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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蓋站  -> 文學散文  -> 【連載】浪子江湖 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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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載】浪子江湖 卷十二

卷十二 第一章 又逢噩難

  
  第二日的情形也同前日一樣,兩女在一夜休息之後,都是想出了一些新招。開頭的時候打得頗為流暢,也極是凶險,看得黃羽翔著實捏了把汗。但中午過後,又回到了想一招出一招的情形。

  黃羽翔雖然對兩女的智謀武功大是歎服,與自己的功法相印證,也頗能改善自己的技藝。但到傍晚時分,終是看得不耐煩起來,無聊地在一邊坐了起來,玩起了傲天劍上的流蘇。

  傲天劍原來的流蘇經過幾百年的時間,早已經腐爛完全。單鈺瑩特地買了新的紅線,替他編好了流蘇。雖然歪歪斜斜極是難看,但畢竟是單大美人一片心意所在,黃羽翔心中頓時大起漣漪,看著兀自冥思苦想的兩女,不由地希望比鬥趕緊結束。

  不知不覺間,又是月上中天,黃羽翔餓了這麼久,又怕兩人餓著了身子,忙叫道:「瑩兒、雨情,老規矩,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再戰!」

  單鈺瑩略一猶豫,道:「這樣下去要打得何年何月,不行,這次不分出勝負的話就絕不罷休!」

  任雨情也道:「單妹妹武功與我相左,若是打打停停地話,恐怕便是打上一百年,也是分不出個高下!好,我們再戰!」

  兩女不理黃羽翔,復又戰成了一團。

  黃羽翔暗暗苦笑,心中不由地暗恨昨天為何要將乾糧帶回了洞中,不然的話,生起一團篝火,將乾糧微一烘烤,定可以將兩人的魂給勾了過來。若是現在要回去取的話,雖然不過短短的一會,也明知兩女定然仍會處在僵持的狀態,但心中卻是不敢冒這個險,生怕就是這一瞬,釀成了滔天大恨!

  單鈺瑩與任雨情不愧是當今武林中最傑出的人才,兩天的比鬥,將她們的才華展現得淋漓盡致,彷彿展屏怒放的孔雀,都已將美麗完全現於世人,再也不會留下絲毫遺憾。

  東方漸白,驕陽初升,兩女從絞盡腦汁想出新招克敵制勝,變成了完全是內力互拼的局面,每一掌推過,必會激起層層激雪,將寬廣的石坪上空完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黃羽翔又困又累又無聊,心中不由地將當初定下百年約戰的魔門三祖師與問劍心閣的老祖師恨得牙癢癢的。

  經過一天一夜的比拚,兩女的內力都是大耗,如玉般的臉上都是出現了一道紅霞。黃羽翔暗叫心疼,如此耗損元氣的拚鬥,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的休息,絕不可能恢復得過來。

  驀然之間,單鈺瑩背後的赤色光圈又現,強大而讓人窒息的氣息又蔓延開來。

  任雨情臉色微變,其實兩人的內力都已經折得七七八八了,已是無力發動這等最終極的武技了!單鈺瑩強行將功力提升到「紅日大圓滿」的境界,便是要以殘存的內力做最後的比拚了!恐怕這一招之後,勝負便能分出來了。

  全身的真氣拚命流轉,將所有的內力都聚到了雙掌之上,連護體真氣也全部撤空,等待著這石破天驚的最後一擊!

  「嘿!」單鈺瑩嬌叱一聲,雙掌推開的同時,背後的赤色光暈也是如影隨行,奇快無比地向任雨情推去。

  任雨情雙目大睜,黑白分明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凌厲的煞氣,隨著她雙掌的推出,整個人如同浸染在了一團金光中,頗有寶相莊嚴之氣。

  兩團勁氣逼近,猛然發出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峰頭一陣巨大的迴響,地面隆隆的震顫中,山頂上竟然落下了無數的雪塊,向底下的三人狂壓而至!

  好傢伙,在兩女最後一擊的莫大威力下,竟然引起了雪崩!

  單鈺瑩受到任雨情霸道十足的勁力反擊,整個人頓時不由自主地彈飛起來,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內腑一片激盪,左手半邊的身體已是完全失去了知覺,便是要動一下手指,也是有心無力。只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便已被山上衝下來的雪塊給淹沒在了其中。

  任雨情在雪地上平空退後了三丈,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頓時煞白無比,終是站穩了腳步。誠如黃羽翔所說,任雨情從小築基,根基比之十三四歲才開始練武的單鈺瑩強上了許多,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比鬥,還是她佔了上風。雪塊落下,她強提一口真氣,飄出了三丈,落到了石坪的入口處,由入口的巨岩擋下這些雪塊。只是她原本就在單鈺瑩強悍的內力之下大受挫傷,這時再提真氣,頓時又吐出一口鮮血來。

  黃羽翔眼見這些雪塊狂捲而至,便心中暗呼不妙,見單鈺瑩一交跌倒之後,竟然沒能站得起來,剛想衝過去將她抱起,落下的雪塊已是重重地砸了下來。他才撥開兩塊,便被隨後壓過來的雪塊給填平了!

  一片碎雪激飛中,山頭終於安定下來。

  任雨情的身形搖搖欲墜,讓她不得不用手撐住身邊的巨岩,這才穩住了身形。向石坪中望去,只見這片寬廣的場地上已是堆起了三丈來高的雪塊,厚厚實實地將一切淹沒在了其中。

  還好這次的雪崩還不算強烈,否則的話,這塊大石坪肯定連一點蹤跡也找不到。

  任雨情催動體內的真氣緩緩流動,運轉了三周天後,這才穩下了紊亂的呼吸,將亂成一片的內腑稍稍平穩下來。她飛上雪塊橫積的石坪,急聲道:「黃兄,單妹妹!黃兄,單妹妹!」

  一時之間,只覺心中慌亂成了一片,什麼念頭都沒有了。十來年苦禪般的生活已是讓她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只是眼下卻將一切都拋在腦後,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他們兩個可千萬不能出事!

  此時的她,也無暇顧及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乎兩人的生死,是為了抵抗異族,還是因為她心中深藏的情感呢?

  「啊!」一聲狂吼中,黃羽翔破雪而出,牢牢地站在了雪塊之上,向任雨情掃了一眼,急問道:「雨情,瑩兒呢?」

  任雨情在他乍然現身的時候,臉上猛然現出了驚喜之色,那種喜悅彷彿全身都在微笑一般,美麗得無以復加。腳下微微一動,待聽到黃羽翔的話後,突然強行停了下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道:「我也不知道,她應該還在這片雪塊下面吧!」

  黃羽翔二話不說,已是躍到單鈺瑩原先跌落的地上,雙手如鏟,飛塊地將厚實的雪塊一一搬走。

  任雨情雖是有心幫忙,但她渾身卻是綿軟無力,實是無法援手。看著黃羽翔已然挖開了六七尺之深,終是坐倒在地,全神恢復功力。外面的雪塊比較好搬,但越到底下,互相壓擠的雪塊也越多,非得將洞挖得極大方可,難度極大。她只有盡快恢復了幾分元氣,方能幫得了黃羽翔。

  濃重的痛苦在全神流轉,左半邊的身子已是麻木不堪,便是要動一根手指,也是猶不能也。渾身上下都壓著厚實的雪塊,痛得單鈺瑩每根神經都似在灼傷一般,難過得就想如此死去。

  「我還不想死!我還不能死!」還沒有與小賊廝守百年,怎麼能就此死去呢!單鈺瑩奮力想要抽手推開壓在身上的雪塊,但她雙手雙足都被壓得嚴嚴實實,實是分毫也不能動彈!

  驀然之間,已是聽到雪塊上傳來咚咚的聲音,她知道黃羽翔他們已開始搬開雪塊來救她了,心中頓時安靜少許。只是渾身都被雪塊壓得痛苦不堪,內腑之中更是震盪得亂成一片,實是難受已及。若不是她原來的功力比較深厚,尚能支撐著她的元氣,恐怕早壓死了!

  等待之中最是覺得時間漫長,何況身體還難受之及,單鈺瑩雖是渾身無力,還是想將黃羽翔痛罵一頓,只是臉上也被壓著雪塊,櫻桃小嘴一張,恐怕便先要吞落滿口的碎雪,端得是划不來!

  也不知等了多久,突覺一陣頭暈眼花,她悚然一驚,原來底下的空氣有限,經過長時間的耗損,已是余量不多了!一念至此,單鈺瑩不由地大驚,若是黃羽翔不能很快救她出困的話,恐怕她便要活活悶死了!

  強提真氣,引導著內力緩緩在體內流轉,全力臻入內呼吸的境界,以減少空氣的使用。不過她原本就受傷頗重,怎都難以將真氣聚積起來,林林散散地在體內亂成了一片,無法進入內呼吸。

  尤其是左半邊的身體,根本就好像不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連真氣也是極能通達。單鈺瑩又急又氣,忍不住又想罵人,只是這次的對象換成了任雨情而已。

  好半晌才算安下心來,重又聚積真氣,在體內流轉開來。只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頂上的聲音雖然又近了很多,但離她埋身之處,還是隔了老遠,可底下的空氣卻已是越來越少!

  真氣緩緩活絡,在「紅日照天下」大法的催運之下,在體內漸漸流轉開來,每流轉一個周天,真氣便稍稍恢復一分。只是左半邊身體內的真氣卻是不聽使喚,自發地形成了一個小漩渦,自成一體的在體內盤旋。

  單鈺瑩自是不甘體內的真氣不聽她的指揮,在恢復功力的同時,又調動部分真氣去統御這些渦漩狀的細小真氣。誰知這些真氣雖是細微,但卻有極強的吸附力,她原本用來「收拾」這些雜亂真氣的力道又不夠大,發出去的真氣反倒被一個個漩渦悉數吸收過去。

  此時她已恢復了三成的內力,頓時將這些真氣全部調動過去「鎮壓」這些反叛的真氣。豈料原先那些漩渦狀的真氣在吸收了她的真氣之後,立時壯大了好多,吸引之力也是大增,幾團離得較近的真氣,已是互相合併了起來。

  合併之後的漩渦真氣吸引之力更是大增,將它旁邊的小團真氣再度吸收過去。如此往復,單鈺瑩左邊的身體之內在瞬間形成了三團極強的渦漩真氣。

  此時卻是強弱易勢,單鈺瑩區區三成內力反倒不是它們的對手!好在這三團真氣都想吞噬掉對方,讓單鈺瑩還有幾口喘息的時間。她的個性好強,豈能向體內的真氣認輸,立時將殘存的真氣在右半邊的身體流轉,加緊真氣的復原。每流轉過一周,便同那三團真氣互鬥一下。起先自是落在下風,只能堪堪與其中之一較勁。但隨著真氣的不斷壯大,主體真氣漸漸在四道真氣中佔了上風。

  此時之際,她一門心思地與體內的真氣纏鬥,卻是將其它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

  當她恢復了五成的真氣後,主體真氣頓時佔了絕對的上風,那三團真氣便是兩兩聯手,也不是它的對手,非要三道真氣聯合在了一起,才能與主體真氣匹敵。又鬥了四五個回合,三團渦漩真氣終是合成一體,向主體真氣發動了反擊。

  這時兩道勢力倒是勢均力敵,鬥了個難分高下。單鈺瑩立時又將主體真氣在右半邊的身體流轉,欲圖加強本身的力量。受到這股力道的牽引,那團渦漩真氣也在她左邊的身體盤旋起來。不過,倒霉的是,那團真氣行走的路線卻是與她平時行功的方向完全相反。

  左邊的身體原本已經適應了她的真氣湧動,此時突然轉過方向,頓時讓她難受得想要吐血,只覺胸口巨漲,彷彿凸起了老大的一塊,似是要將胸口爆開才會舒服。

  難受之下,四肢不禁猛烈地抽動起來,只是神經已被痛苦灼傷,渾沒注意到自己的四肢力道奇大無比,硬是將雪塊抬高了半尺來高。

  感覺到底下的震動,黃羽翔終是知道單鈺瑩還沒有出事,心中頓時喜成一片,連帶著下手也快了幾分,生怕晚了片刻,單鈺瑩真得要支撐不住。

  痛苦!除了痛苦還是痛苦!娘親老是說生孩子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若是也像這般難受得話,那自己還是不生了!反正張妹妹、真真、楚林肯定會為小賊生的,肯定不會斷了黃家的根!單鈺瑩難受異常,終是連眼淚也流了出來,將杏牙緊咬,把與此事相關的人全部一一罵了個遍,罪魁禍首非是黃羽翔莫屬。若是黃羽翔知道她心中轉過的歹毒念頭,說不定會立刻將跳出雪坑,搬過幾塊大石來,將這裡填得更加嚴實些!

  主體真氣加強的同時,渦漩真氣也在不斷地加強,始終鬥了個難分高下。但底下的空氣終是用罄,單鈺瑩的腦袋越來越是迷糊,胸口的煩悶感越來越是強烈。

  彷彿用針刺破了水囊,雖然只是豁開極小的口子,但兩股生死大敵般的真氣終是開始互通起來,共同維繫著寄主的生命。從涓涓細流到洪水滔天,互相吞噬,互相融合。

  兩道真氣原就是單鈺瑩體內一脈相承的力道,只是其中一道受到任雨情的打擊,從而散亂一片,不聽主人的指揮,終是在生死關頭,重新融合回了體內,結束了剛才短暫對峙的局面。

  彷彿一道清泉流過,整個人突然清醒起來,單鈺瑩雙眼大睜,猛然四肢使力,隨著她雙手將頂上的雪塊拋飛,身形已是縱出了雪坑。

  重新沐浴到溫暖的陽光,單鈺瑩不禁大口大口地急喘了幾下,心中猛然一陣歡暢。她的性子比較單一,立時想到了動作遲緩的黃羽翔,怒聲道:「小賊,你在哪裡,手腳這麼慢,想害死我啊!」

  話聲未落,被她掀飛的雪塊卻是落了下來,其中一塊黑影卻是在空中一折,落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將她緊緊摟住。黃羽翔滿臉的欣喜之色,道:「瑩兒,你沒事就好,差點兒把我給急死!」

  單鈺瑩看了看他欣喜無比的臉龐,心中的怒氣頓時不翼而飛,嘴裡卻是喃喃道:「臭小賊,又來假惺惺,騙人家的感情!」

  任雨情也收功而起,道:「單妹妹,好在你出來了,不然的話,黃兄恐怕要將這座山頭都給鏟飛了!」

  單鈺瑩嘻嘻一笑,將黃羽翔推開,道:「來來來,我們繼續打,我還沒有打得過癮呢!」在底下受了這麼久的苦,心中的怨氣怎都沒有辦法就此散去,非要找個地方發洩一下不可!

  黃羽翔搖搖頭,道:「瑩兒,你已經輸了!」

  單鈺瑩輕哼一下,道:「我怎麼輸了!只是在底下困了一會,又不是你救我出來的,還不是我自己跳出來的!」

  「嗯」,任雨情點點頭,道,「確實,單妹妹還沒有輸!」

  「我們再比過!」單鈺瑩拉開馬步,雖然只恢復了六成不成的功力,但衝動暴怒的性子卻是讓她不打上一架,心中實是憋得發慌。

  黃羽翔見兩女又再比拚,忙道:「別打了,小心又要雪崩!」

  單鈺瑩朝他微微一笑,道:「要是雪崩了,你就抱著我們兩個逃到山下去,便宜你這個臭小子了!」

  黃羽翔苦笑一下,心道:這種便宜我卻是不希望占!

  任雨情勝在一開始受傷便較輕,經過此番運功,卻是將功力恢復了七成不成,六成稍多的程度。比起單鈺瑩來,她卻是略佔上風。

  單鈺瑩嬌叱一聲,已是將內力完全發動。怪事出現了,雖然剛才那團渦漩真氣已是重新融合回了體內,但一旦運起真氣,右邊的身體一切正常,左邊身體內的真氣卻是逆轉而行!只是好像左邊的經脈已在瞬間改造完成,雖然仍是逆向運轉,微微有些難受,但比起原來的疼痛,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單鈺瑩是個火暴性子,雖然心中奇怪,但現在只求打上這一架,其他的事情自可以留到以後再說。輕喝聲中,「紅日照天下」大法全力運轉,雙眼之中赤光隱現。

  右邊依然酷熱無比,將腳邊的雪塊不斷融熔;可左邊的身體卻是散發著猶如臘月嚴霜般的寒意,將身邊的積雪凍結得更加堅硬,彷彿她的真氣逆行之後,連帶著將「紅日照天下」大法也變得性質相反,從酷熱變成了奇寒。這一下她頭頂上空的景象更是奇特,一邊雪水蒸發,熱氣騰騰,另一邊卻是雪珠猛落,但才落下半尺,立時又被燒熔。

  她的「紅日照天下」已是修到了絕高境界,此時功意出現絕然相反的變化,等於是修成了奇寒無比的「冰封三千里」!史上最強的奇跡終是發生在了單鈺瑩的身上,一人身兼奇寒與奇熱兩道絕然相反的力道,任是三大宗師從頭再修習一次武功,也絕不可能練成如此性質截然不同,偏偏又能同時施展的武功來!

  「呀!」單鈺瑩輕嘿一聲,雙掌猛然推出,奇熱奇熱的兩道真氣頓時向任雨情狂捲而去。因是兩道真氣同是從源於「紅日照天下」大法,雖然寒熱相差,但卻沒有絲毫牴觸的地方。

  任雨情駭然失色,問心劍猛然出鞘,渾厚的真氣已是狂湧而出,向單鈺瑩如冰似火的真氣打去。

  「轟」,一聲悶響,兩女都是同時向後退出好幾步。因為在力道上任雨情稍佔上風,單鈺瑩卻是比她多退了兩步。

  任雨情渾身一陣巨顫,雖然在力道上她稍勝一籌,但此時單鈺瑩的真氣太過詭異,寒熱交擊之下,震得她渾身一片難受!「鏘」地一聲,她才剛舉問心劍,這把同樣有著千年歷史的寶劍頓時斷成了兩截!斷口之外,正是原本被傲天劍削斷,後來被續接的那部份。

  前天晚上受到傲天劍的煞氣所逼,現在又被單鈺瑩奇熱絕冰的力道交擊,問心劍斷口所接的部分終是承受不住,又告斷裂開來!

  任雨情立時現出落寞的神色,將斷刃揀回手上,合上雙眼,一陣出神。

  單鈺瑩沒有想到自己的功法大變之下,竟然一擊之下便毀了任雨情的寶劍,心中怨氣也算出得七七八八了,湊到她的身邊,道:「任姐姐,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它這麼容易壞!」

  任雨情張開雙眼,向單鈺瑩瞄了一眼,道:「沒關係!這把劍縱使再寶貴,終是死物,壞了便壞了!千年前能將它續接,現在肯定也行!」

  單鈺瑩本來頗有些內愧,後怕她要自己賠償起來,自己無劍可以抵賠,說不定便要被她將黃家大婦的寶座給搶了過去,見她如此豁達,始是放下心來,道:「嗯,任姐姐,我陪你一塊去找有名的鐵匠去!」

  見兩女似有罷手的跡像,黃羽翔忙道:「好了,我看你們也不用比了,雙方算是平手如何?這樣既不傷和氣,也不用丟了師門的面子!」

  任雨情微一猶豫,道:「魔門現在由單妹妹領導,絕不會為禍江湖!雖然魔門的那些長老桀驁不馴,但論武功,恐怕無一可以超過單妹妹了!只要單妹妹使出鐵腕來,料想他們也翻不出什麼花樣!既然如此,便以和局收場吧!單妹妹,你看如何?」

  師門榮譽對她而言完全一文不值,只要黃羽翔不被奪走便行了!單鈺瑩嘻嘻一笑,道:「我肯定沒有意見!哎,打了一天一夜了,又累又困又餓,我們還是趕緊去吃飯吧!」

  黃羽翔正想答應,卻聽一聲巨大的轟轟聲傳來,整個山頭一片顫動,無數雪塊已是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同剛才相比,這次落下的威勢至少要強上十來倍!

  黃羽翔反就最快,左手拉住單鈺瑩,右手牽任雨情,猛然向山下躍去,叫道:「我告訴過你們要雪崩的,你們偏又不聽!這次來得威勢這麼強,要是被壓到的話,起碼有二三十丈厚,非得死個徹徹底底!」

  一番胡說八道中,身形卻是疾縱如電!兩女終是反應過來,反過手抓住黃羽翔,腳下猛然施力急躍,雖然兩人都是功力未復,但速度卻還稍快些!

  但人力豈能匹敵自然的威力,轟轟的雪塊急湧而下,轉眼之間,離三人只不過十來丈的距離!雪塊橫飛之中,竟然還帶著碎石,比之雪塊激飛得更快,有些已是打到了黃羽翔他們的身前。

  「媽的個王巴羔子!」黃羽翔在心裡暗罵一聲,看這些碎石裂開的地方兀自很「新鮮」,顯然是才剛裂開,結合聽到的那一聲巨響,他已然明白定是有人故意將山頂炸飛,引發了如此浩大的雪崩。

  只是這點燃炸藥之人在這等讓天地色變的大威力之下,恐怕早就先一步下地獄了!

  「到那邊的山洞去!」黃羽翔大喝一聲,單、任兩女頓時會意,腳下再一加勁,身形已是撲進了黃羽翔與單鈺瑩原先寄居的山洞。身形才剛撲進洞中,雪地、碎古已是轟然追至,重重地打在山洞口的巖山上!

  一陣灰塵碎屑直落中,整個山洞巨顫一下,洞口的巨石紛紛落下,將洞口掩得結結實實!

  整個山洞頓時一片漆黑!

卷十二 第二章 吐露芳心

  踉蹌地衝到洞中,在背後巨大的空氣波動之下,三人都是剎不住身形,齊齊跌倒在了地上。

  若是剛才他們晚了一步,終是要埋身在如此浩大莫名的雪崩之下!雖然置身山洞,但兀自能感覺到腳下的顫動,山洞的巨晃,饒是三人的武學修為俱是頂尖之流,但在這等最是浩大的自然力量面前,卻也只有相互拉著對方的手,心驚膽顫的份!

  轟轟的聲音終於漸漸停止,大地輕吟之後,終是一切歸於了平靜。黑暗之中,只是傳來三人沉重的呼吸聲,剛才的那一番狂奔,似是消耗了三人所有的力氣,都是一個個動彈不得,直想躺著就此睡去。

  頭枕在一個軟綿綿的物事上,黃羽翔不用抬頭看,便知道頭下所枕,正是女子高聳的胸脯,他一時之間也辨不出到底是單、任中的哪個,只是將下頜輕輕一磨擦,加強對那團軟綿物事的感覺。

  「小賊,你在做什麼?」一聲嬌叱,單鈺瑩的聲音從頭頂的上方傳來。

  確認自己所枕的正是單鈺瑩的胸脯,黃羽翔不禁有些失望,但此人天性風流,縱使被困在這等險境之下,兀自不肯安心脫困,心中已被撩動了幾分情火,不禁將嘴巴張開,在她高聳彈挺的胸部上咬了一口,心中卻道:「想不到瑩兒才與我幾度春風,胸部便變大了這麼多,雖然與真真的天生媚骨是不能比的,但絕對不會輸給雅婷這個臭小娘!」

  「呀!」任雨情驚呼一聲,聲音又是惶急又是偷悅,還夾雜著幾分說不清的興奮。

  黑暗之中,只覺一道勁氣直襲自己的臉頰,黃羽翔的反應雖然不慢,但畢竟全副身心都在享受身下的胴體上,對方的來勢又是太快,雖然昂頭急退,但兀是被刮到了一角,「啪」地一聲,嘴角已是被重重地打了一記。

  這一抬頭,終將底下的人看得清楚,哪裡是單鈺瑩,卻不是任雨情是誰!再一瞥,卻見自己的左手正探在單鈺瑩的胸口之上,憑著他的天性,這隻手自是不肯安份守己,正在上下其手,也難免單鈺瑩會大叫,引起了他的誤會。

  一將事情弄清楚,黃羽翔不禁暗暗後悔:早知道剛才怎都要多躺一會!不過看任雨情如此紅暈滿臉,明眸似水的嬌俏樣子,真是什麼都值了!雖然知道此時此際,絕對不宜分心想這些男女之事,但身體與兩女都糾纏在一起,鼻中更是傳來兩女隱隱的體香,一波波撩動著他的激情,原始的慾火已經開始熊熊燃燒!

  任雨情與他正面相對,已是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反應,一張俏臉已是暈紅得快要滴出水來了!明知道如此不妥,但在黃羽翔的擠壓之下,身體卻是軟綿綿的,便是要抬起一根小指來,也是有心無力!心跳快得似是要跳出胸膛,沉重的鼻息便是旁邊的單鈺瑩也是清晰可辨。

  同黃羽翔一般,單鈺瑩也修成了先天真氣,已是可以黑夜視物。她已不是不解風情的青澀少女,自是知道她沉重呼吸背後隱藏的是什麼!以她對黃羽翔的瞭解,哪會不知道定是這小子使鬼,竟是讓清麗如仙的任雨情都成了快要墮入凡塵的世俗女子!

  秀手一伸,毫無半分偏差地伸到了黃羽翔的腰肢間,毫不留情地就是一把捏下!一聲慘呼過後,一切終是歸於平靜!

  許久之後,黃羽翔才喘著粗氣道:「瑩兒,你瘋了,想要捏死我啊!這麼黑的地方,若是你差了分毫,抓到那地方怎麼辦?以後黃家若是斷子絕孫,那又怎麼辦?」

  如今身處困境,讓這小子更是肆無忌憚,況且剛才才讓清冷若冰的任雨情差點化成一汪春水,心中已將兩女視為一家人,自是出言更加沒有克制!

  雖然與黃羽翔「坦承相見」已有一段日子了,但仍是吃不消這個大浪子的風言風語,俏媚的雙眼一瞪,單鈺瑩道:「臭小賊,你是皮癢了,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任雨情終是回復了幾分力氣,用力將黃羽翔從自己豐盈的嬌軀上推開,自己滾落到了一邊,又是連喘了幾聲粗氣,連連暗自禪唱了幾聲「大悲明王咒」,這才將呼吸穩定下來。但眼前仍是一陣暈花,彷彿黃羽翔那張懶洋洋、充滿壞壞笑意的臉龐就在眼前,怎也揮拂不去。

  休息了一下,終是慢慢回復了功力,黃羽翔站起身來,行到洞口之處,一陣觀察之後,向兩女道:「看來我們要辛苦一點,把這些石塊都搬開了!」

  任雨情眉頭大皺,道:「不但是這些石頭,還有外面的那些雪塊!看剛才雪崩的威力,恐怕外面的雪塊足有三四十丈深,又有不少的石塊,要挖掘的話,恐怕需要不少時間!希望我們能活著挖出一條道路來!」她的修心功夫倒也不差,就這麼點時間,已是恢復了正常,只是聲音之中,仍是帶著微微的顫抖。

  單鈺瑩怒聲道:「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狠,竟然用炸藥來引發了雪崩!」眼珠子一轉,又道,「肯定是那個蒙古韃子!小賊,你為什麼不早點殺了他?」因為龍皓天前次使用炸藥,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一道傷疤,讓她記忙深刻無比。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說到會幹這種事情的人,恐怕不止龍皓天一個人!雷冬邪至少也要算是其中之一,這小子一心圖謀教主之位,卻是被你和雅婷悉數破壞,自是心中不甘!若是我們兩個死在這裡,雅婷又受了重傷,他只要耍個手段,將雅婷殺了,再嫁禍到人生地不熟的王海川身上,恐怕也不是件難事!」

  單鈺瑩柳眉一豎,道:「還不是你手慈手軟,該狠的時候不狠,不然的話,哪輪得到他們在暗中下手!」

  黃羽翔沉思一下,又道:「這件事還是雷冬邪的嫌疑最大,因為他是魔門中人,對百年約戰的時間、地點都比較清楚,換作是龍皓天的話,恐怕不可能在這幾天埋下炸藥!」

  單鈺瑩想了想,道:「你不要忘了孫劍恩,他是魔教的右尊,雖然不大清楚魔門的事情,但肯定會知道一些內幕!有他的人手在暗中幫助,龍皓天想要在這裡下手的話,恐怕也不是件難事!」

  「好了!」任雨情將兩人的爭論打斷,道,「現在最緊要之事是如何才能脫困!其他的事情,等離開這裡再說吧!」

  黃、單兩人都是齊齊點頭,黃羽翔道:「你們都打了一天一夜了,還是先調息一陣,回復幾分元氣。這裡先由我來挖,等到我撐不住了,你們再來接替我!反正這洞口狹小,頂多讓兩個人並排而站!」

  兩女互看一眼,都是點了下頭,各自坐下調息。

  黃羽翔將袖子一卷,將傲天劍抽了出來,向塞落洞口的石頭削了過去。心中道:「傲天劍啊傲天劍,這下子真是委屈你了!好歹你也是把千年名劍,現在卻要淪落到此地步,不過,你也端得鋒利,用來挖山洞正是剛好!」

  只是,要將石頭削下雖是容易,但散落的石頭若是不搬開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向前挖進。黃羽翔想了一陣,終是將傲天劍收回了鞘中,純用雙手將石頭搬到一邊。

  「看來,瑩兒她們也別想安心打坐了!只能搬開一些石頭,就往前移到一點,不然的話,這工作量也太多了些!」

  乘著兩女還在調息之際,黃羽翔將乾糧取了過來,背在身上,心道:「若是短時間內不能脫困的話,這些乾糧便是我們的活命父母了!還好當初瑩兒這妮子說要在山間多玩幾天,將乾糧多帶了些!只是現在要供給三人之用,便是省著點用,四天之後,應該也告用罄了!」

  將堆在地上的石頭搬開,放到兩邊的山洞,黃羽翔又向前挖進了深尺。在兩女醒轉之際,終是將落在洞口的石頭搬開,露出了白色的雪塊,偶有幾絲光線通過層層折射,照射進了洞中,雖然光線不是很亮,但卻如黑暗中的一點明火,讓心頭都為之一陣歡暢。

  單鈺瑩與任雨情齊齊站了起來,單鈺瑩見他忙了這麼久,才挖進了這麼點的長度,不禁大是不滿,嘟著嘴道:「小賊,幹了這麼久,你怎麼才挖到洞口啊!是不是剛才一直在偷看任姐姐,看傻了眼,才沒有做該做的事情?」

  「都在這份上了,我哪還會這麼做!」黃羽翔輕笑一下,道,「瑩兒,你若是還像現在這般蠻不講理的話,可別怪我打你的屁股!」

  單鈺瑩大羞,道:「臭小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威風了!」

  「好了!」任雨情又出來當和事佬,「黃兄,外面都是雪塊所積。要將這些厚積了千百年的雪塊打碎的話,恐怕也不太容易!我們還是趕緊動手吧!」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看來麻煩還更大呢!你們看,這雪塊之間都挾雜著石頭,它們的斷口處都很新,應該都是在山頂爆炸時落下來的!從它們的大小來看,這些炸藥可是不少啊,足能將半個山頭都給炸飛!積在這洞外的雪塊碎石,可能不是二十丈、三十丈,而是六十丈、七十丈!」

  將乾糧袋一拍,他又道:「我們的乾糧只剩下這麼一點了,頂多支持四天之用!」

  好在兩女都是久處險情,也沒有為此驚慌失色,任雨情沉思一下,道:「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開路吧!」

  「挖下來的東西要堆在我們身後的地方,這樣才能一點一點往前進,所以大家都不能休息,挖開一些,便要往前移動一些!」黃羽翔拍了拍寒氣直射的雪塊。

  單鈺瑩突然拍手道:「那用我的『紅日照天下』大法來燒出一條路來!」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這麼一來,融開的雪水就會湧動洞中來,說不定便要將我們給淹死了!即使沒有淹死,恐怕在這種情況下也使不出力來!這裡的溫度這麼低,恐怕底下的泥土都凍結起來了,積水肯定排走不了!再說了,這些雪塊都挾著大量的泥沙石塊,一旦雪水融開,你想想,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單鈺瑩想出一個自以為是的妙計,本來頗為洋洋得意,但聽黃羽翔這麼一說,頓時變成一文不值的超級餿主意!將小嘴一嘟,道:「臭小子,不行便不行嘛,幹嘛一點面子都不留給我!」

  黃羽翔用力將一塊雪塊從積壓的況態下抽了出來,道:「好傢伙,竟然這麼沉重!而且被壓擠的極緊,端得費力!」

  三人都是依法施為,昏暗之中,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不知不覺間,洞中又全是一片漆黑!

  若是向左右四方挖掘,那真得不知道這次雪崩的威力有多大,能夠掩蓋多大的範圍!因此三人都是向上挖掘,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使力太過困難,三人雖然努力了很久,但卻只是挖開了區區六丈的距離!

  黃羽翔躍回地面,道:「大家先停一下吧,吃點乾糧再說!」此時應該月上中天,只不過月光的強度遠不及太陽,是以光線不能透過折射,穿到洞中。

  單、任兩女早就餓了一天,剛才只是一鼓作氣,忘了肚中的飢餓,此時被他一提,頓覺肚中大餓,再也支撐不住。接過黃羽翔遞過來的乾糧,就是一陣狼吞虎嚥,一點淑女的風範都沒有了。

  黃羽翔笑意盈盈,出神地看著看著兩女狼狽的樣子,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是明顯。

  任雨情終是回過神來,看到他壞壞的笑容時,不禁俏臉一紅,將手擋在臉前,改成了細嚼慢咽。只是手中的乾糧已是所剩不多,沒吃幾口已是全部落到了肚中。她頗為不好意思,仍是將手擋在臉前,不肯放下來。

  黃羽翔看得有趣,正想放聲大笑,突然頭頂之上傳來轟轟的聲音,細小的冰塊已是抖落下來。

  「不好!」黃羽翔大叫一聲,雙手伸出,拉住兩女,已是往洞中急縱而去。

  「轟」地一聲大響後,他們三人辛苦了一整天所挖的通道已是被冰塊填平。好在他們原本就進度緩慢,掉落下來的雪塊都堆積在山洞之內,若是再挖上幾丈,山洞中便也沒有多餘的空間,他們剛才便要生生埋在了雪塊之下!

  「???」,一連串的聲音在頭頂之上響個不停,單鈺瑩怒道:「可惡,才挖出了這麼長,便全被毀去了!這是什麼聲音,吵死了!」固體的傳音遠比空氣中要來得快捷巨大,這個山洞到處迴盪著巨響,震得三人的耳膜都要裂開了!

  黃羽翔與任雨情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分驚懼。黃羽翔定了定神,道:「看來瑩兒猜得不錯,這次的事情就是龍皓天搞得鬼!上面肯定是他所帶的鐵騎在到處跑動!娘的,這龍皓天真是聰明狡詐,心機深沉!怕雪崩還沒有把我們壓死,又用鐵騎將這裡踩平!」

  三人都是頹然坐下,聽上面雜亂的聲響,這些鐵騎的數量恐怕在百來匹左右。吃了這些重量,恐怕山洞上方的雪塊都是擠成一片,想要搬動的話,更是難上加難!

  馬蹄聲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漸漸稀落,終是全部散去。

  黃羽翔三人已是全無氣力再繼續挖掘,單鈺瑩倒在黃羽翔的懷中,道:「小賊,我們先睡一陣子,明天再挖吧!我就不信那些人會天天來這裡踩上一次!」

  她與任雨情激戰了一天一夜,精神氣力都是大耗,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卻只是將內力恢復了七八成,但疲勞的身體卻是一定要經過長時間的休息才能復原。

  一句話才說完,已是沉沉地睡去,纖手抓住黃羽翔的衣襟,似是生怕在睡夢中,黃羽翔便會不翼而飛一般。

  黃羽翔向任雨情投去一眼,這個孤寒的女子與兩人隔開了三尺遠的地方,已是靠在山巖上閉目而睡。雪白的臉上兀自泛著一層紅暈,在冷清之中帶著三分的明媚之色。

  若不是洞中的空餘地方實是太小,恐怕這個女子怎都不會睡得離自己如此之近!黃羽翔摟著單鈺瑩,合上雙目,也漸漸睡去。

  第二天醒來,三人都是鬥志昂然,勢要為自己的生路拚搏。因為洞中太過狹隘,實是沒有空間使力,黃羽翔只得讓單鈺瑩使出「紅日照天下」大法來,將洞中的雪塊融化。

  果如黃羽翔所說,融化的雪水開始雖然極快地滲入了地表,但在減退三分之一後,速度便減得極緩,一直過了兩個時辰,剩下的雪水在嚴寒之下,又是結成了厚冰。

  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再加上這些雪塊被昨天的鐵騎所踩,更加地難以挖掘,這天的進度便大大地比不過昨天,到得太陽落山之際,他們也才挖出四丈而已。

  不幸的是,沒過多久,頭頂上的馬蹄聲再度傳來,將他們一天的辛苦付之一炬。單鈺瑩氣得哇哇大叫,雙掌連擊,將山洞拍得回聲響蕩,瑟瑟地石塊直落,倒是將另外兩人緊張得半死,生怕還沒餓死,卻先要送命在這個暴躁的小姐手裡!

  將單鈺瑩牢牢抱在懷裡,生怕她再做些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黃羽翔拍了拍她的香肩,道:「瑩兒,你不要生這麼大的氣了!有力氣就留著,明天還要繼續挖呢!」

  轉念一想,道:「瑩兒、雨情,若是我們這些天都沒有返回各自的門派,他們會不會派人來找我們?」

  任雨情搖搖頭,道:「歷來百年約戰,最長的一場比鬥持續了三個月,就是當年肖無月與本門水祖師的那一次!最短的一次,也有三天之久,想來本門之人在這半個月內是絕對不會派人來的!」

  黃羽翔撓撓頭皮,道:「那這麼說,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單鈺瑩突然在他懷中蜷縮成了一團,輕聲道:「小賊,雖然我不甘心就這麼死掉,可是比起張妹妹她們來,我還算是幸福的!因為我至少可以和你死在一塊!小賊,說好了我要比你先死,可是看來你做不到了,我們要一起死了!」

  將黃羽翔的脖子摟地緊緊得,這個傲氣的小姐終是露出了軟弱的一面。

  黃羽翔拍拍她的香肩,道:「瑩兒,你不要這麼沮喪,若是你現在就放棄了,那我們就真得絕望了!」

  「那你說我們還能幹什麼?」單鈺瑩的雙手不鬆,將頭枕在他的胸膛上,「我們每天挖,他們每天破壞!我們挖上一天,他們只需要搗亂一兩個時辰!你又不是齊天大聖,被壓了五百年還能脫困而出!」

  黃羽翔黯然一歎,將單鈺瑩緊緊摟住,沒有再說話。

  任雨情見他們兩人似是已經放棄了生機,不禁道:「黃兄、任妹妹,你們振作一點!黃兄,你剛才不是還說了,若是現在放棄了,就等於絕望了嗎?我們只要活著,就一定還會有希望的!」

  黃羽翔抬起頭來,向任雨情看去,雙眼閃動著奇怪的光芒,道:「雨情,事情總要做最壞的打算!有一件事你總是不肯回答我,現在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難道還不肯回答我嗎?」

  任雨情看著黃羽翔炯炯有神的雙眼,過了好半晌,才低下頭來,道:「真得沒有活著出去的希望了嗎?」她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又道,「那也好!我一直都在逃避,可是到頭來還是逃不了!黃兄,你想知道什麼,雨情的心意嗎?其實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低下頭來,隨即又抬了起來,白皙的臉頰上佈滿了紅暈,輕聲道:「你是雨情命中的魔星!不但奪去了雨情的理智、感情,眼下卻還要同黃兄死在一塊!嘿嘿,生不能同衾,死卻能共穴!老天爺也算沒有薄待了雨情!」

  「任姐姐!」單鈺瑩低喚一聲,道,「果然你也沒能逃脫出這小賊的魔掌!」

  「啪!」黃羽翔在她的豐臀上輕拍一下,向任雨情招招手,道,「過來,到我這邊來!」

  任雨情雖然吐露了心思,但長久所受到的師門教條豈能讓她這麼快就放開手腳,當下只是支支唔唔地,將頭一轉向一邊,不敢看他。

  「雨情,現在都已經是什麼時候了,難道你想在臨死前才爬到我的身邊嗎?說不定我比你先死,便是連抱你的機會也沒有了,你難道不會後悔嗎?」黃羽翔的聲音盅惑之至,眼神越來越是明亮。

  任雨情情不自禁地走到他的跟前,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黃羽翔伸出左手,將她圈到了自己懷中,也讓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任雨情的嬌軀頓時一陣僵硬,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道:「黃兄,雨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產生這種感覺的。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會從心中翻過一陣喜悅!師父說,本門的功夫,一定要收心靜神才能達到大成!雨情在未出師之前,已將本門武功修到了『情慾兩絕』的境界,可是自從見過黃兄後,內力雖然增長很快,但功意卻是退步了很多,再也無法達到『情慾兩絕』的境界了!」

  黃羽翔將下頰頂在她烏黑秀麗的長髮上,輕輕磨擦了一下,道:「愛上一個人原就是人的天性,七情六慾原就是人生來就有!你用了二十一年的時間,只是將這些情感掩蓋起來罷了,怎都沒有辦法消除的!」

  「是啊,」任雨情的眼中現出了幾分迷茫之色,道,「愛一個人是很痛苦的!身為問劍心閣的傳人,未來的門主,愛上一個人,更是想像不到的災難!」

  「你是說水玲瓏嗎?」聞著兩女淡淡的體香,黃羽翔出奇地沒有聯想到色慾方面,只是純粹地想要抱著兩女,直到地老天荒。

  「水祖師的境遇雖然悲慘,但畢竟已經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任雨情的嬌軀漸漸柔軟,在他的懷中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我說的,是我娘!」

  「你娘?」接話的卻是單鈺瑩,「任姐姐,你娘就是魏前輩的姐姐了?」

  任雨情微微搖搖頭,道:「其實,我娘便是我師父,我師父便是我娘!」

  「什麼?」黃、單兩人都是驚呼一聲,黃羽翔道,「你們門派不是禁止門人涉足男女私情的嗎,怎得魏門主……」身為門主尚且不能潔身自守,那叫底下的門人如何自律。

  任雨情淒然一笑,道:「要不是門規的限制,娘早就與爹爹長相廝守了,也用不著現在一年才能見一次面!若不是門規的限制,我用不著做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活到現在,也不敢在人前喚他們一聲爹娘!」

  「照這麼說,任姐姐你知道你爹爹是誰了?」雖然個性開朗,但身為女性,單鈺瑩也免不了對這些事情特別好奇。

  一張張面孔在眼前閃過,自己所認識的武林前輩一個個都變成了大色鬼,黃羽翔想了半晌,突然道:「你爹爹該不會就是——」

  「——張華庭!」

  
卷十二 第三章 百年好合

「我就知道!」黃羽翔一拍大腿,道:「早就看到岳父與魏前輩眉來眼去的,其中果然有鬼!」聯想到以前任雨情初見張夢心的時候,臉色就怪怪的,而兩女都是長得絕美無匹,因為一個嬌艷,一個冷清,都是美到了極點,反倒沒有注意兩女容貌中相似的地方!

單鈺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臭小賊,就是對這種事特別敏感!你怎麼沒有發現有人埋炸藥要害我們!而且那個韃子前些日子已經用過這種詭計了,你為什麼就沒有發覺呢?」

黃羽翔在她的腰上輕輕捏了一記,道:「好瑩兒,你敢頂撞你的夫君嗎?」

任雨情輕輕一歎,悠悠道:「其實娘是很可憐的!就是因為門規的限制,不能與爹爹長相廝守!娘當初認識爹的時候,爹爹還沒有成親,那時爹爹正要去挑戰當年的天下第一人王天明,而娘知道王天明正是魔門的門主,直到爹爹還敵不過他,於是便想去阻止爹爹!但爹爹的脾氣太過倔強,哪肯聽從娘的話,結果還是去了!」

黃羽翔接口道:「誰知王天明與修賴阿耶一戰之後,卻是舊瘡未癒結果反而被岳父所敗!」

任雨情點點頭,道:「娘倒是被爹爹的?脾氣給吸引住了,在爹爹挑戰王天明之後,與他把臂同游一月有餘,直到有了我之後,方才醒覺過來,不辭而別,返回了問心劍閣。娘親原想狠心不要我的。可是娘還是下不了這個毒手,假稱閉關一年,將我生了下來!爹爹雖然四處尋覓,但因為不知道本門所在,因此也無從找起。後來遵從了家中的安排。娶了心妹妹的母親。」

「好在你娘及時改變了主意!」黃羽翔將任雨情摟得更緊了些,道:「看來我頗有先見之明。這聲岳父倒真是沒有白叫!原來我早知道,我的雨情終歸會做我的媳婦!」

雖然心中隱隱覺得這次脫困的希望不大,本該將全部感情都毫不加掩飾的展現出來。但任雨情兀自為黃羽翔的厚臉大感氣惱,嗔道:「哪個答應嫁給你了!你這個人啊,就是沒有一個時候是正經的!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耍貧嘴!」

黃羽翔大叫冤枉,道:「我哪有,總不能讓大家不明不白得死掉吧!雨情,你究竟愛不愛我,我都要快死了,難道你不想在我死前將這句話說給我聽嗎?」

任雨情大是窘迫,雖然字裡行間都是透露著心意,但要她明明白白地說出肺腑之言,對於她這個從小就接受嚴格門規管束的性子來說,實是不可思議的奇事。雙手將黃羽翔的左手緊緊抓住,道:「娘親告訴我,作為一個問劍心閣的傳人,愛上一個男子就等於慢性自殺一般!百年前的水祖師便是最好的例子!她總是警戒雨情,這一輩千萬不要與情字搭上邊!雨情原想天下男子都是碌碌無為、平淡無奇。怎可能讓雨情傾心呢!但、但……雨情只道自己已經跳出紅塵,但繞了半天,卻是一隻在紅塵中打轉而已!」

如此說法,恐怕是她能夠承受的極限!雖然她低著個頭,但黃羽翔能夠清晰地看到她雪白的頸項已經變成了緋紅一片。

心中充滿著愛憐,黃羽翔輕撫著她的秀髮,道:「雨情,我早就應承過你了!只要你喜歡我,便算將問心劍閣給拆了,我也會讓你師父、不,我的丈母娘答應將你許配給我!」

「咯咯」,任雨情卻是輕笑一下,道:「不是雨情小看了你,,不過黃兄若想拆了問心劍閣的話,除非集合三大宗師的力量,方能將本門的長老打敗!你道問心劍閣是紙糊的嗎?」

單鈺瑩也笑道:「任姐姐,這小賊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吹牛!」

「敢說你夫君的壞話!」黃羽翔假意怒道,右手在單鈺瑩豐挺的臀部上一拍,道:「是不是要我用家法伺候?」

單鈺瑩突然大笑起來,道:「臭小子,在家裡面,就只有我們幾個妻妾才能用家法罰你!你啊,天生就是受壓迫的命!」

黃羽翔啞然失笑,道:「這是什麼時候定出來的規矩,是不是又是你和心兒的主意?哎,你們兩個傢伙湊在一起,搞得我頭都大了!心兒看上去溫溫柔柔的,但肚子裡的鬼花樣卻是最多!」

「人家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怕你一天到晚地給家裡添筷子!」單鈺瑩支起身體,白了他一眼,索性趴在他的胸膛上,拿一雙眼睛怔怔地看著他,道:「就你這個傢伙沒心沒肝沒肺,不明白人家的一番心意!」

從她滿含深情地雙眸中,黃羽翔完全知道了她的心意,也知道了其他諸女的心意,伸手撫摸著她的秀頰,黃羽翔道:「我明白,我什麼都知道!瑩兒,謝謝你這麼久一直喜歡我,一直陪著我!在我最艱苦的時候,都是你挺身而出!人家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瑩兒卻像我的影子一般,一直伴在我的身邊,出生入死!」

「小賊,你真得明白嗎?」單鈺瑩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支起了上半身,看他的目光清澈凝重,又道:「總算你小子識相,知道好歹!」

「瑩兒,你不覺得我們缺了什麼嗎?」黃羽翔臉上綻開了一抹笑意。

「缺了什麼?」單鈺瑩的臉上突然顯出了羞澀的表情,道:「就這麼短的幾天,我們怎麼可能有孩子呢?不過幸好沒有,不然的話,要讓咱們的孩子也隨我們一塊走的話,那不是太可憐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是說我們還沒有拜堂成親,做真正的夫妻!你難道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遺憾。還是立刻嫁給我?」

「什麼?」單鈺瑩又驚又喜,隨即便頹然道:「這裡既沒有紅燭,也沒有禮服,怎能拜堂呢?」

「傻妮子!成親的話,就一定要紅燭禮服嗎?我們只要拜天拜地夫妻交拜,不就禮成了!」黃羽翔已經感覺到另一具嬌軀正在瑟瑟發抖,卻是故意裝作不知。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紅燭在我們的心裡,禮服就在我們的眼前,這片狹小的山洞就是我們的洞房。你的這雙手就是我們的媒人!若不是當初它拉著我上馬的話,我怎可能與你相伴到如今呢?」

想到當初見面時的溫馨景象,單鈺瑩小嘴一扁,不由地哭了出來,哭咽道:「死小賊,我不要死,我要和你一起白頭到老!我要同你生好幾個孩子,看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成家立業!嗚。小賊,小賊……」

「好了,不要哭了!瑩兒,我們來拜堂吧!」黃羽翔拍了拍單鈺瑩的肩頭,突然將顫抖得更加厲害的任雨情的下巴給扳了起來,道:「雨情,你也一塊嫁給我好不好?」

聽著兩人卿卿我我地談話,任雨情不僅越發地感到孤單,剛剛將心中深藏的情感展現在心儀的男子面前,誰知他轉眼之間便同另外一個女人談起了婚事,對自己竟是不理不睬,豈不是讓她傷心難過!她雖然外表冷清,但內心卻是更加的孤獨,比別人更需要細心的呵護。正在自怨自艾之際,突然聽到心上人說出了自己極想聽到,又極不想回答的問題,不由得發愣起來。

「怎麼了,歡喜的傻了嗎?」黃羽翔輕笑一下,直起身體,將兩女都是拉了起來,道:「來,我們跪下,開始拜堂吧!」

單鈺瑩無論是身心都已經向他完全敞開,聞言先是雙腿一曲,已是跪倒在地。任雨情卻是猶豫起來,低下秀頸,不敢向兩人看上一眼。

黃羽翔柔聲道:「雨情,你怎麼了?難道說,你現在還在顧及師門嗎?這一刻,你便是你自己,這一刻,你只要做你的任雨情便行了!什麼問心劍閣,便讓它扔到一邊去吧!」

任雨情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終是點點頭,道:「羽郎,我願意嫁給你,我願生生世世都作你的妻子!」若不是陷於洞中絕境,恐怕這冷清的女人怎都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黃羽翔頗是滿意,拉著她一起跪了下來,道:「老天爺在上,弟子黃羽翔與善玉英、任雨情,今日在此結為夫婦!此後生生世世,原作比翼齊飛,永不分離!」

單鈺瑩雙掌合什,道:「觀音娘娘,信女單鈺瑩,今日與黃羽翔結為夫婦,願觀音娘娘保佑我們,下輩子投胎轉世,還能成為一對夫妻!」

任雨情卻是解下了纏在秀髮上的白色髮帶,將它系到了黃羽翔的手腕上,任滿頭青絲直瀑到了腰間,道:「祖師爺,弟子任雨情不肖,沒能遵守問劍心閣的門規,動了凡塵俗念!近日雨情要嫁於黃羽翔為妻,乃是心甘情願的,若是祖師爺要責罰的話,便讓一切都留給雨情一個人來承擔!是雨情自己愛上他的,不關羽郎的事!」

「瑩兒、雨情!」黃羽翔牽著兩女的手,三人一齊叩拜起來。一拜天,二拜地,再是相互交拜。

單鈺瑩撲到了黃羽翔的懷中,道:「小賊,我好高興,我終於可以做你的妻子了!」

任雨情也擠了進去,道:「羽郎,我終於明白了娘的感受!為什麼她每次提到爹爹的時候,神情雖然很落寞,但眼神卻滿是幸福;我有時候很恨爹爹,他明明是中原第一高手,為什麼卻是連心愛人的心願也滿足不了!但現在我知道,只要能夠與你見上一面,便是一年只等這一天,我都是無怨無悔!」

黃羽翔咧嘴一笑,道:「單鈺瑩、任雨情,你們從這一刻起就是我黃家的人,以後我就是你們唯唯一一、真真正正、親親密密的好丈夫!所謂夫為妻綱,以後我就是你們的頂樑柱,你們一切都要聽從我的。你們都記得了嗎?」

單鈺瑩將嘴巴扁扁,顯是對此不以為然,但隨即想到此時已沒有多大的生望,便然他呈一下最後的威風,只是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身,輕輕將頭點了下。

任雨情道:「羽郎,我現在真的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啊!如果這是一場夢,我希望永遠也不會醒!」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如果這是夢的話,那麼夢醒之後,我也會像現在這樣,將你擁在懷裡,讓你成為我的小嬌妻!」見兩女都溫溫順順地倒在自己的懷裡,他終是換上了一抹正經之色。道:「好了,現在我們的想辦法出去了!」

「死小賊,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總有蒙人的鐵騎在這裡亂衝亂撞,我們總是百般努力,也是無濟於事!」單鈺瑩最大的心願已遂,似是覺得便是死在這裡,也是沒有什麼大不了得。語氣頗為平淡。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誰說我們要從洞口往上爬!」

「那怎麼辦呢?」任雨情求生的願望卻是比單鈺瑩來得強烈的多,聽他說得頗為自信,不禁精神大振。

黃羽翔故作高深的一笑,道:「你們有沒有發現,照這個山洞的狹小來說,我們早就應該悶死了!」

任雨情猛然從他的懷中站穩身體,道:「不錯,昨日這裡全部堆滿了冰塊,若是這裡沒有通路出去的話,我們受到的壓力會大上很多!可是我們卻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不錯!」黃羽翔接口道:「在昨天的時候,這裡的空間便只能容下我們三人,可是經過一晚上,這裡的空氣還是頗為充足,我便猜測,這山洞的某一處是不是另有一條通道!」

單鈺瑩終是打起了精神,道:「照這麼說,那我們就可以順著這條路走出去了!」眼珠子一轉,她突然柳眉一豎,道:「好你個臭小賊,明明知道有條路可以出去,卻還裝作不知道!還得我平白落了這麼多的眼淚,你真是可惡透了!」

瑩兒,剛才你可是答應過我,這一輩子都要聽我的話,永遠也不能反抗我的!」黃羽翔連忙使出了殺手鑭,「何況,即使有通道,我也不知道在那兒,也不知道這通道到底有多大。若是像老鼠洞般大小,那你要我們如何才能過去!」

任雨情拉著單鈺瑩的纖手,道:「鬼才相信你的話呢!你啊,定是為了騙我們和你成親,才故意瞞到現在!若不是這樣,豈會在我們答應聽你的話之後,就立刻露出了狐狸尾巴來!」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總而言之,你們總是我的妻子了!而且,也各自答應要聽我的話,咱們武林中人,向來一言九鼎,可不能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啊!」

單鈺瑩與任雨情對看一眼,都是滿臉的笑容,齊聲道:「我們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從來就不需要說話算話的嗎?」

黃羽翔為之氣急,卻聽單鈺瑩又道:「而且,從現在起要修改家法,以後我們家,妻子是排第一位,小白是排二。以後種了花花草草的,就是第三。再然後就是椅子、柱子、窗子……你嘛,就勉強排在第九的位置吧!」

任雨情俏臉暈紅,嗔道:「羽郎,雨情苦苦修行了二十餘載的清心寡慾,卻被你毀於一旦!你把雨情的尊嚴矜持都踐踏得一點不剩,我可饒不了你!」

四隻粉白的秀手如輪般飛舞起來,紛紛向黃羽翔砸了過去,一時之間,狹小的山洞內頓時充滿著某個男子痛苦之中帶著得意的哼聲。

一番胡鬧之後,黃羽翔志得意滿,在他厚顏無恥、下流淫蕩的貼身攻擊之下,單、任兩女終是敗下陣來,被他佔去了頗多的便宜。看著任雨情兩眼朦朧,鼻翼翕張的樣子,便知道她已然情火大動。

黃羽翔暗暗罵了自己幾聲笨蛋,任雨情這模樣,倒是與張夢心動情是一模一樣,自己早改猜到兩女之間的聯繫。

雖然還想再胡鬧一番,但終究仍是沒有脫困,是在大意不得。黃羽翔站起身來,向山洞走去,道:「你們快過來,山洞後面的通道應該就在這裡!」
…………

沒有了黃羽翔的管教,沒有了單鈺瑩的束縛,趙海若起初這幾日真是過得頗為自在寫意!雖然為黃羽翔兩人的不告而別大生了一會悶氣,但沒過多久,她便將這丟在腦後,與山中的動物玩成了一片。況且小白並沒有被黃、單兩人帶走,一人一騎沒事幹就在山裡大肆搗亂。將整座忘雲峰攪得雞犬不寧。

魔門五長老雖是對她大為頭痛,但一來她是繼任教主的好友,二來這丫頭武功也太強悍了點。偏又滑溜無比,實在沒有制住她的把握。才三天不到的時間,便將魔教上下搞得人人自危。生怕什麼時候天上會莫名其妙地落下一隻狼啊狗啊什麼的。雖然魔教教徒個個都有一身本事,制服幾匹野狼自是不在話下,但若是換成了大灰熊,可就不好對付了。

隨著這個小妮子地漸感無聊,整人的手段也在不斷升級,到得第五天的時候,整個石頭堡已經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這個小妮子肆虐了一遍!魔教左右雙尊齊齊喪命,三聖女就成了最高統御,楚新月每天都要被無數教眾的抱怨給淹沒。不得已間,只好將另外四位長老也請了出來,商量如何才能送走這個小瘟神。

由於這個惹事精是由惜花婆婆帶回魔教的,送人任務自然也落到了她的身上。好在這時候趙海若終是耐不住魔教的無聊,跑過去向惜花婆婆打聽百年約戰的比鬥所在。

這時候惜花婆婆那還顧及得到百年約戰是魔門最是隆重、正統的比鬥,見這妮子有走人的架勢。想也不想,立時講驚天崖的所在告訴了她。而且還生怕她找不到地方,會跑回來重新找麻煩,還特意讓教眾畫了一張地圖給她。

終於將煞星送走,魔教上下齊是以手加額,三呼萬歲。自此之後,「小孩子姑娘」成了魔教談虎色變的人物。若是要魔教教徒在張華庭和趙海若中找一個人來決鬥的話,恐怕十個人中有九個會挑張華庭,因為與張華庭為敵,大不了一死而已,但與趙海若作對的話,恐怕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了!對了,最後那個人應該是被趙海若的名字給嚇暈的。

本來憑著小白的腳力,縱是山路難走,到達驚天崖也只需一天不到的時間。但趙海若卻偏偏將地圖拿顛倒了,結果越走越遠,白跑了一天,這又重折回了正道,到達驚天崖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十四。

從底下往上爬的時候,這妮子拿著地圖,邊是小聲嘀咕道:「這是什麼爛地圖!上下左右都沒有標示清楚,讓別人怎麼找得到呢!這便是驚天崖嗎?怎得這麼矮,叫矮子崖還差不多,嘻嘻!」

策馬而行,行到半途之中,便已經見到到處滾落的雪塊。趙海若輕吐一下丁香玉舌,道:「好傢伙,打得這麼厲害!我一定要向單姐姐和任姐姐請教一下,怎麼才能練得這麼厲害!」
等到終於爬到半山腰時,卻見這裡哪有什麼惜花婆婆所說的石坪,整個就是一片平滑如鏡的冰面!

「老妖婆,居然敢騙我!」趙海若頓時大發嬌嗔,正待返回魔教去找惜花婆婆算賬,卻注意到了散落的石塊。她原就是個聰明人,看到斷口的痕跡,立時感到不對!

騎著小白跑到山頂,卻見整個山頂都是平坦一片,都是剛剛才斷開的樣子。她從小就擺弄炸藥,立時猜到了其中的前因後果。俏臉變色之中,已是驅著小白直往魔教趕回去。

她知道以自己個人的能力,實是無法將這些後冰挖開,立時忍下心中的衝動,向魔教求援。若是黃羽翔他們被壓在底下的話,恐怕只有門派的力量,才能將黃羽翔他們給挖了出來。

一路直行,到達魔教的時候,卻是只用了六個時辰。她將正在熟睡的魔門長老一一喚醒,說明自己發現的情況,拉著一幫正睡眼朦朧的傢伙,向驚天崖又急趕而去。

可憐這些魔教教徒雖然各個心中懷怒,卻都不敢說上半句,畢竟沒有睡覺事小,若是惹翻了趙海若,那就不是普通的慘了!

待得大規模的開山運動開始之時,已是九月十六,離黃羽翔三人被困之始,已有五天的時間。

聽惜花婆婆說了山間的佈置,趙海若不知是瞎猜還是聰明過人,立時變動用七成以上的人手開掘那一帶。一時之間,轟轟的敲擊聲震得四野迴響。好在山頂已被炸飛,積雪全無,不然的話,光憑這巨大的震動,就足能引發另一場雪崩。

只是掩在上面的雪塊都被重物壓過,非常的厚實堅硬,光憑著鏟子等物挖掘的話,實是進度緩慢。第二天的時候,便從教內調來了擅長放火的教眾,在後冰之上撒上柏油瀝青等物,用大火焚燒,這才將進度加快了不少。

所謂人多力量大,到得九月十八的時候,終是挖到了底下。

趙海若心急如焚,立時跳到了底下,鑽進洞中,揚生道:「臭小賊、單姐姐、任姐姐你們在哪裡?」連叫了幾聲都是無人回答,這個小妮子腳下快捷,已是在洞中轉了一圈,確實半個人影都沒有發現。

若是躲在這個山洞之內,憑著他們三人深厚的功力,又有積雪可以融化當水喝,支持著十來天應該不成問題。但若是直接被壓在冰堆之下,恐怕只需要兩三天,便要一命嗚呼了!

正不知所措間,猛然聽到頭頂上一片喧嘩,接著便是一陣拍掌歡呼聲。趙海若哭喪著臉走到洞口,抬眼向上看去,怒聲道:「臭小子和單姐姐他們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們還高興什麼!哼,我要讓你們也嘗嘗痛哭的滋味!」

腳下使力,趙海若已是縱出了深坑,將腦袋到處亂轉,正要隨便找個人同揍一頓,出出心中的怒氣,卻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小丫頭,你是在找我嗎?」

這個聲音真是再熟悉不過了!趙海若驚喜地叫道:「臭小子,你在哪裡?」轉身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卻見黃羽翔與單、任兩女正並肩而站,雖然三人的身上都是散發著一股狼狽骯髒的味道,但眉宇之間,卻個個都是神采十足!


浪子江湖 卷十二 第四章 小別情郎

趙海若一聲嬌呼,猛地長身躍起,向黃羽翔撲去。修長的身影帶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輕盈地落到了黃羽翔的身邊。她雙手張開,猛地將黃羽翔一把抱住,笑道:「臭小子,就知道你的命比蟑螂還長,絕對死不了!」

周圍旁觀的魔教教眾見狀,都是拍手怪叫起來,臉上個個都是喜氣洋洋。這裡的民風純樸,又遠離中原正統的教條束縛,青年男女便是在公眾場合摟摟抱抱,也是無人會引以為怪。這趙海若雖然將忘雲峰上大大小小的人差不多都戲耍了一通,但每一個人都對這個天真純善的小姑娘頗有好感,眼見她臉上散發著出自內心的喜悅,人人都為她芳心找到了歸宿而高興。

回過頭來向眾人掃了一眼,趙海若嘟著小嘴道:「臭小子,他們高興個啥,又沒撿到什麼寶!倒是我,終於還是把你撿到了!臭小子,你到底是不是躲在這山洞裡啊?」見黃羽翔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黃羽翔輕笑一下,湊到她的耳邊道:「小丫頭,想知道的話,就嫁給我啊。這件事情我只能說給我的媳婦聽。」抬起頭來,揚聲道:「各位大哥大叔大伯,謝謝各位不辭辛苦,為了營救我們幾個而忙活了好幾天,我們三人感謝不盡!」

說著,與單鈺瑩、任雨情齊齊行禮,向周圍諸人致謝。眼前的這股力量他將來可要用在沙場之中,總不能在他們的心中留下自己傲慢無禮的印象。

一眾教徒見他居然能收服頑皮好動的趙海若,個個都是對他大為敬仰。紛紛道:「黃公子客氣了,你今後便是我們聖教的護教法王了。對教內的兄弟加以援手,原是義不容辭的。」

「你臭美什麼,哪個要知道了!再說了,你要道謝的話,也是該衝著我來啊,要不是我去搬救兵,他們哪會在這裡!」趙海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向單鈺瑩道:「單姐姐,你告訴我好不好?」

單鈺瑩向黃羽翔看一眼,笑道:「我、我……你還是去問小賊吧,我答應一切都聽他的。」

趙海若的小嘴嘟得越來越高了,氣呼呼地轉到了任雨情的身邊,道:「任姐姐,你應該沒有被這小子給騙到吧?你告訴我,好不好?」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雨情現在也是我的親親寶貝,她也不會理你的。」

「黃兄!」一句黃兄頓時將黃羽翔打回了原形,任雨情早就恢復了冷冷清清地樣子,道:「你用詭計欺騙雨情,還枉想雨情答應你什麼嗎?」

黃羽翔大急,道:「連天地都拜了,我們可是確確實實、真真正正、童叟無欺的夫妻,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任雨情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還不是黃兄一手策劃的。再說了,既無媒妁之言,又無家長作證,這怎能作數!」見趙海若臉上的不耐煩之色越來越是濃重,便對她道:「海若,這山洞內原有一條暗河,入口之處極小,若不仔細觀察的話,是很難發現的。我們三人在河內潛了也不知道多久,出來的時候,卻是在對面的山腳處。看到這裡火光沖天的樣子,便想過來看看情況,誰知就看到你們了。」

「怪不得你們的衣服那麼髒,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趙海若已是用雙手將鼻子捂了起來,道:「唔,好難聞。」

魔門五大長老原是說好輪流督工,今次正好輪到楚心月。她見三人已是脫困,便道:「聖教弟子聽令,既然繼任教主已是平安無事,大家便返回聖教,三日之後,便為繼任教主舉行繼位儀式。」

魔教教徒都是齊聲歡呼,向單鈺瑩一一恭敬行禮後,紛紛返轉魔教。

見眾人都是走得差不多了,楚心月向任雨情掃了一眼,道:「單師侄,不知這次百年約戰,到底誰勝誰負?」

「平手!」對於這個師叔,單鈺瑩可沒有絲毫地好感,只是冷冷淡淡地回答她。

楚心月卻是毫不為忤,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嫵媚,暗道:既是平手之局,那問劍心閣便再也不能干涉聖門之事,一統江湖的日子終於還是要來了。

「楚前輩,不知道雅婷好些了沒有?」黃羽翔忍不住問道,「你和海若都跑到這裡來了,可還有人照顧她嗎?」

楚心月突然格格一笑,空氣中頓時洋溢著讓人心亂情迷的氣息,目光流盼,風情萬種的味道頓時齊湧而出,讓人覺得,她哪是年邁五旬的老婦人,分明是春閨怨婦,正等著良人的恩寵。

「雅婷乃是我的徒弟,自然不乏人照顧。眼下只將她雙手的經脈接駁上了,過幾天才是雙足,最後才是胸腑。之所以這樣,是不想讓她早些醒來,發現自己如廢人一般,精神頹廢,反倒影響了療傷。」

黃羽翔點點頭,對她的媚態視若無睹。她雖然看似三十來歲,但黃羽翔已然知道她大概的年紀,哪裡還起得了興趣。他的「抱樸長生功」經過蛻變之後,更是霸道王氣,楚心月哪能蠱惑得了他。

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是讓自己猜不透!楚心月知道單鈺瑩大大咧咧,不是那種熱衷權勢之人,接任教主之位後,真正主事的,定然是黃羽翔無疑!若是能將黃羽翔控制在自己手裡,那等於將聖教的大權握在了手中!想到於雅婷的功力出現了如此突飛猛進,自是從黃羽翔的身上得到了好處,憑著她遠超於雅婷的九媚,難道徒弟都能得手的獵物,她這個做師父的反而不行!

還道黃羽翔顧著身邊三女,強自忍了下去。楚心月暗自佩服他的定力,微微一笑,道:「各位,你們的衣服也該換換了,跟我回聖教吧。」衣袖擺擺已是如飛般向後躍去。反正來日方長,等個無人的時間,再將黃羽翔給「吃」了。若是自己也能像於雅婷一般得到如此深厚的內力,雖然不能說力敵三大宗師,但在魔門之內,恐怕再無對手了!

到時候大權在握,又得修成魔功,環顧天下。還有餘子可以相抗嗎?忍不住發出一連串得意的笑聲,從遠遠的地方傳到四人的耳中。

任雨情嘴角輕勾,道:「黃兄,你要小心此人,她的』天魔魅心』大法已是修到了九媚的境界,端得厲害無比!」

她卻不知,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在沒有蛻變之前,便已經能夠抵禦一切媚功。現在的他端得是百「媚」不侵。

黃羽翔忙道:「雨情,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的脾性就是這般,就是再怎麼小心,也是無用。還是你留在我的身邊吧,只要你用『大悲明王咒』一叫,我就會立刻清醒過來。再說了,這把傲天劍你不是說它有魔性嗎?若是沒有你在身邊,我變成了嗜血惡魔,這一切可都是你的錯了。」

任雨情自然知道他只是借辭要自己留在他身邊而已,憑著此人的軟磨硬泡,自己說不定要重走上其母的舊路,失身於此人也大有可能,雖然心中頗為意動,仍道:「黃兄若是真的意志如此薄弱,我倒可以將這『大悲明王咒』教給單妹妹,反正她總在你的身邊,也是一樣的。」

「雨情,瑩兒太笨了,學不來的,還是你比較好!你反正也沒事幹,又已經嫁給我了,自然要留在我的身邊!」腰間一痛,已是遭了單鈺瑩的「毒手」,黃羽翔呲牙咧嘴,「雨情,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想到若是能在床上看到她與張夢心這對絕色姊妹並蒂花開,與自己顛鳳倒鸞,那將是何等的美事!

任雨情瑤了搖頭,道:「黃兄,籲請原以為會死在洞中,這才會同意嫁給黃兄。既然脫困,雨情自然要回到問劍心閣,面壁思過,洗清自己犯下的情孽。」

「任姐姐,我們這幾日不是過得很開心嗎?」想到在地下河求生的情景,單鈺瑩不禁大是緬懷,「你不要走了,留下來和我們一起住吧。」

「你覺得感情可以洗得清嗎?」黃羽翔沉聲道,言語之中帶著強大的征服感,「我早就說了,你不能像水玲瓏一般逃避!你還沒有你母親勇敢,至少她可以認識到自己的真愛,雖然一年只有短短的一天,但也勇敢地走了出去!」

這小子便是對付強敵的時候,也沒見他拿出這種懾人心神的威勢。看來他對任雨情果然是勢在必得,將她看作是超級強大的對手一般。

任雨情微微一怔,道:「黃兄,雨情的心意確實已經向你明明白白的敞開了!但雨情絕不能原諒你對我的欺騙,你可以騙我一次,當然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雨情縱使要嫁人年,也絕不會嫁給一個對自己妻子都不忠誠的人!」

「雨情!」黃羽翔厲聲道:「你現在還在欺騙自己、欺騙我嗎!難道我是瞎的嗎?難道我看不出你眼中的深情嗎?你到底是怎麼了?,閉上眼睛,讓你的情感來說話,說出自己真實的感情!」

「任姐姐,」單鈺瑩走到任雨情的身邊,將她抱住,道:「小賊雖然也算欺騙了咱們,但我們不是更開心嗎?有時候,忠誠是要看情況的,,像那次的話,幸福遠遠要比忠誠來得重要!」

任雨情的臉上現出軟弱之色,無力地倒在單鈺瑩的懷中,輕聲道:「羽郎,你道雨情不想同你在一起嗎?可是、可是本門的長老已將你視為最最影響本門發展的人!若是雨情再和你待在一起的話,就是為你惹來殺身之禍!更何況說還要嫁給你,便是爹爹和娘親也保不了你的!」

看她的樣子絕不是危言聳聽,看來問劍心閣的那幫老姑婆的實力確實還在魔門之上,不然的話,憑著魔門的野心勃勃,也不會甘心隱伏百年之久!這些老姑婆不像魔門之人一般充滿權力慾望,她們大多都是感情失意之人,一門心思地都是借練武來排除內心地寂寞,只要天資好一些的,都是可以成為強橫無比的高手!黃羽翔大感棘手,道:「雨情,你們問劍心閣到底有多少人馬?」

任雨情向他投下深深地一瞥,道:「本門共有長老二十三位。尋常弟子約七十個,其中也不乏修為達到長老級的高手!長老之中,有四人的武功僅比娘親稍遜一籌!羽郎啊,你是絕對不會有勝望的!還是盡早忘了雨情吧!反正你已經有妹妹她們相伴了,便是少我一人,也絕不會有什麼的!可是你只有一個。若是你出了點事,你叫妹妹她們怎麼辦?」

「你好傻!」黃羽翔將她從單鈺瑩的懷中拉了出來,緊地摟著她瑟瑟發抖地嬌軀,道:「這樣子你豈不是太可憐了!雨情。我對你們幾人都是殊無二致的,若是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問劍心閣,而我卻遠遠地躲在天邊的一個角落,只能想像著你的淒楚地樣子,你又叫我如何才能安得下心來!」

趙海若眨巴著大眼睛看了許久,小聲地道:「你們在說些什麼?」

任雨情原是頗為淒苦,聽她問來,不禁噗哧一笑,道:「你這個小鬼頭,聽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趙海若攤攤手,道:「又沒有人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好不容易才將氣氛搞得有些情調,卻被這丫頭一番打擾,將一切都給打亂了。黃羽翔還不忘瞪她一眼,意思是警告她,若是再胡說八道地話,自己可要不客氣了。

趙海若哪會怕他,若不是被單鈺瑩抱著,恐怕便要大發一陣嬌嗔。她喃喃道:「臭小子,不識好歹。人家好心關心你,卻是如此不領情!哼,早知道,就讓你悶死在山洞裡,鬼才來救你呢!」言語之間,已是將黃羽翔三人脫困的大恩算到了自己的頭上。

黃羽翔將任雨情緊緊地抱了一陣,突然放手鬆開,堅定地道:「你先回問劍心閣吧,現在我還鬥不過你們的那些長老,但總有一天,我會踏上問劍心閣,讓你母親親口答應將你許配給我!」

任雨情神色一緊,道:「羽郎,你可千萬不要幹傻事!你要知道,單妹妹她們都需要你!其實,有妹妹在你的身邊,你完全可以忘了我!」

「什麼叫做傻事,我現在已經知道什麼叫做靜等時機了!若是有朝一日我踏上問劍心閣的話,必然是有必勝的把握!雨情,你放心地回去吧,只需要每天都想著我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你一概不用管!」黃羽翔的目光閃動著強大地自信,看得任雨情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小賊唬起人來還是有板有眼的!」單鈺瑩喃喃道,「以後可要留神,可不能被這傢伙的這種眼神給騙了!」

任雨情想了一陣,道:「羽郎,莫不這樣吧,我也像娘一樣,每年都出來見你一次!其實本門的長老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只不過都沒有點破而已!想來她們也會默許我們這樣的!」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我可捨不得一年只能見你一次,我要天天都握著你的手,踏遍這片美麗的山河!」他雙手輕拍,道:『對了,照這麼說,這場賭約看來是我贏了雷冬邪,嘿嘿,叫他做什麼好呢?哎喲,楚楚的丫環小綠還在他的手裡,等我把他要回來。「

任雨情向他白了一眼,道:「難道雨情的情意就這麼不值錢,讓你隨便用來與人交換?」

黃羽翔連忙道:「我已經答應過楚楚了,一定會將小綠給她帶回去!不過,這裡是魔教的地頭,難道我能把劍架在雷冬邪的脖子上,逼著他交人嗎?」看了單鈺瑩一眼,笑道:「不過,等瑩兒做了教主之後,倒是可以下這麼一道教旨,呵呵!不過,這樣就顯得我太沒本事,在楚楚面前也太沒面子了!」

「好了,雨情也懶得管你!」任雨情替他整整衣容,細心就像一個小娘子,道:「以後你要萬事小心,對人都要留個心眼!傲天劍少用為妙,萬一真個著了魔相,記得在心中細想大家對你的情意,用這份感覺來驅逐心中的魔氣!」

黃羽翔抓住她的雙手,以唇邊輕輕一吻,道:「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地回去吧。還有,別忘了告訴我問劍心閣在哪裡!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來的!非有十足的把握,我是絕對不冒險的,家裡這麼多的嬌妻,我怎麼捨得扔下她們,而丟了自己的小命呢!」

任雨情輕輕一笑,道:「你呀,就是沒有一個正經的時候!」她彷彿知道黃羽翔必不可能從問劍心閣強大的力量中將她解救出去,是以即使在單、趙兩女面前,也表現將極盡溫柔深情。
經過黃羽翔再三探聽,任雨情終是將問劍心閣的所在告訴了黃羽翔。

「羽郎,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你千萬不要到這裡來!本門自經過肖無月之事後,對前來闖派的人極為無情!你、你……一切好自為之吧!」任雨情向他再看一眼,看得無比的深情凝重,似是要將他的樣子完全刻在腦海中,這才轉過身體,向山下走去,「雨情走了!」

依舊是一片白影飄逸。與她來得時候一般的美麗醉人,但黃羽翔卻感覺到了幾分沉重的味道。

輕輕歎了口氣,黃羽翔轉頭向單、趙兩女道:「好了,我們也回去吧!」

「卡卡卡」,兩女都將指骨捏得一陣亂響,趙海若道:「臭小子,竟敢把我推推搡搡,你將我當成什麼了?」

單鈺瑩更是眼露凶光,道:「小賊,你當我們兩個是死人啊!盡顧著和人家卿卿我我,難道不知道我們聽著會有多難受嗎?」

見兩女都似有大發雌威地跡象,黃羽翔趕忙將左右手伸出,將兩女都圍在懷中,一人一個熱吻送了過去,道:「此番與雨情一別之後,我尚有好些事要做,短時間內沒有機會到問劍心閣去!當然要將一切都交待清楚,好了,你們就不用吃乾醋了!」

單鈺瑩將眉毛一挑,長長的睫毛一陣輕晃,道:「哪個同你吃醋了!呸!誰稀罕你啊!」

趙海若卻是用力將他推開,道:「臭小子還真不是白叫的!唔,真得好臭!」

黃羽翔哈哈大笑,正欲轉身之際,卻見小白也緩步踱了上來,他得脫困境,自是見著了什麼故物都很高興,摟著兩女迎了過去,道:「小白,好幾天不見,不知道你有沒有在這裡找到幾頭母馬?我可比你強多了,你又要多個女主人了!」

猛然之間,只覺左右雙肋都是一陣大痛,低頭看去,卻見單鈺瑩對他怒瞪一眼,道:「小賊,我們也是母馬嗎?」

小白歡嘶一聲,將大腦袋湊了上來,一條血紅的舌頭已是向他的臉上舔去。

黃羽翔正欲躲閃之際,卻見小白猛然收回了舌頭,連連後退了幾步,對著他一個勁地打噴嚏,模樣兒可笑至極。

黃羽翔捏起衣服的一角,放在鼻子底下輕輕聞了一下,道:「真得有那麼難聞嗎?」

說說笑笑間,三人也向魔教趕回。行到一半,天色便黑,三人找了個地方歇下。黃羽翔暗叫倒霉,他們所帶的乾糧早已用罄,已然餓了兩天,剛才沒有半個人給他們留點乾糧臘味。趙海若這個小丫頭自是不能指望的。無奈之際,黃羽翔只得忍著肚餓,自己出去打了兩隻雪雞來。

不過,他對雪山又不熟悉,為了這兩隻雪雞,花了幾有一個時辰。好不容易才將雪雞烤熟,卻被單鈺瑩與趙海若一人一隻,先將四隻雞腿給撕了去,看得他欲哭無淚。

可憐他啃著兩塊雞脯,吃了半天,肚子還是咕咕直叫。只好強行閉目睡覺,到了第二天清晨,復又趕路,在中午的時候終於趕回了魔教。趙海若本是個貪吃鬼,早上餓了一頓之後,自是食慾大增,三人頭一樁事便是到伙房大吃了一頓。

看著三人狼吞虎嚥地樣子,圍在一邊的教眾都是暗暗吃驚,想道:果然高人自有高人的樣子,不愧是繼任教主之人,連吃飯也是比常人來得霸氣,非是他們幾個所能望其項背。

待洗去一身的污跡臭味後,黃羽翔先是去看一下子於雅婷,見她仍舊是昏睡如舊,陪著她說了陣話,這才休息下來。

被困山洞的兩天內,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但後來下到暗河之中,卻是少有換氣的空間,最長的一段路,竟是一口氣潛了兩個時辰,若不是黃羽翔拉著兩女,恐怕她們都絕對沒有餘力游到下一個換氣的地方。在地下河的這兩天遊行,實是耗折了他們所有的精力。

他這一睡之下竟是花去了兩天的時間,等到第三天趙海若蹦蹦跳跳地來叫他的時候,卻是單鈺瑩繼任教主的大典即將舉行。

他出得門來,卻見整個石頭堡都是在一片歡樂之中,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表情。畢竟堂堂天魔聖教已經二十年沒有教主了!龍身再大,若是無頭的話,終究是個死物。如今盼來了新任教主,當可以揚眉吐氣,一統武林!

典禮搞得非常的隆重,顯然魔教的人花了很大的功夫。但黃羽翔此人卻是對這一切極不感興趣,若不是尚有穿著花衣,在翩翩起舞的魔教美女對他輕吟淺笑,早讓他不顧一切跑回去了。

雖然這些美女看向他的目光都火辣辣的,帶著強烈的挑逗感,奈何身邊還掛著一個古靈精怪的大小姐,實是無暇「寵幸」這些熱情的少女艷婦!黃羽翔連連暗悔,心道以後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將趙海若帶在身邊了!

一場慶典舉行了大半天,待到單鈺瑩在歷代教主的牌位前跪下,接過象徵教主標誌的七道彩色玉符時,整個魔教都是大聲歡呼起來,持續了幾有一柱香的時間。

事後黃羽翔才知道,因為原先的掌教令符太過冰冷,是以一直用這七道彩色玉符充當令符,如今掌教令符碎成了一片,這七道彩色令符也順理成章地升級了。

因為於雅婷的傷仍需千年玄玉,趙海若又一心思歸,到了單鈺瑩接任教主後的第三日,黃羽翔便同兩女,帶著俘虜赤蓮香,以及從雷冬邪那裡要回來的小綠姑娘,一同向蘇州進發。

有這麼多的女人湊在一起,黃羽翔的耳邊當然整天都是不得安寧。赤蓮香雖然身為俘虜,但與趙海若相處幾天後,也為她的天真純善感動,雖然當著黃羽翔的面仍是不敢說話,但一旦見他轉過身子的時候,說得話比誰都多。

一路吵吵鬧鬧,行程極慢,七天之後,才出了崑崙之境,進入了川中。


卷十二 第五章 重返長沙

  單鈺瑩突然格格格地笑了起來,在小白的背上笑得一陣亂晃,惹得趙海若回頭過去,一臉的好奇之色,問道:「單姐姐,有什麼事這麼好笑?」有什麼新奇的事能讓這個小妮子不摻上一腳。

  單鈺瑩回頭看了黃羽翔一眼,道:「我想到我們同雷冬邪要回小綠的時候,這小子死活不信任姐姐竟會被小賊騙得嫁給了他,那一臉震驚的樣子,好像是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一般,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黃羽翔笑罵道:「瑩兒,什麼紅杏出牆,這種話少學學!不過,雷冬邪的那副不甘的樣子真得很好笑,很解氣!若不是把雨情給我的那根髮帶給他看,他還不肯認輸呢!」

  「他確實也不甘認輸啊!他只在三仙教見了任姐姐一面,便回到教中,準備百年約戰,結果搞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算,不但沒有奪到教主之位,竟連視為禁臠的任姐姐也被小賊搶走了!也不知該怪咱們的小賊特別會騙人,還是任姐姐的心特軟,禁不起別人的軟磨硬泡,就這麼把一顆心給捧了出去。雷冬邪原也長得不差,當初又差點把小賊給殺了,說明他的功力也不低,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就是照顧著我們的小賊,每次都是大難不死,還被他一個接一個地騙到了如此多的姐妹!」單鈺瑩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彷彿黃鶯清鳴,極是動聽。

  見她的目光掃過,赤蓮香忙不迭的搖手,道:「我不是的,我只是被他抓起來的俘虜,才不會被他騙到呢!」

  小綠姑娘清麗不減當初,只是眼角眉梢已是寫滿了初為人婦的春意,她黯然一歎,道:「其實雷冬邪也不算特別壞!他雖然把我俘回了魔教,奪去了我的清白,但……魔教有很多好吃的,真得不錯啊!要不是為了小姐,我還不願隨你們回去呢!」

  黃羽翔大感女人確實不可捉摸,對心兒、瑩兒而言,若是失去了清白,那等於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整個人生!但小綠只是丫頭出身,無論南宮楚楚對她有多好,但在她的心底,還是將自己當成了可以任人玩弄的奴婢,不然的話,被強佔清白之後,縱然不會激烈到要尋死的地步,但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表現得如此漫不在乎。

  他自己也從市井的最下層出身,知道處在社會最低層的人生活有多困苦,對小綠更是充滿著憐愛關心,柔聲道:「小綠,聽楚楚說,你做菜的功夫是一流的!回去之後,可要充當老師的職責,教我這幾個嬌妻廚藝功夫!」

  單鈺瑩柳眉大蹙,道:「幹嘛要我學,我、我不學成不成?」要這個大小姐打人,她肯定衝在最前面,但要她做菜的話,若是她性急起來,使出「紅日照天下」大法,那一鍋菜便要燒成黑碳了!

  趙海若卻是興致盎然,道:「我也可以學嘛!嘻嘻,其實我也會做菜,師父他們都誇我呢!小綠姐姐,你會不會燒什錦子雞,我最喜歡吃這道菜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你還會做菜,真是異數啊!瑩兒,你說是不是?」

  不但是他,便是單鈺瑩、赤蓮香的臉上都是流露著奇怪的笑容。

  趙海若見眾人都不相信她,立時將小嘴給嘟了起來,道:「真得!單姐姐,你相信人家嘛!我做的荷包蛋心姐姐他們都吃過,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他們!」

  回過身體,將單鈺瑩的肩膀一陣亂晃,單鈺瑩吃受不住,只好不停地點頭,道:「好了,海若,你不用再搖了,我相信你還不行嗎?」

  見她清澈澄明的目光投了過來,赤蓮香連忙投隆,道:「我相信你!不如你今天晚上就做給我們吃啊!」

  趙海若立時興趣大生,道:「好啊!我非要讓你們吃得流口水,不過就是每人只有一個,饞死你們!」

  黃羽翔看了看天色,道:「我們都已經行了九天,卻還在川中打轉,什麼時候才能到蘇州啊?海若,你就不要添亂了,回到蘇州之後,你想怎麼著都行!」

  單鈺瑩、趙海若、赤蓮香三女齊齊向他投過一道白眼,單鈺瑩道:「這個男人真是好沒良心,不知道我們海若的一片心意!你道她真得是做給我們吃得嗎,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賊?」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臭小子老看不起我,我非要一蛋將他收服貼了!」

  黃羽翔再次感到人多的力量大。若是回到蘇州,集合所有妻室的話,哪裡還有他說話做主的份!看來只有趁早生下幾個男丁,靠他們來幫自己撐場面了!

  晚間停歇下來,趙海若果然親自下廚,將鍋碗瓢盆敲得一陣亂響,聲音驚天動地,不時地還有桌椅亂震的聲音傳來,聽得在門外站著的四人都是面有驚色。此時連單鈺瑩也不敢對趙海若存下信心,暗暗後悔當初同意她下廚的決定。

  過不片刻,趙海若笑嘻嘻地走出廚房,一張明麗的俏臉滿是點點油污,她卻是半分也沒有所覺,將手中的盤子舉了起來,道:「快,我們回房去,這要乘熱吃!」

  原本已經點好了酒菜,只等她的這道荷包蛋來充大梁了。眾人回到房間,趙海若輕輕盈盈地走到桌邊,將盤子擺到了中間,道:「臭小子,快來吃啊!」

  看著盤中縮成五團黑乎乎的東西,黃羽翔不禁暗暗心悸,猶豫著不敢下筷。

  趙海若輕哼一聲,道:「臭小子,你為什麼不吃啊,是不是要我修理你一頓啊!」

  前次去鄭家的時候,還被她這丫頭整得痛苦不堪,黃羽翔哪還敢再將她惹翻,忙不迭挾起一塊,一咬牙,眼睛一閉,便將筷子上挾著的東西送到了口中。

  縱是難吃,應該也會比心兒做的稍微好些吧!能達到心兒這種水準的,其實已可開門立戶,成為一代用毒大家!

  「單姐姐,你們也吃啊!」見他已然動筷,趙海若將目光移到了其他三人的身上。單鈺瑩諸女但覺被她的目光掃過,無不從心底泛過一絲寒意,遲疑著都是不肯動筷,將目光投到了黃羽翔的身上,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眉毛一挑,眼皮猛地一陣激突,連臉部的肌肉都顫抖了一下,看得其餘三女都是暗驚不止。

  黃羽翔猛地將眼睛睜開,滿臉的驚訝之色,道:「海若,想不到你在廚藝上還蠻有一套的!」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心中已經打下要將日後一日三餐交託給她的主意。只是這丫頭行事無拘,心思跳脫,若想她每天都按時準備三餐,恐怕是天底下最難的事情之一!

  單鈺瑩聞言都是大為驚奇,紛紛也夾蛋入口,果然味道鮮美,乃是有生以來吃到過的最好吃的荷包蛋。小綠道:「海若小姐,你是用什麼佐料的,怎得味道如此鮮美!」

  趙海若大是得意,道:「這可是我從一本古書上看來的!除了鮮雞蛋外,還要蜈蚣角、老鼠油、蟑螂毛……」

  黃羽翔一怔,道:「難道你剛才在廚房裡捉老鼠、蟑螂不成?」

  「那當然!有什麼東西能夠從本小姐的手裡逃出去!」見眾人都四肢無力地趴倒在地,趙海若更是得意,道,「大家也不用這麼表揚我嘛!還要跪在地上,我會驕傲的!」

  在眾人的眼中,趙海若突然變成了嘴巴尖尖、耳光小小、渾身灰黑、背後拖著一根長尾巴的大老鼠,小綠先是尖叫一聲,已是衝出一房門,便是一陣嘔吐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其餘二女,都是紛紛逃了出去。

  此後三天,眾人個個精神不濟,食慾不振,只有趙海若依舊神采飛揚,一路吃到了湖廣。赤蓮香身為俘虜,又是引誘趙海若下廚的罪魁禍首,自然頗為自覺地三天之內一聲不吭,一心思過。

  才進湖廣的範圍沒有多久,黃羽翔便已經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視他們。他已如驚弓之鳥,還道又是龍皓天賊心不死,想要謀害他們,忙輕策座下快馬,趕到了單鈺瑩身後半丈處,受到小白天生王者之氣的震懾,座下的快馬怎都不敢再往前移上幾分。他道:「瑩兒,後面有人正跟著咱們!」

  「喔!」單鈺瑩懶洋洋地趴在小白的背上。受到那頓大餐的影響,單鈺瑩將趙海若從小白的背上趕了下去,讓她與赤蓮香合乘一騎,已是將趙丫頭惹得一直在生悶氣。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的話?」黃羽翔見她愛理不理的樣子,忙又叫了幾聲。

  「聽到了!打!」單鈺瑩依舊一動不動。

  「打?」

  「有人想要找麻煩的話,就打!你再這樣煩我的話,我連你也打!」赤蓮香是蒙古人,飯食習慣與中原大為迥異;小綠是下等階層出身,小時候不知吃了多大的苦頭,是以兩人都已經恢復如常,便只有單鈺瑩,這個官宦人家的大小姐,雖然武功足列宗師級的水準,但平常見到老鼠都會大叫一番,便何況還吃下了什麼老鼠油,豈不讓她一想到就要嘔吐!

  黃羽翔不敢再去惹她,只好自己全神留意後面跟蹤之人。好在這些人只是遠遠地吊在後面,也沒見他們有什麼異樣的舉動。待到要進到長沙時,後面的三匹快馬突然趕了上來。

  黃羽翔輕勒坐騎,將馬身掉了個頭,輕笑一下,道:「三位跟了我們也有兩天了,怎得現在肯跑過來與我們見上一面了?」

  後面那三人的打扮倒都是如尋常旅客一般,只是三人的眼神都是精光灼灼,顯然內力功底頗為深厚。三人行到黃羽翔跟前,都是翻身下馬,向他拜倒行禮,居中之人道:「座下錦衣衛趙平、梁得貴、吳真見過統領大人!奉公主之命,請黃統領到長沙城中,公主有要事召見黃統領!」

  咦,什麼時候自己竟成了錦衣衛的統領了?黃羽翔搔搔頭皮,道:「林綺思嗎?她在哪裡?」

  見他竟敢直呼平靖公主的名字,趙平諸人都是面面相覷,頗有犯難之色。像他這般直呼朝廷公主的名字,已是犯了大忌,論律至少也是割舌之刑。但黃羽翔看來頗得公主的青睞,他們幾個又怎敢得罪眼前的這個紅人,低著個頭都當沒有聽到。

  趙平道:「公主殿下正在黃統領昔日投宿過的客棧,還有張宗師諸人,都在那裡等著黃統領!」

  「張夢心小姐她們也在那裡嗎?」黃羽翔問道。難道說心兒她們一直沒有離開長沙?這幫任性的妮子,得好好管教她們一下,怎得老是不將他這個夫君的話放在心上!

  趙平三人的臉上都現上神魂顛倒的樣子,好一陣子才道:「回稟黃統領,張小姐她們確實都留在長沙!」看來張夢心的絕世容貌確實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黃羽翔頗有些得意,畢竟能夠得到像張夢心這般驚艷絕美女子的傾心,天底下也就只有他這麼一個幸運的男人。

  「座下等先行告退,向公主殿下回報!」趙平三人再施一禮,翻身上了馬背,已是策馬遠去。

  單鈺瑩依舊病懨懨地趴在馬背上,若是換了從前的話,早就醋意橫飛,追過來問個究竟了!趙海若卻是將韁繩直搖,道:「快些快些,好久沒有見到心姐姐了,怪想她的!」

  小綠的臉上露出又是欣喜又是害怕的神色,能夠重遇南宮楚楚自是一件喜事,但她現在卻是清白已毀,雖然不是她心甘情願的,但終究害怕見到昔日的主子。

  黃羽翔向她瞥了一下,微微露出垂憐的的表情,隨即道:「好吧,那我們就快些趕路吧!」與張夢心分別了一月有餘,他心中倒也頗為掛念,尤其是發現了任雨情原是張夢心的姐姐,更是讓他有些興奮莫名,想要看看這兩女到底各有什麼樣的精彩!

  半個時辰之後,五人終於趕到了與鄭家約鬥之時寄居的客棧。張夢心三人得到趙平諸人的回報,早就迎在了外面,見他們五人遙遙騎來,哪還顧得上矜持,分別了一月的相思早讓三女望眼欲穿,一個個笑中帶淚,向黃羽翔迎了過去。

  黃羽翔忙從馬身上一躍而下,將迎過來的三女全部摟到了懷中,柔聲道:「心兒、楚楚、真真,你們都還好吧?」

  三女都是抽抽噎噎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反過來問他的境遇。

  黃羽翔不欲她們擔心,只將這一行的事情略略說了下,有關自己遇到的險情,卻是一概不提。誰知趙海若口快,還道他腦子糊塗了,忘了好些事情,不時地插口將事情一一補充完整。

  雖然黃羽翔瞪她瞪得眼睛都痛了,但這個妮子卻是毫無所覺,在將黃羽翔三人被困冰層之下一事說完後,這才向他掃一眼,一臉賊笑的表情。

  張夢心三女不禁又笑又哭,纏得他頭大無比。好不容易才將她們安撫下來,卻聽司徒真真輕聲道:「夫君,這兩人是你新娶的媳婦嗎?」

  張夢心與南宮楚楚這才注意到尚有其餘兩女,紛紛移目過去,都是輕咦一聲。南宮楚楚自是認出了小綠,而張夢心卻是發現了赤蓮香。

  小綠扭扭捏捏地道:「小姐——」

  南宮楚楚搶到她的身前,一把將她抱住,道:「小綠,你總算回來了!我可為你擔心死了,好在你沒有出什麼事!」

  小綠淡淡道:「有些傷害,是不可能從外表看得出來的!」

  南宮楚楚一怔,已為人婦的直覺讓她知道小綠同她一般,都已非完璧之身。只是她是心甘情願地獻給心上人,小綠卻是無可奈何地失身於雷冬邪,兩個人的境遇可說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若不是當初兩人交換身份,小綠也不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南宮楚楚不禁滿是自責,抱著小綠,兩女都是大哭起來。

  想到林綺思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此地,黃羽翔心中好奇,便對張夢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安撫一下南宮楚楚主僕的心情,自己卻是大踏步地走到了客棧門口。

  趙平幾人早就侍立在側,見他走近,便道:「黃統領,公主殿下正在房中等你!請隨卑職一行!」

  黃羽翔點點頭,跟著他一路行到了林綺思的房前。

  在房門上輕扣一下,趙平恭恭敬敬地道:「啟稟公主,黃統領正在門外候見!」

  只聽林綺思嬌滴滴、又充滿著慵懶的聲音傳來:「嗯,讓他進來吧!」

  趙平將房門推開,示意黃羽翔進去。在等黃羽翔進去之後,將門關上,這才退下。

  林綺思斜靠在厚背椅上,雙眼正盯著窗外,輕聲道:「臭小子,你倒捨得回來了!」

  聽口氣怎麼都像是妻子在責罵宿醉晨歸的丈夫,黃羽翔嘻嘻一笑,道:「我再不回來,你會不來找我呢?」這小子可不會顧及對方的身份,管他公主也好,丫環也罷,在他的眼裡,女人只有兩種:漂亮的和不漂亮的。

  林綺思從椅上坐起,轉身向他看去,嗔道:「你道你是哪個,要本公主找你!臭美!」

  雖然吃她嗔罵,但見她眼角眉梢處處帶著蕩人情火的風情,黃羽翔哪裡還會生氣,道:「真得這樣嗎?唉,可憐我還每天都念著你!原來我都是在浪費感情而已!」

  林綺思輕輕一咬下唇,道:「你真得天天都想著我嗎?」

  黃羽翔一臉正容,道:「那是自然!」

  林綺思突然格格格地笑了起來,道:「臭小子,要騙人也要看看對方是誰?就你這點花樣,想要在本公主面前玩出什麼花樣,可還太嫩了!說正事,我有事要你辦!」

  知道這個女人反臉無情,心狠手辣無比,開開玩笑可以,真個要惹翻了她,黃羽翔卻也不敢,便道:「公主請吩咐,本統領遵命便是!」

  林綺思又是一陣嬌笑,道:「臭小子,給你安個官銜是為了讓你辦事方便,你倒和我擺起官腔來了!聽楚楚說,你知道有個地方盛產鐵杉木是不是?」

  黃羽翔雖然不知道南宮楚楚為什麼要將「錢谷」之事外洩給林綺思知道,但他知道南宮楚楚是絕對不會害他的,便道:「不錯,那個山谷便在巫山之中!」

  林綺思點點頭,道:「那鐵杉樹有多少株,都是怎般粗細?」

  黃羽翔見她問得這麼詳細,索性將「錢谷」裡的情形不分鉅細地一一說了出來。只是有關「錢谷」的具體所在,仍是按下不提,畢竟與林綺思打交道要留下一個心眼。

  林綺思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思,道:「臭小子,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會白白要你出力!你不就是稀罕這兩個錢嗎,大不了我出錢收購那些鐵杉樹總行了吧!其實,有個天下首富的公子在你身邊,你還用發愁錢的事情嗎?」

  怎得駱三元的事情竟為她所知!黃羽翔大是心凜,對她的情報系統大為驚憚,但臉上仍是笑嘻嘻地,道:「公主,你看我有這麼多的妻室要養,況且以後又要添上許多小蘿蔔頭,若是現在不趁機撈些錢的話,以後可就要忙死了!」

  林綺思突然掩口輕笑一下,道:「既然你嫌麻煩,不如我將你一刀閹了,讓你進宮來伺候我,再也不用為妻室兒女煩心了!」

  這女人的媚術可能不在於雅婷之下,黃羽翔只覺一陣口乾舌躁,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跟前,啞著嗓子道:「到宮裡做個假太監倒也不錯,憑著我的樣貌,宮裡的妃嬪宮女怎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與他貼得太近,便是他沉重的呼吸都很明顯地噴到了自己的臉上,林綺思抬頭向他看去,俏臉之上爬滿了紅暈,雙眼之中蕩起了一波漣漪,道:「臭小子,端得好色!」

  黃羽翔輕笑一下,將頭頸稍低一下,慢慢地向她的唇上湊去。

  林綺思的眼神一陣迷亂,少女的嬌羞讓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雙眼。只是過了良久,也沒有等到該發生的事情。她睜開雙眼,見黃羽翔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椅中,手中端著本是她的茶杯,也不知道他喝了沒有。

  一時之間,心中也不知是氣是怒,自從懂事以來,有哪個男人不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便是宮裡的那些皇兄,因為不知道她其實也是朱棣之女,都是對她虎視眈眈,有幾個急性子還欲對她用強,但在她的媚術武功之下,又有哪個能夠得逞。由於母親的關係,她天生便將男人看作就是一種用來欺騙利用的動物,雖然對黃羽翔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還沒有上升到真正的愛情,只是出於內心的好奇,喜歡逗鬧黃羽翔而已。

  從黃羽翔一進門開始,她便已經利用上乘的媚術開始挑逗黃羽翔,想要看看這個男人猴急無比、偏偏又有力施不得的尷尬樣子。只是黃羽翔有「抱樸長生功」護體,根本就不為她所盅惑,只是純粹地被她撩人的樣子所動,動了情慾,但心神卻是絲毫不亂。而在「抱樸長生功」的反噬之下,反倒將她迷得心神大亂。林綺思自繭自縛,也算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

  剛才被他以霸道的姿勢侵佔了所有的心神,腦海中只剩下他高大的身影,以及充滿著男子氣息的體味,連他什麼時候離開了自己都不知道。她原已經做好接受這個熱吻的準備,但黃羽翔卻突然將拋在一邊,讓她驕傲的少女芳心充滿著不甘心、不服心的惱怒。

  衝到黃羽翔的椅前,林綺思羞惱地道:「臭小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本公主難道比不上你那幾個妻妾嗎,讓你這麼不屑一顧?」

  頭一次看到她方寸大亂,露出了如此真實的一面,黃羽翔知道已經達成了自己的意願。對付這比單鈺瑩還要傲氣,又通曉媚術的女子,絕不能以尋常的招式來對付她!欲擒故放,挑起她的好奇心,讓她生出捉摸不透的想法,才能以霸道的氣勢將她完全征服。

  臉上露出幾絲回想之色,黃羽翔道:「先不說心兒,便是海若也要比你美上幾分!雨情更是女人中的女人,實是妙到了極點!你又有哪些好?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除了一張臉蛋差強人意之外,還真是沒有半分可取之處!」

  明知道黃羽翔只是在激怒自己,故意說反話,若是換了早前,她必會一笑置之,但此時正是惱羞之際,哪還顧得上分辨黃羽翔的用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陣亂眨,怒道:「臭小子,你既然嫌我醜!好,我叫父皇下一道聖旨,非要你娶我為妻不可!讓你天天對著我,讓你天天都要看著我這個沒有絲毫可取之處的女人!」

  黃羽翔猛然長身而起,一把勾著她的纖細腰身,頭頸微低,已是將她的櫻唇吻住!

  一片強如電流的刺激之下,林綺思早已暈頭轉向,不辯東西!她憑著出色的媚術,一直玩弄眾生,笑看人間,如今在黃羽翔的霸道和異兵突出之下,終於芳心大亂!此中的情勢,再也不是由她所能掌控!


卷十二 第六章 情場比拚


手中端著茶杯,放在嘴邊飲了幾口,卻不知道茶杯中早已沒有半分茶水。臉上的紅暈早已褪去,但激跳的芳心依舊波瀾翻湧,饒是林綺思的媚術已達到近似於雅婷當時八媚的程度,但此時卻是連平復心跳的能力也沒有!

又想起那個讓她激盪不止的熱吻,彷彿讓世界毀滅般的悸動,彷彿天崩地裂的震撼,在那一個瞬間,她完全失去了自我,完全沒有了反抗,甚至芳心還帶著期盼,期盼著這個在較早的時間就應該出現的熱吻!

紅暈重現,林綺思丟下茶杯,雙手捧頰,道:「咦,羞死了!這臭小子,竟然讓我這麼般難堪,非要好好處罰他!」

至於要給他什麼樣的懲罰,還真是件大難事!

「殺了他嗎,有些捨不得!不殺他吧,又是氣恨難消!這個臭小子竟然不吃自己的媚術,實在是太可惡了!橫看豎看,這小子都不像是個定力深厚之人,為何能夠讓連母親也大為稱讚,許為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媚術失效呢!哼,臭小子,讓你狠,我非要讓你愛上我,一輩子在我身邊,叫你往東,你不敢往西,讓你做女人,你就不是男人!格格,格格格!」

※        ※        ※        ※

直到將胸腔內的空氣全部用完,林綺思手足都已無力,若不是原就有黃羽翔的抱持,恐怕便是站也站不住了!但黃羽翔的這一吻似是永無止歇的意思,待到她頭暈眼花,連意識也快要失去的時候,他才抬起頭來,鬆開了對她櫻唇的侵略。

重重地喘起粗氣來,好半晌之後,林綺思才回過神來,雖然臉上的紅暈未褪,雖然心跳快速得要命,但這個傲氣的公主卻是羞惱佔據了全部芳心,怒斥道:「臭小子,竟敢如此大膽,非要將你殺頭!還要將你滿門抄斬,不,要將你滅九族!」

黃羽翔噗噗一笑,道:「你這副樣子,才像個真真正正的女人!不然的話,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討厭!」雙手緊緊地摟著她,將她豐盈的嬌軀完全貼在自己的身上。

林綺思氣急,道:「要你管,你是誰,憑什麼管我!連父皇都沒有罵過我,你居然敢罵我!殺頭、殺頭!」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雖然用盡力氣去推,但一來她沒有黃羽翔力大,二來她此時四肢無力,這雙掌推開,猶如在同他按摩一般,纖細的玉掌撫過,讓黃羽翔的眼神又生異變。

黃羽翔哈哈大笑起來,道:「難道你不想剛才的事情發生嗎?你那兩個嬤嬤都在隔了三間屋子的樓梯口,離這最近的侍衛也在樓下的客堂內!若不是你刻意安排,他們怎麼敢如此疏忽大意!」神識早已將這家客棧一一搜索,除了張華庭那間屋子充斥著他浩蕩的氣勢,無法探究外,其餘屋子的情況無不了然在心。不然的話,他縱是再大膽好色,也要顧忌到單鈺瑩、張夢心諸女,真個惹翻了林綺思,可就是天涯海角到處流浪的命運了!

林綺思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將這兩個嬤嬤趕得遠遠得,也讓手下的侍衛完全失去了在第一時間衝進來保護她的能力,只是直覺地不希望有有人聽到她與黃羽翔的交談而已。

她怔怔然一會,突然又發嬌嗔,嬌軀在黃羽翔的懷中一陣扭動,道:「死小子,臭小子,你快放開我!不然的話,我可真得要叫了!」

「好!」黃羽翔乾脆利落,當真是說放便放,雙手一鬆,憑著林綺思此時的力量,已是完全失去了站立的力氣,立時「撲?」一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疼痛之下,終是回復了幾分力氣,但惱羞之中的她,反倒耍起賴皮來,跌在地上硬是不爬起來,低著頭抽噎道:「臭小子,你欺負我……嗚嗚,我要叫父皇殺了你……不,要閹了你這個臭小子,讓你看得到吃不到,讓你一輩子做個沒有用的老太監了!」

從側面向她看去,貼身的衣物將她動人的曲線完全勾勒了出來,凹凸分明的線條讓黃羽翔看得一陣衝動。驀然之間,他猛然醒悟過來,知道林綺思已然展開了反攻,籍著摔落的機會,讓他放鬆警惕,從而被她反敗為勝。

若是換作常人,必然會中招。但黃羽翔在「抱樸長生功」的護身之下,雖起情慾,但心中卻是絲毫不亂,他輕笑一下,想道:「臭小娘,竟然敢耍弄老子,定然要讓你血本無歸,賠了夫人又折兵!」

伸手去攙她,黃羽翔道:「公主殿下,請起身吧!地上冰涼,若是讓公主殿下因此發燒感冒,豈不是卑職的罪過!哈哈,卑職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林綺思將雙肩輕搖一下,高聳的胸脯帶過一道挑逗的曲線,饒是黃羽翔知道她是在計誘自己,仍是止不住的一陣口乾舌躁,心中「小娘皮、騷娘們」地又罵開了。

雙手故意扶在她的腰間,黃羽翔將臉湊到她的耳邊,道:「反正你都被我佔去了這麼多的便宜,不如索性再讓我多佔一些,嫁給我算了!你這麼愛玩,大不了我每天同你玩就是了,不過你可別再動殺我的腦筋!」

雙眼回眸,林綺思給了他一道白眼,但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彷彿被蜜水所潤,嫵媚得幾欲滴出水來,嗔道:「嫁給你個死人頭,你有什麼好的,竟然要讓本公主嫁給你!」

向她投下暖昧的一眼,黃羽翔嘻嘻笑道:「我的好處,你以後就知道了!」

這番話若是說給趙海若聽,這小丫頭必然懵懵懂懂,連連追問不已。但林綺思卻是一聽便明白了,貝齒輕咬下唇,眼光不時地向他飛去,細聲道:「臭小子,竟然對我說些風言風語,越來越是大膽了!」

不知道將這妮子弄到床上,會有怎麼樣的精彩?黃羽翔對林綺思是七分忌憚、兩分愛憐、一分好奇,心中雖然對與她盤腸大戰頗為憧憬,但畢竟小命第一,其他的還是以後再說。

將她慢慢扶起來,黃羽翔道:「我哪敢對公主殿下無禮,只是你長得太漂亮,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佔你的便宜!」

「格格格」,林綺思一陣嬌笑,道,「臭小子,自己好色就好色嘛,偏偏要找這麼低級的借口!你道我是你那些視你為頂天巨柱的妻室嗎,依你對我這般無禮,必然要將你殺之洩憤!」

「殺」字出口,整個人突然如同獵豺一般,充滿著暴發性的力道,一個剛性的大轉身,手中寒芒閃動中,雙手已是向黃羽翔的小腹遞去!

同在清荷劍派的那次一般,林綺思又是攻其不備,下陰手害他!

已然吃過一次虧,況且早知道這丫頭用媚術盅惑他,必然沒安好心,黃羽翔哪還會再重蹈覆轍,右手護在腹下,待她的雙手遞過,猛地五指微拂,讓林綺思的雙手微微一麻,已是奪過了她手中的匕首。左手在她的肩上一帶,讓她不由自主地轉了個身,五指微張,已是在她的豐臀上重重拍了一記,讓她發出又羞又急的一聲尖叫。

黃羽翔慢慢軟倒在地,裝作受傷不支的樣子,輕哼道:「好你個臭小娘,居然又來害我!」他奪過匕首時,只是讓林綺思微微一麻,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林綺思從地上爬了起來,揉著臀部,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看來黃羽翔剛才那一擊拍得著實不輕。她爬起的時候,原本是一臉的怒氣,但聽到黃羽翔如此說,反倒換上一抹惶急的樣子,驚問道:「臭小子,你傷得怎麼樣?我馬上給你找大夫!」

「不用了,沒得救了!」黃羽翔運功壓迫,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連眼神都開始渙散起來,道,「這一劍正刺中要害,我自己清楚得很,肯定完了!林……綺思,你到底愛不愛我,我可不想做個冤枉鬼上路!」

讓任雨情吐露心意用得正是這招,此時雖然老招重用,但依著這招的殺傷力,應該百試百靈。

果然,林綺思立時花容變色,衝到他的跟前,跪坐在他的身邊,將他的上身抱了起來,雙手抓住他的肩頭一陣亂搖,急道:「臭小子,你不要嚇我!我只是同你開開玩笑,你怎麼能死呢!不會的,你不會死的!」語聲惶急,雙眼之中已是隱含淚水。

這個臭小子娘倒還有幾分良心,只不過……照她這般的搖法,別說是個受傷垂死之人,便是他這個正常人,也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差點兒便要暈過去了!

「你知道嗎,在清荷劍派的那次,我刺了你一劍,雖然受傷的人是你,但在心中留下烙印地卻是我!自從那次以後,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每次在夢中,你總是會跑出來與我糾纏!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刺得更深些,讓你再也不能為非作歹!」林綺思淚如雨下,看得黃羽翔也是柔情大動,恨不能將她摟在懷中,將她輕憐蜜愛一番。

「你不要難過,雖然我死了,我仍會經常回來看你的!」黃羽翔的聲音陰側側的,加上他眼白都要翻開來的表情,倒是頗有鬼味。

林綺思神情大變,眼淚立止,將雙手收了回來,退出幾步,驚聲道:「你回來看我做什麼?」

「?」地一聲,黃羽翔重重地跌在地上,好在有真氣護體,也沒有摔疼了他,但心中卻是一陣詛罵,道:「你害了我的性命,我自然要回來看你的!不過,若是你是喜歡我的,我就只在旁邊看看你,到了天亮就會離開;但你原本就沒有愛上我的話,我自己不會同你客氣,定要找個機會報仇!」

兩眼一陣暴突,果然像足了冤死鬼,若是膽小之人見到他此時的樣子,肯定會大驚失色,連連尖叫起來。

但林綺思卻是「噗哧」一下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是厲害,終是倒在了地上。

黃羽翔此時扮得已是死人,自然不能再說話、再有動作,只能任由她笑累之後,斜靠在桌角上,好半晌才站起身來。

林綺思輕拍一下身上的灰塵,道:「好了,臭小子,你就不用再裝了!」

難道被她看出破綻了?但自己雖然沒有扮過死人,便看過的死人卻也不少了,應該就是這副德性!黃羽翔還道她是故意誆自己,卻不答話。

「嘻嘻,臭小子,你看看你腹間的匕首!笑死人了,便是要裝死,也要看清楚況狀!」林綺思已是坐回了椅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想到這杯茶可能已被黃羽翔喝過,立時「呸」了一聲,將茶杯放在一邊。

黃羽翔伸手略一探索,卻覺腹間雖是把匕首沒錯,但卻仍連著劍鞘,怎都無法刺得死人!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手又握在了匕首的柄上,便是隔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發覺什麼異樣。

尷尬地站了起來,黃羽翔乾笑一下,道:「算你這個小娘皮有良心,沒有用匕首捅我!」前半截的時候,黃羽翔自是大佔上風,但此時此際,主動權似又握到了林綺思的手中。

「我是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怎麼可能會有良心呢!」林綺思輕笑一下,道,「我只是因為鐵杉樹的下落尚未得知,怎好讓你就這麼便宜地死去!依著你對我的冒犯,便是讓你死上一百次,也難消我心中的恨意!」

黃羽翔對這個女人的心意真是半點也摸不著,雖然剛才兩人都在作戲,但林綺思說到在清荷劍派刺他一劍之後,卻反倒對他朝思暮想,這件事情怎麼都不像是假的!到底這個女人心中在想些什麼,到底對他有沒有幾分感情,饒是遊遍花叢的黃羽翔,也是大感不解。因為不解,因為好奇,反倒讓黃羽翔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探求感,也升起了強烈的要將林綺思征服的雄心!

「這樣的回答還真是讓我失望!」黃羽翔走天她對面的椅子上,也不問她一聲,便一屁股坐了下去。但坐下之後,又覺得距離與她稍遠了些,便將椅子挪動了一下,直到兩張椅子差不多要頂在一起,這才坐了下來。

林綺思的眉毛也不挑一下,平靜地道:「你要盡快地帶人將鐵杉樹給我取來!再加上造船的時間,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趕在那傢伙的前面!」

黃羽翔終是想起了正事,問道:「你要鐵杉樹到底是做什麼用,造船嗎?難道你厭棄了宮裡,想要離家出走嗎?」

飛給他一道白眼,但眼神中卻滿是嫵媚的味道,這女人的似真似假讓黃羽翔越來越是捉摸不透!林綺思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道:「扶桑人在海上的騷擾越來越是囂張,若不趕緊制止他們的話,可能會影響沿海一帶的安寧。此時正值關鍵時期,便是有一點風吹草動,也會掀起濤天大波!只是扶桑人的船身堅硬無比,火炮難摧,反觀我方水師,卻是經不起對方的炮轟!因此,聽了楚楚說後,便想用鐵杉樹造船,到海上迎擊這些扶桑人!」

黃羽翔頓時收起了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道:「此是國仇,耽誤不得!我今、我明天就帶你的人到巫山去,將鐵杉木運回來!便是到海上去掃蕩寇,黃羽翔也甘願做馬前卒,替國出力!」

鐵杉樹堅硬無匹,若沒有他的「浩然一劍」,恐怕憑著這些錦衣衛的實力,便是十天半個月,也難以砍斷幾株!

林綺思嫵媚一笑,道:「湖廣這裡有個船廠,明天我便將京師的工匠調來,他們一直為神機營製造弓箭,有特別的工具削制鐵杉木!嘻嘻,臭小子,你這麼賣力,是不是想立個大功,討個附馬做做?」

沒有想到自己難得正經一回,卻會被人誤有企圖,黃羽翔苦笑一下,道:「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那種為了一點私慾,連國家大事也置之不理的人嗎?」

林綺思嘻嘻一笑,卻是沒有回答他,反倒抬眼看向窗外,道:「父皇原來不讓我出海迎敵的,虧我哄了他很久,才讓他答應我!不過,他還派了大皇兄出戰,擺明不相信我!臭小子,你可得給我爭氣點,千萬不能讓大皇兄給比了下去!」

朱棣的長子便是朱高熾,在靖難之役中,他頗是武勇,為人又極擅謀略,能征善戰,乃是一代帥才!

黃羽翔雙手一攤,道:「我好像沒有答應你什麼啊!我只說了去替你當個馬前卒,你怎得把什麼責任都推給我了!」

林綺思突然掩口輕笑,目光流盼,端得嫵媚無比,道:「若是你不立些戰功,怎能討得父皇的歡心,將父皇最心愛的女兒給娶了去呢!父皇的這片江湖是打下來的,是以他最是看重會打仗的大將!若不是太祖皇帝殺了那麼多能征善戰的功臣,父皇還想征討蒙古人呢!可是話又說回來,若是這些人還在世上的話,恐怕父皇也打不下這片江山!」

心中癢癢得,與她處得時間越長,卻是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盅惑。於雅婷的媚術是大海驚濤,一下子便能讓人臣服,但林綺思的卻是細水長流,慢慢地將人的心靈佔領。若論長期效用來看,還是林綺思的更為管用。看朱棣被林綺思的母親迷了這麼多年,便知道這門功夫的厲害!

吞下一口口水,黃羽翔道:「你肯嫁給我的嗎?你看得起我這個市井出身,無權無勢的臭小子嗎?」

林綺思格格格地笑了起來,道:「只要我喜歡,你便是一文不明、沒有半分長處,我林綺思也嫁定你了!不過,要讓我傾心的話,可不是光能哄哄人便行的了!人家也不是喜歡你,只是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太少了,我沒有那麼多的青春可以浪費,只好挑你這個比較看得入眼的權當後備!只要你能夠凱旋歸來,我林綺思便是你勝利的最大獎勵!」

自己真得有那麼差嗎?黃羽翔摸了摸了臉頰,突然笑了起來,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的人和心一塊征服的!打敗這幫倭寇,便當是我送給的一份禮物吧!那片鐵杉樹林便當是我提前送給你的嫁妝!」

站起身來,他挽起林綺思的幾許秀髮,放在鼻下輕輕聞了下,霸氣十足地道:「你是逃不了的!」哈哈大笑幾聲,轉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已是走了出去。

「怦」一聲,門關上了,但關不上的卻是林綺思激跳的芳心。原本她已經扳回了敗局,更是以自己為籌碼,不斷地給黃羽翔施壓,眼看就要取得勝利,誰知黃羽翔竟會在最後關頭脫出自己的魅力吸引,反倒被他的霸氣佔據了心靈!

嘟起了嘴巴,林綺思端起茶杯來,胡亂地喝了起來,心中想道:「娘說得好像不對!天底下也有不吃媚術的男人,臭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好色了些,就算我勉勉強強嫁給了他,也非要做老大不可!難道要讓我這個做公主當小妾不成!」

※        ※        ※        ※

黃羽翔退到客堂的時候,單鈺瑩諸女都已是坐在那裡等他了。劉恆和李梓新也下到了樓下,特地為他洗塵。

小綠姑娘倒也看得開,與南宮楚楚哭了一陣後,便到廚房去準備晚餐,南宮楚楚與她分別了好久,有好些話要話,思忖幾番,終是陪她下到廚間,一塊做菜。

雖然漢蒙對立,但赤蓮香在當日也無大惡,況且一派天真,眾人對她也沒有多大的恨意。張夢心雖然一時不快,但看到她楚楚動人地坐在一邊,終是放開了心懷,與她說了一陣子話,化開了她的拘緊。

當赤蓮香看到李梓新時候,不禁俏臉一紅,低聲道:「矮冬瓜!」

她說得雖輕,但以李梓新的耳力卻是正好被他聽到。冷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將一雙煞氣十足的眼神投到了她的身上,右手五指已是握到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張夢心諸人都是熟知他的脾性,知道他心狠手辣,劍下無情,個個臉上一驚,便要出言勸阻!

「竹竿!」李梓新依然面無表情,但嘴裡卻是吐出一句眾人絕然意想不到的話來。

眾人都是一陣驚默,過了老半晌,才突然都大聲笑了起來。

黃羽翔道:「心兒,我沒有聽錯吧!這是你的李師弟說的?」單鈺瑩因為胃口的問題,倒現在仍是沒有恢復過來,仍是病懨懨地躲在一邊,連黃羽翔身邊的位置也沒有爭。他的左右兩邊,坐得分別是張夢心和司徒真真。

張夢心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道:「應該不可能大家都聽錯了!」與黃羽翔互看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赤蓮香猛地長身站起,比起李梓新來,確實高了足有半個頭還要多些,雖然李梓新還在長頭上,但要超過赤蓮香的高度,恐怕今生已是無望。

她羞惱地道:「我的身體這麼好,哪裡像是竹竿了!矮冬瓜、矮冬瓜……」只是她漢語說得不太流利,但最後,「矮冬瓜」竟然變成了「愛冬瓜」,直到連說了七八聲,她才恍悟過來,一張俏臉羞得暈紅無比,倒也是別有一番美麗的景象。

李梓新一聲不吭地坐到了椅上,眼神中的寒意還未褪去,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笑意。

不亞於張夢心絕世笑容的殺傷力,冷酷的李梓新一旦微笑起來,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都散著強大而讓人窒息的吸引力,讓每個人的心神都不由自主地跳動一下。

雖然身為男性,但黃羽翔仍是驚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道:「心兒,我明白了,不是李師弟天生冷酷,而是他不得不裝出這副樣子,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天底下又有幾個女人能夠匹敵得了!」

張夢心也怔了一下,方道:「嗯,原來李師弟笑起來的時候竟是這般的好看!」

可惜,李梓新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但赤蓮香的迷醉之色卻是遲遲不褪,突然道:「矮冬瓜,你是不是女人扮的?」男人哪有這麼漂亮的,肯定是女扮男裝!

李梓新的臉上露出一抹怒容,張夢心失聲道:「糟了,李師弟真得生氣了!」

冰冷的眼神掃過赤蓮香的身體,神情冷淡地彷彿赤蓮香是件死物而已,李梓新慢慢地走到了赤蓮香的身前,雙手握拳,骨節頓時一陣暴響!


卷十二 第七章 歡喜冤家

  
  凝重的殺氣有若實質,一波波捍動著赤蓮香的心神,讓這個刁蠻的蒙古姑娘大感心慌,彷彿被什麼重物壓著,竟是連動一根手指也是不能!她的修為比之李梓新也沒有差上多少,但若論殺伐之氣,這李梓新足以與陳天劫比肩,以赤蓮香心性修為豈能不受影響!

  李梓新身形忽動,向赤蓮香撲了過去。腰中之劍雖然還未拔出,但以他在劍法上的造詣,此一劍出,必然快如驚虹,遠不是赤蓮香所能抵擋!

  赤蓮香也不知是被他的殺氣所懾,還是壓根兒沒有想到李梓新竟會殺自己,竟是一下子懵了,連躲閃的意思也沒有。

  黃羽翔大驚,猛然長身而走,身形縱撲如飛,向李梓新撲了過去。「鏘」地一聲,傲天劍已然出鞘,明麗的劍光直擊李梓新。

  李梓新雖然內力修為還及不上他,但他在劍招之上的造詣卻是猶勝趙海若,黃羽翔在這一劍之上已然使出了「浩然一劍」的劍意,以力大來抵消他招式之上的欠缺。

  李梓新與赤蓮香離得太近,雖然黃羽翔撲出得極快,但還是李梓新先撲到赤蓮香的身邊。

  兩手伸展如翼,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李梓新已是將赤蓮香抱住。他再欺上一步,雙手使力,赤蓮香在他的力道之下,已是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在她的一臉驚愕之中,李梓新已然吻住了她的紅唇!

  「糟糕!」黃羽翔絕想不到李梓新打得竟是這個主意,但他發劍之際已是用上了全力,此時已是沒有餘力再將劍意煞住。還好他從與德川五犬的一戰中得到了啟發,對「浩然一劍」的控制已是大為改善。猛地在空中一個大翻身,右手順勢一蕩,身形已是偏向了李梓新身旁的柱子上。

  「海若!」情急之下,黃羽翔也來不及說得清楚,只叫了一聲趙海若,希望這個丫頭明白自己的意思。

  趙海若也是急躍而起,身形已是攔在了黃羽翔的身前,寒光流轉中,手中的袖劍已出,點在了傲天劍的劍身上。

  「轟」,一聲巨響,黃、趙兩人紛紛彈開,各自在空中折了幾個觔斗,終是將這股大力消去。只是趙海若生受黃羽翔「浩然一劍」的莫大威力,落地之後兀自連退七步,直到撞上背後的牆壁上,這才煞住了身形。

  單鈺瑩神情不振,其餘諸人功力又差得太多,能讓自己避免將這幢屋子毀了的人,除了樓上的張華庭外,也只有底下的趙海若了!果然趙海若沒有領會錯他的意思,將他生生擋住了。

  「叮」地一聲,趙海若手中的袖劍突然斷為兩截,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雖然沒有與傲天劍直面交鋒,但在「浩然一劍」的催發下,傲天劍的煞氣更重,竟是在兩劍以鈍互碰的情況下,將趙海若的袖劍生生震斷!

  他們兩人雖然鬧出了偌大的聲音,但另外兩人卻是半分也沒有查覺。李梓新雖然內力不算頂尖之流,但這閉氣功卻是讓黃羽翔都歎為觀止,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兩人將熱吻進行到底。

  終於,李梓新還是抬起了頭來,向已是面紅如赤的赤蓮香掃上一眼,目光中泛過一絲淡淡的溫柔,冷冷地道:「我是不是男人,你現在知道了吧!」

  赤蓮香已是軟倒在了椅中,兩眼無神地望著屋頂,估計李梓新說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到。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想不到李梓新竟會用這種方法來證明的性別!黃羽翔搔搔頭,想道:「若是赤蓮香還要嘴硬,不肯承認他是男人的話,豈不是兩人要鬧到床上去了!等生出小孩來,這妮子才會相信吧!」

  正胡思亂想間,只覺背心上猛地被人捶了一拳,回過頭來,卻見趙海若正一臉怒氣,對他怒目而視。

  「小丫頭,怎麼了?這麼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敢個不開眼的傢伙又惹你了!」

  「臭小子,我好心幫你,你卻將我的袖劍都削斷了!你卻連道歉也不說一聲,哼,你要怎麼陪我!」趙海若將手中的斷劍「叮」地一聲扔到了地上。

  咦,鬧了半天,這個不開眼的傢伙怎得竟是自己?黃羽翔暗暗呼糟,想道:怎得這傲天劍竟是如此鋒利,小丫頭的袖劍也太不牢靠了點,怎得一碰就壞!以前因自己耍計,讓她被單鈺瑩打上一掌,兀自給她整了個半死!如今更是將她的袖劍毀去,這又怎生是好?

  乾笑一笑,黃羽翔道:「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才對!你那把劍質量太差,幸虧被我這時候削斷了!若是遇上敵人才斷的話,豈不是更糟!」總而言之,不能留下讓這個妮子懷恨自己的把柄。

  雖然頗為關心李梓新,大大為他的舉動所驚,但張夢心的心神還是全在黃羽翔的身上,忙起身道:「大哥,這下你可闖了大禍了!據說這把劍乃是海若祖上傳下來的,海若平時將它珍逾性命,唉,大哥,我也幫不了你了!除非……」

  「除非什麼?」黃、趙兩人齊聲問道。

  張夢心微微一笑,絕美的笑容讓黃羽翔知道天色國色到底是什麼意思!於雅婷與林綺思的媚態雖然讓他情慾大生,但終究是赤裸裸的本能需求,不若張夢心、單鈺瑩等,讓他從心中生出愛憐之意。

  「除非大哥娶了海若啊!那樣的話,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賠來賠去了!嘻嘻!」

  「我才不要呢!」趙海若將小嘴嘟了起來,道,「臭小子老想欺負我,若是嫁給了他,豈不是慘死了!」一臉淒慘的樣子,好似已經嫁給了黃羽翔,正在向閨中密友訴苦。

  黃羽翔苦笑一下,將張夢心摟到懷中,道:「到底是誰欺負誰?我才怕你隔三差五地整我,又煮什麼嚇人的荷包蛋!」

  說到荷包蛋的時候,張夢心的嬌軀猛地出現了一陣明顯的顫抖,顯然也回想起了趙海若那道讓人反胃的菜來。

  趙海若俏臉羞紅,道:「我、我真得沒有你說得那麼好了!」

  一遇到尷尬之事,這妮子就用這句話來化解,還真是拿她沒轍!黃羽翔終是不與她辯解,道:「好了,我以後定然賠你一把比這還好的袖劍!」

  趙海若拿眼睛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雙手一攤,道:「就你這個窮樣還能賠我的劍嗎?唉,我還真是倒霉!」轉過身體,輕歎一下,道,「好在我在魔教的那些天沒有白待,人家送了好多東西,光是袖劍就有三四把!懶得要你賠了!不過——」她猛地轉過身體,道,「以後我要找你玩得時候,你可千萬不能打馬虎眼!」

  怪不得這妮子離開魔教的時候大包小包地裝了許多東西,原來在魔教收穫最大的,就是這個妮子啊!不過旁人送她禮物之言,恐怕不足為信,依著她性子,這些東西可能還是勒索來得可能性較大!

  黃羽翔自是不會同她一般見識,這小妮子的殺傷力太大,實是不能與她過多糾纏。將眼睛移到李梓新兩人的身上,卻見赤蓮香兀自迷迷糊糊的,倒在椅上一動不動。

  劉恆這時才道:「師弟,你怎可以如此做呢!你這不是等於毀了她的清白,讓她日後如何見人!」

  李梓新冰冷的神情一點變化也沒有,道:「大不了我娶她就是了!」

  劉恆一愣,道:「話不能這麼說!若是她喜歡你怎麼辦,你硬要娶她的話,豈不是等於強搶婦女了!」

  黃羽翔回過頭來,對張夢心道:「心兒,你的這位小師弟才十七歲吧!厲害,厲害,怎麼看這個蒙古妮子也有二十歲了,想不到李兄弟竟然喜歡年長型的!這個喜好也蠻特別的!岳父不愧是一代宗師,教出來的徒弟這麼有性格!」

  張夢心大發嬌嗔,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李師弟個性雖冷,但這種男人要麼不愛,若是愛上一個人的話,必然誓死不改,一生一世再也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嗯——心兒好羨慕啊,為什麼碰不到像他這種好男人啊!」拿眼睛瞥了一下黃羽翔,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好了!算我怕了你!」黃羽翔在她的腰間緊了下,這個絕美女人使起嬌來,真不知道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夠匹敵得住!他心中癢癢了半天,才道,「心兒,你想有個姐姐嗎?」

  張夢心一怔,隨即幽幽道:「難道又被你騙到了一個姐妹,該不會是任姐姐吧?你這個死人頭,任姐姐一心修行,你卻是連她也不放過!真是作孽,早知道我們姐妹幾個就怎都不放你去崑崙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吃醋了?不過,我問你想不想有個姐姐,可是親姐姐哦!」

  張夢心這次倒真是怔住了,司徒真真卻是探過頭來,道:「夫君、張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啊?」

  「沒有什麼!」黃羽翔騰出一隻手來,將司徒真真也摟到了懷裡,道,「看戲,看戲!」

  赤蓮香終是悠悠回過神來,入目的卻是一張英俊無儔的面容,她的芳心頓時一陣亂跳,猛然之間卻是記起了剛才發生的事,立即彈身而起,雙腳急跳,怒道:「你、你、你怎麼能這樣呢?你、你、你是個大色狼!你、你、你是個大魔鬼!矮冬瓜、臭冬瓜,就是爛掉也沒人要吃的烏龜西瓜!嗚,我要殺了你!」

  黃羽翔微微一笑,心道:怎得女人的反應都是一樣,剛才林綺思說得話同她差不多。不過同樣身為公主,林綺思可要霸氣多了,不但要殺他,還要滅他九族,呵呵!

  李梓新一聲不吭,只是將一雙眼睛直瞪著她,直到她不同自主地將嘴巴閉上,停止了抱怨,才道:「你想嫁給我嗎?」

  「天哪!」黃羽翔以手加額,歎道,「心兒,你的這位師弟還真是自大!才見過兩次,竟然要人家女孩子親口說出要嫁給他的話,還真是狂妄無知到家了!女孩子可是要哄得,他怎得這麼霸道呢!唉,心兒,你還是去準備一副棺材吧,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人命!」

  「胡說八道!」張夢心向他白了一眼,不過自己也是眉頭緊蹙,道,「李師弟也太不顧別人的的感受了!縱使赤蓮香姑娘喜歡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叫她又如何開得了這個口!」

  「我、我想嫁給你!」赤蓮香雖然羞紅著,但眼神中散發的卻是無比快樂的喜氣。

  大暈其頭!黃羽翔與劉恆都快要摔倒在地了,一臉的不信之色,黃羽翔轉頭對張夢心道:「心兒,剛才——」

  「嗯!」張夢心用力地點點頭,道,「她說了!」她的俏臉上滿是歡喜之色,顯是也在為李梓新高興。雖然不知道兩人最後能不能走在一起,但李師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可真是件大喜事。

  黃羽翔這個情場浪子可真是被兩人的反應驚呆了!再怎麼說,他們兩人也才見過兩次面而已,而且頭一次還是在生死對敵之際!難道說,這就是一見鍾情?

  無法描述被這雙眼神瞪住的感覺!雖然早被許給心儀已久的師兄龍皓天,這個草原的天之驕子,但兩人的接觸,一直是基於師兄和師妹之間。龍皓天從來就沒有用這種奇怪的目光盯住過自己,這種讓自己的心變得很浮躁,像是踏在了雲層中,毫無著力的地方。

  直覺地,希望被道目光永遠這麼凝視著,就這麼一直到天荒地老。模模糊糊間,也忘了這雙眼睛的主人是誰,只是心中有個聲音在說:我要一直擁有這道目光!

  赤蓮香直到說出了這句話來,才慢慢回醒過來,頓時又羞又急,嗔道:「矮冬瓜,你使了什麼法術,竟然讓我……矮冬瓜,想要讓我嫁給你?呸,一萬年也休想!除非你能長得比我高!」

  想要比她長得還高,恐怕一億年也沒有希望了。李梓新只將一雙眼睛在她的身上游動不止,道:「反正你剛才已經答應嫁給我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李梓新的女人,這一生一世我都會照顧你的!」

  以他乳臭未乾的樣子說出「我的女人」之類的話,真是讓人頗為好笑!黃羽翔笑道:「真是真人不露相,這傢伙皮這麼厚,簡直與我有得拼!」這豈不是在說自己也是皮厚無比!想到這句話大有語病,他忙止口不言,但身邊的兩女已是滿臉的笑容。

  沒見過這麼自大的男人,赤蓮香氣得大聲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適正此時,南宮楚楚與小綠終是將晚餐準備妥當,將盤子一一搬了上來。劉恆忙道:「大家快吃飯吧!」

  待到將盤子全部放好,司徒真真突然將自己的位子空了出來,道:「楚楚你坐在這裡!」

  南宮楚楚走了過來,雙手按在司徒真真的肩上,道:「還是你坐在大哥身邊吧!」

  司徒真真嘻嘻一笑,道:「楚楚,該不會那件事也要我對夫君說吧!」

  南宮楚楚微一猶豫,便坐在了司徒真真原先的位子上。

  黃羽翔一愣,道:「楚楚,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兩個女人什麼時候湊到了一起,莫不是因為美麗不及張夢心、親厚不比單鈺瑩,是以兩兩聯合,向他爭寵來了!

  南宮楚楚俏臉微微一紅,方道:「等一下再說!」

  見她搞得神神秘秘的,黃羽翔微一聳肩,伸手挾了筷菜,放到嘴裡一陣大嚼,讚道:「味道真是不錯!小綠,你的手藝還真是好!」心中打下主意,這小綠姑娘即使不娶為妻,也要讓她一輩子留在黃家,此等廚房人才,豈能拱手他人!

  待到眾人都開始動筷,南宮楚楚才湊到黃羽翔耳邊,輕聲道:「大哥,我、我有了!」

  黃羽翔先是一愣,問道:「你有什麼了?」隨即立時恍悟過來,喜道,「真的,你真得有孩子了?哈哈哈,我要當爹爹了!」於雅婷雖說必然會懷孕,但畢竟只是說說,但南宮楚楚卻絕對不會騙他!只是興奮之下,聲音太過大聲,縱使南宮楚楚在旁邊一直在拉他的袖子,他仍是毫無所覺,整張桌子上的人都已是聽得清清楚楚!

  劉恆立即向黃羽翔道:「恭喜黃兄,賀喜黃兄!哈哈哈,今夜定要一醉方休!」

  李梓新也向他掃過一眼,道:「恭喜!」說出兩個字後,便再無下文,仍是將雙眼放在赤蓮香的身上。那赤蓮香雖然口裡罵得極凶,但眼睛也不時地向他回望過去。待到兩道目光相觸之後,便再也分不開了!

  南宮楚楚大羞,將俏臉低下,任旁邊的司徒真真如何勸說,就是不肯將俏臉抬了起來。

  這頓飯吃得自是極為高興融洽,只有趙海若不時地拿眼睛在李梓新與赤蓮香的身上瞄來瞄去,一臉怪怪的表情,只是其他人都說得開心,渾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各自回房後,遵照舊約,黃羽翔與他的四個嬌妻自是睡到了一張床上。一來分別許久,都是想念著對方;二來也確實有很多話要說,五人一直聊到了半夜,南宮楚楚因為有了身孕,首先支撐不住,已是沉沉睡去;司徒真真與單鈺瑩也是睡眼朦朧,看來也支撐不了多久。

  黃羽翔的大手撫到了張夢心的豐胸上,喘著粗氣道:「心兒,你什麼時候也給我生個孩子啊?」

  張夢心白了他一眼,道:「我們又沒有那個,怎麼可能有孩子呢!哎呀,你這個大色鬼,原來又不動好腦筋!」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心兒,你想不想有個親生姐姐?」

  張夢心將小嘴一嘟,道:「這種事情又不是想想就能有的!娘已經死了好些年了,怎麼都沒有機會了!再說了,即使娘親不死,我也只會多幾個妹妹和弟弟啊!」

  湊到張夢心的耳邊,黃羽翔咬著她的耳垂,輕聲道:「雨情是你的異母姐姐,她的娘親便是魏前輩!」

  本來被黃羽翔在耳垂輕咬,已是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再加上被這個驚人消息的刺激,張夢心彷彿全身都被點燃了,顫聲道:「大哥,你是不是在騙我啊,任姐姐怎麼可能是爹爹的女兒呢!」不過想到對任雨情那種莫名的親熱感,卻也只有兩人是親生姐妹才能解釋得通。

  「是真的!」已然明顯感覺到身邊的這絕世美人已然情動,手底下的酥胸已是不斷漲大,黃羽翔的另一隻手也加入了戰團,從底下開始進攻,「心兒,把一切都交給我!」

  張夢心已經完全融化成了一汪蜜水,嬌哼著道:「你這個笨蛋,心兒早就將一切都交給在你,你這個榆木腦袋卻是不懂得憐愛人家!」

  受到兩人情慾的影響,單鈺瑩與司徒真真都是面紅耳赤,單鈺瑩臉嫩,將薄被擋在了自己的臉上,不敢看兩人的舉動,不敢聽兩人濃重的呼吸聲。

  司徒真真卻道:「夫君,真真也要!真真也要夫君的寵幸,真真也要為夫君生個孩子!」話聲未必,一雙靈巧的纖手已經開始替黃羽翔寬衣解帶了!

  幸好將單鈺瑩已經吃定,不然的話,這當兒她又要為保護自己婚前的貞操而將他的好事打斷!黃羽翔的手也不閒著,沒有三兩下的功夫,已是將張夢心的衣物褪盡。

  燭火輕搖之下,張夢心雪白如凝脂的肌膚上泛起了一陣緋紅之色,這個美麗的女人尚還保留著三分神智,捲過身邊的薄被,將自己圈了起來,道:「大哥,心兒怕羞!到心兒房中去好嗎?」

  若是依了她的話,恐怕會影起其餘兩女的不滿。自己的幾個妻子都是大小姐出身,個個都是脾氣高傲,可不能助長她們的威風!黃羽翔道:「怕什麼?以後,我們都睡在一張床上,不分彼此!」

  靈巧的雙手撫上了她動人的嬌軀,輕顫的胴體讓他也感覺到了張夢心的慾望,此時此際,還有哪個男人還忍耐得住!

  張夢心輕哼一聲,清澈的雙眼之中已是一片朦朧,櫻紅的小嘴不斷地一張一合,臉上的紅潮一直延伸到了耳跡。

  「大哥,我好難受!大哥,抱著我!抱著我!」尚是處子之身的她,對體內燃燒著的這把慾火沒有一點認知,只是本能地需要黃羽翔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摟緊。這當兒,終是將害羞怕躁丟到了九霄雲外!

  黃羽翔轉頭在司徒真真的唇上輕啄一下,道:「真真,你先忍忍,今天晚上,我一定會讓你也添個寶寶!」掀開裹在張夢心身上的薄被,因是心中激動,用力太過,竟是連覆在單鈺瑩身上的那一角也掀了起來。

  「呀!」單美人俏臉羞紅,如同春花初綻一般,原來縱是在被中,也被房中淫靡的氣息所染,情不自禁地燃起了慾火。

  黃羽翔哈哈大笑,心道:「明日又要遠赴巫山,也不知要幾日方能趕回,錯過了今天,就知道又要拖到什麼時候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大戰三百回合!」伸手輕撫一下張夢心的秀髮,他柔聲道:「心兒,我來了!」

  「?!」一聲巨響傳來,司徒真真兀自神智不清,道,「夫君,你怎麼用這麼大的力氣,想害死張姐姐啊!」

  黃羽翔的身體可是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回過頭對她道:「小笨蛋,那是外面傳來的!好像是李梓新的房間!」

  只聽李梓新沉哼一聲,道:「又是你在搗鬼嗎?」

  嬌嬌俏俏的聲音傳來:「小不點,今天我給你做紅娘,嘿嘿,可別忘了感謝我!」會說這句話的,不是趙海若又有何人?

  一連串的嬌笑聲中,趙海若聲音漸消,也不知道又野到什麼地方去玩了。這妮子沒有明顯的晝夜之分,興之所致,便是大半夜也會放放鞭炮,將其他人吵醒。

  「夫君,要不要出去看看?」司徒真真輕聲道。

  若是現在出去的話,那麼前面所做的功夫便算盡數浪費了!但、趙海若這妮子究竟又搞了什麼鬼,黃羽翔的心中大起好奇之心,一時之間,心中念頭翻飛,也不知是該出去看看,還是留在這裡繼續他未完成的大業!

  究竟要如何做呢?


卷十二 第八章 亂點鴛鴦

  
  張夢心無意識地輕哼一聲,彷彿黑夜中一道明亮的閃電,頓時將黃羽翔的心神全部拉了回來!今夜是屬於張夢心的夜晚,一定要給她留下最美麗的記憶,豈能讓外面的那幫人給打攪了!

  黃羽翔終於又恢復了「雄風」,伏下身來,將張夢心溫柔地團團包圍起來。

  輕輕地呻吟聲在小小的屋內迴盪不止,可憐一代絕世佳人,終於陷身於虎狼之吻!

  「抱樸長生功」強大的能力終於完全展現出來,此晚黃羽翔當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扎扎實實地盡了一回丈夫的責任!將張夢心送上快樂的巔峰後,又同司徒真真這個媚骨天生之人戰得天昏地暗,激烈無比,竟是將南宮楚楚也驚醒過來。

  黃羽翔奮起餘勇,在擺平司徒真真後,又將單鈺瑩與南宮楚楚不分厚薄地「寵幸」一番,讓四女都是飛上了雲霄。

  只是……第二天清晨,這個傢伙竟是連腰也直不起來!對付張、單、南宮三女,只不過花去了他三分的力氣,但司徒真真久受他的精華滋潤,體質愈來愈好,越發得經久耐戰!若不是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又有突破,恐怕便是單挑此女,也未見得有多大的勝算!

  值得一提的卻是張夢心,雖然尚是處子之身,但表現的卻是頗為狂野。僅管沒花多少力氣便將她擊敗,但她已顯示出強大的潛力,直追司徒真真當年!

  東方漸白,幾縷陽光已是不安份地鑽到了屋內,偷窺著這難得一見的瑰麗場景。四女昨晚瘋了一夜,都是暈暈沉沉地。被子在激情之中被踢得到處亂飛,現出了四女雪白晶瑩的肌膚,溝壑起伏之間,端得是引人入勝!

  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一下,張夢心緩緩睜開了美麗的雙眼。身體微微一動,立時感覺到了幾分異樣,整個人的神智頓時恢復過來,俏麗的臉上爬起了兩片紅暈。她輕輕扭轉過頭,向身邊那奪走自己珍藏了十九年清白之身的男人看去。

  誰知頭頸微轉,卻見那傢伙正以手支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個不停!張夢心的心中充滿著甜蜜、喜悅、羞澀,被他這麼注視著,只覺渾身又開始了一片浮蕩,她低聲道:「大哥,你好壞!把人家撩撥得那麼不堪,要是心兒被楚楚她們笑話了,可都是你惹得!」

  她新瓜初破,倒是比另外三女先是醒轉過來。

  黃羽翔原還在頭痛又要多個床上悍將,但聽到張夢心說得那麼嬌媚,頓時哈哈大笑,將心中的憂慮丟在一邊,道:「昨天晚上你開心嗎?是不是很舒服?」

  「呀!」張夢心大感羞澀,嗔道,「大哥,你怎麼這麼問!倒好像心兒很淫蕩一般!」

  「是啊,你就是我的小淫娃!」若不是單鈺瑩三女都有睡醒過來的跡象,再加上天色卻已不早,實是不能再戰,黃羽翔必會被她一臉的嬌羞嫵媚之態所盅惑,不顧腰酸背痛,將這個妮子再度征服!

  「乖乖,這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媚術!」比起於雅婷與林綺思的媚術來,張夢心純以自身魅力再加上初為人婦的春情構成的媚態顯然更容易讓男人的心動!黃羽翔揀起床邊的衣物,道:「心兒,你身體不適,還是讓夫君來伺候你穿衣吧!」

  張夢心大為窘迫,嗔惱道:「還不都是你害的!」媚眼流轉,萬千風情如同巨浪滔天,於清麗之中夾雜著蕩人的嫵媚,若是任雨情這個與同父異母的姐姐不在的話,確實沒有一個女人能勝過她半分!

  好不容易才替她穿好衣物,黃羽翔自是不會規規矩矩、安份守己,一雙怪手左捏一記、右捏一把,將張夢心惹得面紅耳赤。好在這個妮子也是初嘗情愛滋味,正是情濃之時,也任得他胡來。

  單鈺瑩三人昨天都被黃羽翔整得很慘,醒來的也比較晚,等到她們睜開雙眼時,張夢心早已端坐在梳妝台前,細心打扮了幾有半個時辰。

  「大哥,都是你!我這副樣子,怎麼能去見大家呢!」張夢心從銅鏡中看著身後的黃羽翔,一臉的羞惱之色。

  單鈺瑩嘻嘻一笑,想到自己當初失身於黃羽翔時,也是同她一般的念頭,都是想用脂粉來掩飾自己滿臉的春情。她笑道:「張妹妹,不要緊的,反正你爹爹已經把你交託給小賊了!這件事情只是遲早而已!」

  張夢心對著銅鏡左看右看,將臉埋在了臂窩中,道:「大哥,我今天留在這裡不出去好嗎?」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醜媳婦也難免要見公婆,更何況我美麗無比的心兒呢!你叫大家看看,現在的你是不是比平時更加漂亮了!」

  紅潤的臉蛋上平添了三分春意,於清純之中帶著幾分嫵媚之色,整個人比起往常來,愈發得容光煥發,更為美麗動人了!

  單鈺瑩三人看得都是呆了,好半響司徒真真才道:「張姐姐,你可真是漂亮!」幽幽一歎,道,「以後夫君肯定不會再理我們了!」

  黃羽翔走到床邊,將她赤裸雪白的嬌軀摟到懷中,伸出大拇指在她俏挺的鼻子上摁了一下,道:「放心吧,真真!夫君對你們肯定是不分彼此、一視同仁的!再說了,你們看我像朝三暮四、以貌取人的好色小子嗎?」

  床上的三女、椅上的張夢心,四女互看一眼,齊齊嬌笑起來,道:「當然,你就是好色成性、下流無比的臭小子!」

  五人都是大笑起來,張夢心原本的尷尬之情頓時消卻了不少,終是肯出來與大家見面。

  才行到大堂吃早飯,便碰上了劉恆。

  「劉師兄……」張夢心才鼓起的勇氣在看到這個從小與她一起生活的玩伴時,立告消失,將秀頸垂下,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劉恆就算原本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當兒便是猜也猜得出來了,他先是朝張夢心看上一眼,隨即正容對黃羽翔道:「黃兄,師妹就給你了!你一定要好生照顧於她!」

  黃羽翔點點頭,張夢心卻是抬頭道:「劉師兄,大哥對我一直很好,他絕不會辜負我的!」

  劉恆點點頭,容色終是緩了下來,笑道:「黃兄,我就等著做這個伯伯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將張夢心摟到懷中,道:「小弟一定鞠躬盡瘁,誓死不顧,夜夜笙歌,死而後已!」

  四女都是大羞,齊是向他拳打腳踢,嗔道:「胡說八道!」

  此時的氣氛自是融洽無比,六人吃到一半的時候,趙海若也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笑嘻嘻地走到桌邊就喝起了粥來。

  「海若,你昨天晚上在外邊都折騰些什麼啊?」張夢心那時意亂情迷,便是天塌下來也不知道,但司徒真真卻是心有餘悸,這小丫頭差點兒害得她沒了欺盼已久的幸福之夜!

  大大的眼珠子骨溜溜地一轉,趙海若往嘴裡送菜的速度絲毫不減,嘴裡卻是清晰無比地道:「昨天……昨天……隔得時間太久了,人家想不起來了!」

  黃羽翔笑道:「那你去李師弟的房間幹嘛了?」

  趙海若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道:「嘻嘻,我替他做紅娘啊!格格,我跑到赤蓮香姐姐的屋子,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點了她的穴道,再將她的衣物脫光……」這妮子見到女的就喊姐姐,嘴巴極甜,也難怪她那麼受寵。

  「衣物脫光?」黃羽翔已隱隱有幾分瞭解,無力地道,「然後呢?」

  趙海若向他怒瞪一眼,道:「要不是你老打岔,我早已說到然後了,哼!後來我就將她從小不點的窗子中扔了進去,呵呵,心姐姐,人家做了這麼件大好事,你要怎麼獎勵我?」

  「獎勵你?」張夢心搖頭苦笑道,「海若,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等於毀了赤蓮香姑娘的一生!若是她不喜歡李師弟的話,那你叫她如何再嫁給何人!」

  「她是我的妻子,自然不會再嫁給別人!」冷冷的聲音傳來,李梓新已是走進了客堂,身邊還跟著赤蓮香。這妮子一張俏臉已是漲得通紅,低著個頭只顧看著腳下。

  黃羽翔眼睛一瞥,已是看到李梓新的右手正牽著赤蓮香,若不是這樣的話,恐怕這妮子早就逃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他暗暗好笑,道:「赤蓮香姑娘,地上又沒有元寶幹嘛,你老盯著地看幹嘛!」

  赤蓮香更是窘迫,但始終沒有抬起來向他看上一眼。李梓新卻是向他瞪了一眼,一雙眼睛冷酷之極,道:「她是我的妻子,不許你欺負她!不然的話,縱是你是師父的女婿,我也不會饒你!」

  張夢心初為人婦,已是隱隱猜到兩人會在此處同時出現,又雙手互牽,關係可能已經進一步升級,可能赤蓮香昨晚被扔到李梓新的房中後,壓根兒就沒有離開過!她走到赤蓮香的身邊,拉著她另一隻手,道:「赤蓮香姑娘,你跟我坐在一起,我有話同你說!」

  剛將赤蓮香拉過幾分,卻覺手上一緊,再也不能前進分毫。她轉過頭來,卻見李梓新拉著赤蓮香的手,竟是不肯鬆開。

  「她是我的妻子,只會坐在我的身邊!」李梓新冷冷地道,用力一拉,已是將赤蓮香從張夢心的手中扯脫出來。兩人並排坐下,雙手仍是握在一起。

  這李梓新還真是霸道,要麼冷酷無比,可一旦動起情來,竟是不顧世俗,比黃羽翔還要膽大,一點也不將周圍之人放在眼裡!

  張夢心回到黃羽翔的身邊坐下,道:「大哥,他們兩個怎麼發展得這麼快!昨天我見李師弟對這個蒙古女子頗有感覺,曾想找個機會與他們好好談談,畢竟他們一個是漢人,一個是蒙古人,聽你說赤蓮香姑娘還是蒙古的公主,他們想要結合的話,可能頗有周折!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現在便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恐怕趙海若將赤蓮香丟到李梓新的房中後,兩人頓如乾柴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黃羽翔的腦中滿著不堪的念頭,嘻嘻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嗎?龍皓天殺了溫兄和秦兄,正好拿他的這個未婚妻來抵償!」

  「什麼?她是龍皓天的未婚妻?」張夢心的眉頭蹙得更緊,道,「這下更是麻煩了!恐怕李師弟的這場姻緣要有很多的磨難了!」

  「嗯!」黃羽翔點點頭,道,「那有什麼,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的話,管他什麼民族分別!」

  張夢心搖搖頭,道:「若是他們真個成了親,那你說,他們是幫我們漢人,還是幫蒙古人?」

  「那自然是幫我們漢人了!」黃羽翔想也不想,立刻回答道。

  「那赤蓮香姑娘呢?雖說出嫁從夫,但她終究是蒙古人!若是她看著李師弟殺害她族人的話,你又叫她如何自處!」張夢心看著此時親密無比的兩人,語氣卻是無比沉重。

  黃羽翔輕輕一歎,道:「若是真個如此的話,那只好讓他們兩不相幫了!要找到抗擊蒙古人的勇士很多,但要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可就不太容易了!」

  「矮冬瓜,你可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很忍著你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我已經說過我不喜歡吃肥肉,為什麼你非要我吃不可!」赤蓮香大發嬌嗔,右手中的筷子已快要點到李梓新的鼻子上了。

  儘管有根筷子在眼前亂晃不已,但李梓新卻是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道:「你太瘦了,就是因為太挑食了!我可不許你這麼任性!」

  赤蓮香將手中的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道:「誰要你管來著!本小姐就是喜歡瘦,礙你什麼事了!你要不喜歡的話,大可以不要我呀!我又沒有逼著你娶我!」

  李梓新也不說話,只是拿一雙冷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赤蓮香。赤蓮香又哪肯示弱,立即將拿一雙水靈靈地大眼反瞪回去,兩人便如鬥雞一般的耗上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我們吃飯,我們吃飯!」

  趙海若雙手連拍,早已笑得前翻後仰,道:「心姐姐,怎麼樣,幸虧我昨天把赤蓮香姐姐扔進去吧!好笑死了,小不點也有今天啊,格格格!」

  半晌之後,赤蓮香終是敗下陣來,將眼睛偏開,嘟著嘴道:「吃就吃嘛,幹嘛這麼瞪著人家!」皺著眉,小心翼翼地挾了一小塊肥肉,輕輕地放進嘴裡。

  李梓新目光轉暖,柔聲道:「吃下去!」

  赤蓮香頓時將一張俏臉擠成了一團,愁眉苦臉地慢慢嚼了起來,好半晌才將那丁點肥肉嚥了下去,雙眼卻是水光隱現,竟似要哭出來了。

  李梓新突然轉過頭去,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道:「不要哭,李家人的只流血不流淚!」

  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上這一招,單鈺瑩諸女都是俏臉羞紅,只司徒真真滿臉的羨慕之色,道:「夫君,李師弟真得好帥啊!」趙海若卻是跳了過來,在黃羽翔的唇上輕吻一記,道:「嘻嘻,好久沒有玩這個遊戲了!」雙手捧著俏臉,一副神情蕩漾的樣子。

  見這個妮子也不分場合,居然在這裡胡鬧起來,黃羽翔忙起身將她拉了出來,道:「小丫頭,這件事情可不能大家面前做?」

  「喂,我還沒有吃完呢?」趙海若無比心痛地看著自己碗裡的半碗剩粥,無奈地被黃羽翔拖到了屋外,「為什麼不能在大家面前做?那小不點呢,他又為什麼可以呢?」

  說話之間,劉恆、單鈺瑩諸女也跑了出來。黃羽翔笑笑道:「這件事情是很羞人的,你看,大家都跑出來了!」

  趙海若的眼睛一眨一眨,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張夢心輕輕一笑,臉上微微泛著紅暈,道:「這裡就讓給他們兩個人吧!大哥,你同我去見爹爹,發生了這麼多事,總該向他老人家說個清楚!」

  原本對張華庭是無比的尊崇,但自從得知任雨情的身世後,黃羽翔不禁大起志同道合之感,覺得張華庭頗是我道中人,聞言笑道:「好啊,我確實有事和岳父大人說!」說到岳父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語聲極是特別,已是將任雨情的那份也算進去了。

  單鈺瑩牽著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道:「那好吧,我們便在屋裡等你們!」昨晚與黃羽翔一番胡鬧之後,終是將荷包蛋一事丟到了一邊。她與張夢心一個鼻孔出氣,此番恢復正常,又不知在算計什麼。

  張夢心領著黃羽翔上樓,一直行到張華庭的房門前。她正想敲門,卻聽張華庭的聲音已是傳來:「心兒,讓羽翔進來!你先下去吧!」

  張夢心一怔,道:「是!」將房門打開,待黃羽翔進去之後,復將房門關上。

  張華庭端坐椅中,極強的氣勢將他團團圍住,但黃羽翔卻是明顯感覺到他的功力彷彿虧損了很多。

  帥挺的臉上現出一絲笑容,張華庭道:「心兒,你還不下去!」

  張夢心走下樓梯之後,復又偷偷地掩到了門口。她的先天真氣已成,動作當真是輕盈之極,縱是換作是劉恆、李梓新兩人,也不一定能發現了她。但黃、張兩人的神識都是敏銳之極,豈有不知之理!

  她只得負氣地哼了一聲,重重地踩著樓梯,終是沒有再掩上來。

  張華庭站起身來,負手背後,道:「你想問什麼,說吧!」

  黃羽翔恭恭敬敬地拜倒,道:「岳父大人,我是向你提親來的!」

  張華庭微微一笑,道:「我已經等了好些天了,你終於還是開了口啊!」

  「不但是心兒,我想請岳父將雨情也許配給我!」黃羽翔此時頗像張牙舞爪的地主,正壓迫著無錢償還地租的佃戶用自己的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來抵債。

  「雨情?」張華庭的臉上顯出奇怪的表情,道,「我虧欠雨情的太多!當年我並不知道雅心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她不告而別後,我尋了她兩年,終是沒有找到她的下落。後來我娶了心兒母親之後,雅心突然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每年能夠見到她一回。可惜的是,我卻是一直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女兒!」

  他知道任雨情定已將往事說給了黃羽翔知道,言語之間一點也沒有隱瞞,復道:「半年前我遇到了雨情,憑著直覺,我一眼就看出她是雅婷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後來遇上雅心之後,她終是向我說明了一切!我已經有二十一年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於是,我便將我三成的內力轉注到了雨情的身上,算是略略補償了她一些!」

  黃羽翔終是知道為什麼任雨情能夠在短時間內修成真陽訣,原來她得到了張華庭純厚無匹的三成內力,怪不得功力精進若斯!只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別人的內力還可以化為他人的功力,張華庭作為一代宗師。不但武功超凡入聖,對武學的認知更是遠超古人,方能完成此項奇跡。張華庭此時仍是功力大虧,顯是還沒有恢復元氣。

  只是他卻不知,龍皓天之所以內力如此深厚,也是受到摩珂羅類似的功力轉注,三大宗師果然不負其並列的美名!

  張華庭輕輕一歎,道:「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說,我只有虧欠雨情的,實在不能勉強她什麼!她要是也像心兒這般喜歡你,我也沒有什麼異議,若是她想同她母親一般的話,我也無能為力!」

  想不到堂堂一代宗師,居然也有辦不到的事情!不過黃羽翔倒是沒有想過要張華庭幫忙的念頭,這原是他的私事,自然要自己來解決。他微微一笑,道:「只要岳父不反對就行了!另外,還有……」

  「海若嗎?」張華庭笑道,「你這個臭小子,騙了我兩個女兒不算,竟然連海若也不過放過!她的婚事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們的第一個孩子要姓趙,傳下趙家的香火!」

  「是!」黃羽翔忙恭敬應是,他看重的是趙海若,至於以後孩子的姓氏,呵呵,大不了多生幾個嘛!

  張華庭點點頭,道:「起來吧!」他坐回椅上,道,「你有什麼打算?」

  黃羽翔站起身來,道:「扶桑人在海上騷擾我朝沿海城鎮,若是不早將他們誅除,日後對陣異族聯兵時,難免顧此失彼!況且,這些倭寇心狠手辣,多拖一日,便是讓黎民多受一天的苦難!小婿打算今日便去巫山,運回鐵杉木,製造戰船,抗擊倭寇!」

  張華庭道:「你既然有這份心,我便可以放心地將心兒她們交託給你了!年底蒙古、高麗兩軍聯合扣關,摩珂羅與金煥成必然會坐鎮軍中,我也免不了與他們再戰一回!今日之後,我便要回轉聽風閣,將損耗的內力修煉回來,暫時就不能幫你什麼忙了!至於成敗如何,那就一切都看天意了!」他對自己的勝敗竟是一點也不掛懷,語氣之中之中只有與強敵一戰的渴望,實是豪氣干雲!

  黃羽翔心中也是豪情大生、熱血激昂,轟轟烈烈地只求一戰!好半晌之後才道:「岳父,可否將千年玄玉取一些給小婿?」見張華庭的目光投來,便將於雅婷受傷一事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

  張華庭輕笑一下,道:「好你個風流小子,竟是惹下了如此多的情債!」拉開桌上的一張抽屜,從其中取出一個約摸巴掌大的玉盒,甩手扔到黃羽翔的手中,道,「若是用不完的話,你就留著吧,不用還給我了!」

  擺擺手,張華庭又道:「同心兒她們告別一下吧!大敵在前,兒女私情便先放在一邊,一切以國事為重!你去吧!」

  黃羽翔點點頭,退出了房門。

  張華庭輕笑一下,喃喃道:「這小伙子雖然風流,但那股契而不捨的勁頭卻是與我當年很像!可惜我因為一直沒有找到問劍心閣,才讓雅心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希望這個小子不會重蹈覆轍!」


卷十二 第九章 故人傳訊

  
  「嗯,好想夫君啊!」司徒真真依在椅子上,看著窗外,道,「夫君都去了十天,怎得還沒有回來?」

  張夢心在就坐在她身側,聞言在她的俏臉上輕捏一下,道:「小丫頭,你是在想念大哥,還是念念不忘要替大哥懷個孩子啊?」

  司徒真真嘻嘻一笑,道:「都是假的,其實我只想要夫君寵幸我!難道你們不想夫君抱著自己,享受那如同飛上雲霄般的快感嗎?」

  單、張、南宮三女齊齊大羞,俱是嬌嗔不已,單鈺瑩道:「哎,這個小丫頭跟著小賊學壞了,連這種話居然也敢掛在嘴邊說!不過,那個小賊去了那麼多天了,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吧!」

  南宮楚楚輕撫一下已然微微拱起的肚子,道:「單姐姐,當初要是你再堅持一下的話,大哥肯定會答應帶我們一塊去巫山的!」她的身材修長合纖,雖然懷孕才三個半月,但已能微微看到小腹的變形。

  單鈺瑩笑了起來,道:「楚楚,小賊他雖然看似很好說話,但一旦他下定決心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讓他改變主意的!我若是一昧強求的話,那豈不是與借勢發潑的刁婦無異!」

  其餘三女都是微笑不止,顯然單鈺瑩平時的所作所為已是等同於刁婦,只是眾女都是不好意思說她。尤其是張夢心,雖然看似柔順,吃醋起來實則尤勝單鈺瑩。

  「我聽冬前輩說過,像我們女子有了身孕之後,做父母的要經常對小寶寶說話,這樣的話,等小寶寶長大之後,會比較聰明!」張夢心也撫了一下南宮楚楚的肚子。

  單鈺瑩格格笑道:「哪有這種事情!小寶寶什麼都不懂得,跟他們說話有什麼用!」

  張夢心正容道:「這是冬前輩對我說的,肯定錯不了!」

  司徒真真嘻嘻笑道:「張姐姐,我看你當初可能是想到自己將來也會有小寶寶,才特意去問冬老怪的吧?」

  一語中的,張夢心俏臉微紅,道:「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們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哼!」使起氣來,湊臉到南宮楚楚的小腹上,柔聲道,「小寶寶,我是你夢心阿姨,你長大了以後,可要做個聰明的好孩子,千萬不要學你爹爹!」

  「夫君有什麼不好的!」司徒真真臉上現出陶醉之色,道,「夫君又勇敢、又英俊,滿身的正義感,最重要的是,他對我們都那麼體貼,天底下哪還有像他這樣的好男人?」

  單鈺瑩三女面面相覷,俱是作聲不得,想不到司徒真真竟對黃羽翔如此崇拜。張夢心遲疑了半晌,才道:「真真,你說得那個人真得是大哥嗎?怎麼總感覺是你的夢中情人啊?」

  司徒真真立時不依,道:「張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呢?真真只有夫君一個男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永遠是!」

  「好了,好了,小妮子,怕了你了!」張夢心站起身來,行到窗口,突然道:「你們這幾天有沒有看到林綺思啊?會不會她……」

  單鈺瑩也是臉色大變,道:「糟了,竟顧著小賊,倒是把那個刁橫公主給忘了!」

  「你們放心,那個刁橫公主還在自己房裡,我昨天還看到過她!」南宮楚楚淡淡一笑,眼中閃現著不輸給單、張兩女的警戒之色。

  司徒真真大感詫異,單鈺瑩也就罷了,沒有想到張夢心和南宮楚楚對旁的女子竟也是如此戒備森嚴。四女之中,只有她以黃羽翔能夠娶到更多的優秀女子為榮!對於趙海若亂點鴛鴦,將赤蓮香與李梓新湊成一對之事,她兀自還有些不滿。本來赤蓮香生得如此貌美,又是關外的公主,怎都應該嫁入黃家!

  轉頭看向窗外,突然嬌聲大叫道:「夫君回來了,各位姐姐,夫君回來了!」所謂小別勝新婚,這妮子原就是性情開放之人,嬌笑之間,已是從窗口一躍而出,「白駒過隙」身法一經展開,當真是翩若驚鴻,已是向客棧外縱去。

  單鈺瑩行到窗口,當即也想一縱而出,遲疑一下,終是對張夢心苦笑一下,與兩女迅速開門而出,向樓下行去。

  走到樓下,已是見到黃羽翔一身風塵,左手摟著司徒真真,大踏步地走了進來。三女都是一聲嬌呼,齊齊向他擁去。

  「你們有沒有想我啊?」黃羽翔左摟右抱,在每個妻子的唇上都是輕吻一下,隨即蹲在地上,湊耳在南宮楚楚的小腹上傾聽片刻,道:「楚楚啊,怎得他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那是當然了!」張夢心已是接過話頭,道,「起碼要再過三個月,小寶寶才會在肚裡大動干戈。到時候,楚楚可要受累了!」

  黃羽翔站起身來,輕撫一下南宮楚楚的俏臉,道:「楚楚,可要苦了你了!」

  南宮楚楚道:「比起能為黃家傳下香火,楚楚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以後各個姐妹都要為大哥受同樣的苦,楚楚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說話之間,林綺思已是從後堂走了出來,見五人親密的樣子,不由地將櫻唇一噘,道:「臭小子,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可不要光顧著兒女私情,別忘了我是你的上司,回來之後,總該先向我報告一下你的成果吧!」

  黃羽翔嘻嘻一笑,鬆開了摟著眾女的胳膊,行到林綺思的身前,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道,「卑職黃羽翔,幸不辱命,已是將鐵杉樹找到,並運回了三百來株巨木!只是行程太遠,交通不便,運輸的隊伍行進緩慢,因此卑職先回來向公主殿下報下信!」

  「臭小子,心中惦著這幾個丫頭就直說嘛!幹嘛還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小心我一怒起來,將你抄家斬頭,剩下滿門的寡婦!」林綺思的神情也不知是吃醋,還是在生氣。

  黃羽翔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湊到她的頸邊,低聲道:「你捨得嗎?」濃重的口氣全部吐在她柔軟的面頰耳邊上。

  林綺思只覺一陣心跳加快,連臉色也微微有些羞紅,道:「我有什麼捨不得的!臭小子,真該將你閹了,送進宮當太監,看你還怎麼風流好色?」俏目流轉,說不出的勾人心神。

  「咳咳咳!」單鈺瑩重重地咳嗽一下,打斷了兩人的打情節罵俏,道,「小賊,咱們回房去,我們有好些話同你說!」

  她雖是官宦出身,但卻是從來都不擺架子,與其餘諸女相處得頗是融洽。但林綺思便不同了,處處擺著公主的臭架子,惹得眾人都是對她頗為不滿,雖然不與她明著做對,但只要管著黃羽翔,便是最大的勝利。

  黃羽翔自是明白四女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縱使給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同時得罪了四女。不然的話,若是天天晚上吃閉門羹,要他這個好色風流之人又上哪去呢?

  無奈之下,正要隨著四女回房,卻聽客棧之外有人大叫道:「什麼人!還不止步,這裡閒雜人等一律不准進入!」聽聲音,應該是今日當班的錦衣衛陳三變。

  「老朽是來見黃羽翔黃少俠的,敢問他是否住在此處?」一個清朗蒼老的聲音在外面應答道。

  「咦,這聲音好熟啊!」黃羽翔抓抓腦袋,自語道,「在哪裡聽過來著?」

  「黃統領?你找黃統領有什麼事,我來轉達就行了!」陳三變心知林綺思在客棧中,豈有不賣力幹活的道理,說不定公主殿下一高興,也能給自己加官進爵。

  「此事關係重大,老朽只能告訴黃少俠一個人!」來訪之人甚是固執。

  「呀,他是朱常朱老伯!」南宮楚楚突然大叫道,道,「大哥,他是救我的朱老伯!」

  聽她這麼一說,黃羽翔立時醒悟過來,怪不得這聲音這麼熟,怎麼都像是在哪裡聽過。他趕快走了出去,行到客棧外,果然被陳三變攔住的人正是一派道古仙風、清朗瘦?的朱常。他忙向陳三變道:「這位老人家乃是我的長輩,可不是什麼閒雜人等!」

  他向朱常微笑一下,道:「朱老伯,許久不見,你還好吧?來來來,快到裡邊坐,楚楚一直念著你對她的救命之恩,一直嚷著要報答你!」

  朱常也報以一笑,同他並行入內,道:「楚楚姑娘只不過偶染小疾,算不上什麼救命之恩!倒是黃小兄救了老朽一家,真要說起來,還是老朽要報答黃小兄才是!」

  兩人行到大堂內,南宮楚楚已是迎了上去,微微一福,道,「楚楚見過朱老伯!」

  朱常拿眼睛微微一掃南宮楚楚,突然對黃羽翔道:「哈哈,黃小兄,恭喜恭喜,快要做爹爹了!」雖然南宮楚楚的小腹隆起還不明顯,但朱常仍是當世名醫,光從「望」字上,便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林綺思卻是神情一變,冷然哼道:「哼,臭小子竟然要當父親了?想想他那個德性,哪裡有當父親的樣子?」

  眾女雖覺得她罵得頗是難聽,但話中之意倒是極為有道理!若是讓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帶孩子的話,恐怕教出來的也是一代色鬼。

  黃羽翔向她望去,道:「喂喂喂,我又哪裡得罪你了!沒事怎得又來找我麻煩!」

  林綺思朝南宮楚楚看了一眼,道:「哼,你在幾個月前便已經得罪我了!」嬌軀一轉,已是向樓上走去。

  言下之下,似是對南宮楚楚懷孕之事頗為不滿。這個刁橫的公主對黃羽翔果然已經大生異樣感情。

  朱常哈哈大笑,道:「黃小兄,看來你犯下不少桃花劫啊?」

  黃羽翔也笑了幾聲,轉移話題道:「朱老伯不是要覓地隱居嗎,怎得跑到這裡來了?」

  「哦!」朱常在自己的頭頂上一拍,道,「瞧我這個記性,差點兒將正事給忘了!黃小兄不是要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好漢尋找鄭家餘孽嗎?」

  「什麼?」黃羽翔大為驚喜,道,「難道朱老伯知道他們的下落?」

  朱常點點頭,道:「我原本帶著宇明、玉蘭到荊山隱居,誰知一個月前,突然有一夥人來到山中,老朽雖然老眼昏花,但也認得出其中幾個人。鄭冶劍在十五年前曾經找過老朽治傷,鄭仕成在繼任家主之時,老朽也參加了他的接任典禮,是以認得出這兩個人。原來老朽還在奇怪為何鄭家的人都跑到這裡來了,後來家中食鹽用完,老朽跑到山腳的鎮中購買之時,恰好聽說了黃小兄大敗蒙古、高麗聯兵的消息,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便從家中趕出,向黃小兄來報個信!」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到卻是全不費功夫!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多謝朱老伯不辭千里奔波,向晚輩告知這個消息!」轉念一想,復道,「朱老伯從得到消息到出門而來,應該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吧!怎得現在才尋到此處,難道說是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朱常的老臉一紅,道:「黃小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朽的毛病,經常會迷路!若不是我一直走大路,恐怕再走上兩個月,都不可能找到這裡來!」說罷,自己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黃羽翔道:「那朱老伯幹嘛不讓宇明兄陪著來呢?您老人家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報信之類的小事其實可以完全交給他!若是累著了您老,晚輩的罪可就大了!」

  「哼!」朱常冷哼一聲,道,「這個畜牲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老是想著法子要出去!若不是老朽一力壓著他,這個小畜牲又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歹事出來!」

  黃羽翔也是一歎,所謂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朱宇明已經過慣了錦衣玉食,受人追捧的生活,豈能甘心過著山間清苦的生活。他不願再提讓朱常傷心的話,當即揀些高興的話題,與朱常聊了起來。

  單鈺瑩四女雖是因為朱常打斷了她們與小別夫婿的相聚,對這個清?的老者恨得牙癢癢得,但畢竟人家是來說正事的,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只得回得樓上的房中。臨上樓時,一個個對著黃羽翔擠眉弄恨,示意他快些將朱常打發了。

  張夢心初試雲雨,正是食髓知味,那臨行一瞥中,更是滿含風情,看得這小子差點兒不顧一切尾隨而去。

  兩人說了良久,黃羽翔便安排朱常住下,等過個一兩天,略為休息一下,才轉行荊山,掃除這顆潛在內部的毒瘤。待他回到房中,四女個個如狼似虎,也不顧尚是白天,當即與他胡天胡帝起來。

  她們四人養精蓄銳,又是久曠的怨女,自是個個武勇!而張夢心在二度交戰中,便顯示出了強大的實力,難纏程度已是超過了單鈺瑩與南宮楚楚,雖然與司徒真真還差得極遠,但長此以往,終將是另一個強勁對手!

  黃羽翔這幾天長途跋涉,雖然是由身下的小白出力,但畢竟身體疲倦,不若往昔。此番大戰,雖然黃羽翔奮力將四女一一滿足,但自己卻是累得不成人形。

  雲雨過後,四女都是說笑著對著梳妝台打扮起來。這幾個小妮子十來天沒事可幹,終是徹底勾通,結成了後院聯盟,同進同退,連巫山雲雨也是不分彼此。

  單鈺瑩與張夢心雖是羞怯,大著膽子在床上放蕩了一回,但事過之後,仍是面紅耳赤。司徒真真最是放得開,不停地打趣著兩女,四女說說笑笑,花了一個時辰的光景,這才算打扮完畢。

  見黃羽翔兀自捲著被子睡得正香,四女互看一眼,都是齊齊嬌笑,紛紛向床上湧去,圍在黃羽翔的周圍,叫道:「夫君,起床了!」「大哥,要吃飯了!」

  黃羽翔顫巍巍地伸出右手,掙扎著欲待爬起,誰知五指箕指,卻是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只好躺在床上直喘粗氣,道:「你們這幾個小妖精,竟然把我的吸得這麼乾淨,難不成,你們也要練什麼采陽補陰功?」

  張夢心嘻嘻一笑,道:「各位姐妹,我聽冬前輩說,大哥的內力乃是陰陽互補之學!我們女子若是常能受到他的滋養,必能打破後天束縛,臻入先天之境!而且,還能養顏補身,常駐青春!」

  「不是吧,這種話也能相信!冬天下這老禿驢也太狠了些,連這種話也說得出來,這豈不是要了自己的小命嗎!對付眼前四人都已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後還要加上海若、雨情、林綺思,那真不知道要死成怎麼樣了!看心兒的表現,便知道與她同一血源的雨情肯定也是此道強手!林綺思更是不用提了,那又怎生是好?」

  黃羽翔不停地打著哆嗦,這個好色的男人終是頭一次感覺到妻子太多,有時候也並不是件好事!

  單鈺瑩在黃羽翔背上一拍,道:「小賊,你怕什麼!冬前輩說了,男人的元氣只要休息三天便能恢復正常!而以你的體質,只需要一兩天而已!放心吧,絕不會要了你的小命的!」

  黃羽翔啞著嗓子道:「你們這幾個小妮子真是不知廉恥,連這種事情也敢問冬老頭!」

  四女都是嬌笑起來,司徒真真道:「我們哪有!我們只是寫在紙頭上,然後再偷偷夾到了冬前輩的醫書裡!等他回答了,我們再將紙條取回來!」

  單鈺瑩道:「小賊,雖然你現在這樣我們都很心痛,但對你也有莫大的好處!這樣的話,你就不能背著我們去採些野花了!」

  這幾個女人與黃羽翔發生了肉體關係後,又是集體上陣,都將臉皮練得極厚,恐怕也不會遜色黃羽翔多少。這當兒一個個巧笑倩兮,絲毫沒有羞怯之情。男女關係便是如此,任她在事前如此矜持,一旦捅破了那層紙之後,便會放開手腳,而且樂此不疲。

  黃羽翔無奈之極,將被子蒙在臉上,翁著聲音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四女個個嬌笑不止,勾肩搭背地紛紛向門外走去,留下黃羽翔這個可憐的男人一個人睡在了屋裡。

  好在這「抱樸長生功」當真如冬天下所說,果然是神奇無比,黃羽翔只睡了一覺,便覺精神大爽,雖然沒有餘力晚上再接再勵,但相信只要再休息一天,必能舊貌盡復!

  但這傢伙一想到四女在床上如狼似虎的樣子,不禁大皺眉頭,想到:即使恢復如常,也不能告知四女,定要將主動權操於自己之手。將四女的聯合陣營分而化之,將她們分別擺平,絕不能一次開這麼長的戰線!回想起臨睡前四肢百脈盡皆無力的樣子,止不住地一陣膽顫心驚!

  他們歇息了兩天後,便決定趕赴荊山。黃羽翔原本打算耍耍威風,帶著百來個錦衣,攜著四個妻室、趙海若、劉恆師兄弟,將鄭家餘孽一舉消滅,但林綺思推說在這裡無聊,將造船之事安排妥當後,非要一同前往不可,不然的話,便不讓黃羽翔借用她的手下。

  雖然自己這邊個個都是高手,但人數卻是曲指可數,要想將鄭家一舉擒獲的話,恐怕不太容易。無奈之下,黃羽翔只得同意她的要求。四女都道他被林綺思盅惑,這才會改變主意,氣惱之下,當天晚上又將黃羽翔狠狠地搾了一回。雖然第二天黃羽翔仍能行走,但踏足之間,卻是輕飄飄地全無力道可言,當可知道四女的厲害於一斑了!

  從長沙到荊山不過八九百里的路途,憑著小白的腳程,最多三個時辰必能到達。但他們一行的人馬實在太多,將速度緩下了不少。每天不過不前行兩百來里,需要花上五天左右的時候,才能到達荊山。

  好在諸人都是走慣江湖之人,也沒有把這幾天的路程放在眼裡。但長途跋涉,終究是身心俱疲,除了開頭兩日外,其餘幾天都是靜靜趕路,沒有聲音發出。

  只有趙海若這個妮子,便是一刻也不肯安份下來。自李梓新與赤蓮香親親熱熱得即使在眾人面前也不迴避後,她似是良心大發,不再找兩人的麻煩,而將主意打到了隨行的錦衣衛身上。

  可憐這些錦衣衛雖然武功不低,但豈能與趙海若比肩,況且趙海若看似還是他們頂頭上司黃統領的女人,又有何人敢同她作對!三數日下來,無不個個叫苦連天,向黃羽翔求救不已。

  黃羽翔雖然頗為同情,但他自己也被趙海若整得夠嗆,見她肯將注意力從自己的身上移開,自是求神拜佛還不及,哪有功夫去管他們的死活!

  這些錦衣衛平時仗著自己身為皇帝的親兵,一個個趾高氣揚,囂張無比,如今遇到一個更狠的,方知惡人自有惡人磨,天道昭昭,果然報應不爽!

  一路伴著趙海若的嬌笑,五天之後,終是趕到了荊州。

  漢朝的時候,全國劃分為三十六州,這裡因北有荊山而得名。東晉以後,有幾個皇帝在這裡建都,使這座城池成了歷代王朝屯兵置府的重鎮、兵家必爭之地。此時天下初平,朱棣又嚴防各地藩王效仿他做亂稱王,這裡更是嚴兵把守。

  若不是他們取出錦衣衛的令牌,憑著他們這些人的打扮各異,恐怕怎都進不了城來!饒是如此,守城的兵衛還是將他們個個都細細盤查,直到抖出了林綺思公主的身份,這才恭恭敬敬請他們進到城內。

  行在城中寬廣的青石路上,黃羽翔向林綺思微微一笑,道:「頭一次發現,原來你這個公主倒還有幾分用處!剛才看你那麼威風,連我當想撈過附馬當當!對了,你的姐妹中有沒有比你漂亮些的、溫柔些的、還沒有嫁人的!」說到後來,自己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哼,」林綺思隨著帶路之人,當先進入了專為官家人設置的驛站,翻身下馬,右手輕翻,打出一道勁氣,正中黃羽翔身下座騎的前蹄上,痛得這頭駿馬一陣長嘶,將上身直直支了起來。

  黃羽翔從馬上一躍而下,仰天看了一下,喃喃道:「鄭家,嘿嘿,也該做個了斷了!」

  

卷十二 第十章 臨行突止

  
  PS:國慶三天,每天兩章。另外,我自己也要出去跑親戚,和同學聚會,所以VIP能夠維持更新就不錯了,今天的更新就至少得拖到晚上。

  因為要在本月底結束《浪子》,按現在的進度看,顯然難以達到目標。所以在國慶後,將以至少一周十章的速度更新。

  祝各位國慶快樂,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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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常雖是個醫者,但行俠之心卻是極強,才在官驛中休息了一天,便再也坐不住了,催著黃羽翔直往山中進發。猶恐鄭家之人萬一得到消息,又往哪裡逃遁。

  黃羽翔一想也頗有道理,反正他們這些人都是練武之人,雖然旅途勞累,但休息一天之後,大多疲勞全消。便是以南宮楚楚懷孕的體質,因是長久受到黃羽翔精元的滋養,也沒有出現明顯不適的樣子。

  只有那些被趙海若整過的傢伙,一個個巴不得休息上十七八天,蓋因這丫頭出手實在是沒有輕重,就差讓人家缺胳膊斷腿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眾人便向荊山進發。一種婉轉而行,過荊門,穿粟溪、肖堰,終是到了荊山腳下。黃羽翔以前多在長沙一帶廝混,從來沒有出過岳州府以北,對這帶一點也不熟悉。初時到了荊州時,還道荊山就在此城之外,沒有想到還要隔了那麼多路,怪不得朱常這麼急。

  他們行到晚間之時,終是趕到了朱常一家三口的隱居之處。

  「這便是老朽居住的地方了!」朱常指著前面的這幾間屋子道。

  三間茅屋,只有最左邊那間閃著幾點燭火。趙海若側耳傾聽一下,突道:「有人在吵架!」

  眾人除了黃羽翔等有限幾人外,內力與她都是相差太遠,根本聽不到裡面的動靜。朱常苦笑一下,道:「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又在和媳婦吵架了!定是宇明又要逃到外面去了,哎,他也不想想,若是沒有我這個爹,還有什麼人會當他是個少爺呢!」

  黃羽翔尚無子息,也無從體會這種對子女的失望之情,只得道:「朱老伯,你就不要太難過了,宇明兄終有一天會明白您的苦心!」

  朱常搖搖頭,道:「但願如此!」當先走到門口,輕輕一推大門,卻是沒有上鎖,便抬步走進了房內。

  黃羽翔與眾妻子、劉恆、李梓新、赤蓮香還有趙海若、林綺思都跟著進門,隨行的錦衣衛則取出過夜遮雨之物,就在屋外準備起來。這三間茅屋實在太小,怎都住不了幾個人。

  好在天色仍是不算太晚,朱宇明和苗玉蘭還沒有睡下,聞聽大門外的聲音,都是從裡屋跑出來。

  外屋尚未點燈,兩人從光亮處走進黑暗,眼睛尚不能一下子適應,但出於對親人的感應,卻是已將朱常給認了出來,兩人俱道:「爹!」

  朱常輕哼一聲,取出打火石,將外屋中的燭火點燃。

  彷彿一下子到了眾香國中,朱宇明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一個、兩個、三個……乖乖,怎得天底下的美人兒全部都跑這來了!難道說,爹爹知道自己耐不住寂寞,出去那麼多天,就是為自己購回這些妓女或是奴婢嗎?」

  「畢竟我是爹唯一的子嗣,將來也要為常家傳下香火,許是爹知道玉蘭不肯替我生下子息,便找來這麼多的美女來陪我!」

  縱使他以前過著錦衣玉食的時候,雖然逛遍了各地的妓院,但如眼前幾女的姿容,還是頭一次見到!苗玉蘭也算是個美人了,但與眾女比起來,簡直就是提鞋也不配!

  「等等,怎得這個女人有些面熟!」

  燭光飄搖中,朱常已經招呼眾人座下。因是屋中椅子有限,只有幾個男子外加林綺思坐了下去,眾女都是站到了黃羽翔的身後,赤蓮香也乖乖巧巧的立在李梓新的身側,只是一臉惱怒的樣子,顯是對此舉頗為不滿。趙海若卻是身形一翻,已是坐到了樑上。

  因是燭光微弱,朱宇明好半晌才將眾女的面貌一一看清,「哎呀!」他失聲叫道,「黃羽翔!」

  他並不是將黃羽翔給認了出來,而是認出了南宮楚楚的樣子,立時聯想到了黃羽翔兩人當日加在他頭上的恥辱!他好色如命,自是不會對南宮楚楚懷恨,便將恨意全部記在了黃羽翔的頭上。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宇明兄,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朱宇明冷哼道:「拜你之賜,我才會淪落到這裡!你來幹什麼,想要看看我們落魄的樣子嗎?」這個男人不知悔改,當真是無藥可救。

  他眼睛一斜,又將目光轉到了眾女身上,只見七女俱是花容月貌,都是美到了極點!尤其是黃羽翔身後左邊第二個女子和樑上的那個小姑娘,雖然仍是看不真切,但依稀可辨出,實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他左看右看,只覺一雙眼睛實在不夠用!

  單鈺瑩性子火暴,在路上也聽過黃羽翔細說當日之事,心中對朱宇明的為人便是十分的鄙薄,一直埋怨黃羽翔當日應該將這種傢伙殺之而後快!此時見他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反還將一雙眼睛在她們幾個人的身上轉來轉去,目光更是淫穢之極,不由地心中憤憤,怒道:「鬼都懶得理你!」對著這種傢伙,連罵也是懶了,只將一雙秀拳握得骨節?啪作響,若是他敢再口出不遜,即使當著朱常的面,也要將這小子痛揍一頓!

  朱宇明見她惡狠狠的樣子,受到她那股極強的霸氣影響,不由自主地退後半尺,心中一陣荒亂!只是他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在巫山時吃過黃羽翔的暗虧而已,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哪知道他與單鈺瑩的修為實在連比都不能放在一塊比,當下頓覺大失面子,方要向單鈺瑩怒目瞪去,卻見佳人雖然滿臉怒容,但容貌之美,仍是嬌艷無比!他的心中一格愣,頓時將怒火化於無形,眼睛在幾女身上又是一陣轉悠,突然心中大起恚怒,想道:憑什麼這些美麗的女人都是黃羽翔一個人的!自己有哪些地方比他差了,為什麼自己的妻子卻是只被人穿過的爛鞋!

  黃羽翔聽到單鈺瑩的骨骼亂響,又感覺到她暴躁的氣息,便知道這個脾氣最暴的妻子已然動了真火。他對朱宇明原就沒有好感,只是礙著朱常的面子,這才沒有與他一般見識,若是單鈺瑩要將他狠捧一頓,也是樂得偷看一回,便也沒有勸她,對朱常道:「朱老伯,你出來已經有一個月了,鄭家的人會不會已經搬到別處去了?」

  朱常點點頭,轉頭對苗玉蘭道:「玉蘭,我叫你盯著山裡那些奇怪的人,你都一直留意著吧?」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極不爭氣,做事情絕不能指望他。

  苗玉蘭點點頭,道:「爹爹放心,他們同以前一樣,平時沒有什麼動靜,只是過些日子就出來買些食物!」

  黃羽翔向她看去,只見這個昔時風情頗盛的嫵媚女子如今已是憔悴了不少,連眼角都出現了幾道淡淡的皺紋。山中的生活雖然清苦,但想來讓她韶華急逝的,還是應該與心情有關。

  朱常輕歎一下,道:「你和宇明先下去休息吧!」

  苗玉蘭柔順地點點頭,當先折回了裡屋。但朱宇明卻兀是將一雙眼睛瞪在諸女的身上,只覺七個美人各擅勝場,實是不知道將目光放在哪個的身上才好!直到苗玉蘭又從裡屋出來,在他的背上輕敲一下,他才醒悟過來,一雙滿是嫉妒的眼睛在黃羽翔的身上溜了一下,才向裡屋走去,心中想道:「若是這個七個美人是自己妻子的話……」

  可惜他的目光在赤蓮香的身上停留的時間少了些,不然的話,憑著李梓新的無情霸道,恐怕已是一劍將他這個敢於對自己妻子抱有野心之人刺個透心涼了!

  林綺思突然笑道:「臭小子,你是不是與這傢伙的妻子搞七捻三,他才會對你這麼嫉恨?」

  此地以她的身份最尊,這妮子平時說話便從不顧別人的感受。黃羽翔與朱常都是大顯尷尬,雖然當時是苗玉蘭想要勾引黃羽翔,但此種事情最是難以說清,若是被單鈺瑩她們曲解,那掀起的波瀾可不是能夠輕易平息。

  南宮楚楚忙道:「公主殿下,不是這樣子的!」但此中的實情也牽涉著她的清譽,實在是難以啟齒。

  「好了!」黃羽翔忙出來打圓場,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還是抓緊時間睡一下吧!明日還要大幹一場呢!」

  林綺思輕哼一聲,道:「臭小子,說到你的痛處了?」話雖然這麼說,但人卻已是轉到了屋外。

  黃羽翔向朱常做了一個揖,道:「朱老伯,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少不了還要請你帶路,若是你這個領隊都精神不濟,那我們這些小兵就更不濟事了!」

  朱常朗聲大笑,道:「好,我一定不會輸給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眾人都是走出了茅屋,朱常跟在最後,待眾人都走出了老遠,方才將木門關上。誰知黃羽翔又縱了回來,只聽他道:「朱老伯,還要打攪你一下!」

  走到屋內,對著屋頂大叫道:「海若,你還不下來!」

  趙海若輕唔了一下,模模糊糊地道:「人家好困了,懶得理你!」

  黃羽翔對朱常輕笑一下,身形縱起,雙手在樑上輕輕一探,已是摟著趙海若落了下來。他小聲地道:「失禮之處,請老伯莫怪!」

  朱常毫不在意,輕聲道:「她們都是些好姑娘,千萬不要辜負了她們!」

  黃羽翔唯唯喏喏,心中卻是想道:「怎得人人都以為我會辜負了她們!這幾個小娘們這麼厲害,我哪敢將她們怎麼樣?隔三差五地將我搾乾,累得我不成人形,哪裡還能作惡!」

  行出房外,在錦衣衛早已搭好的帳篷中安頓下來。因是明日將要大戰,眾女終於大發慈悲,暫放黃羽翔一馬,沒有要他再「精忠報家」,當晚一夫四妻再加上趙海若,便擠在一個超大的帳篷內。

  眾錦衣衛都是對這位新任統領大人大為歎服!很明顯,平靖公主對他大有意思,誰知統領大人還敢當著她的面搞七捻三,若不是將平靖公主吃得死死得,便是膽大包天!

  漆黑的深夜中,一個人影突然從茅屋中鑽了出來,左右看看,突然繞到茅屋的後面,避過了守衛的錦衣衛,向山中奔去。直到過了幾有一個時辰,才又折了回來,以同樣的方法潛進了茅屋。

  一切都在安靜中進行,溫柔的月色沒有掀起半絲波瀾。

  [***]

  年輕人貪睡些,直等朱常起床已有近一個時辰,黃羽翔等人才醒轉過來。

  趙海若見自己竟然與四女、黃羽翔共處一室,不禁俏臉色變,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將嬌軀微偏,羞赧道,「你、你有沒有溫柔一點!」

  黃羽翔哭笑不得,走到她的跟前,將她抱了起來,在她的嘴角上輕輕一啄,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放心,你沒有長到十八歲的時候,我是不會碰你的!」

  「那、那怎麼行?」趙海若頗有些氣急敗壞,道,「那我豈不是沒得玩了?」在黃羽翔的唇上吻了一下,嘻嘻笑道,「不過不要緊,大不了我來碰你就是了!」

  見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黃羽翔也不辯解,反正與這個妮子說理的話,吃虧得只能是自己而已。他伸了個懶腰,道:「我們出去吃飯吧,萬一餓著了我的小小黃羽翔,那就糟糕了!」

  眾女都是笑嘻嘻地,司徒真真嘟著嘴道:「夫君,我也要個小寶寶,你答應給我的,為什麼真真到現在還沒有呢?」

  黃羽翔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她的臉蛋上捏了一記,道:「傻真真,說不定小寶寶已經在你的肚子裡了!只是他太小了,你感覺不到而已!」

  「真的?」司徒真真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突然雙手捧頰道,「夫君你好壞啊,讓人家想這麼羞人的事!」

  黃羽翔失聲笑道:「喂喂喂,究竟是誰在想這些事情?」

  「你有什麼意見嗎?」其餘三女齊齊站了起來,與司徒真真並肩而站,向黃羽翔齊齊飛過一道威懾的眼神。

  完了完了!反黃聯盟徹底形成了!黃羽翔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可憐兮兮地看著四女。

  諸女都是輕笑起來,司徒真真雙手勾在黃羽翔的脖子上,道:「夫君,你這樣看著我們,倒好像我們家的阿黃,嘻嘻,我只要一叫它的名字,它就會自己跑過來,就這樣看著我!」

  不用問也知道所謂的「阿黃」必定是貓狗之流,黃羽翔苦笑一下,作聲不得。

  趙海若突然跳了出來,縱到黃羽翔的身側,道:「不許你們欺負臭小子!」四女都是大惑不解,還道這妮子突然轉了性子,卻聽她又道,「要玩就玩刺激點的!不如我們把他綁起來,從山上扔下去,看誰扔得遠?」

  黃羽翔忙閃出了帳篷,當先向營地中吃飯的地方行去。這幾個妮子現在越來越狠,隨著妻室的增加,後院力量也越來越是強大!以武力而論,他可能尚在單鈺瑩之上,但只需要單鈺瑩與趙海若聯手,他便一點勝算也沒有!論床上較技,司徒真真卻是此中翹楚,雖然他現在屢戰屢勝,但卻是勝算無多,並不能讓妻子們臣服拜倒!想要扳回男子尊嚴,難度之大實是不亞於戰勝三大宗師!

  他心中擔著此事,吃飯之時也顯得愁眉苦臉,眾人還道他是在擔心殲滅鄭家之事,紛紛勸慰說鄭家此時並無蒙古人撐腰,自己這方卻是實力大增,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黃羽翔自是不會把心中所思說出,只得釋懷大笑幾聲。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問題已經成為當務之急,實是不能再拖,才與眾人說了幾句,又將心思放到那上面去。

  朱常待他們吃完之後,便過來迎接他們。朱宇明卻是跟在他的身旁,聽朱常說,這小子今日清晨知道了老父要同黃羽翔他們一起殲滅鄭家餘孽,便推說也要盡一回力,硬要跟著眾人一道前行。

  昨晚還看得不夠真切,但現在是大白天,眾女的樣貌都是纖毫畢現,朱宇明一雙眼睛又在眾女的身上瞄來瞄去,一見旁人的目光掃來,便將眼光收了回來,等到目光掃過之後,又偷偷向眾女看去。

  黃羽翔大感奇怪,他深知朱宇明這種人的脾性,遇到危險之事,絕對逃得比誰都快,怎得還會以身試險?雖然己方在兵力上大佔上風,但鄭家卻是佔了地利。他吃過兩次火藥的苦頭,終是知道凡事不是光憑武功就能解決,行事之間便多留了一個心眼。

  他走到林綺思的旁邊,低低問了幾聲,突然道:「這些天大家都累了,還是再歇上幾天吧,我們三天後再進山!」

  「什麼?」眾人都是大惑不解,明明已經說好了今日便要動手,怎得又一下子變卦了!不過單鈺瑩四女雖是在房事上與他戰個不休,但一到人前,卻是萬事都以他為尊,雖然個個不解,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劉恆老成持重,知道他這樣必有道理,也道:「是啊,我有門功夫還差兩三天的時間就要修成了,休息一下也好!」

  朱常卻是急道:「黃小兄,若是讓鄭家之人再度溜走,說不定便沒有機會再遇上他們了!」

  朱宇明也在一邊幫腔道:「是啊,爹爹說得有理,此事不能再拖,還是今日就上山吧!」

  黃羽翔打了個哈欠,伸手拍拍嘴角,道:「哎,好幾天沒有睡上好覺了,累得我動都動不了,更何況說還要打架!我還是先回去睡一覺來得好些!」

  朱宇明還待再說,卻猛覺一股沉厚的殺氣直透胸肺,直壓得他渾身都是一哆嗦,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來,張著嘴巴就像金魚吐泡泡一般,惹得眾人都是微笑不止。

  他微顫著身體向旁邊看去,只見一個白衣男子正在與身邊的那個極為風騷的女子說話,雖然他的眼睛沒有向自己瞄上一眼,但朱宇明卻是極其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懾人的殺氣正是由他身上所發!

  這種感覺太恐怖了!昨晚雖被單鈺瑩的氣息嚇了一跳,但比起眼前這個男人來,恐怖的程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情不自禁地將身體收縮,低著個頭看向自己的腳踝,再也不敢向諸女看上一眼。

  李梓新眼睛雖然沒有看向他,但餘光卻是將他的反應一一掌握,冷哼一聲,終是將殺氣收了回來!

  這個傢伙竟然敢向自己的女人瞄來瞄去,當真是可惡之至!若不是他只是拿眼光掃掃,敢說上半句輕薄之言的話,那非得讓他血濺五步不可!

  其實朱宇明會老是看著赤蓮香,這個蒙古妮子也有一半的責任!她穿慣了自己族中的衣物,實是不習慣漢人的穿著,好好一件衣物,卻是被她剪得東一個洞、西一個洞,動作之間,雪白的肌膚隱隱可見。李梓新雖然不滿,但兩人似是定下了什麼城下之盟,只是時不時地拿眼睛瞪著周圍,看看有沒有哪個膽大包天的男子敢偷看他的妻子。

  朱宇明對他又不瞭解,又是色中餓鬼,哪有收斂的道理,終是被李梓新逮到!

  黃羽翔卻是自顧自地走進了自己的帳篷,單鈺瑩四女也跟了進去,個個都將櫻唇嘟起,看來是藏著一肚子的火氣。

  「好了,小賊,給我們一個交代吧!」回到家中,單鈺瑩便是老大了,與四女坐在被子上,已經開始了拷問。

  黃羽翔輕笑一下,向張夢心道:「心兒,你必然知道我這麼做的道理!」

  越是聰明的女人,嫁給自己的心上人之後,便愈是懂得裝笨!張夢心見黃羽翔問來,終是將怒容淡去,笑道:「想必大哥是吃人家的陰謀詭計吃怕了,這次便要謀定而後動,是不是?」

  黃羽翔哈哈大笑,擠到了眾女中間,當下左擁右抱,一陣上下其手,將眾女逗弄得面紅耳赤,方道:「心兒真是聰明!鄭家的圖謀太大,自然知道自己的處境,退到此間,必然在這裡有極深的根基!他們的藏身之處,也許處處機關,也許人員眾多!雖然我們這邊都是高手,但楚楚有了身孕,你們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都不能拿你們去冒險!」

  「那幹嘛要等三天呢,大不了我們小心些就是了!」司徒真真仍是嘟著個嘴,道,「這裡又破又爛,我才不想在這裡住呢!」

  張夢心突然哦了一聲,道:「大哥,你是不是在等林綺思的人馬?」

  黃羽翔在她的胸脯上輕輕一撫,讓這個美麗的女人渾身都是一顫,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心兒的眼睛!林綺思的神機營就駐在黃州府(今武漢),到這裡頂多三天,我已經讓她把這支勁旅帶過來了。雖然他們只有一百多人,但憑著他們的利箭,足可以一擋十!躲在暗中伏擊的話,便是鄭家有上千人馬,我也可以將他們完全殲滅!」

  單鈺瑩大生悶氣,道:「心兒心兒,就張妹妹聰明,我們都是笨蛋,你就喜歡她一個好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心兒長得漂亮,人又聰明,而且現在的武技也是後來居上,已然超過楚楚,我當然喜歡她了!」

  「單姐姐」,張夢心格格嬌笑,道,「你不要聽大哥胡說!他是想分化我們,真是其心可誅!」

  單鈺瑩也笑了起來,道:「我知道!我是故意裝出來的,想要看看這小賊得意的模樣,再合著我們四姐妹的力量將他狠狠地教訓一頓!」

  「糟糕!原來不但心兒智計高絕,瑩兒只是大智若愚,也是如此聰穎,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這麼大意了!讓她們起了警惕之心,便不能將她們個個擊破了!」黃羽翔的臉上卻是一點聲色也沒有露出來了,笑道:「看你們說得,好像我是破壞你們姐妹團結的罪人一般!呵呵,楚楚已經為了我立了一功,你們哪個又有動靜了!」

  四女都是大羞,齊齊向他大拋白眼!驀然之間,只見一個枕頭飛起,直向黃羽翔砸去,原來單鈺瑩已是發動了戰爭。一時之間,四女都是玩興大起,只見枕被飛舞,小小的帳篷內滿是歡笑之聲。

  「?!」黃羽翔終是敵不過四女的聯手,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是滾開了帳篷。這小子臉皮甚厚,只嘻嘻一笑,便一副全然無事的樣子。

  外面的眾人都是暗暗搖頭,想道此人如此好色無賴,又怎能領導眾人,打下這一場仗來!

  朱宇明卻是心中釋然,還道黃羽翔要等三天是因為此人昏庸貪玩,要與眾女嬉戲!嘴角邊不由地露出一絲冷笑,低聲道:「黃羽翔,三天之後便是你的畢命之時!」但想到四女美麗的容貌,心中不由得艷羨萬端,恨不得與黃羽翔換過身份!

  黃羽翔神意敏銳無比,已是捕捉到他神情的變化,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卷十二 第十一章 又陷重圍

  
  黑夜再度降臨,同昨天一般,凌晨時分,一道淡淡的黑夜潛出了茅屋,向山中走去。這一次卻是去了幾有兩個時辰才返折回來,此時,東方已經微微發白。

  單鈺瑩打了個呵欠,道:「小賊,你一晚上不睡,就是為了看那個人?」

  黃羽翔摟著她的腰身,道:「是啊,早說這傢伙不是個武勇之人,居然嚷著要進山挑了四大世家中的鄭家!嘿嘿,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鄭家在武林中已有百年的基業,觸手延及到商、農、政諸多方面,想要將他們連根拔起的話,又談何容易!這傢伙雖然好色成性、狂傲自大,這點常識應該還是有的!」

  單鈺瑩嘻嘻一笑,道:「你是千手之蟲,老是不肯安安份份!叫你跟著他去尋鄭家的下落,你卻又不肯!只知道伸手在人家身上亂摸亂摸,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會喜歡你的!」

  回頭看了看躺在被中的三女,俱是因為太過疲勞而終是打熬不住,無法陪他一直坐到朱宇明返折,他張嘴在單鈺瑩的耳垂上輕咬一下,道:「你那麼漂亮,我都想生出一萬隻手來,把你上上下下都摸個遍!」

  單鈺瑩格格地笑了起來,道:「你若是真有那麼多手的話,我都被你嚇死了,鬼才會理你!對了,這裡的事情了之後,你又答應林綺思要出海抗擊倭寇,若是我真得懷上我們的孩子,那又如何是好?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爹爹一個人!逃婚梅家,肯定已經讓爹爹大為氣惱,如果我未婚先孕,定要被爹爹活活打死了!」

  「岳父大人就你一個女兒,他怎麼捨得!就算他捨得,我又怎麼捨得!」黃羽翔見朱宇明已然將門關了起來,摟著單鈺瑩走到地鋪前,將她塞到了被中,道,「你啊,只消乖乖地當我黃家的媳婦便成了!」

  單鈺瑩向他白了一眼,嘻嘻笑道:「什麼都行,想要我聽你的話,這輩子你都休想!」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便算你一輩子不肯聽我的話,今天晚上就順我一次成不成?」黃羽翔湊到單鈺瑩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呸!」單鈺瑩臉色羞紅,道,「這麼羞人的事也要我做!好你個小賊,你到底想要怎麼羞辱我!」

  「噓!小聲點,你想要吵醒心兒她們嗎?」黃羽翔忙將她的檀口掩住,道,「到底是誰在羞辱誰!我是男人,總得讓我打一次翻身仗吧!」

  「不行!」單鈺瑩忸怩了半晌,道,「娘親說過,若是能夠在……行房的時候壓著丈夫的話,以後便不會被丈夫背叛!」俏臉兒漲得通紅,連眼睛都閉了起來。

  黃羽翔目瞪口呆,想不到這裡面竟然還有從未見過面的丈母娘在搗亂!心中想道:「若是此招有用的話,瑩兒的爹爹也不會有四五房妻室了!瑩兒什麼都好,就是耳根子軟了些,容易被人說動,偏偏心兒又是極富心計,這兩個人的聯合陣營怎都要想辦法拆解了,不然的話,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被她們欺負了!」

  兩人喁喁相語,過不多時,便已經東方大亮。好在餘下兩天他們都無事可幹,便是倒頭睡在帳篷中,也是無人管束。只是朱常每次見到都是搖頭歎氣,心中自是在想好好一個年輕人,又是毀在了色字上!

  原本依著李梓新的脾氣,豈能甘於平靜無波的生活,早就拿山中的畜牲練劍了。但這冷血青年有了赤蓮香後,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十來天裡,居然不見血光也能眼神如常!

  如此說來,赤蓮香雖然身為異族,曾經幫兇龍皓天。但卻因為她的存在,將荊山上的大小生靈給保全,也算是大功德一件。想來只需要兩人結成夫婦,李梓新的殺性應該可以收斂好多。赤蓮香姑娘大慈大悲、大德大能,莫不是上天降下的仙子嗎?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林綺思突然進了黃羽翔的帳篷,聊了一陣之後,方才退了出來。

  朱宇明雖然住在屋中,但不時地藉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到屋外,裝作不經意地向黃羽翔所在的帳篷望去。每次見到帳中人影晃動,聽到如靈泉出澗般的笑聲,都是止不住的一臉嫉恨之色,彷彿這帳中是他的妻子,如今正背著他偷人似的!

  他雖然嫉恨黃羽翔,但身處此中的男子倒是希望自己是另一個人!四女外加趙海若,在這裡呆了兩天之後,早就無聊之極!因是帳篷不夠嚴密,縱使在晚間也不能做些出格的事情,早就個個春情難耐。如此心情之下,自是將一切歸綹於罪魁禍首的黃羽翔身上,一個個儘是拿黃羽翔出氣。

  她們四女聯合在一起,力量之大,已是黃羽翔無可反抗。黃羽翔又垂憐她們,自是不會同她們一般計較,只要她們做得不太過份,一般都由著她們。不過她們四女倒也乖巧,下手之間都只是略略出出氣而已。偏偏司徒真真最是芳心跳繹,出手之間,直與挑逗無異!若不是這次帶了一大票人來,黃羽翔早就將四個妮子壓在身下出口狠氣了。

  好在受苦之日終有結束之期,第四日恰是陽光燦爛,艷陽騰空,此時已過十月十五,天氣已開始轉冷。

  司徒真真拖著黃羽翔走在人群的最後面,咬著嘴唇道:「夫君,今日事情結束之後,你讓那些錦衣衛先回去,我們再在這裡呆上一兩天!」

  「你不是早就膩煩了……」黃羽翔轉過臉來,猛然看到她的表情,立時醒悟過來,笑道,「小妮子,原來你春情大發,想要夫君的寵幸了!」

  「呀,夫君怎麼能這麼說真真呢!」司徒真真搖頭不依道,「又不止我一個人,單姐姐、張姐姐、楚楚,那個不是同我一樣,只是她們的臉皮薄,不敢說出來而已!」

  單鈺瑩三女自是也吊在最後面,只是稍微走在黃羽翔的前頭而已,司徒真真又沒有刻意壓著聲音,自是讓她們聽得清清楚楚。單鈺瑩回過頭來,惡狠狠地道:「真真,你怎麼把事情扯到我們的頭上來呢!」

  司徒真真將大大的媚眼兒一眨一眨,道:「難道不是嗎?其實夫君這幾天也是憋得好辛苦,人家是捨不得夫君嘛!」

  「噗!」剛喝進一半的茶水頓時全部噴了出來,好在即時調整方向,才沒有吐到身前南宮楚楚的身上,黃羽翔擦擦嘴巴,將葫蘆收好,搖頭道,「你這個妮子,哎,我真是怕了你了!」

  「什麼好辛苦?」趙海若也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笑嘻嘻地道,「你們都在說些什麼?」

  見她現身,黃羽翔忙道:「喲,看來快要到地頭了,我去和朱老伯說說!」知道這妮子口無遮攔,天知道她會不會大嚷大叫,將閨房瑣事一一外洩!這幾天她同眾錦衣衛打得火熱,人人都極寵這個小孩兒姑娘,這幫人又極欲知道他這個統領大人的底細,便拿出好些珍藏的好東西送給趙海若,讓她透露些內情!

  事也湊巧,才走到最前頭,正好進入了一個小山谷,朱常已是停了下來。

  朱常回頭見黃羽翔已然趕了過來,道:「黃小兄,我還正要找你!上次我見到鄭仕成突現荊山,心中覺得奇怪,便尾隨著他們一路行到這裡!」伸手一指,前方開闊之處,正是一片村落!

  黃羽翔沉吟片刻,便道:「朱老伯,你還是先回去吧,這裡便交給我們!」

  「那怎麼行!」朱常一身俠義心腸,豈會聽從他的意見,道,「老朽雖然年近六旬,但一身功夫可是從來都沒有放下過!即使對上鄭仕成,雖然贏不了他,但支撐個百來招還不是件難事!」

  見他一臉堅持的樣子,黃羽翔也知道勸說無用,便道:「好吧!」

  此時林綺思正好輕抬蓮步,緩緩走了過來,道:「臭小子,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衝進去,還是引蛇出動?」

  黃羽翔道:「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村落有沒有無辜之人牽涉其中,要盡量避免他們的傷亡!」

  林綺思輕輕一撇嘴,道:「便算有,他們也是助紂為虐,乃是幫兇,絕不能輕饒他們!」

  黃羽翔皺一下眉頭,道:「可能他們只是被鄭家利用罷了,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好了,還是先去探聽一下情況吧!」向林綺思微微一躬身,道,「公主殿下可願同卑職一同探個究竟呢?」

  林綺思輕輕一笑,道,「難道你不怕你那寶貝瑩兒生氣嗎?」轉頭一看,卻見只有張、司徒、南宮三女,單鈺瑩卻是不見蹤跡,「開始行動了?」

  黃羽翔面帶笑容,道:「公主殿下,請容卑職牽著你的手!萬一遇到險情,卑職也好即時救援!」

  「格格格」,林綺思嬌笑道,「臭小子,你是一肚子花花腸子,滿腦子下流念頭!」話雖如此說著,但一隻白玉般的纖手還是遞到了黃羽翔的手中。

  身後的張夢心三女暗暗搖頭,俱是想道家中的這雙筷子必是添定了!

  「你們留在此時,若是我長嘯一聲,你們便動手!」黃羽翔回頭道。

  「是,標下聽令!」雖然不放心讓平靖公主涉險,但眾錦衣衛都知道林綺思心高氣傲,絕不會聽從人言,卻是無人敢勸。

  黃羽翔在手上微一使力,牽著這個傲氣公主便向那片村落走去。神識已是完全展開,將整個村落開始鉅細無漏的搜索。

  林綺思被他握著柔荑,舉步之間彷彿踩在了雲層間,軟綿綿說不出的奇怪。一張俏臉開始慢慢變紅,連呼吸也有些不正常了!黃羽翔平時收斂內力,卻是對眾人沒有影響,此時他一旦解開對功力的束縛,「抱樸長生功」另一種妙用自是顯露無疑!她同於雅婷一般,都是媚術高手,對這種氣息的感應尤勝旁人,特別容易動情!

  「咦!」黃羽翔驚奇地叫了一聲,連腳步也停了下來。

  身邊的林綺思此時腦袋亂轟轟的,卻仍在往前走,直到被他拖住,這才停了下來,扭頭向黃羽翔望去,嗔道:「臭小子,你突然停下來幹什麼,拽得我好痛!」

  她用另一隻手揉揉胳膊,加強自己的說服力。

  「事情有些不對頭!」黃羽翔皺眉道,「這個村落中一個人也沒有!」

  林綺思雖然極其容易被黃羽翔的氣息所動,但只要他一收功,回復神識的速度也是極快,聽他說來,腦筋已是動了起來,道:「難道鄭家之人知道我們會來這裡,已然撤走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若是只是撤走,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他們這麼多人,目標很大,只要到處問問人,便可以知道他們的下落!我擔心他們會設下什麼圈套,擺個空城計來引我們進來,再放幾把火,或是索性用炸藥猛炸一通!」

  他連吃了炸藥的兩次大虧,對這玩意當真是心有餘悸,一想到暗算,便立刻想到了炸藥。

  林綺思心思極其聰穎,不然的話,她即使再受寵,恐怕也不能領導錦衣衛,在江湖上四處闖蕩。她的秀眉微蹙,道,「這樣的話,還是我們先到處搜索一番,看看他們到底是已然逃離,還是埋伏在暗處,正要伺機暗算我們!」

  黃羽翔呵呵一笑,道:「這倒不用那麼麻煩,只需要問一個人便行了!」

  牽著林綺思,復又走了回去。

  張夢心待他們行到進處,問道:「大哥,怎麼樣?」

  黃羽翔道:「這個村子已經空了,顯是他們得到了消息,要麼已經撤走,要麼正躲在暗處,想要偷襲我們!是不是,宇明兄?」

  朱宇明神色一驚,道:「你問我做什麼,我怎麼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嘿嘿!」雖是回到了眾人之間,但黃羽翔卻是沒有放開林綺思纖手的意思,而這個公主也沒有責怪,彷彿兩人已達成了某種默契。他冷笑一下,道:「不知道宇明兄每天晚上三經半夜地都跑到哪裡去了?」

  朱宇明當真是個草包,已然神色大變,道:「你怎得知道?」話一出口,突然止住不說,顯然想到黃羽翔說不定只是在詐自己。

  朱常卻是大怒,結合眼前看到的情景,豈有不知之理,道:「你這個小畜牲,究竟在想些什麼?」

  朱宇明在這個爹爹面前倒是不敢有什麼隱瞞,道:「爹,你走後沒有多久,鄭家之人便找上了我,說是仰慕我們一家的威名,想想拉我們入伙!鄭家答應我們,只要他日奪下江山,便封我和爹爹一個大官做!」

  朱常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右掌揮出,已是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巴掌,喝道:「畜牲,叫你學醫你就裝暈,什麼都不學好,賣國求榮倒是不用教就學壞了!你、你——」老頭子實在氣急,一口痰卡在喉嚨裡,憋得他直翻白眼。

  黃羽翔見朱宇明的臉上立時顯出五道清晰的指印,不禁心裡暗呼痛快,他顧著朱常的面子,自是不好意思教訓朱宇明。右掌伸出,在朱常的背上輕輕一拍,一道柔和的內力吐出,頓時讓他喉嚨一鬆。

  朱宇明捂著臉,吃痛之下,右邊的眼睛已是淚水直流,他氣急敗壞地道:「爹爹,你老是幫著姓黃的這小子幹嘛!他又不是你什麼人,我才是你的兒子,你唯一的兒子!哈哈哈,這裡已經被鄭家團團包圍了,只需我一身令下,這裡便會萬箭齊發,將你們全部射死!」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那我們要怎麼才能活命呢?」

  朱宇明見黃羽翔並沒有露出意想中害怕的樣子,不禁大感不解氣,道:「黃羽翔,你乖乖地將你的妻子讓給我,再自廢武功,那我還可以考慮考慮給你留一條性命!」

  黃羽翔還沒有生氣,朱常終是被這逆子氣得兩眼一翻,已是暈死過去。南宮楚楚忙扶著他,探了他的鼻息一下,才算放下心來。

  黃羽翔笑道:「若是心兒她們願意跟你的話,那我也沒有意見!」轉頭對張夢心諸女道,「心兒,朱公子這麼喜歡你們,你們可願意跟著他享受榮華富貴啊?」

  張夢心不屑地轉過頭去,滿臉的嫌惡之色,連話也懶得同朱宇明說。南宮楚楚卻是輕曬道:「這種傢伙連自己的父親也要出賣,若是嫁給了他,哪天被他賣掉都不知道!」

  朱宇明忙道:「楚楚,便是天塌下來,我也絕對不會賣了你的!」

  見眾人都是露出鄙夷的笑容,突然想到自己這麼說,豈不是將老父棄於不顧,一味追求女色。古時忠孝並重,他既不忠,更不孝,自然是豬狗都不如!

  林綺思輕笑道:「臭小子,終於見到一個比你還要無恥下流之人!」

  黃羽翔卻是在心中暗暗想道:「幸虧我不知道自己的老爹是誰,不然的話,若是為了心兒、瑩兒她們,我會不會連老爹都不要呢?」這小子念頭轉過,自是不會將心中的想法透露出去。

  朱宇明在口頭上自是鬥不過黃羽翔諸人,一張臉已是氣得鐵青,道:「既然你們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也怨不得我了!」身體緩緩向村落方向移去,「楚楚、夢心,你們現在隨我來還得及,不然的話,縱是天下第一美人,化成一團灰燼,又有何用呢?」

  司徒真真將小嘴噘得高高的,道:「哼,為什麼他不叫我也過去呢!夫君,人家知道自己比不上張姐姐,可是比起楚楚來,應該也不會差太多吧!」

  女人,真是永遠也捉摸不透的動物!絕想不到司徒真真竟會吃這種醋,黃羽翔笑道:「若是你覺得不高興的話,大可以跟著他!我的真真,怎麼看都是個大美人!」

  司徒真真格格笑了兩聲,道:「我才不要呢,我只要夫君一個人!」

  朱宇明終是知道張夢心三女絕不會搭理自己,向黃羽翔怒瞪一眼,道:「黃羽翔,她們都是因為你才會死的!」雙手一揮,大聲道,「放箭!放箭!」

  喊了半天,卻是半點動靜也沒有,朱宇明不禁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黃羽翔搖搖頭,道:「傻瓜,被別人這麼利用也不知道!當初鄭家只是看上你老爹的醫術而已,這才會對你恭恭敬敬!可朱老伯一片俠骨,豈會為虎作倀,你向他們報訊,等於告訴了他們這點!現在的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朱宇明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又喊道:「鄭伯伯,你們在哪裡?鄭伯伯——」

  黃羽翔輕歎一下,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身形電閃撲出,傲天劍「鏘」地一聲出鞘,寒光閃動中,一道明麗的劍影在朱宇明的喉嚨上輕輕劃過。

  若他只要稍微露出悔改之色,黃羽翔便會給他一條改過自新之路。但朱宇明卻是死不悔改,實是無藥可救!放他生路,等於害了別人,黃羽翔自從破繭重生以來,心性也變得冷酷了些。

  「撲?」一聲,朱宇明重重地跌在地上,頸間一片腥紅,朱氏一脈就此斷絕!可憐朱常一生行醫,活人無數,但唯一的子息卻是如此不爭氣,實是天意弄人。

  傲天劍?亮的劍身沒有染上絲毫血跡,黃羽翔仗劍直立,冷然道:「鄭家主,你還要藏匿到什麼時候,還不出來與大家一敘嗎?」

  「哈哈哈」,一個豪氣的聲音響起,山谷的一面山壁處卻是無聲無息地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久違的鄭仕成緩步走了出來,道,「黃少俠,你的鼻子還真是靈啊!」

  說他鼻子靈,恐怕是在諷刺他的「浪子」之名,因是久呆花叢,自是將鼻子練得極靈!黃羽翔冷笑一下,道:「我這個鼻子從來只聞兩種人,一種是美人,另一種,就是你們這些賣國求榮、毫無良知的逆賊!」

  鄭仕成頓時一陣氣急,身形顫抖一下,好半晌才道:「無知小輩,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只要我奪得天下,後世之人,又有哪個人不讚歎我鄭仕成的豐功偉業!」

  「哼!縱使你能夠奪取天下,也只是兒皇帝而已,便是石敬塘之流!後世之人,也只會唾罵而已!」黃羽翔的目中隱現殺機。

  鄭仕成頓時氣怒不已,強行將怒氣克制下來,微笑道:「小輩,反正你們都要死在這裡,我又何必同你們一般見識!」他終是一代家主,沒有被黃羽翔給氣昏掉,已是恢復如常,緩緩道:「黃羽翔,你明明知道這是個陷阱,為何還敢往這裡闖,莫非膽大包天,還是仗著武藝高強,以為天下就沒有奈何得了你的東西嗎?」

  黃羽翔輕輕搖了搖頭,道:「非是我膽大包天,只是在下相信邪必不能勝正!」這句話說得正氣凜然,便是遙處山角的鄭仕成,兀自感到全身一凜,心頭大震。

  鄭仕成暗自奇怪,怎得會為一個後輩小子說得方寸大亂。他卻不知道,黃羽翔在這一聲大喝上已經用上了「大悲明王咒」,原本任雨情只教給了單鈺瑩,但他一邊聽著,不知不覺竟將這門心法給記熟了!剛才他大喝之時,無意間便使上了這門心法。

  鄭仕成怔了一下,道:「邪也好,正也罷,反正你們是見不到我身登大寶的那一天了!放箭 !」

  話聲過後,卻是半分動靜也沒有。鄭仕成大是奇怪,轉頭對洞中說了幾句。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鄭家主,你是不是在奇怪怎得埋伏在這裡的人都不聽你的指揮了?」他將雙手一攤,道,「不好意思,在下被人暗算怕了,所以也派了些人在這裡轉了轉!」

  鄭仕成終究是一代家主,腦子轉得極快無比,已是醒悟過來,道:「那你這三天原是在等援兵?」心中暗叫失算,聽了朱宇明的暗報,還道黃羽翔沉迷於女色,這才擔擱下來。

  黃羽翔笑道:「也不能事事都讓鄭家主算在了前頭!」清嘯一下,山谷之上突地現出了百來個人影。

  兩條淡淡的人影從谷上一路飛撲而下,幾十丈高的山壁在這兩人的面前幾與平地無異,沒三兩下的功夫,兩人便停在了黃羽翔的身前。

  黃羽翔嘻嘻一笑,左右手伸出,將身前的兩人都摟在了懷中,道:「鄭家主,我這兩位嬌妻你應該還認得吧!」

  鄭仕成的老臉上閃過一絲悸動之色,這兩個人影一個是趙海若,另一個赫然便是單鈺瑩!當時單鈺瑩縱橫自如,在眾高手間游刃有餘,修為之深,讓他這個久練成精的老狐狸都是大感棘手!

  他仰天看了一下,道:「上面便是京畿的神機營吧?嘿嘿,果然厲害,本座安排下的兩百弓箭手竟被他們無聲無息地給射殺了!不過,黃少俠,你應該是底牌盡出了吧?不過,本座還留了一手!」

  他又轉向洞中,低低說了幾聲。

  黃羽翔眉頭一皺,自語道:「他還有什麼後手呢?」

  懷中的趙海若卻是嬌嗔道:「臭小子,誰是你的妻子啦?你要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修理你!」

  林綺思突地神情一怔,道:「你們聽,這是什麼聲音?」轉頭對身後的錦衣衛道,「你聽一下!」

  「是!」那人應了一聲,附耳地上,傾聽起來。

  黃羽翔知道這是軍隊中的探子用來探知敵人兵數的法子,只是他的耳力雖佳,但卻是不諳此道,辯不出有多少人。

  那人站起身來,一張臉已是慘白無比,顫聲道:「回稟公主,敵人至少有上萬人!」

  「什麼?」黃羽翔、林綺思齊聲驚呼。

  乖乖,他們總共才兩百多人,要對抗萬餘人的人馬,要如何才能有勝算呢!


卷十二 第十二章 千軍萬馬

  
  PS:不好意思,昨天真得太忙了,所以VIP沒有更新,這幾天都是特別的忙,跑東跑西的,大家也都知道。嘿嘿,連公眾版我都只好在這時候更新,因為待會又要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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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鄭仕成大笑道,「黃羽翔,知道你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嗎?嘿嘿,原來本座還不捨得現在就用上他們,但誰叫你們將本座的弓箭手全部射殺了呢!原想讓你們沒有什麼痛苦地死在染毒的弓箭之下,不過現在你們只能在本座的鐵騎下變成一團肉泥了!」

  李梓新冷哼一聲,鬆開了牽著赤蓮香的右手,身形疾撲,猛然往山角處縱去,寒冷如冰的劍光閃動中,當真是急如閃電!

  鄭仕成向後退了幾步,洞口在「卡卡卡」地幾聲中,重又關了起來。李梓新與他的藏身之處相隔足有二十來丈,雖然他的身形奇快,但仍是追之不及。

  對著厚實的山牆,李梓新冷然收劍,慢慢向後折了回去。

  「哈哈」,鄭仕成的聲音突然在山壁的兩丈高處響了起來,「黃羽翔,雖然你們個個武功高強,但要知道,在對抗軍隊的時候,個人的力量縱是再強,到最後也只會力疲而亡!哎,可惜張小姐不肯做我鄭家的媳婦,不然的話,也不會有今日之噩了!」

  張夢心輕啐一口,輕叱道:「做你的青天白日夢!」

  黃羽翔卻是將她的纖手握住,對著山壁道:「螞蟻雖多,但怎能奈何得了大象!」低聲道,「我們先撤出這裡再說!此地四周環山,僅有一個山口,真個被人堵住了,還真是不好突圍!」

  眾人聞言,俱是向外移去。這些錦衣衛雖然武功頗好,放到江湖上去,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臨陣打仗,卻顯然非是他們所長,個個臉現驚容,陣型大見渙散。

  鄭仕成又在山壁間大聲道:「我鄭家崛起於百年之前,正是蒙人統治之時!當時先祖為了一統天下,曾經秘密打制軍隊,研發兵器!三十年前,若不是本家正在研究一套新的兵器、士兵未足,也不會讓朱元璋這個花和尚當上了皇帝!不過,如今時局動盪,這片江山注定還要回到我鄭家的手中!哈哈哈!」說話之間,他的揚聲之處又升高了很多,好像山壁間有著通道,可以一直通到山頂。

  黃羽翔同單鈺瑩走在最後面,道:「鄭家的先祖忠心義膽,訓練兵團只是為了挽救民族於危亡之中!誰想到了你們這些不肖子孫的手中,卻是要借祖先抗擊異族的力量來對付自己的同胞!嘿嘿,縱使你們能夠取到天下,死後又有何面目去見黃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想到鄭家在四大世家中排名第二,僅次於南宮世家,但行道江湖的族人卻是個個勤僉,原來銀子都花到了軍旅的裝備訓練上來了!以鄭家的實力,兀自要處心積慮隱忍百年之久,這批在暗中培養出來的實力,恐怕是厲害之極!

  當先跑到谷口的那些錦衣衛突然停了下來,黃羽翔見他們堵在前面不動,不禁道:「喂,你們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走!」

  一名錦衣衛回過頭來,指著前方道:「統……領大人,你看!」他的臉色慘白無比,連額角都滴下了幾滴冷汗。

  黃羽翔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前方百丈遠處,黑壓壓地排滿了騎著統一黑色駿馬的戰士!他們身上的盔甲也俱作黑色,整個便是一片暗黑色的暴雲。

  黃羽翔雖然不諳戰爭,但也知道這種鐵旅若是在晚間偷襲的話,被敵人發現的機率極小!雖然看不到盔甲中的士兵有沒有武學修養,但看他們手中提著長長的戰矛,騎在馬上一動不動,黑壓壓的萬人之旅竟是沒有絲毫聲息時,便知道他們的素質極高,膂力極強!

  怪不得蒙古人願意和鄭家合作,光憑著這支鐵旅,恐怕便能將中原攪得人仰馬翻,鄭家口口聲聲說要稱帝,暗中的勢力,還真是雄厚之極!

  此時伏在崖頂的神機營軍士也跑了下來,雖然他們的武功遠遠比不上錦衣衛,但卻是久經沙場,個個神情鎮定,沒有像錦衣衛那般驚惶失措。

  鄭仕成的身影卻在崖頂出現,他大聲道:「黃羽翔,本座與你們也算相識一場,待你們死後,本座便將你們葬在一處!若是你們還有屍骨留下來的話!哈哈哈!」

  「囂張!」單鈺瑩秀拳緊握,道,「小賊,我們上去將他擒住!」

  黃羽翔搖搖頭,道:「沒有用的!等我們爬到崖頂時,他早就不知道溜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麼辦?難道就任他這麼囂張嗎?」單鈺瑩大是恚怒。

  黃羽翔正想說話,卻猛聽「嗚」地一聲號角之聲,聲音直傳四野,回聲轟轟,極是雄壯。

  林綺思俏臉微驚,道:「他們要開始進攻了!」

  「鏘鏘!」遠處的黑盔騎士都將手中倚肩指天的長矛握到了手中,直指前方,動作整齊劃一,這麼多的人,卻是好像只有一個人發出一般,只是聲音大了好多,直震得人的耳朵發痛!

  「好厲害!」張夢心歎道,「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的戰力如何,但光憑著這種號令之下,莫不聞從的紀律性,便已是十分得了不起了!」她熟讀兵書,遇上一支好的軍隊,自是如同名將一般,內心充滿著指揮這支軍隊,同敵人血戰一場的渴望!

  「嗚!」號角聲第二次傳來,但這次的不像原先那次那麼悠長,卻是短促激勵,讓人聞之熱血沸騰。

  「踏踏踏」,黑色的駿馬緩緩奔行起來,向黃羽翔他們緩緩馳來,速度越來越快,如同一片沸騰的黑雲,隨著馬蹄的翻飛,要降下赫人的暴雨!

  黃羽翔雄心突起,暗道:便要見識一下這支黑盔部隊究竟有多厲害!

  手中的傲天劍揚起,黃羽翔縱到了最前頭,道:「瑩兒,我們倆聯手,看看這些黑盔騎士能把我們怎麼樣?」

  單鈺瑩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聞言自是頗合心意,身形縱處,已是與黃羽翔並肩站在一起。趙海若從人堆裡鑽了出來,擠到兩人的中間,嘻笑道:「我也來!」右手輕揮,袖劍已是亮了出來。

  黃羽翔瞥了她一眼,道:「這把劍要是弄壞的話,可不要哭鼻子了!」

  「哼!」趙海若氣得轉過頭不看他,道,「這一把劍又不是你賠給我的,你還賴了我一把劍呢!」

  駿馬的速度是何等的驚人,就在三人說話之間,黑色軍團離他們只有十丈不到的距離!黃羽翔大喝一聲,道:「注意了!」眼觀鼻、鼻觀心,精氣神已是全面展開。

  「呀!」萬馬奔騰之中,最前頭那排騎兵已是突至,長矛如電,猛然向眾人刺來!

  黃羽翔一聲暴喝,傲天劍挾著無窮的後勁已是劈出,「叮」地一聲劈在長矛上。

  在傲天劍的鋒利之下,世上恐怕已無一物能夠保持得住原樣了!那柄長矛還未及身,便已被斷為兩截,黃羽翔沉厚的真氣已是暴湧向那名騎士的體內!

  「嘶」,一聲駿馬悲嘶之中,那名騎士連著底下的駿馬,俱被黃羽翔龐大的力道給掀飛了起來,直直飛起了兩丈來高,這才跌落下去,正好與隨後跟來的騎士撞成一團,兩人兩馬頓時滾在了一起。

  黃羽翔卻也不大好受!這馬上的騎士雖然內力甚微,但勝在臂力超凡,挾著駿馬奔馳的力道,這股大力當真是不會比他遜色多少!巨力之下,連他的身形都是後退了良多。

  他還沒有來得及喘過一口氣來,卻見那兩匹駿馬之後又有無數騎兵馳來,無情地踩過他們的身體,毫不停留向他疾馳過來!黃羽翔大起振奮之意,傲天劍再出,「浩然一劍」的劍意已是流轉開來,隨著傲天劍的揮出,將衝過來的馬匹騎士一一拋飛出去。

  一連十餘劍之後,他的內力雖然綿綿然已然全面展開,便是再劈出個百來劍仍是沒有什麼問題,但右手卻被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一片麻木,差點兒連劍柄也握不住了!

  黃羽翔終是知道這些騎兵的厲害,挾著沉厚的衝擊之勢,的確不是個人的力量所能所擋!這隊騎士足有萬人之巨,每排不過百人,連番衝擊之下,黃羽翔等人相當於每人都要承受百人左右的攻擊!別說是黃羽翔,便算是換作是張華庭在此,恐怕也不可能硬撼如此強大的衝擊!

  此時滿耳都是轟轟的馬蹄聲,連擋幾劍之後,自己與單鈺瑩、趙海若早就被分割開來,黃羽翔頭一次生出空有一身力量,卻是無處使力的感覺!眼前的軍隊足有萬人之數,要他如何招架呢!

  身形猛地縱起,避過又一匹急撲過來的駿馬,黃羽翔凌空一個翻折,便往兩側的山壁上撲去,待到餘勢用盡,身形一沉,猛地在正好馳過的騎士頭上一頂,借得這股力道,身形復回縱起,如此兩個起落,終是落到了左側的山壁上!

  「大家快躲到兩片的山壁上!」聲音出口,才發現完全淹沒在轟轟的馬蹄聲中,黃羽翔鼓起真氣,以「大悲明王咒」的心法復又禪喝一遍!這次的聲音雖然比不上剛才宏亮,但卻清晰無比的傳入了底下眾人的耳中。

  黃羽翔遊目四周,卻見林綺思、張夢心、司徒真真、南宮楚楚、朱常早就與神機營的兵士躲在山壁處,與他正好分處兩邊,正在一個勁地衝著底下叫個不停,但他們內力太遜,縱是叫破了喉嚨,也是無人可以聽得到。

  他苦笑一下,心道:論行兵打仗,還是這些神機營的兵士在行!自己只知道憑著自己的力量強幹,他們卻懂得避實就輕,躲過了敵人凌厲的攻擊!這騎兵倒真是厲害,衝擊力居然有這麼強悍!

  在他的大喝之後,單鈺瑩與趙海若終是也翻飛到了山壁之處,停在他的身邊,再過一會,李梓新也帶著赤蓮香騰飛到了黃羽翔的身邊。這個年輕殺神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似是覺得這場殺戮十分過癮一般。與此同時,劉恆也躍了上來。

  在這之後,終是再無一人逃到了山壁之上。

  轟轟的馬蹄聲過後,萬餘匹駿馬終是全部衝進了谷內。「嗚」,嘹亮的號角聲再起,谷中的鐵騎齊齊調轉馬頭,後排變前排,長矛直指谷口,又能發動一輪進攻了!

  此一波攻擊之下,除了較早跟著神機營的兵士躲到山壁上的七八個錦衣衛之外,剩下的錦衣衛卻是全部葬身在長矛鐵蹄之下,在萬匹駿馬的踏足之下,已是完全成了一團肉泥,百餘具屍體混在一起,已是難分彼此。

  這些黑盔騎士除了在黃羽翔劍下死了七個之外,在單鈺瑩無所不融又無所不凍的變種「紅日照天下」大法之下,卻是死了足有二十來人!在這等以力對力的情況下,招式已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是以趙海若和李梓新卻只是殺了一兩人,便落到了只有自保的地步。

  鄭仕成哈哈大笑,道:「黃羽翔,你現在可知道厲害了吧!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支撐多久!放箭!」話聲方落,號角聲再起,雄壯地迴響在山谷之中。

  不是吧!這些黑盔騎士竟然還是弓箭手嗎?不過看到他們個個收回了長矛,從背後取出長弓劍壺後,黃羽翔便只剩下苦笑了。他大聲叫道:「找地方將自己掩躲起來!神機營的士兵趕緊還擊!瑩兒,隨我再去殺敵!」話聲未落,身形已是在山壁上遊走開來,向黑盔騎士急躍耐去。

  剛才敵人是在奔行之中,威力巨大,如今處於靜止狀態,應該沒有剛才的威勢。

  「嗖嗖嗖」,神機營不愧是保衛京畿的勁旅,雖然黃羽翔下得命令晚了些,但他們卻是比黑盔騎士搶先發動了進攻!百來枝利箭雖然聲勢極猛,但一落到萬餘人的隊伍中,卻如同毛毛細雨。

  「叮叮叮」,無堅不摧的鐵杉木箭、北海寒鐵所製的弓身、再加上神機營士兵極強的膂力,所射出的弓箭竟沒有意想中那般穿透盔甲,而只是深深埋入,雖然中者大多數都是立斃,但只要隔得稍遠些的,都只是受傷而已!

  這麼厲害的盔甲!怪不得鄭仕成說研究開發了竟有幾十年,竟然如此堅硬!

  神機營的弓箭雖然能對黑盔騎士構成威脅,但他們不過百來人,箭壺之中也不過三十來支利箭,便是滿打滿算,頂多也不過射殺三千人!但對方卻有萬餘之眾,實是殺不勝殺!

  箭雨之中,黃羽翔已是電閃而至,傲天劍揮出,一道明麗的寒光閃動中,劍氣四溢,劍光所及之處,那些灰盔騎士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便已有十來人被他的劍氣殺死。

  他的身形一刻不停,反正四周都是敵人,索性將功力催發到極至,將「浩然一劍」的心法流轉自如,縱橫的劍氣有若實質,便是觸及到了堅石之上,兀自將石塊炸了個粉碎!

  「嘿!」單鈺瑩也如影隨同,「紅日照天下」大法展開,左寒右炙,滔天的勁氣頓將讓所及之處變成了人間地獄!她的勁氣雖然不及黃羽翔渾厚,但勝在功法獨特,黑盔騎士的盔甲對她的掌力根本起不了防禦作用,無不在她功法下一擊斃命!

  「嗚」號角之聲再變,黑盔騎士同時收回弓箭,齊齊喝斥一聲,已是駕著駿馬向谷外急馳而去。

  這些騎士一旦取得速度優勢,黃、單兩人便佔不了多少便宜,只聽馬蹄聲的響動中,黑盔騎士已是如風般的捲到了谷外。在神機營的弓箭掃射之下,一路又留下了三百來具的屍體。

  林綺思諸人紛紛從山壁上下來,向谷中移去。只要躲在谷中,黑盔騎士藉著馬速得來的力道便沒有用武之地。

  第一波攻擊終於結束。

  司徒真真連眼睛都嚇得直了,直到黃羽翔將她抱了好一會,這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顫聲道:「好多死人!好多死人!」

  被黑盔騎士的駿馬踩過,地上五百多具屍體已是完全成了一團肉泥,血水橫流,空氣蕩漾著淒厲的血腥氣,慘烈的味道籠罩在小谷之上。

  黃羽翔也是暗暗心驚,看著在谷外列陣待命的黑盔騎士,道:「沒想到鄭家居然還有如此讓人驚怖的軍隊,實是讓人難以想像!」

  林綺思的臉色也是慎重無比,道:「鄭家苦心經營百餘年,看來,真正的老巢竟是在此處!原還道他們只不過百多個游散的江湖客,沒想到他們竟會擁有一支比大明軍隊還要雄壯的鐵旅!」

  張夢心接口道:「鄭家既然把這支部隊提前亮相,想必是打定主意不讓我們活著離開這裡了!」

  眾人俱是一片默然,心知她此番所料大有道理!單鈺瑩與李梓新等人都是心高氣傲,但在見識到萬人大戰之後,終是意識到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便算能殺上幾百人,但對手卻有幾千幾萬,如何能夠打得贏!

  黃羽翔想了想,對林綺思道:「我讓瑩兒護著你從這裡突圍,你們到湘王那裡去求援!」

  單鈺瑩立刻道:「那麼行!還是你和海若先走,我一定會等到你們回來的!」

  「哈哈哈,你們也不用爭來爭去了!這裡已經被本座的部隊全部包圍了!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本座的黑煞軍,還有一隊是白魔軍,正在外面等著你們!」鄭仕成從崖頂探頭向下看看,道,「這便是鄭家真正的實力:黑煞白魔!哈哈,兩個月後,這兩支軍隊便要成為天下最讓人聞名喪膽的雄獅!黃羽翔,本座不陪你們閒聊了!等到你們想出來的時候,本座再來看你們,不過,你們也不會閒著,本座為你們準備了許多小玩意!」

  單鈺瑩大怒,手足連施,已是攀巖急上。黃羽翔怕她有失,立刻也跟著爬了上去。

  等兩人爬到崖頂時,鄭仕成卻已經走得遠遠得,混入了黑盔騎士之中。黃羽翔極目遠眺,道:「這鄭仕成倒沒有欺騙我們,果然還有一支軍隊埋伏在外面!」

  只見在黑盔騎士半里之外,果然還有一隊全身上下、連馬匹也俱作白色的騎士,看他們厚厚排列的架勢,絕不會比黑盔騎士少!單鈺瑩苦笑一下,道:「還真是水洩不通!」

  黃羽翔拍拍她的削肩,道:「我們先下去,同大家商量商量!」

  兩人復又回到谷中,眾人見他們的臉色凝重,知道情況極為不妙,張夢心指著山壁道:「大哥,這裡有暗門,不知道能不能通到外面?」

  黃羽翔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不然的話,鄭仕成也不會把我們引到這裡,擺明要將我們餓得半死,這才慢慢地收拾我們!不過,試試看倒也無妨!」

  正要舉劍削壁,卻覺山壁一陣抖動,「轟」一聲悶響傳來,眾人只覺腳下連搖,幾乎連站也站不穩了。

  好半晌巨震方停,張夢心歎道:「鄭仕成倒也聰明,竟然將通道給炸了,寧願毀了也不讓我們知道暫歇片刻!」

  神機營的兵士都是大叫道:「同他們拼了!」

  餘下的幾名錦衣衛卻是顫顫道:「我們是肯定打不贏他們的!不如我們投降吧!」

  黃羽翔的眼中煞氣直透,傲天劍揮動中,白影飄過,幾名錦衣衛已是躺倒在地,頸間鮮血岑岑,他冷然道:「臨敵對陣,擾亂軍心者,殺無赦!」危難當頭,最重要的是上下一心,若是內部都不團結的話,又如何能敵抵禦外敵!

  神機營的兵士大多經歷過戰爭,心性都是堅定無比,遠比生活在逍遙生活中的錦衣衛來得正骨。

  「嗚——」號角聲起,眾人都是大凜,林綺思道:「大家準備!」

  馬蹄聲的響動中,黑盔騎兵又狂捲而至。

  神機營的士兵都是經驗豐富,只要對方進到自己的射程之內,也不用別人指揮已是拔箭猛射,「嗖嗖嗖」的箭雨中,又有很多的騎兵倒在地上。

  「停!快停下來!」黃羽翔突然大叫起來,神機營的軍士剛才見他在敵人之中橫突豎沖,如入無人之境,俱是對他大為歎服,聞聽他言,雖是大惑不解,卻都是停了下來。

  「你們看!」黃羽翔指著倒在地上的騎士,原來他們雖然都摔在了地上,但卻是個個無事。原來他們的手中已是多了塊盾牌,鐵杉木縱是在堅硬,但人的臂力終是有限,穿透厚盾之後,終是無法再傷及到他們的盔甲。

  原先黃羽翔看到他們行進的速度慢了很多之時,便已隱隱感到不對,只是等到神機營射出了幾輪弓箭之後,這才恍悟過來。

  林綺思柳眉緊皺,道:「原來他們想要將我們的弓箭耗完!」命每人都查了一下自己的箭壺,卻是差不多每人都只剩下一半的弓箭。

  黑盔騎士見他們停止了射箭,都是緩緩後退。這一波攻擊之後,地上僅留下了七具屍體。

  黃羽翔緊盯著撤走的騎兵,道:「其實他們只要衝進來,憑著這麼多人,恐怕我們都不可能倖免!想來鄭仕成對這些騎兵極為重視,知道縱是能將我們消滅,自己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他是想跟我們耗時間,等我們餓得沒力氣了,才會發起真正的衝鋒吧!」

  林綺思搖搖頭,道:「恐怕不見得!相對於損失人手相比,我看他更想做的是將這支軍隊的秘密保持下去!否則的話,便不能起到奇兵的效果!將我們圍而不殺,倒確實想拖得讓我們飢餓不堪,好沒有力氣脫圍!」

  黃羽翔頗有些不解,道:「那他即使這時候便進攻,我和瑩兒、海若也不會捨下你們不顧的啊!」在這種局面下能夠逃得了性命的,恐怕只有他們這武功最佳的三人了!

  張夢心輕輕一笑,道:「鄭仕成以己度人,自是不知道大哥對我們情深意重,絕不會丟下我們自己逃命!所以只是圍而不脫,給我們一線希望,期待援軍來救,不至於現在就拚個魚死網破!」

  黃羽翔突然笑了起來,道:「哼,鄭仕成既然打下這個主意,我們晚上便給他來個大突襲,乘勢突圍!待到大軍來到,再將他們消滅,兩萬之眾的人馬,除了躲在山中,否則無論到什麼地方去,都會引起轟動!」

  夜晚對於普通人的影響極大,但對於他們這些武林高手,卻是幾與白晝無異。

  眾人都是轟然應是,單鈺瑩磨拳擦掌,一副想要出口惡氣的樣子,連趙海若都是滿臉的好戰之情!

  士氣是激發起來了,但結果怎樣,那還要看老天爺!最好晚上下場雨,烏雲蔽月,給他們製造最好的條件!


卷十二 第十三章 生之血戰

  
  「娘的!」許久未見的三字經又搬了出來,黃羽翔看著明亮的月色,不禁又罵開了。

  原本期盼晚上是個月黑風高的殺人夜,沒想到竟會月朗風清、繁星點點!鄭仕成似是猶覺這些月色仍不夠,又將許多火把給了進來,將整個山谷映得一片光明,便是連人的眼睛眨動一下,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從午後到晚上,黑煞軍又發到了七次進攻,雖然只是小規模的幾次騷擾,但仍是消耗了神機營很多的弓箭,如今他們每個人箭壺中的弓箭頂多只有十支,形勢愈發得危險!

  因是對著滿地屍體,每個人都沒有胃口吃飯。南宮楚楚懷有身孕,受了這些血腥氣後,更是嘔吐連連。黃羽翔雖是心痛莫名,但卻也沒有辦法可施。

  黑煞軍分成了兩隊,輪流休息,打定主意似要將他們困死,並不急於進攻。黃羽翔和單鈺瑩的殺傷力恐怕讓鄭仕成心驚不已,縱是能將他們全毀在這裡,黑煞軍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且,萬一黃羽翔不顧一切地脫身,以後伺機暗算的話,那還真是個大麻煩!要知道,黑煞白魔軍這兩萬鐵騎可是鄭家全部的家當,耗費了鄭家幾代人的心血,才算建立起來!每死一名,便是少了一員,沒有十來年的功夫,絕對培養不出另外一批來!

  因是想到了此節,又要將這支軍隊的秘密保存下去,因此鄭仕成才沒有發動猛攻,改成慢慢消磨他們的鬥志。

  林綺思皺眉道:「臭小子,現在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原先的計劃?」

  黃羽翔看了看身邊的諸女,道:「我們的糧食只有一天的量,而留守在朱老伯家的那幾個錦衣衛縱使能夠能發現異常,跑出去求救的話,有重兵把守的城鎮,最近的便是荊州,往返至少要兩天!想來要調動一支能夠打敗兩萬人的部隊,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吧!」

  林綺思點點頭,道:「父皇為限制各地藩王的權力,對調動軍隊有很多的限制,最少也要三天,才能讓軍隊出發!」

  「也就是說,即使有救兵,我們也等不到了!」張夢心接口道,「所以鄭仕成不急於殺了我們,反倒和我們耗了起來!」她從前雖然不諳武功,但心性卻極是堅韌,反倒比老是顫抖不止的司徒真真來得正常。

  黃羽翔溫柔地伸手在她的臉上輕撫一下,道:「所以說,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要突圍!神機營的弓箭還頗有威懾力,現在他們尚有鬥志,若是被困長久的話,恐怕便會消磨殆盡,只求一死而已!」

  趙海若扁扁嘴,道:「可惜我的小灰小熊不在,不然的話,便將他們全部吃了!」

  「呀!不錯!」黃羽翔猛地眼睛一亮,轉過身體,將雙手搭在趙海若的肩上,道,「小丫頭,你還真是聰明!」

  趙海若向左右看看,將雙手一攤,道:「我都跟你說了我的小灰小熊都不在這裡!」

  黃羽翔突然仰天長嘯一聲,聲音宏亮之極,直如九天龍吟!這一聲長嘯之上聚集了他全部的內力,嘯聲如潮,當真是一波連著一波,直震得四野八方齊齊回應,每個人都是耳朵轟轟地一陣亂響,幾欲將耳膜震破!

  「臭小子,你在發什麼瘋啊!」趙海若將兩手捂在耳朵上,「好了好了,知道你嗓門大還不行嗎,趕緊閉嘴!」

  黃羽翔終是收住了長嘯,輕笑道:「小灰小熊雖然不在,不過還有一個活寶留在朱老伯的家中!這傢伙可是馬中之王,呵呵,讓它吃喝玩樂了這麼多天,總算可以派上一些用場了!」

  只是嘯聲過後,過了許久仍是不見小白的蹤影,黃羽翔猛地一掌拍地,怒聲道:「這個傢伙這時候給我搞失蹤!娘的,回去之後非要好好修理它!」

  此時已近三更,再過一個時辰的話,東方便要開始發白,要突圍的話,正是最佳的時間。

  大踏步地走到眾人面前,黃羽翔高聲道:「各位兄弟,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叛賊欲圖謀反,絕不會放我們逃生,必要將我們斬盡殺絕以消後患!如今救兵難至,唯一能夠幫我們脫身就只有我們自己了!」

  黃羽翔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復道:「這一次我們並不是護衛國土,並不是為了保衛皇帝,也不是為了後世留名,陞官發財,而是為了我們的生存!」

  先斷了眾人期盼援兵的希望,將自己趕到絕路,再以生之希望點燃眾人的一線生機,激發起百來人的死志!

  見眾人的臉上的鬥志漸盛,黃羽翔的神情愈發顯得鎮定,激昂地道:「月光將被血色染紅,大地將鋪上鮮血,屍體將橫滿山谷!大丈夫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乃是每個戰士的光榮!」

  他突然振臂大呼道:「我們可以流血,我們可以受傷,但我們的性命今天還不能留在這裡!我們還要遠赴邊關,我們們還要抗擊蒙古韃子,我們還要保衛家園,今天我們絕不能死!今天,是我們殺敵突圍的日子!今天,我們為自己而戰!」

  百來個神機營士兵中覺熱血激昂,心中充滿著無窮的鬥志,便是流光了鮮血,也要死戰到底!

  「突圍!」百來名熱血男兒都是大叫道。

  「鏘!」黃羽翔將傲天劍抽了出來,高舉過頭,厲聲道,「勇士們,隨我殺敵去!殺!殺!殺!」

  彷彿注入了無窮的力量,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通紅無比,眾人都各將兵器高舉過頭,齊聲應道:「殺!殺!殺!」

  熱血激湃,鬥氣衝冠,連司徒真真也跟著大叫起來,整個山谷都是眾人激昂無比的叫聲。李梓新更是興奮,右手緊握長劍,連五指都捏得發白了!

  黃羽翔轉過身體,面向谷外,傲天劍直指黑煞軍,道:「衝鋒!」緩步而行,已是向谷外走去。

  眾人跟在他的身後,兀自在「殺殺殺」地叫個不停。百餘人走出山谷,與黑煞軍不過三十丈的距離!

  「瑩兒、海若,你們保護心兒、楚楚、真真、林公主和赤蓮香小姐,餘下的人隨我殺敵!我們是要脫圍,不可戀戰,大家首要的目標便是搶奪他們的坐騎!」黃羽翔大聲道。

  「是!」百來人齊齊響應!

  「嗚——」急促的號角聲響起,在一片整齊劃一的聲音中,黑煞軍已是將長矛握在身前,馬蹄漸踏,向眾人緩緩移來!

  「殺啊!」黃羽翔虎吼一聲,趁著他們的速度還沒有催發到頂點,也只有這時候才是最佳的攻擊時間,「勇士們,為自己的生命而戰,為自己的生存殺敵!」

  輕飄飄的身影閃動中,黃羽翔疾如閃電,已是狂捲向急馳過來的馬匹。

  轟轟的馬蹄聲如同雷鳴一般,山崩海嘯般的狂掩而至!黑煞軍彷彿黑夜中的惡魔,長矛如同死神的鐮刀,正閃著寒冷的光芒,急欲擇人而噬。

  「呀!」黃羽翔大吼一聲,身形已然縱起,對方疾刺過來的長矛頓時刺了個空。傲天劍閃著淒厲的寒光,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縱橫的劍氣閃過,當先五個騎士已是被他霸道的劍氣掀飛出去。

  他身為主帥,自是要為部下謀取生路,況且眾人之中,數他的功力最高,自是要再接再厲,身形復又縱起,向後急聲道:「大家快上馬!」

  寒光急閃,又有七八人死在他的劍下。

  黑煞軍最厲害的地方便是如同暴雨一般的衝鋒,任你武功再強,再百來匹奔馬的衝擊之下,恐怕也要支撐不住。黃羽翔藉著超人一等的輕功,避重就輕,自然游刃有餘。

  四五個起落後,已有四十幾個黑煞軍死了他的劍氣之下。

  神機營的軍兵在黃羽翔撲出的同時便開始射箭。他們的箭法卓絕,弓箭又極富穿透性,再加上黑煞軍因是雙手握矛,盾牌便沒有派上用場,利箭之下,每輪箭雨過後,便有近百名黑煞軍從馬上摔下,在亂蹄之下被踏成了肉泥!

  但奔馬的速度是何等之速,神機營前後兩箭的攻擊間隔極短,幾乎是不停歇地在射箭,但在射出四輪之後,黑煞軍終於突到跟前!

  長矛猶如怒龍出海,挾著無比的威勢,刺在最前面的那名神機營士兵的身上!「啊!」一聲淒厲的叫聲中,那名士兵彷彿射出去的怒矢,竟是被長矛上的大力給平空掀飛起來,掛在長矛之上叫了許久,這才死去。馬上的黑煞軍將長矛一抖,把屍體甩了下來,安矛馬身,又把腰間的長刀抽了出來,調轉馬頭,準備新一輪的廝殺!

  一道道人影被掀飛起來,轉眼之間,已有三十幾名神機營士兵在這一波衝鋒之下丟了性命。

  「上馬!」單鈺瑩嬌叱一聲,左手挾著司徒真真、右手抱著南宮楚楚,已是縱到了空身的馬背之上,身形停也不停,立刻又向赤蓮香撲去,將她也丟到了另一匹馬上!

  趙海若與她合作無間,也將張夢心和林綺思接到了馬背上。

  「我們去接應小賊!」單鈺瑩自己也上了匹馬,馳到了趙海若的身邊,纖手伸出,已是將她拉上了馬身。

  「你來控韁!」單鈺瑩在馬身上一個翻身,自己折到了後面,雙掌猛然推開,一道道火熱冰冷的勁風下,掌風所及,中掌無不一一斃命!

  身後南宮楚楚、張夢心、赤蓮香也各駕馬急追而去,李梓新、朱常、劉恆跟在最後面,餘下的六十幾名神機營士兵終於也翻到了馬背之上。

  但逆水行舟時,若是不敵逆流之力,舟便只能退而不前。千軍萬馬之中,他們區區百來匹奔馬怎麼敵得過萬馬奔騰,才踏出幾步,坐下的駿馬便不由自主地調過馬身,順著大流而動。

  一片黑影之中,幾十個身著各色服裝的人彷彿汪洋中的幾艘孤舟,隨時隨刻都有舟覆人亡的危險。眾黑煞軍都將長矛收了起來,改用長劍與他們廝殺!

  好在單鈺瑩他們才一奔出,便被打亂了前進的勢頭,眾人相隔的也不甚太遠。單鈺瑩與趙海若武功可謂出類拔萃,當即棄馬而起,向張夢心諸人躍去。

  論到近身搏戰,神機營的士兵可就吃了大虧,他們的騎射技能幾可與蒙人相抗,但動到刀劍,卻遠非所長,轉眼之間,已是死了二十來人。但他們的鬥志當真是旺盛無比,便是被敵人刺中,兀自苦戰不休。有些人甚至不顧一切地縱撲出去,將敵人推下馬來,在亂蹄之下同歸於盡!

  慘烈的氣氛籠罩開來,殺伐之氣充斥著四野八方。

  張夢心身懷「紅日照天下」大法,在緊急關頭,已將功法激發,一片片黑色光華翻動中,中者無不內腑燒燼而亡。但她的功力未見精醇,幾十掌之後,已是大顯不支,額上已是香汗淋漓!

  「嘿!」單鈺瑩如同蒼鷹一般,已是急閃而至,兩道勁氣打出,擋在身前的十餘名黑煞軍立時倒斃在地,連掙扎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看劍!」趙海若如影隨行,她知道黑煞軍的盔甲極厚,利劍難穿,純以凌厲的劍氣殺敵。雖然此舉大耗內力,但此時此際,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在她們兩個的拚殺之下,眾人都是聚到了一起。只是他們諸人已被黑煞軍團團包圍,要想衝出去又談何容易!雖然黑煞軍已是分出了一半的人馬在休息,剛才一波衝擊之下,敵人也死了四五百號人,加上中午已死了幾百人,將他們包圍的黑煞軍約有四千左右!

  單鈺瑩雙掌吞吐不定,殺敵效率以她最高,隨著她身形的游移,地上已是多了百來具屍體,但長時間如此耗費真氣,已是讓她了一身細汗。

  「小賊呢!」黃羽翔始終是掛在她心頭最重要的人,單鈺瑩轉了幾圈,兀自沒有看到黃羽翔,不禁急問起來。

  「大哥剛才衝在最前面,此時卻不知道在哪裡!」張夢心雖然也極是擔心,但芳心卻是絲毫不亂,調整一下氣息後,復又推掌迎敵。

  「喝!」一聲暴喝之中,幾十條人影突然沖天而起,直飛起了七八丈高,這才重重地落在人堆中,一番撞擊之下,又有好些人被撞落馬下!

  「是大哥!」南宮楚楚的武功其實並不差,只是比起單鈺瑩、趙海若,卻要遜了好多,是以平時難得見她動上一次手!此時她雙手持劍,雖然刺不破對手的盔甲,但每次重劍削砍,必能讓對手猛地向後退出幾步!

  「喝!」黃羽翔再度大喝一聲,「浩然一劍」的劍意已是發揮到了極點,浩蕩的劍氣之下,竟是無一人能衝到他身前半丈之處,隨著他的每一劍的揮動,都有二三十人被他掀飛起來。

  他原本衝在最前頭,一直凌空翻折,待到黑煞軍停下來的時候,他倒是衝出了重圍。只是單鈺瑩等人都在包圍之中,他又豈能獨自逃生。但此時要衝進包圍圈子,卻當真是難上加難。

  戰局僵持起來,隨著時間的消逝,在眾人、尤其是在黃羽翔、單鈺瑩以及張氏門徒的廝殺之下,黑煞軍已從四千銳減至三千,但黃羽翔他們卻已近強弩之末,都是耗損了極大的元氣。

  「踏踏踏」,另半支的黑煞軍終於上場了,踩著沉重的馬蹄聲,等著衝鋒的號角。

  「哎呀!」趙海若突然收回袖劍,站在一旁發呆起來。

  「滾一邊去!」單鈺瑩打出一道掌風,將欲趁機偷襲趙海若的黑煞軍打發,喝道,「海若,你在發什麼呆啊?」

  趙海若搔搔頭髮,自語道:「我把它們放哪來著?」

  「小丫頭,這當兒你還要添亂嗎!」重重一劍劈出,十餘名黑煞軍齊齊飛起,黃羽翔終於還是殺了進來,一身青衣滿是血跡,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染上了敵人的鮮血。

  「想起來了!」趙海若突然將背上的包袱解了下來,右手伸到包中一陣亂摸,取出一個約摸蛋黃大小,滾圓通紅的珠子來。

  衝到趙海若的身前,黃羽翔滿臉的凶神惡相,道:「小丫頭,你還在玩什麼!大家不要在這裡硬耗,跟我往前走!」

  趙海若突地一笑,猛地將手中的珠子隨便往人群裡一丟。

  「你還在玩——」

  話聲未完,猛然聽到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百來個黑煞軍被齊齊炸飛起來,濃烈的火藥味頓時傳了過來。

  「這個是——」黃羽翔一臉驚喜的樣子。

  「雷震子啊!」趙海若嘻嘻一笑,將包袱解開,只見小小的包袱內竟有三四十粒圓滾滾的珠子。

  黃羽翔大喜過望,猛地將她抱住,在她的唇上重重地親了一下,道:「小丫頭,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對了,這玩意怎麼用的?」

  趙海若摸摸嘴唇,喃喃道:「叫我不要玩,自己倒是玩得起勁!」取過一粒雷震子,放在掌心,道,「先用內力輕輕震盪一下,聽到『卡』地一聲,便說明火藥已經點燃了,然後你就把它扔出去!」

  嘴裡說著扔出去,纖手也同時一揮,細小的黑影閃過,頓時又是一陣亂響,又有近百名黑煞軍被炸得縱飛起來。

  看著這炸藥的威力,黃羽翔已經想到了初見這小妮子的時候,便是將姑蘇城的一家百年老店給炸飛了!只是渾沒有想到,這妮子竟然帶著這麼危險的東西與他們同行了這麼多天,黃羽翔心有餘悸,想道這一枚雷震子的威力便如此之在,如果幾十粒同時炸開的話,恐怕他們連屍骨也休想剩下來!

  拿過十來粒雷震子,黃羽翔如法炮製,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同時灑出了五粒雷震子。

  「轟轟轟」,巨響之中,血肉橫飛,破碎的盔甲如同飛刀,在空中激射開來,又擊倒了很多人。黑煞軍的盔甲雖然堅硬,但終究敵不過火藥的威力!

  「嗚——」號角聲響起,黑煞軍突然後退,向遠處疾退而去。看來鄭仕成捨不得將黑煞軍如此浪費,終是退兵了。原先苦戰了半夜,黑煞軍不過折了五百來人,但在最後雷震子的威力下,竟是拆了近千的人馬!不知道鄭仕成此時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黑煞軍退出的同時,已是彎弓搭箭,在十餘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散佈得很開,猛然向黃羽翔他們亂弓疾射!

  黃羽翔一見他們撤退,便知道這是突圍的絕好機會,一聲大喝中,已是領著餘人緊追其後。待見他們回身射箭,左手輕揮,又擲出了五六粒雷震子。

  「轟轟轟」,巨響之中,大地輕顫,灰塵瀰漫之下,黃羽翔帶領著眾人,如同尖刃一般,刺入了黑煞軍散亂的陣形中。

  黑煞軍散佈開來,原就是為了避免集中在一起,會被他的雷震子波及。沒料到黃羽翔他們會趁勢追來,反藉著駿馬的奔行之速,迅速插入了他們的陣形之中。

  劍氣勁風縱飛之中,這隊黑煞軍終是大見慌亂。他們一旦分割開來,又沒有速度的優勢,哪裡配做黃羽翔他們的對手,終是陣形漸亂,相互撞擊起來。

  「哈哈哈」,黃羽翔大笑一聲,領著眾人突出黑煞軍的這道防線,猛然向另一隊黑煞軍急馳而去。

  「嗚——」號角聲再變,再度急促起來。

  「鏘」,整齊劃一的聲音傳來,黑煞軍俱是取出了長矛,準備新一輪的進攻。

  黃羽翔騎在最前頭,道:「跟著我,切切不要戀戰!」

  「踏踏踏」,馬蹄聲揚起,黑煞軍已是向他們衝了過來。看來鄭仕成是不惜血本,縱是犧牲了這一支黑煞軍仍要將他們全部消滅!

  收劍歸鞘,黃羽翔左右手各握著三顆雷震子,見黑煞軍已然撲近,雙手一甩,拇、食指兩指間已是各自捏燃了一顆雷震子,猛然甩了出去。

  轟轟的響聲中,攔在前頭的黑煞軍已是被炸得橫飛到了一邊。

  他雙手不停,又將兩粒雷震子甩出,連續扔了三輪之後,終是將整齊劃一的黑煞軍炸開了一個口子。此時他們身下的駿馬正好奔到了豁口之處,趁著黑煞軍還未收攏,已是從缺口之中突了出去。

  「黃羽翔,本座今天不將你碎屍萬斷,千刀萬剮,本座誓不為人!」鄭仕成憤怒的聲音彷彿吃了無數的火藥,語氣狠毒無比。

  縱是萬馬奔騰,但鄭仕成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聞,顯然在這一句話上,他已用上了畢生的修為了,足見他心中的恨意。

  黃羽翔聳聳肩,道:「與其浪費力氣與他說話,還不如留些力氣多殺幾個敵人!小丫頭,你還有幾粒雷震子?」

  趙海若吐吐舌頭,道:「剛才一興奮,全部扔出去了!」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還有六粒,不知道能不能憑著這些突破白魔軍的包圍!若是黑煞白魔前後夾包的話,真要如鄭仕成所願了!哎呀,那倒正好——」

  說話之間,白魔軍已是遙遙在望。明朗的月光下,雪白的盔甲閃動著森森的白光,彷彿一片冰晶的雕石,萬餘人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身後的黑煞軍終是調整好了陣形,結合著殘餘的人馬,又向黃羽翔他們衝來。

  「嘟——」另一個號角聲響起,白魔軍也開始動了起來,緩緩向黃羽翔他們移去。

  黃羽翔突然勒停馬匹,沉聲道:「先等一下!」

  趙海若大是不解,嚷道:「現在不逃的話,等他們兩邊一齊趕來,那就糟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相信我,我絕對會讓你替我生七八個孩子的!」

  趙海若向身邊的單鈺瑩看了一眼,道:「生孩子與相信他有什麼關係啊?」

  「鏘鏘」,兩邊的人馬齊齊將長矛握在身前,看來似是要在前後夾擊下將黃羽翔他們刺個粉身碎骨!

  「踏踏踏」,兩邊的人馬同時向黃羽翔他們高速馳去,大地在這些駿馬的鐵蹄之下,發出了無力的呻吟,飄揚的灰塵將月亮也遮蔽起來,轟轟的馬蹄聲是山中唯一的存在。

  ——卷十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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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命中的過客,誰是誰生命的輪轉。
前世的塵,今世的風,無窮無盡的哀傷的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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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2006-03-05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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