翔無情地殺死。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臭小子,你生得太醜了,將他們都嚇壞了!」

  「胡說八道!」牽著兩女,三人慢悠悠地向村落中走去。

  「射擊!」一聲大叫之後,「彭彭彭」的聲音響起,百來枝槍管發出了強烈的火光,齊齊向三人掃射而來。

  「明知無用,還要做垂死掙扎嗎?」單鈺瑩掙脫了黃羽翔的大手,雙手展開,在身前結成了一個暴熱極寒的力場。

  「彭彭彭」,飛來的鐵屑彈子射入她布下的力場,一一熔解掉落。單鈺瑩突然輕咦一聲,道,「他們的火銃好像經過處理了,力道要比原先大得多!」

  說話之間,猛然「轟」地一聲,一個倭人手中的火銃還沒有發出彈藥,便被炸得碎裂開來!原來他們見火銃奈何不了單鈺瑩,便試著多加了些火藥,以增強力道。但火藥之物乃是最危險的物品,一個控制不當,便爆炸開來,反倒將槍管炸開,那倭人的雙手已被炸得血肉模糊,大聲嚎叫起來。

  「哈哈哈,自作自受!」黃羽翔身形彈起,傲天劍劃出一道明麗的圓弧,劍氣所及之處,幾十個人手中的火銃已是被凌厲的劍氣一削為二。

  「鐺鐺鐺」聲音中,倭人手中前半截的槍身都是掉落到了地上。他們這才恍悟過來,將手中握著的半把殘槍扔到地上,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個個在自己的胸前檢查起來,看看有沒有被黃羽翔的劍氣打到。

  「走,到處看看!」黃羽翔笑嘻嘻地拉著兩女,在村落中遊蕩起來,所有的倭人見到他們行近時,都是舉著刀劍向後疾退,三人深入到幾千人的包圍之中,竟然無一人敢向他們遞出一把刀劍。

  過不多時,三人便已經將村落兜了一圈,找到了方巧巧所說的幾間關押婦女的房間,也看到了在村落後的那個山洞。他們不欲引起倭人的懷疑,經過那兩處地方的時候,連眼光都沒有多停一會。

  「好了,糧倉和關押人的地方都找到了,我們該去放火了!」黃羽翔向單鈺瑩使了個眼色。

  單鈺瑩輕哼一聲,「紅日照天下」已然發動,隨著右掌地吐出,一間草屋已是在她的掌下熊熊燃燒起來。

  「八格牙魯!」倭人終於都反應過來,但看到黃羽翔三人都站在那裡,硬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滅火。

  「好了,我們都打擾了他們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黃羽翔向倭人中看去,只見三門朱衣大炮已是推了出來,周圍還有幾十個手執火銃的倭人護在一邊。

  在倭人的一片嘰哩呱啦中,黃羽翔帶動著兩女,已是如飛般的瞬間遠去。所有的倭人這才紛紛提桶滅火,頓時忙亂成了一片。待到大火熄滅,倭人看著焦黑一片的幾間草屋,都是心中後悔起來:若不是當時自己心黑,想要跑到中原來搜刮些財物,又豈會遇到黃羽翔這個魔神!如今被困此處,每日便只能苟延殘喘,隨時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當真是生不如死!卻又不甘心就此送命,期盼著扶桑會不會再派出一支艦隊來,將他們解救出去。


卷十四 第六章 困獸猶斗

  
  「臭小子,你看那是什麼?」第二天的時候,體息好的趙海若又生龍活虎起來,正忙著捕捉海鳥,還說要每種鳥都要帶一對回聽風閣,讓黃羽翔為這些即將遭受不幸的海鳥暗自搖頭。她縱高起落,在小島上起伏不定,絲毫不理黃、單兩人在底下的喁喁細語。

  絲毫沒有查覺到自己的話語已經打斷了一對男女正處於難分難解的親熱狀態,黃羽翔沒好氣地抬頭道:「又怎了?我都跟你說過了,想讓我幫你抓鳥,沒門!」

  單鈺瑩癱在他的懷中,杏眼如水,如同一隻慵懶的小貓,向趙海若低笑道:「你又抓到什麼漂亮的海鳥了?」

  「你們一天到晚親熱得還不夠嗎?」趙海若輕哼一聲,突然拍手道,「你們看那邊,好像那些倭人有話同我們說!」纖細白嫩的玉手指著釣魚島的方向。

  「噢?」黃羽翔雙手撐石,將自己支撐了起來,也向釣魚島望去。只是他與單鈺瑩躲在林中,四周全是棕櫚,寬大的葉子遮擋之下,他只能看到滿眼綠盈盈的樹叢。

  「到這裡來!」趙海若拉著黃羽翔翻身飛到了樹梢之上,又道,「這下子看清楚了吧!」

  果然,小丫頭雖然愛捉弄人,但說謊的毛病卻是沒有染上。黃羽翔極目遠眺,只見釣魚島的幾株高聳的樹木上,繫著一塊又寬又長的布帛,隱隱能夠看到寫著幾個字。

  雖然那幾個字寫得極大,但因為距離隔得太遠,以黃羽翔的目力兀自看不清楚。他微微運起內力,將真氣貫注於雙眼之上,模糊的字跡立時變得清晰起來。

  「我、們、要……談判,島上的東西都歸你們,放我們走!」黃羽翔總算將這幾個字認了出來,罵道,「娘的,鳥倭寇寫得幾個字真像狗爬,比老子還要差得多!」

  「談判?島上的東西?呀,臭小子,我們可以有那麼多的房子,這些海鳥,還有小灰小白小熊都能住進去了!」趙海若滿臉興奮之下,儼然一個貪心無比的土財主。

  「哼,這些東西本就是他們搶來的,他們憑什麼拿這個來換命!錢財可以歸還,但死去人的性命誰來償還!受到的屈辱如何能夠洗清!民族的尊嚴如何能夠挽回!」黃羽翔重重地揮了下手,道,「要談判可以,先讓他們把腦袋洗乾淨!」

  「臭小子,你衝我那麼凶幹嘛,又不是我搶的!我也只是偶爾問人討些東西,才一兩次而已,大不了還他們就是了!」趙海若吐了吐舌頭。

  「小賊,怎麼了,倭人到底想要怎樣?」單鈺瑩在底下問道,被黃羽翔「欺負」了一早上,已是讓她渾身都是軟綿綿的,恨不得再擠進他的懷中,享受他有力的擁抱一般。

  黃羽翔跳落下來,道:「那些倭人竟然枉想用島上被囚之人作為交換,來換取他們的狗命!嘿,又豈能讓他們如願!」

  單鈺瑩眉頭微皺,道:「那怎麼辦,若是不理他們的話,他們說不定就要拿那些被囚之人出氣!我雖不殺伯仁,但伯仁卻因我而死,我們又豈能安心!」

  「所以說,我們要給他們一些厲害瞧瞧!」黃羽翔緩緩道,「大前提是肯定的:絕不能放倭人逃生!在保證絕大多數人的生命下,我們也只能讓一小部分人犧牲了!若是他們想要對島上漢人不利的話,我們便盡量營救他們!若是被他們殺了一個,我們便殺他們十個,殺得他們都腿軟不可!」

  單鈺瑩點點頭,道:「就怕倭人狗急跳牆,要拚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拉著島上的漢人一起陪葬!若是將他們逼急了,沒等心妹妹他們趕回來便大肆殺戮漢人,我們三人縱能殺了他們幾百人,也是無濟於事啊!」

  黃羽翔微微思索一下,道:「那我們就只給他們施壓,在心兒他們沒有趕回之前,盡量不殺倭人。既讓他們覺得我們有些顧慮這些漢人,而砝碼卻還不夠,還要加些條件。至於是什麼東西,就讓他們自行傷腦筋吧!」

  「現在他們不過是用漢人來換他們性命,手段還算溫和,若是改明兒他們說,不放他們走的話,他們就每天殺幾個漢人,直到我們讓步或是島上的漢人全部死光,那又怎麼辦呢?」單鈺瑩緩聲道。

  黃羽翔大皺眉頭,道:「這就是我當初最顧慮的事情,所以我才要讓倭人覺得我們對島上的漢人根本不重視!只是倭人手中除了三門大炮、幾十把火銃之外,就只有這些人質了!他們再笨,也總會想到要用的!唉,可若是我們表現得對這些漢人不重視的話,島上的食物有限,多了這五百來人,消耗的速度也要快好多,倭人被困在島上,肯定會想沒了這五百人,至少食物可以讓他們多吃上幾天!」

  「那我們該怎麼做?」遇上這等棘手的問題,單鈺瑩自然懶得用腦,將他們都推給了黃羽翔。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若真得不行的話,便發動島上的漢人,同他們拼了!有我們護在他們身邊,應該不會出大問題。只是倭人的三門大火炮和那些火銃要先毀掉,不然的話,死傷就要大了!心兒他們估計三四天之後就能回來,我們只要守住這幾天便沒事了!」黃羽翔雖然這麼說著,但語氣中的顧慮卻是頗多,畢竟死守的話,食物、淡水都是個大問題。

  趙海若越聽越是沒勁,甩甩頭,道:「你們兩個繼續親熱吧,我還是去抓海鳥了!」

  黃羽翔勾起單鈺瑩的一綹秀髮,放在鼻間輕輕嗅了一下,道:「我們再上一次釣魚島,我去看一下那個山洞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容得下五百個人,你則去關押婦人的地方,看看那裡的守衛如何?兩地相隔不是很遠,若是倭人要對他們不利的話,我們便將這些婦女先安置到洞中,再死守洞口。你看完之後,便直接回來好了,用不等我!」

  「嗯」,單鈺瑩溫溫順順地點點頭。其實這妮子與黃羽翔單獨在一起的話,還是比較溫柔的,但有其他女子在場的時候,就像個要悍衛自己老巢的母狼,當真是凶狠得可怕!

  兩人繫好木板,又向釣魚島進發。艷陽高照之下,兩人的身影彷彿一道輕煙,便是島上有人偵察,恐怕也極難發現他們的行蹤。到了島上之後,兩人便分別行動,各自向自己的目標掩去。

  村落之後,便是一座才七八丈高的小山,底下有個兩人高的山洞,陽光只射進了洞內三尺左右,黑黝黝地什麼都看不清。洞口前面的兩丈處,卻是有道木頭製成的圍欄,約有一丈來高,頂端削得尖尖的,顯然是怕洞中之人逃跑。正前方的圍欄處有道活門,外面站著兩個倭人,都是靠在圍欄上,不安地打量著周圍,可能是被黃羽翔嚇怕了,生怕他什麼時候又跑出來大肆一通廝殺!

  黃羽翔展開神識,將周圍微微一搜索,知道這裡就只有這兩個倭人看守,身形微微一縱,已是落到了圍欄之中,足尖再一折,已是進到了洞中。

  一股極其噁心的臭味衝鼻而入,直讓他不得不將手掩到了鼻上,隨著他的走動,洞中漸漸開闊,才走出三丈左右,眼前豁然而開,一個足能容奈千餘人的大洞立時展現在了眼前。

  洞中約有百多個的男子,或站或坐在地上,老老少少的都有。年紀最大的已有六十左右,最小的才不過十五六歲,唯一的相似之處就是兩眼空洞無神,身上衣衫襤褸,比乞丐還要落泊得多。

  洞中點著幾枝火把,將每個人的臉色都昏暗地映了出來。他們都道黃羽翔是倭寇的人,又要催他們起來趕工,都是麻木地全部站了起來,臉上根本沒有絲毫表情。

  「都坐下!」聲音不大,卻是用上了任雨情的「大悲明王咒」,黃羽翔忙將他們喝阻下來,若是讓他們走了出去,豈不是立即便要讓倭人知道。

  眾人都是依言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仍是沒有半分變化。

  「我是朝廷的人,奉命前來解救你們!你們暫且在這裡待上兩天,等大部隊一到,便將這些倭人全部消滅!」在這些漁民的心中,大俠之類的詞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只能以朝廷的名義來安撫他們。

  果然,有些人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意動之色,但還有些人則仍然目無表情。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站了起來,道:「這位官爺,朝廷當真會派軍隊來解救我們嗎?」四五年來,每天無休止的苦力生涯已是讓他們絕望,早就斷了等人解救的希望,若不是尚有好些個少年要人照顧,他們早就不堪重負而自殺了。

  「當然!」黃羽翔朗聲說道,「朝廷特地委派平靖公主殿下率領艦隊,趕赴海上蕩平倭寇!我和幾個同伴乃是先鋒,受命搜索這片海域,尋找倭寇的蹤跡!我已經傳信給公主殿下,快則兩天,遲則四天,公主殿下必然會親自趕來!」

  現在只能盡量給予他們生之希望,若是過幾天真得要與倭人死鬥的話,也只有靠他們的奮力求生,黃羽翔三人終是護不了所有人的安全。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突然站了起來,高聲道:「這位官爺,平靖公主會不會不顧我們的性命,就直接把這座島給轟沉了?昨天我們還聽到轟轟轟的爆炸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言一出,立時激起了其他人的共鳴,紛紛都顧慮起來。朝廷公主自然不會將他們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裡,豈會為了他們而捨易求難,費盡千辛萬苦之力來解決他們。

  黃羽翔凝目向那中年人看去,不同於其他人的皮包骨頭,他卻是滿臉油光,雖然不胖,但怎都不像吃不飽,每天沒死沒活做苦力之人。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道:「平靖公主待人和善,體恤下屬,豈會做這等事情!各位請放心,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大明朝絕對不會放棄你們!」

  若是林綺思沒有認識他之前,以她的心狠手辣,必然會採取最簡單有效的做法,將這座小島整個兒炸沉,絕不會拖泥帶水、多此一舉地考慮救人之事。

  眾人都嗡嗡嗡地小聲說了開來,也不知道會有幾人相信黃羽翔的話。

  黃羽翔輕歎一下,又道:「昨天的爆炸聲乃是我和幾個同伴將倭人的戰艦給炸沉了!此刻倭人已成甕中之鱉,只能待在島上等死而已。但困獸猶鬥,他們情急之下,必然會拿各位開刀!所以,我要請大家與我一同奮鬥,將倭人抵抗住,拖到平靖公主的到來!」

  底下一子下炸開了鍋!他們都是漁民,自然知道倭人的戰艦有多厲害,想不到竟被黃羽翔他們給炸沉了!他們這幾年不知道吃了倭人多少的苦頭,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乍聽之下,都是大現興奮之色。

  「官爺,你是在騙我們吧!」那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又道,「倭寇有那麼多人,你們又有多少人,竟然能將他們的戰艦都給炸沉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其實倭人在海上已經與我們交戰過一次,折了三艘戰艦!人多嗎,呵呵,有時候也未必有用!」說到有用兩字時,猛然手起掌落,在旁邊的岩石輕輕一揮,堅硬的石塊立時被他生生地削落一片。

  眾人哪知道世上還有如此高明的武功,一個個都圍了過來,有個人將石塊拾了起來,仔細看了一陣後,在滿臉的驚愕之聲中,又傳到了旁邊之人的手中。

  一下子,在眾人的眼中,黃羽翔的地位頓時升高了很多。畢竟口說無憑,眾人也很難相信倭人幾稱無敵的戰艦竟會毀在黃羽翔幾人的手中,如今見他如此神通,這才有幾分相信,看向他的目光中,都是帶著幾分敬仰害怕的神色。

  黃羽翔右掌再拍,將剩下的大塊岩石硬生生地用真氣完全擠碎,道:「島上還關著四百來個婦人,若是情勢緊急的話,便要讓她們都躲進來!我們是男人,當要負起男人的責任,拿起刀劍,誓死保衛我們的家園,保護我們的姐妹不再受辱!雖然大家都不是戰士,但該流血的時候,我們還是要挺起胸膛,像個男人一般慷慨地去拚搏!大明朝定然會以我們為榮!千秋萬代之後,後世子孫也還會記得我們流過得每一滴鮮血!」

  沉靜了四五年的血液再度滾熱起來,每個人的心中都是充滿著豪氣,雖然心中仍然害怕倭人的刀劍,但縱使如此,也會勇敢地面對死亡!

  「等等!」那名中年人又道,「官爺,我們又沒有像你這般的神通,如何能夠與倭人拚鬥,這不是自尋死路!大家都不要相信他,他只會讓我們白白送死!嘿嘿,平靖公主?公主殿下會到這種地方來嗎?我們還是老老實實聽倭寇的安排,雖然日子苦了些,但至少還能活得了性命!」

  眾人都是一愣,不由地猶豫起來。

  黃羽翔向那人瞥了一眼,目光閃動著凌厲的神色,看得那人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他道:「倭人要對大家開刀,只是遲早的時候,若是大家想要坐以待斃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但眼前就有一條生路,只需要大家奮力抵抗兩三天而已!你們這樣活著還像個人嗎,還算個人嗎?每天沒日沒夜的苦幹,縱使你們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這些孩子著想!他們還年輕,難道要他們一輩子做著下賤的奴隸,任人欺凌嗎?你們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女兒被人淫辱,自己卻像狗一般地求生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也不值得我救了!」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若是他們還不肯堅定求生反抗的信念——該放棄的還是要放棄!

  每個人臉上都現出了慚愧之色,紛紛向洞中十幾個十來歲的少年看去,眼中的神色越來越是堅定,都是神情堅毅地看著黃羽翔,道:「我們跟倭狗拼了,官爺,一切聽你的安排!」

  那老是出口潑冷水的中年人又想說話了,但話到嘴邊,卻覺胸口好似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硬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他心中大急,但一張臉憋得通紅,但仍是張口難言。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你叫什麼名字?」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蘊含著無比的威嚴之氣,讓人不由自主地臣服在他的威嚴下。

  「我叫李三業……」猛然發現自己能夠說話了,那中年人又想勸阻眾人,卻是胸口再度發悶起來,又不能說話了。

  「今日之事,絕不能讓倭人知道!我會為大家找些兵……火銃來,再準備一些食物,定能撐過這幾天的!」他們這些人只有些蠻力而已,外加長期的勞力、極差的火食,身體已是十分的虛弱,哪能同倭人相抗,只能讓他們用火銃了!黃羽翔看了看眾人,又問道,「你們這裡誰是頭領?」

  眾人都指著第一個說話的六旬老者,道:「他原是我們的村長,我們都聽他的!」

  那老人走前兩步,道:「老漢叫劉金根,官爺還有什麼吩咐嗎?」他雖然年已六十,但筋骨甚是壯健,雖然身體已折磨得無比瘦弱,但高大的骨架仍在,給人一種強而有力的感覺。

  黃羽翔臉帶微笑,走到他的身邊,低低地說了兩句。劉金根立時臉現驚容,剛想說話,卻被黃羽翔硬生生地止住。黃羽翔向眾人掃了一眼,道:「這兩天請大家耐心等待,若是倭人要對大家不利的話,我定然會趕來的!我不在的時候,大家都要聽劉大叔的吩咐!」

  眾人互相看看,都是點了點頭。

  黃羽翔點點頭,道:「好了,你們好生休息,把精神氣力都養足了,為了我們的姐妹,為了我們的這些孩子,為了我們曾經受到的屈辱,我們都要將倭寇好好地教訓一頓!」

  在眾人的目送中,黃羽翔同來時一般,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心中已然盤算好,立刻趕回了自己所待的小島。等到他踏上沙灘時,單鈺瑩卻是已經等在那了,連趙海若也陪在了她的身邊。

  黃羽翔見到兩女,心中頓時一陣輕鬆,道:「小丫頭,你怎得不抓鳥了?」

  趙海若將小嘴輕嘟,道:「你們去那裡玩也不帶上我,哼,真是壞透了!臭小子,你不在這裡,我很沒勁!」

  單鈺瑩嘻嘻一笑,道:「剛才你還不是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趙海若將纖手連擺,道:「那是不一樣的!我雖然在玩,但有時候還是會看看這個臭小子,可是他不在的時候,我總得像是少了些什麼似的,玩也玩得沒勁!」

  「唉!」單鈺瑩輕歎一下,在黃羽翔的背上拍拍,輕聲道,「小賊,你若是敢負了海若的話,我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黃羽翔心中感動,道:「若是我對不起海若的話,連我都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轉過話題,向單鈺瑩問道,「你那邊怎麼樣,倭人的看守嚴密嗎?」

  單鈺瑩點點頭,道:「四間屋子共有百來個倭人看守,想要將她們救出來,而不驚動倭人是不可能的!」

  黃羽翔想了想,道:「那些漁民只有兩個倭人看守,而婦女則有那麼多人!看來倭人定然以己度人,認為只要婦女才是有價值的東西,可以用來和我們談判的籌碼!」將手抱在胸前,黃羽翔踱起步來,道,「關押漁民的地方甚大,足以容下千人,只是那地方卻是污穢了些!不過事關生死,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們要趕在綺思他們到來之前,先將所有人轉移到山洞之中,然後再讓大隊人馬殺上了,解了後顧之憂!」

  單鈺瑩輕笑一下,道:「那些倭人總算猜對了一件事,知道我們的大浪子好色如命,對女子天性溫柔,絕不會讓她們傷了半根寒毛!」

  「討打!」黃羽翔輕罵一句,道,「不過,也不能太快與倭人直面相抗,他們都只是尋常漁民,非是倭人的對手!撐個一天半夜還行,時間再長,恐怕就要支撐不住了!」

  單鈺瑩假意怒道:「小賊,你想要造反嗎?想打我,除非你休了我,不然的話,休想!」

  趙海若嘻嘻大笑,道:「你們兩個倒蠻有意思!單姐姐,心姐姐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每天都看著這些樹木大海,真是沒有意思透了!」

  「你剛才還不是玩得很來勁嗎?」黃羽翔知道這個妮子對什麼事情都是初時好奇,玩過就丟,「倭人的三門大炮是對我們的最大威脅,定要將它們毀去。至於那些火銃,則想辦法奪過來,分給那些漁民使用!」

  單鈺瑩點點頭,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再過去?」

  黃羽翔撫了撫肚子,笑道:「自然是吃完飯之後了!」

  趙海若猛然拍手道:「臭小子又要燒烤了,哈哈,真是好極了!羽郎,以後你每天都烤東西給我吃好不好?」小妮子學著於雅婷的口吻,將豐盈的嬌軀貼在黃羽翔的背上,在他的耳邊膩聲說道。

  這妮子使媚起來確實有幾分天份,而且豐滿的身體當真是肉感十足,讓黃羽翔每一寸肌肉都感受到了強大的誘惑。

  「好!」迷迷糊糊間,黃羽翔已是不由自地主地答應下來,突然道,「小丫頭,那裡學來的這麼一招,若是再使上幾次,豈不是要讓我將一條小命都給你了!」

  單鈺瑩格格一笑,道:「海若每天眼聞目濡的還少嗎?你啊,連這麼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都被你教壞了!」

  趙海若連忙將雙手連擺,將酥胸一挺,道:「單姐姐,我已經不小了,心姐姐都說她的身材沒有我好呢!」這一點黃羽翔是深有體會,昨日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又敗了一回!」單鈺瑩心中暗歎一聲,幾女之中,她的身材只比南宮楚楚稍勝一籌!張夢心既然自承身材不及趙海若,她自然也更是遠遠不及了。

  黃羽翔哪知道這些女子的心思,笑嘻嘻地拉著兩女生火烤起了昨日的鯊魚和一隻海鳥來。他以前在江湖中流蕩了很久,一手燒烤的功夫倒是堪稱一絕,吃得兩女齊齊讚歎,都說要將以後的廚事交給他,讓黃羽翔不由地暗生幾分後悔。

  只是到了午後,倭人豎起的布帛卻是換了,改成了另外幾行字:

  「若是不肯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便每隔一個時辰,殺死十名婦女!」


卷十四 第七章 惡遭天譴

  
  「怎麼辦?」單鈺瑩看著一臉沉思的男人,自己卻是在不停地踱步,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黃羽翔點點頭,道:「別急,讓我再好好想想!倭人天性凶殘,況且關乎他們的性命,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我們先去島上去看看,說不得只好提前與他們幹上了!」

  他想了想,道:「我和海若想辦法去救人,你則將他們的三門火炮給毀了,不然的話,我們怎都熬不了這幾天!只是希望心兒他們能快點趕回來!」

  單鈺瑩點點頭,道:「你放心吧,只要他們沒有把火炮藏到大海裡,我怎都會把它們找出來,化成一堆廢鐵!」

  「好!」黃羽翔轉頭對趙海若道,「海若,你準備好了嗎?」

  趙海若奮力將最後一塊肉塞到了自己的小嘴中,光從外形來看,這張小嘴能塞進這麼大得一塊肉來,還真是一個奇跡。她嘻嘻一笑,道:「好了!師父說,飯後要三百步,嘿嘿,我們走吧!」

  黃羽翔笑罵道:「小丫頭,反正又不是你自己走路,看你說得倒蠻像回事的!」

  小妮子爬到了黃羽翔的背上,向單鈺瑩道:「單姐姐,你要不要也讓臭小子背著?有個人背著,真是比自己走路要舒服多了!」

  單鈺瑩微笑著搖了搖頭,同黃羽翔展開身法,向釣魚島再度行去。雖然才只是短短的一會,但好動的趙海若卻是片刻也不肯安靜下來,不是搔黃羽翔的癢癢,便是在他的耳邊吐氣,哪裡像去趕赴戰鬥啊。

  將趙海若猛然從背上甩了下來,黃羽翔身形拔起,縱到了懸掛巨形長帛的大樹上,傲天劍劃出一道凌厲的劍氣,已是將布帛化成了千百塊碎片。他冷然躍回地面,道:「嘿嘿,倭人竟然敢向我們挑戰,便讓他們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單鈺瑩向他微微點了點頭,道:「你一切小心,我去找他們的火炮所在!」

  黃羽翔也向她看去,柔聲道:「你自己小心!」

  「好了好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之外,還有誰能奈何得了單姐姐,我們去玩吧!」趙海若拖著黃羽翔的手,向村落的方向走去。

  單鈺瑩卻是身形一縱,向另外一個地方飛去,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羽翔被趙海若拖行了一段路,這才跟上了她的步伐,向四周打量一下,突然道:「小丫頭,有沒有發現什麼不能勁啊?」

  趙海若將眼睛眨眨,扭頭看了看他,道:「有什麼不對勁嗎?很好啊,就是太安靜了些,好沒有意思!」

  「那還不奇怪嗎?」黃羽翔微微一笑,道,「幾千人居住的村落,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豈不是太奇怪了?嘿嘿,這些倭寇看來與我們談判是假,想辦法要將我們消滅才是真!他們定然在村落裡設下了什麼埋伏!」

  兩人邊說邊走,已是走到村落中,遙遙地看到好些女子都被吊著雙手,懸掛在村落中間的三間高樓上。看到他們兩個漢人走到村落中,好些女子都是手腳亂掙起來,只是她們的嘴巴都被布條封著,沒有辦法叫出聲來。

  黃羽翔展開神識,將小島全部納於自己的掌握之下,怔了一下,道:「倭人大多躲村舍最外面的屋子裡,還有些人則散佈在島上,這三間高樓中,竟然沒有半個人影!小丫頭,你猜他們想要幹什麼?」

  趙海若伸出右手,正扳著指頭點著人數,道:「十七、十八……臭小子,那些倭人不守信用,明明說是十個,可高樓上卻掛著十九個人啊!」

  倭寇是肯定設下了埋伏,但究竟是什麼呢?本來說是十個女子,可現在卻變成了十九個,而且只是他們能夠看到的這一側,倭人不知道他們會從何處過來,必然在高樓的四周都吊著許多女子,這麼說來,三間高樓上至少也有三十幾個女子。

  黃羽翔拚命動起腦筋來,被人暗算了無數次,他的心思終不再衝動蠻幹,開始用起了腦子來:將要營救的女子數量從十個增加到三十幾個,顯而易見,他們是想要延長自己救人的時間!可時間長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他們若是想要暗自己,三門火炮早就可以準備妥當,火銃也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而且射程也達不了這麼遠!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若是我還有些雷震子就好了,非要把這裡炸平了不可!不過,蘇家的那幾個兒子將他們歷年做出的雷震子都輸給我了,看來要等上好幾年,才又有得玩了!」

  黃羽翔心中猛然一動:炸藥,只有埋下炸藥,才需要拖延時間,等到炸藥的爆炸!倭人都撤到了村落的外圍,引線也必然在那裡,所以才要給黃羽翔增加難度,延長他救人的時間!

  「他奶奶的,這幫倭人什麼時候變得聰明起來了!這麼歹毒的主意都他們想到了!」想通了此節,黃羽翔猛然將趙海若抱住,在她的小嘴上吻了一口,「娘的,幸好我的海若聰明,不然的話,老子又要糊里糊塗被人暗算了!」

  其實倭人想出此計來,也是傚法他當初將他們的戰船炸毀,略加變通後,卻成了一個大大的陷阱。

  趙海若猶自不知,但臉上卻是嘻嘻哈哈,道:「就是,本姑娘天生聰穎,美貌無比,心地善良,活潑可愛……嘻嘻!」

  「海若,你到中間的三幢高樓的周圍到處轉轉,把埋在地下的火藥引線給找出來!」黃羽翔知道此女雖然頑皮,但在擺弄火藥上確實有一套,想來找尋敵人埋下的引線時,也要比他快捷有效得多。

  趙海若點點頭,蹦蹦跳跳地便要向前躍去。

  「等等!」黃羽翔猛然想起一事,將她剛要縱出的身形拉住,道,「把引藥找出來之後,你再怎麼做呢?」

  趙海若將腦袋偏偏,笑道:「找出來就把它點燃啊,就像昨天炸船一樣,轟地一下子爆開了,這樣子才好玩啊!」

  黃羽翔暗自驚開了一身冷汗,若是死在這個小丫頭的手裡,還真是冤柱到家了!他忙道:「不對,若是你點燃引線的,炸死的是我和樓上的那些女子!你找出引藥後,應該把它們都切斷!切斷,你知道了嗎?」

  趙海若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道:「廢話,我又是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怎麼做呢!我只是和你開開玩笑,你卻當真起來,還真是個小孩子!」將秀肩聳一下,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總有一天會被這小丫頭氣得吐血身亡,黃羽翔強自將心中的躁意忍下,道:「好了,你快去吧!」

  「哦!」趙海若應了一聲,右腳才跨出一步,卻又停了下來,回頭道,「你還有事嗎?有事就快說,免得待會再將我拉住!」

  搖了搖頭,黃羽翔索性不去看她,道,「你快去吧!」

  趙海若向他再三打量了一下,這才確認黃羽翔的確沒有把她喊停的意思,身形一縱,向高樓的一側縱去。

  黃羽翔身形一長,已是躍到了高樓旁邊一間屋子的頂上,揚聲道:「沒膽的鼠輩,我已經來了,要談判嗎?好啊,出來讓我看看你們的狼狽樣!」

  話聲落處,在遠離黃羽翔那一端,那個稍精漢語的倭人劍手也是躍上了屋面,道:「這些都是我們這裡的美女,現在將她們都贈送給你,你給我們一艘船,放我們離開!」

  這些倭人都相信黃羽翔他們定然是乘船來此,可任他們翻遍小島,都是找不到船隻的下落,只好向他誘問了。只需知道船隻的下落,再將這小子炸死,那就萬事大吉。

  雖然屋頂上吊著的那些女子都是島上最美的女人,但只要能夠逃得了一條性命,何愁中原沒有大把的美人任他們掠奪淫辱!

  黃羽翔向樓頂的那些女子望去,雖然個個被布條掩著嘴巴,而且因被吊著,是以臉上都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仍是能夠看得出來,每一個都是十分秀氣的女子。他雖然好色,但對這類交易卻是極為厭惡,再說了,家中的妻子一個比一個來得凶狠,便算換作是這些女子自願跟他,恐怕他也是不敢領回家中。

  哈哈大笑一下,黃羽翔道:「好啊,你將她們都放下來,我便帶你去看座船!」

  那倭人劍手大喜,卻是立刻又掩住了喜悅的神色,道:「你只要將船隻的下落告訴給我們,我們自己去找!否則的話,你若是對我們下手,我們又怎麼能抵擋得了!這些女人你就自己去放她們下來吧,這樣子我們才能確信你不會追在我們的後面!」

  心情喜悅之下,他說的漢話也是連慣了很多,雖然仍是發音古怪,但比先前來,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拿到船隻好,反翻不認賬,趁我將她們放下來的時候,用火炮轟死我們!」

  那劍手忙將雙手連擺,道:「我以天皇武士的名義起誓,絕不會用火炮轟擊你們!」

  見趙海若已經沿著三間高樓轉了一圈,正對著他眨了眨眼睛,黃羽翔突然大笑起來,道:「我突然改變主意了!我為什麼要同你們談判呢,這些女人我自己搶過來就是了,還要同你們說些什麼!要船嘛,就自己去找好了!」

  身形猛然拔起,向三間高樓的方向撲去。

  那倭人劍手大怒,但縱是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跑到黃羽翔的跟前,向他質問為何不守信用、出爾反爾。只是雖然得不到船隻離開這裡,但能將黃羽翔這個心腹大患除去,實是解除了威脅自己生存的最大敵人!沒有了黃羽翔,只需讓那些關在山洞裡的賤民替他們制船,再捕些海鳥魚類,加上島上的糧食,撐到新船的製成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他向身後打了個手勢,立時又有幾個劍手和忍者躍了出來,同他站在了一起。一個忍者道:「佐佐木閣下,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那倭人劍手佐佐木陰笑著點點頭,道:「命人將所有的引線都點燃,我要看看他是怎麼死的!」

  七八個倭人都露出得意的笑容,彷彿黃羽翔已然碎屍萬斷,無法還魂一般。

  「嗤嗤」的聲音中,十餘條引藥從四面八方閃動著微弱的光芒向高樓的方向迅速游去。隨著引線的越燒越短,所有倭人的臉上都是浮起了笑容。

  「轟」,一聲巨響之後,所有的倭人都是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慶祝這個從地獄爬出般的魔鬼終於喪身在了炸藥之下。

  只是——倭人驚奇地發現,高樓依然還是那座高樓,黃羽翔依舊在上上下下地解救著女子,才一會功夫,已經被他救下了十數個女子。趙海若看了一陣,也跟著幫起了忙來。

  面面相覷中,倭人都將目光移到了村落的東側,只見七八間茅屋正在燃燒著熊熊大火,硝煙瀰漫中,散發出濃重的火藥味!佐佐木突然大嚎起來,那幾間屋子,正是他們火炮的掩藏之處,都是從荷蘭人的船隻上打劫到的,除了一門因為操作失當而炸得粉碎外,尚有七門完好無損的火炮,以前只用三門,乃是因為懂得這種火炮的倭人不多,只夠讓三門火炮連續發射而已!

  剛才的那一記巨響定然是火炮爆炸的聲音,只是眾人都是全心期盼著黃羽翔被炸死,乍聞之下,還道是黃羽翔所在高樓中的火藥炸開了!

  一時之間,倭人都是變得無所適從,不但仇敵沒有被傷到,自己這方反倒失去了唯一能夠制扼對方的武器!原本倭人尚有鬥志,都是依賴在這幾門火炮上,如今利器被毀,實是讓他們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倭人,你們雖然狡猾,但老子也不笨啊!想用這種方法讓老子見佛祖,你們還真是太天真了!」

  在趙海若的幫助下,樓頂四十二名女子都被一一解救下來。在替她們一一鬆開綁縛的雙手後,所有的女子都是軟倒在地。她們的體質本就纖弱,吊掛在樓頂之上,吃了這麼長時間的風吹,早就一個個手足無力,再也動彈不得了。

  黃羽翔正得意間,卻見被救下的一名女子突然長竄而出,猛然向高樓中衝去。他不禁一怔,道:「她在搞什麼鬼!」看她的身形如此矯捷,顯然修習過武功。而且……對了,她的臉孔長得與漢人有些不同,開始她的嘴巴被布條封住,是以沒有看出來!

  一怔之間,那個女子突然渾身都爆燃起來,瞬間便成了一個火人,淒慘的叫聲中,向樓中深處竄去。

  「糟了!」黃羽翔猛然大叫道,「大家快往後退,這裡要爆炸了!」倭人還真是厲害,竟然讓他們的一個同伴夾在這些婦女中,渾身再抹以油脂等易燃物,萬一事敗,還可以用人的身體來引爆這些炸藥。

  人影閃過,單鈺瑩也縱到了眾人的跟前。她的動作飛快,運氣也好,沒花多少時間便找到了七門火炮的所在,在以「紅日照天下」大法毀了六門火炮之後,索性將最後一門火炮引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大響,讓這些倭人空歡喜一場。

  「瑩兒,快幫忙送她們離開這裡!」黃羽翔猛然打出兩道掌風,柔和的力道立時將十餘個女子打得直往遠處飄飛而去。火藥隨時隨刻都會爆炸,每一刻都是危險萬分!

  單鈺瑩一怔之下立時反應過來,同趙海若一般,三人六掌猛揮,將身邊的女子一一推飛到遠處。

  「哈哈哈,你們跑不了了!」佐佐木狂肆地大笑起來。那個倭人女子原是個忍者,乃是他十分中意的發洩工具。他逼那女子服毒,又以她遠在扶桑的親人相威脅,逼她冒充被擒的婦女,混在這些女子。以備引線不能湊效的時候,便以她自己的身體引燃火藥。

  海上的天氣變化莫測,若是引線被雨淋濕,便沒有辦法引爆。佐佐木原先倒沒有想到趙海若竟能將引藥全部拆除,只是他素來行事小心,竟然誤打誤撞,還是湊功成效了!

  「轟」,腳下微微發顫,驚天動地的巨響轟然傳來。縱橫的氣流彷彿帶著無窮的大力狂捲而至,所過之處,離得最近的幾間茅屋已被連根拔起,捲飛到了空中。

  「走!」黃羽翔大吼一聲,再吐雙掌,拍在單、趙兩女的背上,「抱樸長生功」全力激發,護在自己的背上,任憑巨大的氣流將自己拋飛起來。

  「彭!」三間高樓在一瞬間全部爆裂開來,無數的碎木全部飛舞到了空中,爆炸的威力竟是讓小島都開始發顫起來。站在遠處的倭人都是腳下一陣發顫,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這些倭人對黃羽翔十分地忌憚,幾乎將庫存中所有的炸藥都埋在了高樓中,唯恐少一些便不能將他炸死!只是這些炸藥的威力當真巨大無比,強烈的氣流捲動中,如同海上的狂風一般,將高樓附近十餘間屋子摧枯拉朽般毀去,滾滾熱浪之後,原本的高樓以及近處的屋子已是半點蹤跡也是找不到了,空出了老大一塊空地。

  空中飄飛的木塊落到四周的茅屋上,頓時將整個村舍都是點燃起來,熊熊燃燒成了一片。倭人都是大驚失色,他們的糧食可全貯在這片村落中,若是將這些糧食燒燼,他們頂多撐個兩三天便要全部餓死了!

  黃羽翔彷彿被火炮激射出一般,在氣流的捲動中,猛然撞破了十餘間屋子,這才重重地跌落下來。饒是他的「抱樸長生功」王道無比,但在這十餘記撞擊之後,仍是止不住地一陣頭暈眼花,雖然站立了起來,但仍是東倒西歪,差點兒又要摔倒在地。

  他甩了甩頭,真氣微微流轉,這才將神智清醒過來,「瑩兒!海若!」他猛然大叫一聲,忙從已然燃燒的屋子中急竄而起,向村舍的中央躍去。才兩個起落,便見單鈺瑩與趙海若與一干女子都站在了一起,雖然大多數的女子都是足腳之上鮮血淋漓,被爆炸的威力波及到,但單、趙兩女卻是安然無恙。

  黃羽翔大鬆了一口氣,道:「快,到關押其他婦人的地方去,現在這裡起了大火,倭人正忙著,無暇顧及她們,我們快點將她們轉移到山洞之中!」

  單鈺瑩與趙海若見他雖然灰頭土臉的,但好歹沒有傷著,都是鬆了口氣,帶著這一幫女子,向關押其他婦女的地方行去。雖然這四十來個女子都是手足無力,但也知道此時性命交關,都是咬著牙齒硬撐著。

  他們一路向目的地走去,沿路殺了幾十個倭人之後,終是緩慢無比地行到了那四間大屋處。

  黃羽翔與單鈺瑩紛紛撲出,向守衛在門外的倭人襲去,無情有效地殺戮起來。那些倭人原本見大火燃起,都是心中大是驚慌,鬥志大減,死了十幾人後,終是一轟而散!

  「?」地一聲,黃羽翔破門而入,大叫道:「大家都聽著,我們是來救你們的!這裡已經大火環繞,不等再待了,都隨我們躲到山洞去!快!」

  那些婦女雖然聽到外面嘈雜不安,但久受淫辱的神經早就麻木不堪,反應都是緩慢無比。聽了黃羽翔的話後,卻是過了半晌才算反應過來,都是嗡嗡地叫了起來,有些興奮,有些則是更加地不安。

  黃羽翔退出屋子時,單、趙兩女也各對其他幾間屋子中的婦女略述眼前的事情。鶯鶯燕燕之中,這些女子終是魚貫而出,在黃羽翔的帶領下,向山洞的方向行去。

  好在這幾間屋子離山洞不過七八丈的距離,雖然這些婦人大多裹著小腳,走路起來都是緩慢無比,但在互相扶持之下,終是行到了山洞跟前。原先守衛山洞的倭人早就不見其蹤,許是滅火去了。

  黃羽翔一掌拍開木欄,將山洞裡面的男丁喚了出來,讓他們攙扶著這些女子往洞中走去。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此時性命交關,這些女子又久受凌辱,卻也不再拘泥禮法,任憑素不相識的男子將自己半扶半抱著走進山洞。

  有了這些男人的幫忙,整個隊伍的進程明顯快了好多。雖然有些倭人殺奔而來,但遇上黃羽翔等人,自然連刀劍都沒有揮出便已經橫屍倒地。倭人的高手大多在指揮滅火,無法顧及到這邊,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讓黃羽翔他們如此輕鬆地將所有的婦女都轉移到了洞中。

  風雲突變,島上突然刮起了大風來,所謂風長火勢,在海風的吹捲下,村舍間的大火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雖然倭人人數極眾,但島上能夠取用的水卻是有限,在火舌繚繞之下,只有越來越多的房屋毀在了大火之下。

  倭人漸漸退開,不再白耗力氣,好多人都是跪在地上嚎哭起來。但有些人仍不死心,向大火狂捲的屋子中跑去,試圖搶救些糧食出來,但在火舌狂捲中,卻都被一一吞噬,死了幾十人之後,終是無人再敢進到屋中。

  「?啷」一聲巨響,天空突然變得一片漆黑,狂暴的大雨直瀉而下,將整個小島都籠罩起來。

  大火在暴雨的侵襲下,終於慢慢熄滅!但整個村落在大火的肆虐中,已然沒有半間可以居住的屋子!糧食早就在烈火下變成了焦粒,又受大雨沖洗,便是原本有些能吃的,此刻也化成了一團漿糊,和進了泥土之中。

  天地震怒之下,所有的倭人都是躲在了樹林之下。時近入冬,被雨淋濕之後,又被狂風一吹,頓時將人凍得快要成為冰棍了!倭人橫行中原沿海,在這裡燒殺搶擄,無惡不作,如今終是受到了天譴!

  狂暴的風雨似是永無止歇的意思,從午後一直持到了第二天的清早。而黃羽翔他們雖然也餓了這麼長的時間,但終是身處暖和的洞中,沒有雨淋風吹之厄。

  到得雲破天開,艷陽重現,黃羽翔走出洞中,卻見焦黑的村舍已被雨水沖刷乾淨,林子之中,橫七豎八地躺滿著倭人。憑著鋪開的神識,已然知道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倭人身體僵硬,身體飢餓之中,在暴雨的狂打嚴寒中丟了性命。

  沒有一絲的憐憫,若不是他們自己作惡多端,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若不是他們枉想將自己炸死,也不會被狂風雨狂打,毫無遮蔽之處!

  老天爺總算開了一回眼!



卷十四 第八章 蕩平倭寇

  
  「臭小子,你要是再不給我吃的東西,我非要餓死不可了!」趙海若捧著肚子,扶著洞壁走了出來,滿臉的委屈之色。小丫頭向來是凡事吃打頭,居然連續兩頓沒吃,實是讓她覺得好似生命都被抽走了似的。

  黃羽翔回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道:「不是跟你說了嗎,下這麼大的暴雨時,根本就不可能出得去的!便是那時候出去,在如此狂暴的天氣中,也找不到什麼吃的東西!」

  見單鈺瑩也走了出來,黃羽翔又道:「我到原先那個島上去打些野鳥來,你們兩個守在這裡!下了這麼大的雨,倭人的火銃肯定都不能用了,便是打過來,只要守在洞口,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況且,我們還有兩個如此強悍的母老虎啊!」

  嘴裡說著,身形卻已經騰空而起。別說趙海若,便是他自己也是餓得咕咕叫。只是這島上昨天燒起了這麼大的火勢,將海鳥之類都驅走了,便是看都看不到一隻在天空飛過!要想找尋食物,也只有到他們原先待過的島上去,那裡海鳥甚多,雖然一次只能帶過來幾隻,但聊勝於無,能填一下肚子也好!

  黃羽翔縱出之時,許多倭人趁著天色放晴,都是跑到海中捕魚。這些人餓了一天,都是捕到一條魚,便活生生地塞到嘴裡就嚼。如今日本人頗喜生魚片這道菜,倒是與這有異曲同工之效,只是做法略微考究衛生了一些。卻不知是不是因為要憶苦思甜,記住今日這個教訓,才留下了這個傳統,那就不為人知了。

  他趕回原先的小島上,抓了十來只大鳥,以事先準備好的布帛縛住鳥爪,又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倭人都是組織起來,在原先村舍的地方排起了方陣,看來要不顧一切地與黃羽翔他們拚死一戰了!

  他們尚有兩千餘人,憑著海中捕捉到的魚類根本就不可能填飽肚子,便是耗下去,也只是等著被黃羽翔他們殺死而已。此時他們已無棲息之處,若是再來幾場暴風雨的話,便沒有多少人能夠活得下來了,拖久得話,只會讓他們的戰鬥力更減,活命的機會更少!

  黃羽翔心中擔心,將身法催得更快,躍到山洞之處,卻見兩道身影猛然竄了出來,他忙叫道:「瑩兒、海若,是我!」口中一說話,真氣難免失純,身形便落了下來。

  趙海若嘻嘻而笑,道:「就知道是你,才出來迎接你的啊!要是換了別人,早就一劍刺過去了!」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黃羽翔背上的海鳥,涎著臉道,「我已經幫你生好火了,就等著你來燒烤了!」

  看她一臉的饞相,也不知道她這麼急巴巴地跑出來,到底是為了迎接自己,還是為了待會的大餐。黃羽翔輕輕一笑,道:「倭人準備要拚個魚死網破了,你們可要小心準備了!」

  「知道了!」趙海若忙將黃羽翔推進洞中,道,「你快去燒吧,我幫你看著洞口,絕不會一個人進來的!想跟我搶東西吃,沒門!」

  黃羽翔笑著走進洞中,聞了幾近一天的臭味頓又撲鼻而入,原本已經有些習慣,但剛才吃海風一吹,又受不了這股臭味,忙將身上的十幾隻海鳥往地上一扔,道:「大家都來動手燒烤吧,雖然東西不多,但大家分著吃些,待會我再去捉幾隻來!」

  反倒是原先的那些女子,早就被倭人折磨得神經麻木,若不是發生了眼前這些事情,恐怕昨晚又要像以前那般,不知道被多少人淫辱。能夠脫出魔掌,對她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哪還會挑剔此時的環境如何!

  劉金根走了上來,又招呼著幾人一同上前幫忙。將手中的海鳥熟練地去除毛皮,他向洞中倚倒不動的李三業看了一眼,道:「官爺,他要怎麼處理,能不能給他一條生路?」

  黃羽翔昨天上午離開洞中之後,李三業便要給倭人通風報訊,卻被早已受了黃羽翔特意吩咐的劉金根抓住,被幾個力大的漁民給綁了起來。他們以前曾經策劃過幾次逃跑,但都被倭人提前發覺,如今終是知道是李三業告的密!年輕些的都是大怒,將他大打一頓,才算給幾個老人勸阻住,不然的話,等不到黃羽翔他們進來,這傢伙便已經被打成一團亂泥了。

  劉金根是個老好人,見李三業被眾人揍得鼻青臉腫,卻是心中不忍起來,已經幾次向黃羽翔求情了。

  黃羽翔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下,道:「國有國法,該怎麼處置就應該怎麼處置!等平靖公主殿下鳳駕到此,自然由她判罰!」

  劉金根歎了口氣,終是一門心思地收拾起手中的海鳥來。

  洞中之人原先頗為擔心,見黃羽翔領著這些婦女躲了進來,還道倭人立刻就要進攻山洞,卻是沒有想到任憑外面的暴雨刮得如此狂暴,卻是沒有半個倭人敢到洞中來,都猜想他們對黃羽翔肯定大是忌憚,過了一夜之後,終是放心了不少。對抵住倭人,等待救兵的信心又堅定了不少。

  他們這些人這幾年來吃盡了倭人的苦頭,看到倭人在洞外雨淋受凍,真是大感解氣。不過看向黃羽翔的目光中,更是充滿著畏懼與崇敬,畢竟,這個男人連倭人也要害怕,當真是惡鬼中的魔鬼了!

  知道倭人隨時都有可能來襲,黃羽翔自然不會做個烤鳥的廚子,吩咐眾人擺弄之後,便踱到了洞外。

  趙海若見他出來,卻是神情一怔,道:「咦,你已經烤好了嗎?這次怎麼這麼快啊!嘻嘻,臭小子,你倒還蠻體貼人的,知道我肚子餓了,師父說你會照顧我的,這樣看來果然還有幾分道理!」

  在他的身上一陣打量,小妮子的臉色立時變得難看起來,道:「你不在裡邊忙著做東西,又跑到這來做什麼?」

  黃羽翔將手在鼻前揮了揮,道:「裡邊有股惡臭,你倒是給我在裡邊待上一柱香的時間試試!」

  單鈺瑩靠在洞口休息,聽著兩人的說話,不禁笑道:「海若,總有人給你做東西吃的,小賊不做,不等於別人也閒著啊!這山洞真是奇臭無比,我寧可在這裡被風吹,也不想再到裡邊去了!」

  趙海若嘟著嘴大感不滿,道:「可是臭小子他烤出來的東西好吃啊!他明明沒事幹,為什麼要偷懶呢!哼,這樣子的夫君不要也罷!」

  黃羽翔與單鈺瑩都是微笑不止,他們的內功深湛,雖然幾近一天都沒有水米下肚,卻是仍然精力充沛,毫無疲勞之感。趙海若賭氣不理他們,但沒過一會,便又同兩人嘻嘻哈哈地笑開了。

  「官爺,海鳥都已經烤熟了,請官爺和兩位小姐進來用餐!」劉金根早年讀過一陣子書,說話倒也有幾分書生氣。比起黃羽翔三人來,他們更是餓得發慌,但任他們如何嘴饞,卻也不敢先黃羽翔三人就分食而吃,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油光光的鳥肉,聞著香噴噴的味道大流口水而已。

  說話間的當兒,突見漫山遍野的倭人咆哮著對洞口直衝而來,一個個都是眼神凶狠,泛動著血一般的光芒。倭人在飽受黃羽翔對他們的生命威脅後,終是要拚個你死我活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對趙海若道:「海若,你同劉大叔到裡面去吃東西,這裡便交給我 !瑩兒,你要去吃嗎?」

  單鈺瑩輕輕搖頭,掩著鼻子道:「我陪著你一起!」

  趙海若嘻嘻一笑,扯著劉金根的衣服便往洞中跑去,只是她的力道太多,劉金根身上的衣服又是數年如一日,從來沒有換過,早就破敗不堪,哪經得起她的撕扯,「嗤」地一聲中,便被撕了開來,上身都是精赤起來。

  「咦!劉大叔,你真是為老不尊,怎得能當著這麼多的小姐姑娘脫衣服呢!啊——」趙海若原還想調侃兩句,卻見劉金根赤裸的上身滿是道道傷痕,將整個上身都佈滿了,竟是找不到一塊較為完整的皮膚!

  「這是——」黃羽翔沉聲問道,連聲音都有些發顫起來。

  劉金根眼睛看著越逼越近的倭人,恨聲道:「都是他們幹的!只要我們幹活稍有差錯,他們便拿東西打我們!洞中每一個人都是一般無二!」

  「好!」黃羽翔重新看向那些倭人,「劉大叔,你可以在這裡看著,看著這些讓你們受苦的畜牲是怎麼償還血債的!」

  走出兩步,到洞口前稍微寬敞點的地方,黃羽翔抽出了傲天劍,輕撫一下劍身,自語道:「傲天劍啊,今日又要讓你痛飲仇人的鮮血了!」

  「殺!」喊聲震天中,倭人轟然而至,一把把刀劍翻動中,都是向黃羽翔他們劈來。

  只不過倭人為數雖多,但真正能與黃羽翔直面交鋒的,也不過十幾二十人,就憑他們這些人的身手,又豈能配做他的對手!傲天劍劃過一道道淒厲的劍氣,將身前一波波的人群紛紛挑飛起來,向後面拋飛而去!

  黃羽翔心中正怒,渾身的真氣燃燒得更是狂暴,在傲天劍的煞氣之下,凡是被劍氣掃中的倭人,都是百脈齊齊爆裂而死!他連出十餘劍,已有百來個人死在了他的劍下。

  猛然之間,只覺幾道沉厚的勁氣直襲身而來,黃羽翔右手仍然揮劍直削,左手卻是五指翻張,打出五道勁氣,向逼來的勁氣反擊而去。

  「轟」地全身一震中,黃羽翔的身形略顯滯澀,但「抱樸長生」真氣以遠超常規的速度迅速流轉而行,身法的速度立時又加快起來,傲天劍復又一圈,將正欲偷襲的六七人齊齊掃飛到了空中。

  「嘿!」單鈺瑩輕叱一聲,也從洞內撲出,與黃羽翔並肩站在一起,雙掌推出,兩道性質絕然相反的力道頓時狂湧而出,瞬間便讓三十幾個倭人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們兩人儼然當世兩大僅次三大宗師的高手,一旦聯手起來,恐怕便是以張華庭的能力,也不可能像上次那般將他們輕而易舉的擊潰了,而只是能撐個多少招的問題!而兩大高手只作防禦,天下間便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夠突破這道防守圈了!

  劍氣掌風橫飛中,倭人仿如飛蛾撲火,一一在兩人霸道的勁氣下斃命!但倭人似是殺紅了眼,也知道若是不能將黃、單兩人擊殺,他們的死亡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都是下了死志!雖然見同伴以極快的速度倒下,但後面之人卻仍然猛撲而上,沒有絲毫的遲鈍猶豫!

  只是當單鈺瑩的真氣被完全激發後,整個區域頓時成了一片人間地獄!在她炙熱嚴寒的真氣下,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夠衝到她的身前,饒是黃羽翔與她心意相通,本身的護體真氣又厚,但兀自感覺到一陣陣的火熱。

  如同割稻一般,一片片的人群倒下,又有一片片的人群蜂擁而上。只是洞口的地方有限,倭人死了兩百來人後,竟是將地上給填滿了,使得後來之人必然將前面之人搬開,才能繼續向前衝出。但即使衝上去,也只是讓後面之人多了一具需要搬動的屍體而已!

  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殺,稱不上是戰鬥。

  這一次單鈺瑩絕對沒有手軟,下手越來越狠,始終伴在黃羽翔的身側,如影隨行地同他一起扮演著死神的角色!待到倭人死了三百來人後,趙海若終於也衝了出來,同兩人並肩作戰。有了她的加入,三人的殺傷力又上升了不少。

  一把把刀劍叮叮噹噹地掉落到了地上,一片片的人群轟然倒下,艷陽越升越高,照亮了小島的每一個角落,卻是照不到人心的最深處!

  「官爺,我們來幫你!」劉金根與百來個漢子都擁到洞口之處,眼神中都是燃燒著激昂的鬥志和仇恨的光芒!

  傲天劍劃過一道圓弧,又劈飛了十來個倭人,黃羽翔回道喝道:「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待洞內,什麼都不用去管,這裡有我們三個!」

  劉金根將赤裸的胸膛挺起,高聲道:「我們都是男人,絕不能讓兩位小姐為我們浴血拚命,這樣的話,我們即使能夠活著,也會感到無恨屈辱的!官爺,我們與倭寇的仇恨只有用鮮血才能洗清,無論是我們的,還是他們的!」他回過頭,對著洞內大聲叫道,「各位兄弟後輩,你們說是不是?」

  「是!」百來個人轟然應道,臉上都是揚溢著激烈無比的鬥志!

  黃羽翔心中一歎,知道這些人也是下了死志,只有用自己或是敵人的鮮血才能洗清自己這些年受到的屈辱,若是讓他們坐壁上觀,只會讓他們活生生地瘋掉!

  「瑩兒、海若,你們注意一下,盡量護著這些人的安全!」黃羽翔大吼一聲,傲天劍夾著他無奈的怒意,比先前更為凶狠地揮動起來。

  原先的奴隸揀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刀劍,猛然向曾經如狗一般奴役他們的倭人劈去,即使流血,也要像個男人一般!即使丟了性命,也要像個男人一般挺直腰桿!在四五年的奴役中,他們已經丟失了所有,包括尊嚴與熱血!

  但此時熱血已經復甦,他們是為了尊嚴而戰,為了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尊嚴!

  四五年的屈辱加起來在一起爆發的憤怒化成了一股無堅不摧的戰鬥力,雄雄的戰意讓黃羽翔都是心中微微震驚!

  一百多個尚有力氣參與戰鬥的漁民都並肩站在了一起,無畏地向凶殘的倭人殺去!五年前,他們因為顧忌著妻子兒女的安全,這才隱忍下來,任憑倭人奴役!

  但屈辱的日子終有結束的時候,這一刻,便是一百多個漢子復仇的時候。這是一種民族的仇恨,這是一種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化解的仇恨,只有鮮血才能洗清曾經受到的凌辱,只有任意一方的倒下,才能讓仇恨煙消雲散!

  士氣激昂之下,漁民軍頓時將倭人殺得節節敗退,熊熊的戰意中,幾十個倭人或死或傷在他們的刀劍之下。

  但倭人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雖然被漁民軍出奇不意地殺退了好多,但立時又組織起了戰線,穩住陣腳後,重新廝上了上來!他們雖然武藝不能同黃羽翔三人相比,但卻在漁民軍之上,幾個回合之後,又扳回了上風,十來個漁民頓時倒在了他們的刀劍之下。

  在倭人的眼中,這些漁民自然是最最劣等的生物,連稱之為人都是不願,初時見他們竟然敢拿著刀劍向己方劈來,都是暴怒無比,直到砍了十數人後,都是紛紛大叫起來,彷彿已經戰勝了黃羽翔一般。

  黃羽翔三人雖然在場中游轉,保護眾漁民,但一百來人的陣線卻是極長,他們才三人,根本護不了周全!

  單鈺瑩大急,道:「小賊,快讓他們回去,他們現在只是白白送死!」

  黃羽翔暴吼一聲,劈飛了十來個倭人,轉頭道:「你是女人,不會瞭解男人的心!如果讓他們躲在洞中看著我們殺敵,他們寧願痛痛快快地流血而死!即使活著,也只會在餘生中回味曾經受到的恥辱,只有用自己的雙手,才能把失去的尊嚴奪回來!」

  單鈺瑩啞然無語,只是雙掌的揮劈中,威勢又加強了不少!

  鮮血染紅了大地,殺聲震動了天宇,殺戳是所有人僅剩的動作。

  僅管有黃羽翔這三個大高手在,漁民軍還是死了五十多人,陣線大收之後,才被黃羽翔他們控制了自己的保護範圍中,將死亡的數量穩定了下來。

  「嘟——」一聲奇怪的號角聲傳來,眾人的手中的動作都是一怔。趙海若猛然叫道:「臭小子,是不是心姐姐他們來了?」

  黃羽翔面色沉重,緩緩搖了搖頭,道:「是倭人的戰艦,咱們的戰船用得不是這種號角!是倭人的援兵來了!」心中頓時大緊,眼前的敵人還沒有消滅,卻又有敵人的生力軍加入!

  倭人一怔之後,都是歡呼起來,想來也聽出了這聲號角正是自己這方的。一想到求生有望,頓時士氣大增,但拚殺中那股死勁卻是消失了。

  沒過一會,一艘高桅大船從海面上出現,向小島這邊迅速駛來,黃羽翔眼尖,已然看清了那艘船上懸掛的正是倭人的旗幟!

  戰船行駛甚快,才轉眼的功夫,便駛近了好些,連倭人和漁民軍都能看得清船上的旗幟。

  「天皇萬歲!天皇萬歲!」倭人都是大叫起來,叫囂著揮動著刀劍,向漁民軍猛撲而去。

  原本在黃羽翔三人的壓陣下,漁民軍已然立於不敗之地,雖然好些人都掛了彩,但仍是死撐不已。但此時一見倭人來了援兵,頓時士氣大減,被倭人一下子殺了二十幾人!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那艘倭人的援兵船突然火光連連,整艘船突然燃燒起來,船上的人紛紛跳到海中,向小島的方向游來!

  這一下風雲突變,眾人都是意想不到,雙方都又停了下來。

  「嗚——」另外一個號角聲傳來,遠遠地看到三艘高桅大船也出現在了海平線上!

  黃羽翔猛然連翻幾個觔斗,大聲道:「是傲天號、滄月號和玄英號!哈哈哈,是我們的援兵!奶奶個熊,你們這幫小倭寇得意什麼,哈哈哈!」興奮之餘,口中髒話連篇,一句句平時都壓抑著的粗話頓時脫口而出。

  倭人的臉色頓時死灰起來,他們大多數都認得正是這三艘戰船才種了己方失敗的前兆,讓他們首嘗敗績!對於這三艘戰船的厲害,他們都是有切身體會,知道絕不可能贏得了對方。

  原本他們拚死戰鬥,都是在心中有種奢望,可以通過幾千人的力量,將黃羽翔幾人殺死,這樣子的話,他們卻還有生機可言。但己方的援兵瞬間被滅,敵人的強援又至,實是讓他們最後一分戰意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一番遲疑之後,頓時轟然而散,向各個地方逃去。

  漁民軍都是高呼起來,紛紛向倭人追擊而去。黃羽翔雖然想到窮寇莫追,但這些人好像都練過絕頂輕功一般,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卻是讓他話到嘴邊,又強自忍了下來!

  「我們終於贏了!」單鈺瑩走到他的身邊,拉著他的右手,無比疲倦地道,「小賊,我好想睡一會!」

  「好好睡吧!」黃羽翔輕輕掠了掠她的秀髮,柔聲道,「等到心兒他們來的時候,我會叫醒你的!」

  三艘鐵杉木戰船紛紛登陸,千餘名神機營的兵士列隊而下,以百人為組,向島上的各個地方行去,無情地掃蕩著每一個角落。

  黃羽翔抱著單鈺瑩,又牽著正想急躍而出的趙海若,躍到了山頂之上,猛然長嘯一聲。雄渾的真氣頓時盪開,一下子傳遍了四野。

  船上的張夢心諸人都已經下到了岸上,聞聽了他的嘯聲,都是齊齊趕了過來,黃羽翔也帶著兩女迎了上去。

  所謂小別勝新婚,張夢心乍睹情郎,也顧不得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猛然嚶嚀一聲,已是撲到了黃羽翔懷中,雙手環著他粗壯的腰肢,道:「大哥,心兒終算見到你了!」

  黃羽翔鬆開了牽著趙海若的手,在張夢心的俏臉上輕輕拍一下,道:「傻丫頭,我又不會出什麼事,哪需要你擔心成這樣!」

  劉恆、駱三元等人也圍了上來,林綺思道:「我們趕回小硫球的時候,正好駱大哥等人因為要躲避海風,也到了小硫球,我們便立刻又出發來這裡了!不過,途中又遇到倭人新派來的四艘戰艦。我和夢心認為若是讓他們同島上的倭人聯合起來的話,更不利於我們援救島上的漢人,所以便花了些時候,將他們都擊潰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現在大功告成,我們可以回去了!劉兄、駱兄、李兄弟、陳前輩,你們都還好吧!」

  眾人都是歡笑起來,只駱三元卻是搖了搖頭,道:「大哥,你船上那個小丫頭是什麼來頭啊,怎得這般凶法!我見她一直一聲不吭,昨天好心同她說話,卻被他臭罵了一頓!」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她是個可憐可敬的好姑娘,駱兄可不能對她無禮啊!」

  駱三元聳聳肩,道:「我哪敢對她無禮,只要她下次再見我的時候,不要再將我罵得狗血淋頭就成了!」

  眾人回到了三艘戰船上,劉恆和陳天劫卻是去組織將洞中的婦女轉移到船上。漁民軍終於凱旋歸來,雖然餓了半天,才吃了一點點的東西,但個個都是精神振奮,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是役共消滅倭人兩千三百八十九人,尚有百來個倭人冒險渡海,往里許外的小島游去。但他們餓了良久,又拚鬥了一場,大是氣力大消,百來個人中,卻是僅有十餘人游到了小島上。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商船的經過,將他們帶回了扶桑本土,也將黃羽翔與鐵杉木戰艦的威力帶到了扶桑。

  倭人心有餘悸,終黃羽翔一生,他們也沒有再敢侵犯中原沿海。只是到了明嘉靖年間,倭人復又起了賊心,重擾我中華民族。卻被戚繼光大將軍清掃蕩平。可惜清時積弱,在甲午戰爭中,慘敗於日寇,開始了中華民族的苦難,無復前朝之時的隆盛!

  他們的戰船狹小,容不下所有的人。從小硫球趕來的其他船隻因為船速太慢,還要過一天才能趕到,眾人便又在島上呆了一天。只是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卻發現四百多餘被救的女子中,有一百來人都自溢而死。

  黃羽翔又苦又悶,向單鈺瑩她們追問原因。單鈺瑩卻是幽幽歎道:「你不是女人,你又怎會知道女人的心思!」

  活在倭人的魔掌中,喪盡了所有的尊嚴,清白被無數次的摧毀,神經早就麻木不堪!活著,也如行屍走肉!但被救出這後,被深埋心中的恥辱感卻是重新回到了身上,都是無顏以對自己的族人,選擇了一死了之。

  黃羽翔悲憤莫名,跑到了山間大吼一番,這才稍解心中的悶氣。

  剩下的幾十名漁民都是不願回轉中原,選擇繼續留在了釣魚島上。好多婦女因是親人皆亡,也是不願回去,仍是留在小島上。等到物資船到了之後,眾人便一起動手,重新搭起了百來間屋子。

  全部做完之後,已是又過了三天。黃羽翔他們留下了好些糧食,這才揚帆遠去。

  島上的漁民從此之後,都是勤練武藝,誓死保衛自己的家園!釣魚島歷來便是中華民族的神聖領土,幾百年前我們的祖先能夠將倭人驅走,換作是今天,我們也同樣堅信這點!

  

卷十四 第九章 又聚清荷

  
  「大哥,那小丫頭究竟是什麼來頭啊?怎麼沖得像是誰都欠著她錢似的!」駱三元看著方巧巧進了婦女歇息的地方,扭過頭來向黃羽翔問道。

  聽他問起,劉恆也露出幾分好奇之色,李梓新卻是雙手撫劍,右手青筋暴突,隱隱殺氣四伏。

  黃羽翔這小子原想找張夢心她們好好「敘敘舊」的,奈何幾女與赤蓮香將他和李梓新都是趕出了房間,急得他和李梓新都是擠眉弄眼的,生怕幾女又要商量些壓迫夫綱的主意。好在浪風和梅若雪還不在此處,以梅大小姐的處事手段,治夫之嚴在眾女中實是穩排第一。

  他「啊」一下,抬頭向駱三元看看,道:「她是方公孝儒的孫女,恐怕也是唯一倖存的方家人了吧!」

  「原來是孝儒公的孫女!」駱三元換上一副敬佩的表情,道,「難怪她對我們都是一副憎恨的表情,對於她來說,朱棣恐怕就是她此生永難報得了仇的死敵了!」

  黃羽翔點點頭,道:「好好一個姑娘,卻是被仇恨遮蔽了心神,真是可憐!」向駱三元瞄了幾眼,突然笑道,「巧巧姑娘出身書香門第,乃是忠孝之後,人又長得美麗,不若駱兄花點功夫,將人家軟磨硬泡娶回家算了!巧巧她憎惡朱棣,你們家又要被朱棣污為賣國奸賊,可以說是同病相憐,呵呵!等到人家再過個兩年,說親的人多,就沒有你的份了!」

  駱三元大吐苦水,道:「要是我真得娶了她,可就一輩子都要受她那張冷臉了!便是忠義之後,也不能這麼凶得瞪著別人吧!明明我是好心同她說話,犯得著就惡賊惡賊得罵個不停嗎?你拉我袖子幹嘛,她便是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要好好問問她,到底我是哪裡得罪了她!」

  身體一扭,左手向方巧巧剛才走進的方向指去。他身受「百敗刀王」的嫡傳,一身功夫當真是高明之極,這一個傳身,實是乾淨俐落,極為漂亮!

  軟綿綿地觸到一物,身前已是多了一個小巧瓏玲的身影,駱三元的一張長臉頓時變成了關公臉,手足無措之間,左手仍是停在了方巧巧的酥胸上。

  「呀!」方巧巧猛然後退半步,右手揮張,「啪」地一下,在駱三元的臉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秀氣的臉上佈滿了紅暈與怒意,狠狠地道:「我雖然被倭人擒住了,但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這個惡賊,怎得還想作踐我!」

  嬌軀一轉,已然向後疾奔,消失在了四人的眼前。

  黃羽翔悶笑幾下,向已然轉成一副苦笑的駱三元道,「駱兄,看來你想不娶人家都不成了!所謂男女授受不親,你連人家最最珍貴的胸部都碰了,若是想要不負責任的話,恐怕連我那幾個嬌妻都要找你算賬了!若是你自信能夠擋得下瑩兒『紅日照天下』大法的話,不妨做個負心漢試試!」

  駱三元連連搖手,道:「劉兄、李兄弟,你們都看見了,剛才明明是我不小心碰到她的,怎得能算是我輕薄她呢!大哥,你可千萬不能告訴給那些母夜叉知道,不然的話,小弟的一條性命算是毀在你手裡了!」

  劉恆微笑著搖搖頭,道:「駱兄,男子漢大丈夫,便要敢做敢當,可不能像個娘們一般東躲西藏!」

  駱三元的臉色更慘,又向李梓新看去。這小子雖然仍是一言不發,卻是將腰中的長劍微微抽出了一些,森冷的殺氣頓時狂湧而出,讓駱馬癡情不自禁地身上一寒。

  黃羽翔哈哈大笑,走到駱三元的跟前,在他的胸口輕輕撞了一肘子,道:「看來,駱兄這頓喜酒是請定了!」湊嘴過去,低聲道,「怎麼樣,手感還不錯吧?」

  駱三元大窘,訕訕道:「其實……我以前從來沒有碰過別的女人!那個……這個……」看得那副像樣子,像是青春懵懂的男孩,偶爾窺到意中人洗浴的樣子,臉上滿是興奮與不安。

  黃羽翔暗笑不止,連肚子都有些發痛了,心中想道:巧巧那丫頭胸部扁扁的,壓根兒才剛開始發育,也只有駱三元這個從沒有接觸過女性的傢伙才會如此興奮!只是自己曾經看過方巧巧裸體的事情可萬萬不能告訴這個馬癡,不然的話,這小子定然要心存齷齪,兩人相處便要有些尷尬了。

  「駱兄,我看你是躲不掉了!如今巧巧年歲尚小,就讓你們將這門親事定下來,等過個兩三年,你們便可以成親了!這幾年你也可以與巧巧活絡活絡感情,哈哈!」黃羽翔大笑起來。

  駱三元耷拉著腦袋,滿著愁眉苦臉之色,但不經意間,還是流露出幾分躍躍欲試。他原本一心都在搜尋各地名馬之上,重建家族事業,也只是礙於家命,非是心中所願。對於他來說,馬,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的妻子,女人只是一種擺設而已。

  但昨天驀然碰見方巧巧,卻被她小小年紀流露出的成熟、冷靜所驚訝,忍不住便想同她說話,誰知卻被方巧巧臭罵了一頓。駱三元生平不近女性,被她一番臭罵後,反倒對她念念不忘起來。剛才那一記觸碰,直如翻江倒海似的悸動,彷彿被人用極強的內力在體內強行流轉一遍,說不出的奇怪,連心跳都似快得要跳出胸腔了。

  雖然被黃羽翔調侃,但心中隱隱然卻有幾分高興之意,駱三元自語道:「她為什麼要說自己清白未辱,難道想告訴我她還是個處子,可以清清白白地嫁給我嗎?」

  黃羽翔在這方面的經驗自然豐富無比,看看駱三元的樣子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東西,正想說話之際,卻見眾女都是從房中走了出來。他嘻嘻一笑,道:「瑩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那義妹的終身有著落了!」

  單鈺瑩還沒有說話,張夢心卻是輕叫一下,道:「大哥,巧巧還這麼小,你竟然……」

  感覺到幾道殺人似的目光直逼過來,黃羽翔忙將雙手連搖,指著駱三元道:「是駱兄,不是我!」

  一幫娘子軍立時將駱三元圍了起來,單鈺瑩雙手插腰,道:「駱大哥,這是不是真得,你真得想娶巧巧嗎?」

  駱三元從來沒有過眾女相圍的經歷,只覺眼前俱是一張張美麗無比的臉龐,鼻中更是陣陣幽香傳來,連腦子都有些糊塗起來,不知不覺間便點了點頭,等到自己發現不對的時候,眾女已經開始討論起來,說到了要給多少嫁妝,生幾個孩子的問題。

  向黃羽翔看了一眼,駱三元終是有些明白為什麼他有了這麼多的美女青睞後,有時候還會感歎過著非人的生活!他小心翼翼地道:「各位嫂子,我剛才說得能不能不算啊?」

  林綺思在他的肩上拍了一記,道:「大男人怎麼能對女孩子失信呢!還沒有成婚便要反悔了,若是巧巧真得嫁了他,豈不是又要多了個陳世美出來!哼,駱馬癡,若是你敢對不起巧巧,我不但會將你們齊玉齋連根拔起,而且還要將你們新開的廣隆號也剷除乾淨!」

  「是啊!」張夢心也幫腔道,「我會請爹爹跟令舅去說的,若是你敢辜負巧巧的話,定然讓倪前輩清理師門,大義滅親!」

  赤蓮香搭著趙海若的肩頭,也道:「我們蒙古人從來都是從一而終,最恨的就是薄情寡義之人!駱大哥,若是你負心的話,我們草原的英雄都會看不起你的!」

  單鈺瑩更為恐怖,只是將雙手指骨扭得?啪作響,道:「若是你還想多活幾年的話,最好對巧巧好一些,千萬不要學某個人花心好色!否則的話……」

  黃羽翔見事情突然有扯到自己頭上的跡象,忙道:「哎喲,好久沒有曬太陽了!劉兄,咱們出去吹吹海風,再有個兩三個時辰,我們便可以到小硫球了吧!」

  劉恆哈哈大笑,道:「好,我們出去!」

  見兩人走出艙門,李梓新略微猶豫一下,向赤蓮香看了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駱三元自然也想跟著抬足出門,卻被五女緊緊包圍,哪裡能夠脫得了身。原本八字還沒有一撇,但五女硬是給他畫了出來,將他的家族籍貫、生辰八字,有無不良嗜好一一盤問出來。

  最後五女給駱三元的忠告與通碟便是:以後馬要少養一些,對巧巧要多溫柔一點!

  船回小硫球,林綺思鳳駕親征倭寇,最後凱旋歸來,當地的官員自然要大拍馬屁。此等天大的功勞,便是在遞給朱棣的折子中稍微添上一個名字,必也能陞官發財,後世留名!

  船才靠岸,碼頭上便站滿了人群,見眾人下船,都是歡呼起來。黃羽翔緊跟在林綺思的後面,雖然他心思全不在做官上,但看到萬人簇擁的場面,心中還是升起了一股虛榮之意。

  一行人回到府衙,自然有好酒好菜招待。趙海若好久沒有吃到雞鴨豬肉等物,自然是風捲殘雲,吃得不亦樂乎。宴席之上,各地官員自是諛語如潮,大拍馬屁。林綺思乃是此中高手,自然面面俱到,讓每個人都是分到了些許功勞。

  飯局之後,林綺思將黃羽翔諸人帶到了偏廳安靜之處,道:「雖然我們海上蕩寇算是大獲全勝,但邊關之上的情形卻是不容樂觀,高麗、蒙古都是軍隊調動頻繁,駐紮在邊關的軍隊數量比之先前,已是多了三倍!看來,戰爭已是迫在眉捷!」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那我們正好藉著這次大勝倭人的銳氣,趕赴沙場,將敵人清掃乾淨!」

  林綺思點點頭,道:「話是不錯,只是武林之中,最近卻是頗不平靜!李慕然竟然又要召開武林大會,募集武林人士趕赴邊關抗敵!」

  劉恆一怔,道:「那不挺好的嗎?我們原就想發動武林人士,齊赴邊關抗敵,李慕然如此做,豈不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黃羽翔搖搖頭,道:「李慕然一心只想一統江湖,消滅魔教!像這等抗擊外敵的事情,若是他有心如此做的話,當初在蘇州那次武林大會上,他便可以安排眾人趕去邊關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劉恆想了想,道:「可能當初與魔教的磨擦比較大,是以才會先想消滅了魔教!」

  林綺思輕輕一笑,道:「想要消滅魔教的人是我,李慕然只是聽我行事的一個卒子!只是這次他自做主張,如此大的事情居然不向我稟報一聲,還真是奇怪!」

  黃羽翔道:「說到搞鬼的話,我心目中只有一個人選!」

  單鈺瑩立即接口道:「龍皓天?」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除了他還有誰!我總是奇怪,自從魔教一役後,他便消失無蹤,居然連這個寶貝師妹都不要了!憑著他的脾性,怎都不會這麼長的時候都沒有動作!」

  見眾人都是向自己望來,赤蓮香忙將雙手連搖,道:「不關我的事,我、我只喜歡小不點一個人!」

  李梓新點點頭,握著她的手又加了幾分力氣,兩人一臉恩愛的表情,看得駱三元都是大感羨慕。

  黃羽翔端起茶懷,輕輕地啜上一口,道:「這次的武林大會在哪裡召開?已經開了嗎?」

  「清荷劍派的大本營!」林綺思嘻嘻一笑,道,「就是你英雄救美的地方!至於時間嗎,好像就是這幾天,雖然帖子已經發出去快半個多月了,因為天南海北的人比較多,所以拖得時間比較長。」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不管是龍皓天在背後搗鬼也好,還是李慕然別有他意,他這個人我是一點都信不過,總之非要將這件事情給破壞掉,不能讓他當什麼盟主!」

  張夢心淡淡而笑,道:「從這裡到溫州府,船行不過三四天的功夫,我們又有暗槳可用,當可以再縮短一些時間。明天趕路的話,說不定能趕在李慕然召開武林大會之前!」

  黃羽翔伸了個懶腰,笑道:「那便這樣吧,大家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可又要趕路了!」

  拉著張單兩女,已是往客房中走去。趙海若欲待跟過去,卻被林綺思一把抓住,後者道:「小丫頭,臭小子與夢心、鈺瑩會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可不要去打攪他們!」

  趙海若將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林綺思,小聲問道:「林姐姐,他們做什麼,生小孩嗎?」

  誰說這小丫頭笨來著!林綺思拉著趙海若,道:「來,今天晚上我們一塊睡,我又搞到一些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兩人也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駱三元遊目一周,卻見李梓新與赤蓮香自然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又只剩下他和李恆兩個人了。他心中微微一歎,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方巧巧,腦中才轉過這個念頭,忍不住便想打自己的嘴巴:人家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自己都比她大了一倍,怎得竟對她起了歹念呢!

  被營救出的婦女的安頓問題,自然交給當地官府處理。林綺思親自交待的事情,底下之人自然凜遵,不敢疏忽以待!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他們便拔船而行,向溫州府進發。

  在眾人的慫恿下,駱三元又試著與方巧巧說了幾次話,不過還是每次都被罵了回去。這丫頭倒也怪,明明可以在小硫球的時候便下船,不與眾人混在一起,但卻還是留在了船上。她雖然對眾人極凶,但與單鈺瑩的關係還是挺不錯的。有單美人在背後撐腰,卻也沒有人敢對她說三道四。

  駱三元好似發了?脾氣,方巧巧越是不理他,他去她的房間的次數也越是頻繁。到後來方巧巧終是舉手投降,不再對他惡言以對。不過,這小子似是終於發現這個世界上除了馬匹之外,還有另一樣有趣的生物。在駱三元的眼中,方巧巧已成了一匹桀傲不馴的駿馬,已是將他的征服慾望徹底激發起來。

  當一個人陷入感情之後,他的思維便絕對不是一個人正常人能夠想像的!向來不修邊幅、留著滿臉大鬍子的男人居然細心打扮起來,還將一臉絡腮鬍子刮了個乾乾淨淨。他一跑出門,便遇見了趙海若。小丫頭乍見到他這副德性的時候,還道是見了鬼了,居然大叫大嚷起來,惹得駱三元倒是立刻躲回了屋中,過了好久才又出來。

  平心而論,駱三元長相雖然不算十分的英俊,但勝在骨格粗大,給人一種強而有力的感覺。在女人的眼中,這種男人便是外表粗魯,內裡細心,溫柔專情、極具安全感的男人。

  奈何方巧巧年歲尚小,情識未開,任他吹皺一池春水,她依然石沉海底,壓根兒就不曾動彈一下。但依著駱三元的這副狠勁看,方巧巧的淪陷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第四天的中午,三艘大船便在溫州府靠岸。神機營的兵士背負長弓,浩浩蕩蕩地從船上魚貫而下,看起來極是威風。黃羽翔大是得意,想到自己領著這麼一群人馬,浩浩蕩蕩地到李慕然的府上去的時候,還不將那老小子嚇得屁滾尿流。

  他們不知道李慕然會在什麼時候召開武林大會,都是急急向雁蕩山的方向行進。從溫州府到雁蕩山不過百來里的路程,神機營的兵士久經訓練,自然不將這些路程放在眼裡。只是要等到他們趕到清荷劍派的話,恐怕天色已經要大晚了!黃羽翔與劉恆等人便展開輕功,先是向清荷劍派進發。

  黃羽翔已經來過一次,自然熟門熟路,劉恆五年前也曾到這裡助清荷劍派抵禦魔教的進攻,自然也記憶猶新。等到他們行到清荷劍派的時候,才不過未時剛過。

  與上次來得時候截然不同,小小的鎮上擁擠著無數的武林人物,見到黃羽翔與劉恆等人時,都是大聲歡呼起來。雖然李慕然在正道武林中儼然盟主的架勢,但他在前次逼迫諸多門派加入除魔聯盟,已是讓很多人起了反感,只是礙於清荷劍派的勢力、又顧及民族大義,這才不得不來。見到黃羽翔時,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畢竟黃羽翔不畏強權,又掃平了楚中鄭家,有張華庭在背後支撐,又隱隱與問劍心閣大有聯繫,已是武林中最具鋒頭的人物了!

  在眾人的簇擁人,黃羽翔一行來到了清荷劍派的府門前。

  當初黃羽翔大鬧婚宴,看門的四個家丁恰好都是見識過他的厲害,見到他的時候,連臉都有些綠了。遲疑了老半晌,才顫聲道:「原來、原來黃、黃少俠也到了!等、等我們通報、通報門主!」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聽得眾人都是彆扭不已。黃羽翔淡然一笑,道:「你們去吧,我便在這裡等李掌門的大駕!」

  兩個家丁往府中迅速跑去,留下另外兩個家丁招呼黃羽翔等人。等了一會,便聽府中一陣喧鬧,百來個人已是迎了上來。李慕然一馬當先,老臉之上滿是歡快的笑容,走到跟前之際,突然搶前兩步,執著黃羽翔的手道:「黃少俠,我聽說你和公主殿下都是到海上蕩寇,原來還以為你們尚要月餘才能歸來,趕不上這場盛事呢!哈哈,哈哈哈!」

  「老狐狸!」黃羽翔心中暗罵一聲,嘴裡卻道,「哪裡,僥天之悻,總算將倭寇完全消滅,為我大明去除了一個仇敵!」

  周圍諸人都是聽說過倭人危害,聞聽黃羽翔之言,都是齊聲歡呼起來,都是大感解氣!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都是向黃羽翔他們詢問戰況,倒是把身為主人的李慕然扔到了一邊。

  李慕然心中不忿,假意咳嗽了一下,道:「黃少俠,來,裡邊請!你們長途跋涉,想來都是累了,快到裡邊坐吧!」

  「哼!」林綺思輕哼一聲,道,「李掌門,召開武林大會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得都不事先告知給我知道呢?若不是我還有些線人,豈不是要等你把一切都結束了才會知道嗎?」

  李慕然大驚失色,似是剛剛才發現林綺思似的,忙跪伏在地,道:「臣李慕然見過平靖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公主有所不知,鳳駕親征海上,臣實是無法聯絡到公主,但蒙人扣關日近,臣這才斗膽自作主張,將天下的熱血漢子都齊聚一堂,共衛我大明江山!」

  他曾被冊封為統御總管,自稱為臣倒也說得過去。他一跪下,其他自然也是不敢站著,都是向林綺思跪拜行禮。

  「都起來吧!」林綺思淡淡道,「李愛卿一片忠心,本公主只會嘉獎,豈有處罰的道理!好啦,大家都到裡頭去吧!」水袖一甩,向府中走去。

  李慕然站了起來,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向黃羽翔瞥了一眼,緊跟著林綺思尾隨而去。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頭!」黃羽翔向身邊的張夢心輕聲道,「這老傢伙好像有什麼後台一般,要是他以前看到綺思,早就嚇得連屁都沒了,哪能像剛才那般有恃無恐!龍皓天便是再厲害,也只能躲在暗處,又豈能真得幫得了這老傢伙!」

  張夢心點點頭,道:「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黃羽翔微微一笑,與單鈺瑩、張夢心並肩一起,也向府中行去。劉恆與駱三元緊隨其後,李梓新與赤蓮香則在更後面,陳天劫一人落在了最後。以他渾身釋放出來的淡淡殺氣,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敢走到他的身前三尺之處。

  黃羽翔輕笑一下,道:「清荷劍派倒蠻有錢的,這麼快的時間便又被他們搭起了新的大廳了!」以前那座充當禮堂的大廳已是被他的「滅世之劍」毀成一片廢墟,這當兒又蓋了一座新的,從外觀上看,卻要比先前的那座還要高大氣派好多。

  眾人行到大廳,李慕然便招待眾人坐下,屁股還沒有坐熱,便聽一人發出一陣朗聲大笑,從大廳後的屏風後走了出來。眾人都是大奇,心道有哪個傢伙竟然膽大到敢在平靖公主的面前大笑。

  林綺思兩條柳眉卻是緊緊地皺了起來,似是已經猜到那人是誰了。

  笑聲之中,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已然踱到了眾人的跟前,身後還跟著四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他向林綺思微微一笑,道:「恭喜皇妹旗開得勝,凱旋歸來!哈哈哈,去了倭人這個心腹大患,父皇定然會大喜過望,重重地賞賜皇妹!」

  黃羽翔與張夢心互看一眼,均是沒有想到,原來李慕情的背後支持者竟然是當朝的大皇子朱高熾!


卷十四 第十章 再召群雄

  
  「我道李愛卿什麼時候膽子居然變得這麼大了,原來是有皇兄在背後撐腰啊,也難怪他不將本公主放在眼裡了!」林綺思細聲細氣地說道,輕輕撣了撣衣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臣不敢!」李慕然忙躬身行禮,道,「臣下只知道忠君報國,實是別無他念!」

  朱高熾也笑道:「皇妹,你就不用怪李卿,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讓他去做的!你要怪的話,只有孤王來扛下了!」他伸手將李慕然扶了起來。

  兩人這一搭一擋,自然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在故意演戲。不過既然又來了一個皇室中人,大堂中的諸人都又跪了下去,向朱高熾三呼千歲。武林中人向來桀傲不馴,如今連續向人磕頭,自然心中不快,都是將李慕然罵了個半死。

  整個武林中的大門派倒似是都來了,連少林、武林兩派都派出了代表。黃羽翔便認得出,少林出了四知中的兩知,而武當則來了兩雲,看來都是十分重視這次武林大會。畢竟涉及到國家危亡,非是武林中尋常的爭權奪勢。

  黃羽翔笑著向二知二雲打過招呼,便重新走回了林綺思的身旁。梅家的梅望春、南宮家的南宮明通自然也到場了,都是拿眼睛狠狠地瞪著黃羽翔。只是黃羽翔此時風頭之盛,儼然直追張華庭,便是他們想要找他算算奪女搶媳之賬,也要先惦量一下自己。

  「格格格」,林綺思嬌笑起來,道,「既然皇兄都這麼說了,本公主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皇兄不是要趕回京城嗎,怎得又跑到了此地!你身嬌肉貴,身系大寶,若是出了點事,豈是天下之福!」

  朱高熾放聲大笑起來,好似一點兒也沒聽出林綺思話中的嘲諷之意,道:「孤王原打算回轉京城,只是突然想到,若是就這麼回去的話,豈不是辜負了父皇的期望!是以想到皇妹曾經統領過一批江湖人,都是以一擋百的高手,孤王想若是有這些人相助,抵抗蒙古韃子犯邊的時候,也可以少些傷亡,多些勝算!」

  「皇兄真是智勇雙全,時時刻刻心中都裝著天下!」林綺思嘴裡說著恭維話,臉上卻是一點喜色也沒有,「不過按照我和皇兄的賭約,好像皇兄這時候應該回轉京城才是!雖然心憂天下乃是好事,但不守信義的話,如何能夠擔得起統御天下的重任!」

  朱高熾雙手微擺,笑道:「皇妹有所不知,孤王是遵照賭約回到了京城,但沒有規定孤王進了京城後便不能再出來啊!孤王向來說一是一,說過的話絕對算數!」

  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卻是對著大堂中的諸人所說,顯然是在收賣人心,樹立一個明主的形象。

  林綺思輕哼一聲,道:「統御江湖,乃是父皇親自囑付我的!皇兄對武林之事一竅不通,又怎麼能夠領導大家呢!怕不是寸功未立,無顏去見父皇吧!」

  朱高熾再度大笑,道:「正因為孤王對武林之事一竅不能,才請李卿幫忙!皇妹也不是也曾冊封李卿為統御總管嗎,那李卿也算是朝廷中人,孤王重用李卿的話,也不算插手江湖吧!」

  「嘿嘿」,林綺思冷笑一下,什麼話都讓他給說完了,翻來覆去便是要留在這裡,分掉一些功勞,「既然皇兄有心替本公主分去些負擔,本公主自然沒有不允的道道理!李愛卿,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就用理我們幾個!」

  李慕然躬身行禮,這才踱到大堂的中央,道:「各位,四十年前,蒙古人殘忍無道,肆虐我漢人的情形,與李某差不多年紀的人應該還是記憶猶新吧!如今蒙古、高麗將要再度發兵中原,我們武林中人雖然不理朝政,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咱們學了一身武藝,豈能將有用之身每日都是用在好勇鬥狠之上!我們的刀劍,便要往韃子的頭上砍去,再也能自相殘殺了!」

  他說得這番話倒是頗在骨眼上,堂中的諸人雖然有好些人都是對他大存反感,但聽到說得頗為激昂,也都轟然應是起來。

  黃羽翔與身邊的張夢心與單鈺瑩互看一眼,輕笑道:「這老傢伙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關心起社稷黎民來了,好像好勇鬥狠,一統武林才是他野心所在吧!」

  單鈺瑩輕笑一下,道:「那麼你呢,是不是采遍天下名花才是你的野心呢?」

  黃羽翔忙雙手微舉,道:「我都有了你們幾個了,哪還有什麼名花看得入眼呢!」

  張夢心向他掃了一眼,笑道:「我聽說李慕然有個女兒,好像也是長得天姿國色,美貌絕不會在我之下,只是深養閨中,沒有幾個人見過!」

  「真的!」臭小子馬上露出意動的神色,「那道要見識一下,還有誰的容貌能夠與我的心兒相媲美!」

  「格格格」,張夢心搭著趙海若的俏肩輕笑起來,道,「大哥,我是騙你的,李慕然就只有兩個兒子,哪有什麼女兒!單姐姐,你看,一試就試出來大哥果然還是賊心未死,還不肯收心!」

  論到鬥心機,黃羽翔可遠遠不是張夢心的對手,立時敗下陣來。他心中惱怒,忍不住在張夢心的豐臀重重地捏了一把,惹得這絕世美女猛然發出一聲驚呼。

  「無雙玉女」張夢心,無論是本身的容貌,還是父親的威名,都足以讓她成為任何場合中的焦點。雖然場中還真有一位公主在此,但在眾人的眼中,張夢心才是無冕的傾國之寶!

  在眾人的眼中,立時便看到張夢心紅暈撲面,鳳眼含媚,風情四射的動人表情。饒是好些人都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兀自心中有股蠢蠢之意,更何況那些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李慕然本來已經成功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黃羽翔這麼一攪和,頓時又成了一個人在唱獨腳戲了。

  張夢心嬌羞無比,向黃羽翔連連翻白眼,只是眼角眉梢,卻是止不住的柔情蜜意。美人含嗔,原就是一種美的表現,便何況還是天下第一美人呢!在眾人的眼中,張夢心哪裡是俏目含嗔,分明是在向情郎撒嬌、正處於熱戀中的小女人!

  近千道目光都是順著張夢心的眼神,落到了黃羽翔的身上,除了少數是老年人的欣慰外,大多數都是嫉妒與雄心勃勃的爭鬥之意。朱高熾打從坐下開始,一雙眼睛便在張夢心的身上打轉,不過他是見過了黃羽翔的厲害,怎都不敢再主動起釁。

  早已經習慣被眾人盯著,黃羽翔哈哈大笑,走上前一步,道:「各位還好吧!在下黃羽翔,剛從海上回來,曬了這麼多天的太陽,連皮膚都有些黑了,不知大家可還認得出在下嗎?」

  聽他說得俏皮,眾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一抹笑意。趙海若卻是舉著雙手一陣細瞧,又向單鈺瑩盯了好久,道:「單姐姐,好像你也曬黑了不少,就我沒有變!」

  單鈺瑩看了看自己確實稍稍有些變黑的皮膚,頓時愁眉苦臉起來。張夢心卻是笑道:「海若倒好,吃不胖、曬不黑,真是每個女人都要羨慕你啊!」

  趙海若捂嘴輕笑一下,道:「臭小子又在亂吹了!」

  黃羽翔借驢上坡,在眾人的微笑中,已是將話題帶到了在海上蕩寇的情形。眾人有些人曾經到過閩浙一帶,知道倭人的凶殘,聽到倭人被黃羽翔他們打得痛快,都是大聲叫好起來。

  李慕然心中暴怒,頜下的鬍鬚一陣抖動,向旁邊的李慕勤使了個眼色。後者立時揚聲道:「各位英雄好漢,各位掌門人,原本我們還要等峨眉派、青城兩派的掌門人。不過既然大皇子殿下和平靖公主都到場了,自然不能讓他們久等!各位,便請到我們搭設的大會場,這裡地方狹小,容不下多少人!我們這就開始武林大會,邊進行邊等這兩位掌門人!」

  眾人微微一怔,俱是向黃羽翔看去。李慕然見眾人都是以黃羽翔馬首是瞻,眼神中的不悅之意更加濃烈起來,但臉上卻是絲毫不露,當先走在了最前頭,向大堂的後方走去。

  黃羽翔眼珠子一轉,道:「天下為重,故事可以以後聽,我們還是先看看李掌門有什麼抗蒙的好主意!」

  眾豪都是大聲應是,隨著黃羽翔一道,從大堂的後方出去,進到了一片空闊的場地中。這片場地約有二十丈見方,四周圍都是搭起了高棚,中間卻是有個幾達兩丈高的土台,上面放著十四張椅子,由於地勢較高,坐在人群後面的,也不會被擋住了視線。只是這土台搭得太高了些,眾人看向台上諸人的時候,都需將頭抬起來,隱隱有幾分居高臨下,俯瞰眾豪的感覺。

  單鈺瑩和趙海若拖著張夢心擠到了黃羽翔的身邊,俱是微笑道:「臭小子,你好威風啊!」

  黃羽翔扭頭對三女笑了笑,突然皺眉道:「心兒,你可還記得,朱高熾是十三天前才同咱們分開的,但這場武林大會卻是半個多月前便已經策劃好了,恐怕朱高熾怎都不可能在海上蕩寇的時候,便已然猜到他會被我們趕走,跑來這裡瞎湊這個熱鬧吧!」

  張夢心微微一怔,腦子立時轉動起來,道:「不錯!朱高熾向來雄心勃勃,定然以為他能夠掃平倭人,絕不會做這等雞毛蒜皮之事!你是說,朱高熾只是恰逢其會,這件事情還是李慕然自己做得主?」

  黃羽翔點點頭,這時劉恆等人也走到了他們的跟前,他們一行十餘人坐到了一個高棚中,雖然還空出了五六個座位,但以他們的氣勢身份,自然再也沒有人敢同他們坐在一起。

  林綺思、朱高熾、李慕然和李慕勤都是坐到了高台之上,知心大師、清雲道長、南宮明通、梅望春,還有三個黃羽翔不認識的人也坐了上去。飛龍四衛則站在了高台的下面,四人分佈各角,若是有人想要對朱高熾不利的話,絕對要先闖過他們這一關,才能躍到高台之上。

  待眾人坐定,黃羽翔又將剛才的思慮說一遍。劉恆略一思忖,道:「照這麼說,李慕然的用意還真是頗難猜測!若是他真得想發動武林人士抗蒙,那是再好不過;但他若是志不在此的話,那又為了什麼?」

  單鈺瑩拍拍手,道:「說不定是龍皓天與李慕然勾結,想要一舉消滅了中原豪傑!」

  劉恆微微一笑,道:「李慕然雖然野心甚大,想要一統武林,但卻是地地道道的漢人,江浙乃是朝廷控制的重心所在,恐怕龍皓天怎都不敢明目張膽地跑來充當說客!再說了,李慕然既然志不在江山,龍皓天又能許給他什麼好處呢?」

  趙海若向赤蓮香嘻嘻一笑,道:「赤蓮香姐姐,你說你那個龍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你那個師兄既然是蒙古人,怎麼起得名字卻是漢人的?」

  眾人這才想到,這裡還有一個熟諳龍皓天的人所在,當下都是將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赤蓮香原本的脾氣頗為潑辣,但自從跟了李梓新之後,卻是大大地收斂了不少,許是得了個如意郎君,性情也變得溫柔了很多。見眾人的目光投來,俏臉微微一紅,道:「龍師兄是大汗的第三個兒子,也是大汗最寵愛的兒子,將來極有可能繼承大汗的位子!龍皓天只是他自己取的漢名,而且要我們到了中原之後,只能叫他的漢人名字!不過,他做事情從來都不告訴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和這個李什麼的有沒有關係!」

  面面相覷,眾人都猜到龍皓天的身份極尊,卻是想不到他竟然是蒙古大汗的兒子,怪不得赤蓮香身為某族公主,竟也被許為龍皓天的妻子!

  黃羽翔想了想,道:「雖然不知道龍皓天跟這件事有無關係,但反正光是李慕然一個人的話,絕不會有這麼好的心思來號召天下英雄抗蒙的!這其中定然有古怪!」

  「有什麼古怪?」趙海若將大眼眨眨,向黃羽翔問道。

  回了她一個白眼,黃羽翔搖頭道:「廢話,若是我知道的話,早就說了,還等你問我嗎?」

  趙海若碰了個大釘子,頓時氣得將秀拳緊握,勾著單鈺瑩與張夢心,道:「單姐姐、心姐姐,今天晚上你們能不能陪我睡啊,我怕鬼!」

  這小妮子打得是什麼主意,眾人自然十分的清楚,都是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黃羽翔忙道:「你怕什麼鬼,鬼怕你才差不多!」湊嘴過去,輕聲道,「若是你真得害怕的話,晚上到我們房裡來,我可不介意床上多一個人的!」

  趙海若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怕我怕!打鼾的聲音比豬還響,誰要和你睡在一起!也就只有心姐姐她們才受得了你!」

  眾人原只是微笑而已,此時卻是大笑起來,單鈺瑩與張夢心一左一右,各伸一手將趙海若的嘴巴摀住,哪裡還容她再說下去。趙海若唔唔直叫,若是不讓這個妮子吃飯說話,當真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他們這一番商量打鬧中,李慕然已是說了好久,言下自然都是老一套,勉勵眾豪為國獻力,又將朱高熾大大地吹捧了一番。黃羽翔聽得不耐煩起來,道:「總之,大家都小心著點,留意李慕然這個老狐狸的動靜,千萬不能讓他走脫了!」

  李慕然說了一會,終是將話頭交給了朱高熾。

  清了清嗓子,朱高熾微笑道:「各位,孤王有賞有罰,只要各位趕赴邊關,所在門派一律免賦三年!每斬殺一名敵人兵士,便獎賞十兩白銀!百人以後,便是每人百兩!敵人的官階越高,賞賜自然也越多!另外,朝廷將冊封殺敵最多的英雄為護國大英雄,子孫永遠免賦,受大明供養!」

  金銀財寶也就算了,但「護國大英雄」的稱號實在是太誘人了!武林中人拚個你死我活,不就是為了名利兩字嗎?若是能掙得此項榮譽,當真是受萬民景仰,實是一生成就的巔峰。

  底下頓時熱鬧成了一片,好些人都問道:「大皇子,此話可是當真嗎?」年輕人已經磨拳擦掌,躍躍欲試;便是年紀大些的,也都有些蠢蠢欲動。

  朱高熾朗聲大笑,道:「孤王做事,向來信譽第一,絕不會食言相欺,各位且放心好了!」反正一個「護國大英雄」對於朝廷來說,只是一個無謂的封號而已,也只有這些最好虛名的武林人士,才會當成寶一般。

  黃羽翔輕輕一歎,道:「名利害人,還真是深入骨髓!不過這樣也好,為了這個稱謂,恐怕可以百倍地加強這幫人的鬥志!」

  張夢心輕笑一下,道:「我們的夫君大人只愛錢財!大哥,只要你使出什麼『滅世之劍』,那蒙人還不是一片片地倒下,人家清點數目的速度可能還趕上你殺敵呢!讓朱高熾這傢伙窮死!」

  原本黃羽翔已成諸人眼中的英雄,被眾豪競相簇擁,但朱高熾只是拋出了這麼一個空洞的封號,便讓眾豪將他當成了再生父母一般!張夢心自是不忿朱高熾搶去了心上人的風頭,忍不住便想挖窮他!

  單鈺瑩與她一個鼻孔出氣,也道:「對,我們就賺他個幾百萬兩銀子,讓他將妹子賣了來抵債!」向黃羽翔看看,吃吃吃地笑了起來。

  黃羽翔佯怒道:「討打!」

  「好了好了!」駱三元大叫道,「大哥,你就不要再來刺激我們幾個沒有媳婦的人了!」眼睛亂轉一通,又道,「大哥,你說要怎樣才能讓巧巧不討厭我啊?」

  黃羽翔攤攤手,道:「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仙,怎會知道人家女孩子的心思!」

  「你是大情聖,這麼多的嫂子都被你騙到手了,巧巧只是一個黃毛丫頭,大哥豈有擺不平的道理!」一頂高帽子送了上來,駱三元雖然長得相貌粗魯,但心思之活,與外表卻是迥異。

  不過他這麼一說,單鈺瑩與張夢心立時不滿起來,俱是嗔道:「駱大哥,你嘴上缺德,也難怪巧巧不喜歡你!」單鈺瑩眼看頭頂,悠悠道:「我看啊,巧巧以後只會越來越討厭你!」

  若是這幾個女人興風作浪起來,巧巧說不定還真會被她們左右。駱三元忙將黃羽翔扔到一邊,向兩女涎著臉道:「兩位嫂子,咱們齊玉齋可是以手飾玉器起家的,寒家尚有一批前朝宮中遺落的飾物,正好拿來送給兩位嫂子,也只有兩位嫂子的容貌,才有資格戴上這些飾物!」

  單鈺瑩與張夢心都是嬌笑起來,單鈺瑩道:「駱大哥,瞧不出你的嘴巴還真是甜,看來巧巧怎都逃不過你的魔掌了!」向他飛過一道眼神,意思是說,禮物到手,自然會為你打點一切。

  巧巧這丫頭還真是慘,不但家族慘遭不幸,自己也是迭遇大難!如今碰上這幾個人肉販子,當真是被兩女賣掉了,還要幫著她們數錢!

  「還有我呢!」趙海若也伸出手來,白玉似的雙手攤到了駱三元的面前。這妮子沒事兀自要搾人油水,此際把柄在握,豈有不趁機大撈特撈的道理。

  黃羽翔暗暗搖頭,笑道:「這些事情還是以後再說,一切以大局為重!這個武林大會我原本也想請心兒代為召開,如今李慕然既然替我們做了,倒是可以讓我們省些力氣!只要不讓主帥之位落到他的手中便行了!」

  「青城許掌門、峨眉金光大師已然駕臨!」一個家丁打扮得人突然跑到高台前,向李慕然稟報道。

  黃羽翔大喜,這許笑天在滇中三元樓一事中,曾經對他頗為關照,讓他大為感激。只是後來聽聞說,在夜襲雲來一役中,他與重九卻是跑到他處決鬥去了。他在魔教見到了重九,還道許笑天已經遭了毒手,還一度暗暗傷神不止。沒有想到他竟然無事,還真是頗有喜出望外之意。

  許笑天與另外一個六旬左右的老僧聯袂而來,身後跟著二十來個弟子。老道一走進場中,眼光立時瞥到了黃羽翔那邊,見他正好站了起來,臉上微微一笑,道:「小伙子,數月不見,你倒還真是做出一番大事,老道果然沒有看錯你!」

  旁邊的老僧便是峨眉當代掌教金光大師,老和尚雖然年過六旬,卻是依然紅光滿面,眼神澄明,隱隱透出一層晶瑩玉潤的神意,內力修為之深,恐怕不在老道士之下。他向黃羽翔掃了一眼,有若實質的目光彷彿重錘一般,向黃羽翔直迎而去。

  論到精神修為,黃羽翔幾可稱為天下第一人了,以內力修為而言,他也只是僅次於三大宗師而已,況且純厚無比的先天真氣再加上「抱樸長生功」的王氣,環顧天下,幾無抗手之敵。所欠缺者,只是技藝的精純而已!但要應付金光上人的精神壓力,還真是易如反掌。龐大的精神力緩緩流轉,立時將金光大師的外力驅逐個乾淨,神意盈然,張而不攻,顯得游刃有餘。

  金光大師暗暗驚訝,他剛才那一記眼神中蘊含著他幾十年修成的內家真力,便是換作是旁邊的許笑天,也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接了下去。他雖然早知黃羽翔修為深厚,但卻絕想不到,他居然能達到了自己無法估量的絕高境界。

  許笑天自然心知肚明,哈哈大笑道:「老禿,老道沒有騙你吧,我早跟你說過了,這小子定是繼張華庭之後,為我中華武林撐起一片天地的領軍人物!哈哈,哈哈哈!」

  聽他斥罵自己,金光大師卻是絲毫也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笑,輕喧一下佛號!

  「哈哈,兩位掌門人,可終於把你們給盼來了!」李慕然歡然大笑,道,「來,請坐到這邊來,有了峨眉、青城的加入,這次武林大會才真正可以說是武林大會了!」

  許笑天看了看高台,向金光大師道:「老禿,你這幾年的功夫可曾放下了?這麼高的台子,你爬得上嗎?」言下之意,頗有諷刺李慕然建築高台的作法。

  金光大師微微一笑,道:「若是道兄要上去的話,老衲也只好勉力一試了!」

  許笑天哈哈大笑,道:「老道年紀大了,怎麼能夠同這些年青人一般上竄下跳!老禿,我看咱們還是坐在底下吧!」不理李慕然在台上勸阻,與金光大師帶著本門弟子找了兩間相連的高棚,已是四平八穩地坐了下來。

  這顯然在與李掌門唱反調嘛!李慕然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色,右手緊捏扶手,「啪」地一聲,整把扶手竟是被他捏了個粉碎!

  
卷十四 第十一章 一擊懾神

  
  李慕然臉上的怒色起得快,消得卻是更快,朗聲大笑幾下,道:「各位英雄好漢,剛才大皇子殿下已經說了,只要奮勇殺敵,都有機會名垂青史!咱們武林中人圖得是什麼,當然也希望能夠光宗耀祖,為家族爭光!如今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有誰想打退堂鼓的,現在就說出來,咱們可不跟膽小怕事的坐在一起!」

  武林中人個個好名,若是此時退出的話,恐怕日後都要被別人看不起了!聞聽李慕然之言都是大笑道:「李掌門,你就痛痛快快地說吧,咱們要上哪去殺敵!」「他媽的,哪個龜孫子敢不去的話,俺鄧老七非砍了他不可!」「蒙古韃子欺負我們了這麼多年,這次怎都要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一聲聲叫喊聲中,將場中的氣氛立時引向了高潮。

  李慕然哈哈大笑,道:「好,本座就知道各位都是英難好漢,絕不會貪生怕死!大皇子殿下已經都安排妥當了,蒙人大約會在除夕前的一兩天攻打我朝!看來,大家都要在邊關過年了!」

  座中眾豪中,大多數人都是身無家室,在哪裡過年對於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差別。除了少數人外,都是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練武之人都會自以為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想當然爾,韃子之所以能夠侵佔這片花花江山百年之久,乃是因為沒有讓自己這個絕世高手給遇上,否則的話,哪輪得到朱元璋這個花和尚登基稱帝啊!

  黃羽翔微微一歎,道:「這些人還沒有嘗過蒙古高麗好手的厲害,這當兒意義風發,實難想像若是他們遇到一點挫折,會不會就此潰不成軍!他們便是一堆散沙,雖然論技藝都是穩勝尋常士兵,但萬人大戰,除非有岳父這般的身手,方可以來去自如!」

  「不過,他們此刻都是慷慨激昂,便是出聲勸阻他們,恐怕他們也是半句都聽不入耳!」張夢心輕笑一聲,道,「要論戰鬥力,還是要取用魔教的雄師,或是鄭家的白魔黑煞軍!」

  黃羽翔點點頭,道:「瑩兒,我和你要盡快去一趟魔教,將這支軍隊拉了出來!想來蒙人若是要與高麗聯兵的話,恐怕會從東北方往下推進的可能性高一些,但魔教遠在崑崙,要將這支隊伍帶到邊關的話,恐怕沒有個把月的時間是絕難到達的!而且萬餘人的隊伍,不但行進更慢,如何穿過各地關卡還是個大問題!」

  單鈺瑩輕笑一下,道:「我看你是想借這個機會去看看某人吧!」

  黃羽翔倒確實還想去看看於雅婷,聞言也不辯解,道:「浪兄他們去了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沒有捎個消息過來,我總是有些放心不下!」

  「想人家便想人家嗎,幹嘛還要這麼一副腔調!我又沒有不讓你同她來往,哼,你這傢伙背著我幹的壞事還少嗎?」單鈺瑩湊嘴在黃羽翔的耳邊輕聲道。

  黃羽翔乾笑一下,道:「好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吃醋!還是看看李慕然到底在搞什麼鬼!」

  卻聽李慕然正好說道:「……所謂蛇無頭不行,我們這裡少說也有百來個門派,加上各個門派的弟子,恐怕就要幾千人了!若是沒有統一的指揮,那就是一堆散沙,各自為戰,發揮不了最強的戰鬥力!因此,本座建議推選出一名盟主來,以便更好地統籌安排!」

  「哈!」黃羽翔笑道,「你們看,老傢伙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嘿嘿,早知道這個傢伙不會白干,有了朱高熾撐腰,又有哪個人能夠爭得過他!」

  張夢心飛了他一眼,道:「你還不是有個林綺思大公主在你後面搖旗吶喊嗎!我看啊,你是一點都不比李慕然差呢!」

  座中諸豪倒也心知肚明,紛紛叫嚷道:「李掌門德高望望眾,自然是當這個盟主的不二人選!」「李掌門忠心為國,又是這次武林大會的發起人,當然捨你其誰了!」

  若是他身邊沒有坐著少林知心、知慧大師,武當清雲、玄雲道長,李慕然倒也勉強算得上「德高望重」,諸豪說這番話,自然不無諷刺之意。

  李慕然眉頭一皺,正想說話之際,卻見朱高熾突然站了起來,道:「各位!誠如大家所言,李卿忠心衛國,孤王也甚是感念!清荷劍派又是武林中第一劍派,四年前抗擊魔教入侵,戰績可是赫赫,各位應該還是記憶猶新吧!孤王覺得李卿擔任盟主之職,實是再適合不過了!」

  眾豪雖然對李慕然頗不買賬,但朱高熾如此說了,言下已是對李慕然絕對的支持。若是自己再反對的話,恐怕要同時得罪官家和清荷劍派,環顧當世,還沒有幾個人敢同時與這兩股勢力為敵!雖然心中俱是不忿,卻也沒有人再說反對的話。

  朱高熾環掃眾人一眼,似是覺得頗為滿意,臉上已是露出一絲笑容。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朱高熾居然這麼囂張,看來該我出場了!」長身立起,正想說話之際,卻見林綺思已經搶在他的前面,冷然道:「皇兄,論到忠心義膽,難道就只有李愛卿一個人嗎?難道在座的諸位都是無視國家危亡之人嗎?皇兄如此遴選盟主,實是會讓大家覺得不公平,大降士氣!」

  單鈺瑩「噗哧」一笑,道:「小賊,你那個公主真是和你心有靈犀!」

  黃羽翔慢慢坐下,道:「若是此時再不阻止的話,李慕然就要順理成章地擔上盟主大任了,自然也同他大唱反調!」

  林綺思見眾人都是流露出振奮的神色,又道:「論到門派實力,少林、武林乃是我中原武林的根基,張宗師更是中原武林的精神領袖!況且,我們這裡尚還有天魔聖教的教主在此!」

  一石激起千層浪!魔教與正道向來勢如水火,絕不共存,諸豪聞聽此言,都是大驚失色,情不自禁往周圍搜索而去!早聽說魔教行事神出鬼沒,身為魔教教主,那定是來無影、去無蹤了!在座之中,好多人都曾參與過在蘇州城的那次除魔大會,見識過浪風翻雲覆雨的手段,實是對魔教心存大悸,都是有些惶恐不安,卻又有些期盼:最好將清荷劍派也像梅家大堂一般給拆了!

  林綺思格格嬌笑幾聲,道:「除了魔教教主之外,還有一力消滅楚中鄭家這個逆賊,海上擒寇的大英雄黃少俠!他不但是張宗師的女婿,更是魔教的這位新任教主的夫婿。各位放心好了,這位魔教教主既然嫁與了黃少俠,也可以算是我正道中人了,絕不會再起干戈!中原有這麼多的英雄好漢,要選個盟主出來,也不能這麼草率吧!我說呢,還是大家比武奪帥,誰的武功第一,便是這次抗蒙的盟主!」

  黃羽翔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足以讓人翹起大拇指,稱之為大俠了!而且他身為張華庭的女婿,眾人便是被他統帥,也不會有多少委屈之感。更何況他又是魔教教主的夫婿,光憑著這點,便足以撐起武林半邊的天地,論到實力之雄,世上已無一人能同他一較長短了。

  況且林綺思明顯是在偏幫於她,眾豪原來都是想要放棄了,卻聽她說要比武奪帥,都是又興奮起來。只覺憑著自己的身手,盟主之位還不是如探囊取物,林綺思這位公主雖然身為女流之輩,但見識還算高明,知道底下諸位英雄好漢的了得!

  單鈺瑩輕笑一下,道:「綺思還真是厲害,明明就是要推小賊當盟主,偏偏還說得這麼好聽!論到武功,若是張妹妹的父親不至,世上還有誰能贏得了這個好色小賊!」

  黃羽翔嘿嘿一笑,道:「還有你們啊!只要你們幾個臉色一板,我還不是嚇得像是天塌下來一般!」

  張夢心俏臉微紅,道:「大哥,說話注意些,大家都在對著我們看呢!」

  駱三元忙將雙手連搖,道:「不要緊,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從始至終,他的眼睛便沒有離開過黃羽翔,想是黃羽翔不肯教他「御女秘術」,他是決不會善罷干休的!

  朱高熾心中暴怒,原本已經可以讓李慕然順理成章地當上了盟主之位,卻是被林綺思三兩句話給破壞了!他的涵養功夫甚好,知道木已成舟,挽回不得,只是坐在大椅中,將兩眼瞇了起來。

  李慕然卻是臉上沒有絲毫的惱恨羞怒之色,仍是朗聲笑道:「各位,因是時間緊迫,不管有無門派,門派人數多寡,一律只准一人參加角逐!待到各位將參戰人員全部選出之後,便到那邊的角落去抽籤!然後兩兩互鬥,直到決出盟主之選!不過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定要點到即止,千萬不要傷了和氣!本派身為這次大會的發起人,為了公正起見,本座便不參加這次角逐了!」

  眾人都是轟然應好。無門派的人則想自己要不要參加比武,畢竟在幾千人的眼前輸了的話,可就大大的折了面子!而有門派則在考慮派誰出戰,雖然大多數門派都是掌門人武功出眾,但也有門派卻是例外。

  張夢心大奇,道:「大哥,難道李慕然知道武功遠遠及不上你,所以故作大方,索性不參加比武了?」

  黃羽翔也是不解,沉聲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他的樣子倒似是不像作假,老狐狸肚中打得是什麼主意,我們這些人怎麼可能知道呢!」

  他扭頭對劉恆道:「劉兄,還是你代表岳父參戰吧!既然李慕然不參加比武,我倒也不在乎到底是誰奪了這盟主之位!」

  劉恆哈哈大笑,道:「黃兄,在下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對付常人可以,但若是遇上知心大師等人,便難免要縛手縛腳了!」

  「我和單姐姐去!」趙海若挽著單鈺瑩的纖手,道,「當了盟主的話,會不會有很多獎勵呢?」

  黃羽翔一愣,道:「你們兩個去做什麼,又想胡鬧了?」

  單鈺瑩飛過他一道白眼,道:「哼,你這傢伙偷懶,只好辛苦我們姐妹幾個了!」秀手握拳,狠狠地道,「怎麼能讓盟主之位落到別人的手裡呢,我們女子絕不能輸給男人!海若,你若是輸了的話,我定要將你痛揍一頓!」

  趙海若一挺胸,道:「單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決賽中與你碰頭的!」兩女手牽手,已經走到西邊的角落去抽籤了。

  黃羽翔這幾個男人面面相覷,赤蓮香卻是拍手叫道:「單姐姐不愧是我們女子中的英傑,矮……李郎,你說是不是?」

  「不會出事吧!」張夢心看了看兩百多號人都是圍在抽籤的角落,向黃羽翔問道。

  駱三元大笑道:「嫂子的武功如此之高,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或許碰上知心大師他們,便佔不了上風了!不過少林和武當好像都沒有派人參戰啊,許掌門和金光大師也都坐在了原處!」

  黃羽翔搖搖頭,道:「駱兄,心兒不是在擔心瑩兒,而是在替要與瑩兒交手的那些人擔心!你還不知道,瑩兒自從百年約戰回來,功法又精進了許多,別說是知心大師,便是令舅,我看也不見得能夠贏得了瑩兒!而海若這丫頭心思單純,功力精進更是一日千里,雖然趕不上瑩兒,但也不會差上多少!有她們兩個人在,真不知道會不會將這裡給鬧翻天!」說到後來的時候,他自己的臉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這傢伙原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之人,場面越是鬧哄哄得,他看得越是過癮。

  李慕然的辦事效率倒也極是高明,不到一柱香的時候,便將所有人的比賽對手全部確定下來。其中武功比較高明的,除單趙兩女外,便只有南宮明通、梅望春、恆山派的掌門劉一禪了。點蒼、崆峒等劍派雖然也派出了代表,但都是十分年輕之人,實是遜得太多。

  當單鈺瑩在所屬門派填上了「天魔聖教」時,旁邊諸人無不嚇得後退三尺,那負責抽籤之人更是雙手發顫,幾乎連密封簽子的袋子都拿不穩了!畢竟,魔教威脅正道百年,已是在諸人中留下恐懼的陰影。而趙海若則將張華庭的名字給填了上去。

  所有人看到當世最大的門派與武林第一人的代表都只是尚不滿二十的美貌少女時,多少都是有些驚詫好笑之意!雖然單鈺瑩身為魔教教主,趙海若乃是張華庭的傳人,但想來兩個未滿二十歲的女娃子又能有什麼作為呢!

  雖然頗為單鈺瑩的身份驚懼了一陣,但在見過她之後,諸豪倒是都消了幾分驚懼之心,反還流露出幾分輕視之意。也只有像南宮明通、梅望春等真正見識過她厲害的人,才知道這女人到底有多恐怖。

  由於場地極大,每一輪都有八組人同時比試。說來也巧,單鈺瑩正好在第一輪,而她的對手,卻是梅望春。

  當黃羽翔諸人知道這個對陣關係圖時,單鈺瑩早就盈盈俏立在場地中央。張夢心皺著眉頭道:「大哥,單姐姐對梅家可是深惡痛絕,她會不會將這個准公公給一掌斃了啊!」

  黃羽翔遲疑了一下,道:「瑩兒雖然脾氣暴躁,卻也不是奢殺之人!不過梅老頭若是再口出枉言的話,也保不了瑩兒不暴跳如雷,將他失手打死!」

  駱三元作為商業鉅子的繼承人,經商的天賦立即時展露出來,道:「來來來,我來作莊,壓梅老頭能在我們的單大小姐手裡挺過幾招?」

  劉恆輕笑一下,道:「駱兄,這樣做似是對梅前輩太不敬了吧!」想了想,又道,「賠率是多少?」

  「一賠三!」駱三元嘻嘻笑道。

  「那我壓二十兩,十招!」劉恆難得也胡鬧一回。

  「三招!」李梓新冷冷道,「一萬兩!」

  「噗哧」,黃羽翔忍不住大笑起來,小聲對張夢心道,「心兒,我看你師弟多了一個媳婦後,好像零用錢都不夠用了!現在想在駱兄的身上撈上一筆!」

  駱三元對李梓新上下一陣打量,道:「李兄弟,不是駱某小看你,你身上能夠拿得出一萬兩銀子出來嗎?」

  赤蓮香忙從懷裡取出一張銀票,往李梓新的手裡一塞,向駱三元嘟了嘟嘴,道:「誰說沒有!」

  「嘻嘻」,黃羽翔拉著張夢心,道,「我和心兒各壓一萬兩,賭瑩兒能在一招之內就將梅老頭打得屁滾尿流!」

  「大哥——」張夢心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道,「別老是說些粗話!」

  駱三元哈哈大笑,道:「大哥,看來小弟要提前謝謝你們這兩萬兩銀子了!」

  黃羽翔微笑不語,張夢心卻是問道:「大哥,單姐姐真得可以只用一招便擊敗梅前輩嗎?」

  「你放心!」黃羽翔看著梅望春終是下到了場中,站在了單鈺瑩的對面,道,「瑩兒的功法已然大成,寒熱真氣交織之下,天下能有幾人能夠全身而退!況且,瑩兒最討厭梅家老頭,肯定不想與他多待,必然在第一招上就全力以赴,將他擊敗!不過是死是生,可就不是我能夠預料得到的!」

  梅望春站是站到了場中,但心臟卻是不爭氣地狂跳不已!當初在三元樓一役中,曾經見過單鈺瑩以「紅日照天下」大法將雷冬邪打得節節敗退,修為之高,還在自己之上。他原本希望單鈺瑩遇上幾個厲害點的對手,將她的內力磨得七七八八,自己比她多活了這麼多年,必能以深厚的內力取得勝利!誰想卻是在第一場便遇到了這個可能是場中最最厲害的對手!

  靈動的雙目中閃過一道赤色的光影,身後隱隱結成了一道赤色光圈,果如黃羽翔所料,單鈺瑩一上來便運起了己身最強悍的功法,以求一擊敗敵!

  將「紅日照天下」大法催運到了「死寂天下」的境界,功法已達到了「紅日大圓滿」!無邊的暗滅焚炎之氣如同地獄大開,便是離她稍近一些高棚中的武林人士,也都在心中升起了一股驚懼之情,連神經都開始錯亂起來,只想痛痛快快與對手打上一場,是死是生再也不顧!

  強大的精神力似是潮水一般,狂湧著向梅望春壓擠過去!梅老頭雖然身為四大世家的家主,但己身所長,卻是暗器之物,內力、精神修為非是所長,在單鈺瑩第一波精神侵襲之下,便一陣手足發軟,幾欲軟倒在地上。好在他總算有些門主的威嚴,強自將內心的恐懼給壓了下來,沉吸一口氣之後,身形縱起,猛然揮出了七道寒光閃閃的暗器。

  身在半空,雙手再揚,又是七道暗器激射而出。雙手連動之中,已是在瞬間發出了七七四十九道暗器,鋪天蓋地般向單鈺瑩籠罩而去。「七星連珠刀」!梅望春在第一招便用上了他壓底箱的功夫!

  憑著單鈺瑩的身法,以「紅日照天下」大法作為輔助,恐怕便是火銃射出的鐵彈也追及不上!她若是要跳出這些暗器的籠罩,可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單大美人做事豈有後退之理,雙手伸出,嬌叱一聲中,浩蕩無比的真氣已是狂湧而出。

  掌力打出的瞬間,身形也緊跟著躍起,向梅望春縱了過去。

  勁風過處,所有的暗器要麼被熔成了一堆碎屑,要麼被冰封起來,莫不直直掉落下來。單鈺瑩的身法疾閃中,竟是比掌風的速度還要來得快捷,纖手伸出,已是按在了梅望春的脊椎上,勁力透體而入,將梅望春的全身經穴全部封死,手上吐勁,將他重重地扔到了一邊。

  兩道掌力擊空,打在了場中堅厚無比的石磚上。沉厚的力道頓時將底下的石磚紛紛擊碎,砸出一個一丈方圓,深幾三尺的大坑來。寒熱交織的真氣又將碎飛石塊一一爆碎成粉末的碎屑。

  灰塵散去,單鈺瑩輕輕一撞衣袖,往黃羽翔所在的高棚走去。

  這便是魔教教主的實力!這便是天下第一大教天魔聖教教主的實力!

  在眾人的一片驚訝聲中,兩百多個參加比鬥的代表,都是一個個自動宣告退出,只留下了廖廖十數人而已。單鈺瑩的這一記驚天之擊,已是讓所有人感到心中一陣發毛,哪裡還敢同她為敵。

  「哈哈哈!」黃羽翔大笑幾聲,也不看駱三元,只是將手伸到了後面,道,「駱兄,願賭服輸,銀票拿來!」

  以駱三元的財力,自然不會將這幾萬兩的銀子看在眼裡。只是他作為經商鉅子,竟然會做賠本的買賣,實是有負他的經商大腦。不甘不願地將六萬兩銀票遞給黃羽翔,轉頭卻去向李梓新和劉恆逼債去了。

  「啟稟掌門人,問劍心閣任雨情任姑娘,正在莊外候見!」一個家丁跑到場中,看了看那個兀自散發著焦味、布著冰陀的大坑,臉上止不住的訝異之色。

  李慕然長身而起,從高台上一躍而下,道:「原來任姑娘大駕到此!哈哈,眾位請稍待,讓本座親自去迎接任姑娘!」快步而行,往場外走去。

  張夢心大喜,道:「我終於可以看到姐姐,同她說話了!」

  黃羽翔也是又驚又喜,轉念想過,卻道:「不對啊,雨情明明說過不會再踏出問劍心閣,怎得還會到此呢!哎喲不對,原來老狐狸是想找個藉口離開這裡!」

  一念轉過,身形已是撲出。人在半空,黃羽翔叫道:「李掌門,暫請留步,容我跟你一同迎接任姑娘!」

  朱高熾在李慕然嚮往走出的時候,也站了起來,道:「李卿,像這等小事,交給門人去做便行了!你可是這裡的主持人,少了你可不成啊!」

  「是!」李慕然嘴裡答應著,但腳上的動作卻是半分也沒有停下來,依舊向外疾走而出。他起步遠較黃羽翔來得早,離出口又近,大步跨出,已是走到了出口之處。黃羽翔雖然趕得極快,但他原先卻是坐在了離出口比較遠的角落,還是追及不上。

  「哈哈哈」,李慕然大笑道,「各位,黃泉路上大家好走,我就不陪諸位了!咦?」原本得意非凡的臉上閃過幾許驚詫之意,似是遇到了極為古怪的事情。

  黃羽翔縱撲而至,傲天劍出,縱橫的劍氣已是將李慕然團團圈住,強大的真氣壓迫之下,李慕然便是想動彈一根手指也極是困難!


卷十四 第十二章 兄弟相殘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李慕然到底在搞什麼鬼,黃羽翔神意展開,已是將他的一舉一動全部納於自己的控制之下,傲天劍冰寒似水,?亮得一如秋鴻,只要李慕然稍露逃跑之意,必然能將他一劍洞穿。

  但李慕然似是傻了一般,只是怔怔地盯著場中的高台,自語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呢!」一瞬之間,他似是蒼老了十歲,神情之間說不出的頹廢。

  「哈哈哈」,朱高熾甩了甩袖子,道,「李卿,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這裡的『九轉奪命煙』還沒有燃起來呢?」

  李慕然神情大變,一陣眉宇掀動,失聲道:「你怎得會知道的!」

  黃羽翔大驚,他一直覺得李慕然有問題,但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可以連朱高熾也一起謀害!這什麼奪命煙的雖然沒有見識過,但聽名字便知道不是什麼好貨,肯定是什麼厲害無比的毒物!只是不知其中的曲折如何,竟是讓朱高熾得知了其中的陰謀,顯然已是將危機給解除了!不然的話,自己諸人辛辛苦苦從海上趕回來,卻是特地到此送死,那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兩人一問一答,聲音都是極大,近處的好些人都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場中頓時起了一陣喧嘩之聲,不明究裡的人都是向這邊問來,得知此處竟然埋有什麼奪命煙之後,都是大驚失色。好些人知道這種毒物的厲害,已是破口大罵起來。

  朱高熾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副大局在握的表情,讓人生出一種一直以來,整個局勢都在他控制中的感覺!他向四周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道:「孤王行事向來小心,自然不會拿眾位英雄的性命冒險,早就探知你的陰謀,已是將這些毒物全部用水侵洗,再也無法點燃!你道你那些鬼伎倆能夠瞞得過孤王嗎?」

  「哼!」李慕然冷哼一聲,道,「你自大狂傲,自以為是,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洩露,不然的話,以你的本事豈能知道本座設下的埋伏!」

  依著李慕然原先的性子,恐怕怎都不敢如此辱罵朱高熾!但現在他好像知道自己陰謀敗露,絕不可能僥倖脫逃,反倒是豁出去,罵了個痛快!

  朱高熾哈哈大笑,道:「總而言之,你還是敗在了孤王的手下!李慕然,噢不對,應該稱你為陳慕然才是!你處心積慮,謀算如此之久,卻不知這天下永遠是朱家的天下,你這逆賊之子,永遠都只是個失敗者!」

  李慕然臉上一陣陰晴不定,眼光掃到朱高熾身邊的李慕勤,突然暴怒道:「二弟,這些定然是你告訴他的,是不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忘了父親的大仇了嗎?」

  依照計劃,李慕勤應該也跟著他走下來的,只是他當時心中充滿著將眾人殺死的衝動,竟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李慕勤微微一笑,道:「大哥,為人要識時務,現在是朱家的天下,我們都是漢人,豈能做出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九轉奪命煙奇毒無比,吸入此因,便無人可以活過九下呼吸的時間!若是天下英雄都死在此處,豈不是抗蒙的巨大損失!況且大皇子殿下和平靖公主都身處此地,大哥你如此做,豈對得起我千千萬萬的漢人!」

  黃羽翔越聽越是糊塗,只是眾人聞聽此處有「九轉奪命煙」之後,都是大顯驚惶。雖然聽朱高熾說已然將危機解除,但自己坐在火山口上,終究是大感不安,況且上了李慕然的大當,自然要找他算算賬!一時之間,眾人都是圍了過來,將李慕然團團包圍了起來。

  黃羽翔見狀,知道任李慕然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從這些憤怒的武林中人手上逃脫,「嗆」地一聲中,已是將傲天劍收回了鞘中。此時張夢心諸人也都圍了過來,見單鈺瑩走近,擋在黃羽翔面前的人無不一一退出,生怕沒死在「九轉奪命煙」之下,反倒讓這個女魔頭取了性命!

  見張夢心已是走到了自己身邊,黃羽翔低聲道:「心兒,這老傢伙說什麼姓陳姓朱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夢心向李慕然掃了一眼,道:「恐怕他便是陳友諒的兒子!當初太祖皇帝在鄱陽湖上與陳友諒決戰,終是將他擊潰,統一了中原。沒想到竟然還有兩個兒子逃了出去,加入了清荷劍派!這九轉奪命煙乃是蒙人特有的毒物,當年也不知害死了我多少抗元志士,當真是奇毒無比,聞者立斃!」

  見一道道憤怒的目光都是投到了自己身上,李慕然突然狂笑起來,指著李慕勤道:「你這個陳家的不肖子,沒資格叫我大哥!若不是朱元璋迭施陰謀,這個天下哪輪得到姓朱的來做!」

  黃羽翔微微一歎,道:「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但國難當頭,你卻還滋滋不忘舊仇,欲毀國家根基,當真是該死!李慕然,你是不是與龍皓天勾結了?這些九轉奪命煙是不是他交給你的!」

  李慕然向黃羽翔掃了一眼,臉上滿是傲氣,道:「豎子安知父仇不共戴天!我陳慕然隱名埋姓,加入清荷劍派,苦心經營三十餘年,便是要找機會傾覆了朱元璋的江山!蒙人既然有心攻打中原,我也樂得利用一下龍皓天那小子,取了這些九轉奪命煙來!原本只想將中原武林掃蕩乾淨,誰知朱棣的兩個子女竟然也會眼巴巴地趕來送死!要不是這個陳家的不肖子……」

  想不到李慕然處心積慮之深,竟然達到了此等地步,黃羽翔又道:「那若是沒有這批毒煙,你又要如何呢?」

  李慕然淡淡一笑,道:「世上的毒物又不止這一種,原來我還不打算這麼早就要了你們的命,不過看到朱家的後人,實是讓我無法再忍!不然的話,我便要到了邊關之上,才在軍營中燃起這些奪命煙!哈哈哈,想來那定然是十分地壯觀!」

  黃羽翔心中一陣後怕,若是「九轉奪命煙」真如張夢心所說的那麼厲害,李慕然跑到邊關之上再釋放毒煙的話,造成的後果還真是難以想像!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李慕然遙遙地看著李慕勤,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日後有何面目去見地下的父親,怎麼去見我陳家的列祖列宗!」

  「逆賊,你好大的膽子!」林綺思已是躍下高台,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她既怒李慕然竟敢設下埋伏暗算自己,又恨朱高熾瞞下了如此重要的情報,一張俏臉已是佈滿了冰霜,皇女發飆起來,還真是威風十足,「給我將他拿下!」

  眾武林人士都非她的手下,飛龍四衛又只聽朱高熾的命令,還遠遠地護著朱高熾,自然都是號令不到。林大美人的一雙美目卻是盯在了黃羽翔的身上,自然是要他出力了!

  「公主殿下,請容臣下將此逆賊擒下!古人云大義滅親,李慕勤雖然愚魯,卻也知道民族大義,實是為有這個兄長而羞愧!李慕勤將永遠效忠我大明朝,權以此來表明臣下的忠心!」李慕勤站在離林綺思半丈之處,向她半跪道。

  林綺思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思,便准你所請,務必將他擒下!」

  「遵令!」李慕勤站了起來,向李慕然慢慢走了過去,沉聲道,「大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這時幡然悔悟的話,也可以替自己贖清一下罪孽!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替劍明和劍英兩個孩子想想!」

  李慕然的臉上一陣變色,顯是被李慕勤打到了痛處,呼吸一下子變得粗重起來,道:「二弟,劍明、劍英怎都算是你的後輩,難道你連他們都不放過嗎?」

  見兩人已經開始遊走起來,圍觀的人群又退開了一些,空出一個四五丈方圓的地方。

  「大哥,你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論律當誅滿門!不過,若是跳出陳家的家門,自然便與大哥沒有任何關係了!怎麼樣,若是讓劍明與劍英改姓李的話,我可以向大皇子殿下求情一二!」李慕勤雙手一錯,已是向李慕然攻了過去。

  李慕然滿腹心事,神情之間頗為恍惚,頓時被李慕勤打了個節節敗退!他連續招架了十餘招,突然停了下來,「嗆」地一聲將腰中長劍給拔了出來,道:「哼,陳家有你這個不肖子已經夠了,劍明、劍英都是陳家的後代,便是死,也要轟轟烈烈地去死!」

  「哈哈哈」,李慕勤長笑幾聲,攻勢也一下子加強了很多。他們兩兄弟平時都是在一起練武,彼此之間都是極為熟悉,他連出三掌,都是從李慕然劍招之間的空隙攻了進去。

  李慕然再退幾步,突然道:「哼,原來你早就處心積慮想要對付我了,這一套掌法恐怕專門是用來對付我的『清風拂柳劍』的吧!」

  一連七掌,一掌比一掌來得凶狠,李慕然雖然連連招架,但終還是在最後一掌上被他打了個正著!兩人的功力雖然相左,但李慕勤卻是勝在早存對付李慕然之心,又對他的劍法知之甚深,而他的掌法卻是從未在人前展露過,立時收了奇效!

  李慕勤乘勢追擊,將雙掌盪開,千千萬萬道掌影如同水銀瀉地般向李慕然狂掃而去:「大哥,你已經不是我的敵手了,還不繳械投降,免得傷了你我兄弟的情義!」

  「哼!」李慕然左支右架,已然顯出力拙之相,怒喝道,「呸,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拖你到地府去見陳家的列祖列宗!」

  「叮」地一聲,李慕勤掌出如風,猛然擊在了李慕然的脈門上,竟是將他的長劍給擊落了下來,李慕勤搶上一步,左掌如勾,猛然向對方的胸口抓去,口中低聲說道:「大哥,你可知道,劍明乃是我的兒子!」

  「什麼!」李慕然心頭大震,連封架的雙掌也慢了幾分。

  李慕勤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左掌猛地打在了他的手臂之上,大力狂湧之下,已是將他的手骨齊齊打折。他身形不停,右掌連出,一連五掌,都是打在了李慕然的胸口之上。

  「哇——」李慕然猛然吐出一口血來,腥紅的鮮血立時將衣襟染得血紅,身形連退七步,已是搖搖晃晃起來,再也拿不穩樁了!

  李慕勤欺身而上,右手直扣他的咽喉,又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懷疑我和凝紅,嘿嘿,不過,大哥你可還記得,當年凝紅和翠英可是在同一天產子的!」

  李慕然鮮血狂吐不止,已是無力架住李慕勤的攻勢,勉強讓開一步,嘶聲道:「難道你將兩個孩子對換了不成!」

  「不錯!」李慕勤左掌再吐,已是將李慕然另一隻手臂也給打斷了,「你卻不知道吧,道情才是你的親生兒子,劍明卻是我骨肉!每次看到你百般折磨道情,更是逼他扮女相,潛入魔教偷盜掌教令符,我便暗笑不止!哈哈,大哥,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麼得意嗎?」

  他們兩人的對答聲音都是極輕,但以黃羽翔與單鈺瑩的耳力,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兩人對看一眼,均是沒有想到,當初在杭州府遇到的貌似女子的李道情竟然是李慕然的兒子。趙海若拍拍雙手道:「唉,關係怎得這麼複雜,看來當大人還真是很累!」

  李慕然氣得鬚髮皆張,只是他雙手已折,實是無力回天,將一雙眼睛狠毒無比地盯著李慕勤,道:「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有哪裡對不住你了!」

  「沒有嗎?」李慕勤雙眼之中閃過一道寒芒,道,「爹爹當年只寵著你一個人,從來都不將我放在眼裡,放像我不是他生的一般!哼,後來到好,他敗在朱元璋的手裡,大家都沒有皇帝做!我們兩個人逃出重兵埋伏,潛伏此地,加入了清荷劍派,憑著我陳氏一脈的財力,終是將清荷劍派發展著武林第一大派!明明我們可以過得自由自在,可你居然還想報仇,要拿雞蛋去碰石頭!哼,清荷劍派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我絕允許你將我多年的心血破壞,更不能讓劍明跟著你一起死!」

  「去死!」李慕然的眼中猛然暴閃過一道明麗的光芒,雙足一挺,向李慕勤的胸口激撞而去。這一記撞擊之上已然聚起了他全身的內力所在,當真是又快又狠,擺明了不要性命也要拖著李慕勤一道下地府!

  李慕勤已將他的雙手手骨折斷,消去了他九分的威脅,自然心中大是放鬆,渾沒有想到李慕然竟然會不顧性命,以身體作為武器向自己撞來!倉促之間,只勉強來得及將雙掌護在身前,勁力才運到五成的時候,李慕然便重重地撞了過來。

  李慕勤號稱「百花錯手」,雙手之上的功夫當真是極為了得,雖然只運起了五成力,但仍是非同小可!「卡卡」兩聲中,李慕然的頭骨已然被撞成了粉碎,立時一命嗚呼!而他吃李慕然全身內力的反噬,雙手手骨立時震成了粉碎!片刻間的功夫,皮膚上已然隱隱滲出了血來,顯然斷骨都刺到了肉中。

  他的骨節已碎成了粉末,這雙手臂算是廢了!而他的一身功夫又全在手上,空有一身內力,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卻是不過百之一二。至於李二俠能不能用餘生練出鴛鴦腿、無影腳什麼的,那便非外人所能得知了。

  李慕勤心中暴怒,強忍著痛,走到李慕然的屍首前,便是重重地踢上一腳,將他踢起了兩丈來高,「啪」地一聲中,重重落到了地上,鮮血腦漿之物頓時灑了一地。

  他猶是覺得不能洩恨,兀自還想衝上去再踢兩腳。黃羽翔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縱身過去,抓住他的衣領,猛然重重一甩,已是將他扔到了眾人所圍的空地中。

  想不到兄弟倪牆,同室操戈,竟然會以此收場!眾豪雖然心恨李慕然要將他們全部毒死,但他平時卻是俠義為人,四年前抗擊魔教入侵,也是立下了赫赫大功,怎都無法抹殺!痛恨之餘,眾豪仍是對李慕然頗為歎服,見他悲壯而死,大多數人的仇恨倒也煙消雲散,見李慕勤連死人都不放過,都是心中恚怒。只是李慕勤儼然朱高熾的手下,他們倒也不敢站出來做領頭羊,看到黃羽翔出手,都是大感解氣!

  李慕勤倒也硬氣,雖然手骨齊折,痛得他頭上直滾出黃豆般大小的冷汗,但愣是半句呼痛聲都沒有。猛然向踱步而來的朱高熾跪下,道:「臣已將逆賊擊斃,不負大皇子的期望!」

  朱高熾哈哈大笑,道:「李卿辛苦了!子木,快帶李卿下去治傷!」他此時要豎立民主的形像,自然不管李慕勤以後還能不能派得上用場,還是要做給眾人看看。

  看著李慕勤被人扶了下去,眾豪都是露出了鄙夷之色。練武之人不比讀書人,講什麼忠君逆臣,行事都是以義氣當頭!李慕勤背棄父姓,又滅殺兄長,已是讓所有人都十分鄙薄他的為人。

  林綺思微微撇了撇嘴,道:「皇兄,這便是你招攬到的有為之士嗎?嘿嘿,不用也罷!」

  朱高熾輕輕一笑,道:「皇妹,若不是有李卿大義滅親,今日在座的諸位都要無辜喪命在『九轉奪命煙』之下了!不管怎麼說,李卿總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孤王回到朝中,便要請父皇賜詔,封李卿為衛國大俠,官居正四品!」

  黃羽翔突然心中一動,想到李慕然的這批「九轉奪命煙」乃是從龍皓天的手上得到,會不會這個蒙古小子也埋伏在此處呢!「九轉奪命煙」固然霸道,但難免有漏網之魚!能從這種毒煙中逃生之人,功力之高自然遠非清荷劍派的弟子所能匹敵,肯定要出動蒙古、高麗的好手了!

  一念至此,黃羽翔已然身形縱起,往府外直躍而出,向單鈺瑩高聲道:「瑩兒,你們幾個人到處看看,有沒有蒙古、高麗人埋伏在此處!」

  口中說話,身法卻是絲毫不停,三四個起落之後,已是躍到了府中的圍牆之處。黃羽翔猛然一縱,停在了圍牆之上,身形還沒有站穩,便覺七道勁氣直襲而來。

  眼光一瞥,只見七支白羽之箭急射而來,七個黑衣漢子躲在各個角落中,在他躍上圍牆時,都是搶在了第一時間向他拉弓疾射。

  傲天劍劃過一道圓弧,明麗的劍光閃動中,已是將七支利箭齊齊斷成兩截,紛紛散落下來。黃羽翔身形撲出,猛然向離得較近的三人撲去,喝道:「藏頭露尾,暗算傷人,納命來!」

  「叮叮叮」,三聲脆響中,三把長弓立時斷開,傲天劍卻是停也不停,奇快無比地在三人的胸口輕輕劃過。

  黃羽翔看也不看這三人,又向那另外四人走去,直到走出三四步後,那三人胸口猛然暴射出一道血痕,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另外四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赫怕的神色,紛紛向後退卻了兩步。適正此時,一道清嘯猛然傳了過來,那四人一聽,臉上頓時一鬆。按照計劃,他們埋伏在李府周圍,若是有人出來,便以利箭射之,再以特殊的信號聯絡己方高手。只是黃羽翔的武功太強,信號雖然發出,但只一照面便被他殺死了三人。

  黃羽翔輕笑一下,道:「來不及了!」身形疾縱,傲天劍的圈襲中,那四個箭手只覺眼前一花,便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收劍回鞘,對方的援兵這才趕到。黃羽翔轉過身體,微笑道:「崔姑娘,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一身大紅衣服如同火一般的嬌艷,緊緊地包裹在她修長豐盈的身體上,又黑又長的頭髮直瀑腰間,崔英愛白皙的臉上閃動著動人的紅暈,看樣子,已然不像個黃花閨女了。她雙手一抖,兩把寒光森森的匕首已是執在了手中,輕哼道:「你居然沒有死在『九轉奪命煙』之下,還真是有兩下子!不過,等一下你就會後悔,為什麼沒有痛痛快快地死在毒煙之下!」

  黃羽翔輕拍一下劍鞘,道:「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不但我沒有中毒,便是府裡所有人都是安然無恙!唯一死了的人便是你們的盟友李慕然而已!」

  崔英愛微微一怔,道:「老傢伙忒也無用了!盟友?嘻嘻,他只是一個被我們利用的可憐蟲而已,還稱不上盟友呢!即使你不殺他,等到事情結束之後,我倒還想一劍取了他的性命!」

  挾著龐大的氣勢,黃羽翔向崔英愛緩步走去,道:「你莫要忘了,這裡還是中原人的地方,可不是你們高麗,也不是蒙古!十招之內,我定然取你首級!」

  向黃羽翔投過一道挑逗的眼神,崔英愛格格格地嬌笑起來,道:「你捨得嗎?」目光流盼,說不出的楚楚動人。她雖然沒有練過媚功,但卻是極擅運用己身的魅力,功效雖然還趕不上於雅婷、林綺思兩女,但自有一股撩人的風情。

  黃羽翔心中痛恨這個女子,自然再也不會存下憐惜之心,凝厚的殺氣熾烈無比,竟是讓崔英愛的皮膚都是泛起了一層冷汗!

  她雙手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匕首,手心中的汗水卻是怎也止不住,臉上雖然仍然掛著嬌笑,但卻是一點生氣都沒有。她微退幾步,強自笑道:「喲,怎得這麼大的火氣,難道你不知道,女孩子是要用來憐惜的嗎?」

  黃羽翔的眼神沒有一絲變化,冷冷地道:「在我的眼裡,你只是一條披著人皮的毒蛇而已!」龐大的氣勢展開,方圓五丈之內,已是完全控制在黃羽翔的手裡,沒有任何一個動靜能夠瞞得過他。

  崔英愛乃是金煥成的門生,從黃羽翔釋放出來的氣勢便知道修為達到他這種境界的高手,已遠非自己所能相抗!若是他下了狠心,絕對可以在十招之內取了她的性命!

  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般的孤立無助,明明龍皓天等人都包圍在李府之外,只要自己清嘯一聲,便立刻就能將他們召來!但在黃羽翔強悍無比的壓力之下,她卻是半分較大的動作也是不敢做出來,生怕會立時引起黃羽翔石破天驚的一擊!

  右手慢慢地抬到了自己的胸口,鋒利的劍尖輕輕劃過衣扣,一粒衣扣頓時彈飛而出,緊繃的衣服向兩邊劃了開來,露出頸下一片雪白的肌膚。

  「我美嗎?」她輕輕說道,聲音十分的沙啞,卻是能立刻激起男人原始慾望般得挑逗。


卷十四 第十三章 大獲全勝

  
  溫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多,崔英愛的身體突然出現了微微一絲扭動,彷彿靈蛇一般,閃動著蕩人心神的曲線。

  好像整個空間都出現了奇異的顫動,在黃羽翔的眼裡,崔英愛那修長的身體好像一化為二、二化為四,竟然在眼前幻化成了幾有十來個的人影來,每一道人影都楚楚可憐的向自己望來,眼波流盼中,卻又是十分的妖冶。

  他知道崔英愛必然用上了一門獨門功法來增強己身的魅力,若是定力差些之人,必然會在她如此勾人的眼神給迷惑了心智,便是被她殺死,恐怕也是毫無所覺!

  龐大的精神力迅速流轉開來,將崔英愛藉著眼神傳過來的精神異力立時驅逐出體外,微微迷亂的眼神變得清澄無比,黃羽翔的聲音依然冰冷,道:「你不用枉想脫身了,還是乖乖地自廢武功,幸許我還能饒了你一命!」

  「格格格」,崔英愛突然放肆地笑了起來。女人如果笑得太過大聲的話,難免會影響魅力,但她卻是柳腰輕擺,彷彿風擺荷柳一般,高聳的酥胸劃過一道曲線,說不出的挑逗。

  鋒利的匕首又向下移動了一些,第二粒衣扣也被輕輕佻開,緊繃的衣服又將衣襟往兩邊拉開了一些,露出了大片白玉般的肌膚,連高聳的胸脯都是露出一小半截來,在空氣中散發著糜亂的色彩!

  勾人的眼神好似會說話一般,水汪汪的眼睛雖然不大,但卻是閃動著奇異的色彩,緊緊地與黃羽翔的雙眼絞索著,「嗯——」她發出低低的一聲輕吟,聲音之中帶著無比的渴盼,讓人立刻產生了最原始的慾望與衝動。

  黃羽翔臉上的神情一點兒也沒有變化,冰冷的眼神在崔英愛的身上掃了掃,嘴角掛起了一抹冷笑。

  崔英愛此時真是騎虎難下!她沒有從師金煥成之前,乃是高麗一個女魔頭的弟子,直到其師被金煥成擊斃後,因金煥成見她資質不錯,又入魔未深,便收了她做徒弟。崔英愛七八年來一直追隨金煥成,學習擊劍之術,將以前所具的魔性倒是慢慢去除。

  只是她原先師門的「奼女九陰法」乃是師門築基之學,一學之後便深入骨髓,無法根除。在黃羽翔莫之相抗的強大壓力下,憑她本身的修為根本就無從抵禦,女子的天性立刻讓她用上了可能是最有效的功法。她此時已是騎虎難下,雖然極不願用上這種功法,但目前卻是僅有這種功夫能保得了她的性命。

  隨著她第三粒衣扣的挑飛,豐盈的胸部已是完全展露出來,現出了裡邊鮮紅的肚兜。高聳的玉乳挺擠之下,將肚兜勾出一道極具誘人的曲線,她目光流盼,卻將一隻左手擋在胸前。欲露還遮之下,讓人恨不得跑過去將她的纖手挪開。

  黃羽翔嘻嘻一笑,反倒將傲天劍扛到了肩上,一副看戲的樣子,偏著個頭盯著崔英愛,眼神中飄蕩動著異樣的神色,狠狠的目光似是要將崔英愛的衣服刺穿,直直投到她玲玲剔透的玉體上。

  心中升起一股笑意,原本極想停住這種色相的犧牲,但見到黃羽翔似是頗有被迷惑住的意思,崔英愛扭動著靈巧的腰肢向黃羽翔慢慢走了過去,水蛇一般的腰肢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誘人的曲線,七顆扣子在身體的扭動中已是全部離體而去。她嫵媚一笑,匕首已是收了起來,雙手將那件緊身衣服重新掩住了動人的嬌軀,左手輕揚處,鮮紅的肚兜已是劃過一道拋物線,輕輕盈盈地落到了黃羽翔的身前。

  鮮紅的舌頭在嘴角輕輕舔了舔,白玉般的臉上變得緋紅一片!若是遇上不解風情的少年郎,誘惑力自然要大打折扣,但黃羽翔卻是遊遍花叢的風流男子,自然知道她舌頭捲動的背後意味著什麼!伸手而出,已是接住了那件小小的肚兜,雖然拿在手中,但濃郁的香味已是傳入了鼻中。

  「格格格」,崔英愛嬌笑起來,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由於衣服是緊繃的,雖然她雙手都拉著兩邊的衣襟,但整件衣服還是向兩邊敞開,露出了頸部和腹間老大一塊雪白晶瑩的肌膚。

  因為那件小小的肚兜已是落到了黃羽翔的手中,崔英愛此時已是內防盡撤!黃羽翔情不自禁地便會聯想到:她此時上身就僅有一件沒有衣扣的外衫而已,若是她的手再鬆開的話……

  在心中無比的期盼下,崔英愛終是慢慢走到了他的跟前,腰肢慢慢停止了晃動,上身微微向前傾出了一些,使人的視線頓時從她雪白纖細的腰身轉移到了她的酥胸上。

  「好人兒,你知不知道奴家一直在想著你!」崔英愛的雙手漸漸離開了自己的衣襟,緊繃的衣服失去了她雙手的制束,頓時向兩邊彈射而出,雪白的肌膚當真是要將人的眼神都快要灼傷似的,連高聳的玉乳都是在兩邊露出了小半截圓球來!

  適正此時,崔英愛卻又雙手疾伸,將兩邊的衣角又重新捏在了手中,將乍現而出的玉體又嚴嚴實實地給遮了起來。嬌軀一個盤旋,她已然變成了背對著黃羽翔,扭頭輕笑一下,整個人如同黑夜的煙花一般,散發著強大而使人窒息的魅力。

  當她將衣襟重新掩回身上的時候,黃羽翔簡直忍不住就想壓在她的身上,撕開她輕薄的衣服,一探她玲瓏動人的身體。但就在她回頭的瞬間,整個人的心神又立時被她勾人的神態給吸引住了。

  這個女人的媚功雖然趕不上於、林二女,但卻是勝在對男人的心思有著極深的把握,每一個動作都是針對男人的慾望而設!欲露還遮,將男人的好奇、衝動、慾望都無限地激發起來。

  離黃羽翔不過三尺的距離了,崔英愛猛然轉過身來,嫵媚的笑容中,雙手又緩緩鬆了開來。

  情不自禁地,所有的心神都投注到了她乍然又現的玉體上。看著她豐盈的上身完全赤裸地呈現在自己的眼前時,黃羽翔連眼睛也睜大了不少,呼吸也下子停了下來。

  其實崔英愛的身段倒也不見得能夠超得過他的幾個妻子,但此女卻是極為擅長營造神秘氣氛,讓黃羽翔一直心癢癢得,極想知道她衣衫的背後到底掩藏著什麼春光!如今她胃口掉足之後,突然讓黃羽翔知償所願,直讓他生出得來不易的感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她的肉體上。

  「嘿!」崔英愛突然輕叱一聲,姣美的身體突然暴發出獵豹般的暴發力,雙手之上也不知何時又多了兩把匕首出來,寒光閃動之中,已是向黃羽翔狠狠地刺了過去。

  兩道寒光如同流星劃破天際,速度當真是快得無以復加,嬌叱聲響起的時候,兩把匕首已是刺到了黃羽翔的胸口。

  「鏘」地一聲,傲天劍猛然從肩上彈了起來,急向崔英愛手中的匕首迎去!「叮叮」兩聲,兩把匕首已是斷成了四截!原本應該色迷迷早被媚惑得大暈其頭的黃羽翔,臉上散發著神威懾人的霸氣,傲天劍削斷她的兩把匕首後,竟是停也不停,直向她的頭頂劈落!

  崔英愛嚇得臉都白了,好半晌才算回過神來,眼睛怔怔地看著黃羽翔,突然驚叫一聲,將手中的斷刃拋去,伸手在頭上摸了摸,一臉死後餘生的喜悅!她看到黃羽翔的傲天劍兀自停在自己頭頂上不過三寸的距離,忍不住又是一陣急喘,道:「難道你剛才沒有被我迷惑嗎?為什麼你還要裝出這種樣子來!」

  胸口失去她雙手的遮掩,已是完全袒露在黃羽翔的眼前,隨著她雙手的動作,飽滿的胸部頓時擠出了一道極具誘人的曲線。而當她急喘大急的時候,更是肉感十足地一陣顫動。

  這小子色瞇瞇地盯了一陣,這才說道:「若是老早就揭穿你的話,剛才的好戲我又上哪去看啊!哎,想不到高麗女子的身體和我們漢家女子的也沒有什麼差別嘛!就不知道蒙古妮子的身材又怎麼樣?」最後一個問題只能去問李梓新了,但想來李梓新只會對他揮劍,而不會好言以對!

  崔英愛這才恍悟過來,忙雙手回縮,護在了胸前,啐道:「你這個卑鄙小人,端地下流!」

  黃羽翔「噗哧」一笑,道:「是嘛?我可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有做,所有的一切還不是你自己做的,我可沒有逼你!」

  「是啊,你想不想再瞧瞧?」崔英愛突然又嬌笑起來,美目流盼不已,將十指輕輕分開,指縫間隱隱露出了幾分嫣紅之色,「抱著我,一切都是你的!」

  沒等黃羽翔抬步,她自己反倒撲向了他的懷中。

  一陣香風撲來,黃羽翔反倒後退了幾步,急聲道:「喂,你不要這麼衝動好不好!若是被我幾個娘子看見你我這副樣子,豈不是讓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說話之間,只覺一陣勁風直襲自己的小腹。黃羽翔不用低頭,便知道崔英愛必然以蓮花腿踢向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好狠毒的小娘們!」他輕喝一聲。崔英愛的武功雖然與赤蓮香不過在仲伯之間,但此女靈活多變,絕不放棄任何可乖之機,當真是心狠手辣,狡猾無比!

  眼見自己的右腿便要踢到黃羽翔的小腹之下,崔英愛的心中不禁生起了一股得意之情!男人的腹下乃是身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以她的全力一擊,縱是天下硬功修到最頂尖的人物,恐怕也禁受不住!

  正得意之間,猛然只覺小腹一痛,直似將全身都撕裂,痛得幾欲痛哭出來!只是還沒有等到她哼出聲來,一股龐大的力道直貫己身,已是將她踢飛出了老遠。

  黃羽翔緩緩收腿,喃喃道:「雖然免費看了一場好戲,不過這個女人騷是夠騷,可身材卻比真真她們差得遠了!要是心兒也學學這把戲,老子豈不是要夜夜笙歌,遲早要死在床上!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瑩兒她們個個美如天仙,要老子放下她們自個兒上路,可真是一萬個不行!」

  崔英愛蜷縮在地,身體弓起,雙手捧著小腹,額頭之上冷汗直冒!黃羽翔恨她歹毒,這一記足踢之上用上了六七分力道,已是將她的內腑踢得亂成一團,一身武功算是全部毀掉了,便是日後能不能正常行走,還要看她復養的情況!

  地上的灰塵飄飛到了崔英愛白潔的身體上,原本明麗無比的女子,現在卻是連低哼聲都發不出來。淚水滾滾而下,身體滾動之中,將她的臉上都是抹得髒兮兮得,無復以往的風情。

  黃羽翔輕輕一歎,心中卻是半分同情也沒有!這個女子幾次三番地欲置他於死地,已是讓他的憐香惜玉之心全部扔到了一邊!他此時已經有了單鈺瑩諸女,自是不願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思索著要怎樣處理這個女人時,卻聽遙遙地傳來兵械相鬥的聲音,黃羽翔知道單鈺瑩必然已經與龍皓天的其他人馬也斗在了一起。他向崔英愛飛了一眼,身形立時騰空而起,向發出械鬥聲音的地方撲去。

  這個女人在一個時辰內能不能站得起來還是個問題,況且她功力全廢,再也做不出什麼惡事來了。

  他身形翩飛,兩三個起落之後,已然看到大批黑衣打扮的大漢正在同原先在場中的武林人士大戰!這些黑衣大漢的武功倒也不低,但中原武人的修為卻也不淺,況且人數眾多,又吃龍皓天他們的暗算,差點兒將性命都丟了,都是憋著一肚子的氣,豈有不殺個痛快的道理!相反,龍皓天的那些手下原本只是想來打打漏網之魚的,但沒有想到場中的諸豪卻是一個都沒有死,都是士氣大跌,幾有作鳥獸散的意思!

  單鈺瑩幾女都是巧笑連連地站在一邊,這場戰鬥不用她們出手,便已經可以大獲全勝了!她們幾個雖然大多都是野蠻好戰之人,但在眾人面前,還是忍住了衝動,待在一邊不願出手。只有趙海若東縱西躍,打得不亦樂乎。

  李梓新自與赤蓮香纏綿之後,殺性卻也是大減,本來這場情況下他怎都會血戰一場。但此刻卻只是溫柔地看著赤蓮香,對場中的劇場竟是看也不看上一眼。

  唯一心性不變的恐怕只有陳天劫了,「血影殺神」不負其殺神的威名,血影劍閃動著一道道赤紅色的魔影,所過之處,一個個黑衣漢子立時變成了兩截,橫屍倒地。

  片刻間的功夫,已是有十數人死在了他的劍下,比其他人放倒的數量加起來還要來得多!那些黑衣漢子本就心中慼慼,見到陳天劫如此凶狠,頓時都四下逃竄起來。

  大喝聲中,諸豪都是急追而去。大多數都是年輕氣盛之人,希望能夠多殺幾個韃子,在眾人面前掙些面子。若是能夠得到如張夢心那幾個美如天仙女子的青睞,當真是美人名利雙收了。

  那些上了點年紀的人卻是用驚恐的目光看著陳天劫,有幾個已是顫聲問道:「你可是『血影殺神』?你真得『血影殺神』嗎?」想當年陳天劫掀起了多少腥風血雨,頓時讓人人都是驚懼不已。

  陳天劫收劍回鞘,冷冷地環顧眾人,冰冷的目光竟是讓身前幾人都是連連後退。他理也不理眾人,直直走到一邊,眼觀鼻、鼻觀心,直如一尊泥塑和尚一般。

  朱高熾也在飛龍四衛的護衛下在一邊觀戰,見己方大勝,自然心中大喜。只是他見眾多武林人士都對陳天劫這個乾癟癟的老頭大露驚恐之色,心中自然大是奇怪。好在他也知道武林中的高手大多奇貌不揚,知道陳天劫必是武功奇高的好手,心中已是動了招攬之意。

  黃羽翔身形如飛,落到了場地之中,神意鋪開,突然朗聲笑道:「龍兄,躲了這麼久,難道不想出來與大家見見面嗎?」

  「哈哈哈」,李府中的一個閣樓中突然鑽出了一個人影,龍皓天高大的身軀已是出現在了眾人眼前,「沒有想到竟在此地又遇到黃兄了!」他縱身落地,身後緊跟著幾個蒙古漢子。

  等他們幾人慢慢走到黃羽翔跟前時,在另一方也出現了幾許騷動,樸西清、李東英等人抬著崔英愛行了過來。

  樸西清滿臉的怒容,大喝道:「黃羽翔,你竟然對我師妹下這麼狠的毒手!你出來,我非要將你碎屍萬斷不可!」

  黃羽翔偷眼向崔英愛看去,只見她身上已然披了一件衣服,不再是剛才那副幾近赤裸的樣子。他心中大定,嘻嘻笑道:「樸兄,想要將小弟碎屍萬斷嗎?好啊,放馬過來!」

  往前面站了一些,向樸西清遞過一道挑釁的眼神。黃羽翔拍拍腰間的傲天劍,滿是囂張無比的神情。老天爺保佑,自己幾個嬌妻都是心思聰穎無比,又嫉妒心極強的女子,若是被她們知道自己與崔英愛有些不清不楚的話,恐怕自己要比眼下的崔英愛還要淒慘一百倍!定要將場面搞得大是混亂,讓眾女無暇細思。

  樸西清大怒,也顧不得武功比之黃羽翔已經遜了不是一個檔次,大吼著急向黃羽翔衝去。揮劍如舞,冰冷的寒氣頓時讓近處的好些人都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身為天下三大宗師的弟子,樸西清一身功力果然頗為了得,諸豪之中,能夠穩勝於他的,恐怕也只有像許笑天、金光大師、少林兩知、武當二雲這幾個老一輩的高手了!

  激飛的劍氣縱橫下,圍觀諸人無不一一退後,不敢捋攖其鋒。

  黃羽翔輕笑一下,猛然間將功力全速運轉,將「抱樸長生功」催運到了極處!經過蛻變殺伐後的「抱樸長生」真氣更具威懾之力,雄霸天下的氣勢狂湧而出,竟是讓樸西清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心中激跳幾下,樸西清止不住地一陣駭怕!他原本對崔英愛頗為愛慕,但此女卻是對他若即若離,到了中原之後,卻是與龍皓天粘在了一起,這幾天的日子,更是連晚上都是留在了龍皓天的寢室之中。他雖然心中不忿,但他們兩人卻是你情我願,他半分辦法也沒有!只是適才見到崔英愛蜷曲在地上,滿臉的痛苦之色,頓時將此女的薄情扔到了一邊,心中被怒火點燃,直欲將黃羽翔殺死。

  但在黃羽翔霸道無比的氣勢之下,他的神智反倒清醒過來。此等強悍莫名的氣勢,便是金煥成親至,也不過如此而已!樸西清能夠被金煥成收為弟子,當然不是笨蛋,原先只是情令智暈,一旦恢復神智,立時考慮起其中的利害得失起來。

  黃羽翔對場中的氣機卻最是感應敏銳,從他的氣勢急退中,已是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樸兄,小弟急著找龍兄聊聊,你想同我打上一場的話,不妨稍待片刻!」

  樸西清雖然心萌退意,但在眾人面前卻也落不下這個面子,聞聽黃羽翔如此說來,自然心中大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仍是怒喝道:「黃羽翔,我暫且放你一馬!不過,你如此欺我師妹,我師門弟子絕不會饒過你的!」說話之間,已是將整個師門都扯了出來,萬一等下還要再拼,自己也絕不做領頭羊!

  趙海若嘻嘻一笑,扭頭對單鈺瑩道:「單姐姐,這個傢伙的臉皮可真夠厚的,跟小賊有得比!」

  張夢心輕笑一下,拉了拉趙海若背後的衣服,輕聲道:「海若,這些話你可不能當著大哥的面說,知道嗎?」

  單鈺瑩卻是兩眼一瞪,道:「怕什麼,這小賊若是不對他凶一些,他反倒要欺到你的頭上來!」

  張夢心道:「可是,若是對大哥逼得太緊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若是大哥發起狠來,我們還不是都聽他說了算,若是讓他知道我們都吃硬不吃軟,豈不是更加要被他欺了!只有少許讓著他點,在小事上都聽他的話,不與他鬥嘴,才能在大事穩住陣腳,這樣才算最終的勝利!」

  單鈺瑩張口結舌,道:「張妹妹,原來你這麼厲害!這下子小賊可真是捅了個馬蜂窩了,竟是娶了個女暴君回來!」

  張夢心掩口輕笑一下,道:「可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的,是綺思同我一道商量得出的結論!」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了出來,林綺思扭頭對三女微微一笑,道:「我可是為了大家好,千萬不能告訴小賊這些事情!」

  在四女的說笑間,黃羽翔已是大步向龍皓天走了過去,停在了他身前半丈之處。他的臉上換上了一副沉靜的表情,道:「龍兄,你我之間,也該做個了斷了!」

  龍皓天揮揮手,示意身邊幾人退開一些,他向赤蓮香掃了一眼,見她正顫巍巍地縮在李梓新的懷中,知道兩人已經發展到男女關係的程度,長吸了一口氣,扭過頭來,道:「為什麼我每次想做些事情的時候,都會看到黃兄呢?」

  黃羽翔沉聲道:「若是龍兄一直留在大漠,那麼我保證龍兄無論做什麼事,都不會看到在下!」

  龍皓天目注周圍的屋舍長街好一會,這才收回了目光,道:「中原太繁華了,每一個蒙古勇士的心中都存著一個夢想,便是將一塊土地給徹底征服!」

  黃羽翔微微一歎,兩人話說到這份後,短短的談判已是宣告終結。橫劍胸前,黃羽翔木無表情,道:「龍兄,今日我們算是以眾欺寡,在下也不願勝之不武,若是你能擋得了我十招,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否則的話,你只有終生留在中原,大皇子十分好客,定會款待你這個蒙古皇子的!」

  眾豪自經長沙鄭府一役後,都知道龍皓天乃是摩珂羅的弟子,雖然沒有見過他的武功,但以摩珂羅身列天下三大宗師之尊,教出來的弟子當非等閒之輩!黃羽翔能夠贏得了他已經不錯了,更何況還要以十招為限,豈不是等於要放了龍皓天不成!眾人都是大叫道:「黃少俠,別跟蒙古韃子講什麼仁義道德,殺了他!殺了他!」激動之下,都是連「蒙古皇子」這個詞也沒有留意到。

  朱高熾不若諸豪一般知道摩珂羅的厲害,反倒是聽清了黃羽翔的話,不禁心中大喜!若是有這個蒙古皇子在手中,日後抗擊蒙古聯軍的話,可就多了一個極有價值的砝碼!

  龍皓天卻是臉上毫無喜色,心中更是暗暗叫苦起來:修為若是達到黃羽翔這種境界,武功之高已是幾近無所不能!雖然以短短的十招為限,但必定是凶險無比,自己稍一不慎,恐怕便只能永留中原了!

  ——卷十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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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輪轉。
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的哀傷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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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2006-03-05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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